作者:月关
另外就是虞允文了,他现为枢密院副承旨,任职枢密院制置兵马司,掌管经度防御、守边城寨及兵甲等事。
这酒楼是自己家的,贵客来了,当然要拉出来亮个相儿,替自家生意打打广告,所以杨沅就在厅中设席饮宴,没去楼上另置雅间。
酒楼外大桃树下,一辆轻车停靠,李凤娘和赵宁儿从车中走了出来……
第661章 枝繁叶茂的新山头
在这个商业炒作还不流行的年代,杨沅对“水云间”酒家的运作,使它当真成了一个科举圣地。
这个年代的读书人,虽然学的是“敬鬼神而远之”,但是他们当然比现代人更加相信这些东西。
而且科举远比高考更有重大意义,那可是能够马上变现的,而且是读书人唯一的出路。
这种情况下,现代社会高考前去拜文殊菩萨的学生都摩肩接踵,何况是这个时代。
更何况,“水云间”本来也是一处极好的饮宴交友之所、更是一处适合游览的风景殊胜之地。
李凤娘和赵宁儿走下轻车,就看到湖畔有士子漫步,酒家有书生进出。
原本她还未必会去认真看那些人物,可是有了贝儿的一句话,李凤娘再看他们时,忽然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也许,自己的男人就是其中一人呢?
于是,李凤娘和赵宁儿的举止便有些“狗狗祟祟”了。
好在她们年纪尚小,而且都是五官精致的俏女娃儿,怎也不至于表现出男凝的猥琐、女凝的花痴。
高了、矮了、胖了、瘦了、老了、黑了、丑了……
一旦带上审视的目光,李凤娘总能找出他们每一个人身上的弱点,所以脸上开始露出嫌弃的模样。
“宁儿,你有看上的人吗?”
大失所望的李凤娘自己一个也没看上,这才想起问问赵宁儿的看法。
宁儿吓了一跳,小手连连摆动,生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似的:“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要呢,我还小呢,你想看自己看吧。”
“嘁,就没一个能看得入眼的。”
李凤娘皱了皱鼻子,嫌弃地道:“算了,咱们还是去‘水云间’拜一拜吧。”
赵宁儿萌哒哒地问道:“你去拜什么呀,你又不考状元。”
李凤娘理直气壮地答道:“我是不考状元,可我早晚得拜状元啊。”
“你拜他做什么?”
“夫妻对拜呀!”
于是,两个人就手牵手,跨进了“水云间”酒家的大门。
一进门,她们就看到一个人在舞剑。
那是杨沅在舞剑!
本来,酒酣之际,最先兴起,下场舞剑的人是陆游。
陆游的一手剑术当真不凡,他可是凭着一口剑,就杀过猛虎的人。
当然,我们一般提到猛虎,首先想到的就是东北虎。
而陆游杀的是一只华南虎,华南虎的体形可是比东北虎小了一倍。
但那也是一头野性难驯的猛虎,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陆游的一口剑使出来剑光缭绕,煞是好看。
但是在杨沅这等行家眼里,却知道那不仅仅是好看,而且都是真正的杀招。
陆游的每一剑都颇见功力,绝非花拳绣腿。
待陆游收剑,便赢得了满堂喝彩,杨沅便起哄让虞允文也露一手。
虞允文自幼就有志从军,虽然和他爹闹了一辈子的别扭,最终还是走了科举之路,但他必然是有一身好武艺的。
不过,虞允文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他的心性脾气怎么可能还和年轻人一样。
这种游戏他玩不来,便笑着婉拒了,反过来他又将了杨沅一军。
灵壁大捷,那可是数遍两宋也极其罕见的一场大捷。
这一战双方精英死伤之众,战况之惨烈,战果之辉煌,足以彪炳史册。
因为刚刚举行不久的“阅兵礼”和“献俘礼”,关于这场战役的消息更是甚嚣尘上。
由于此战的主帅乃是一个文人,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这就使得天下读书人宣扬起来格外的热忱。
杨沅之名,借由这些文人之口、文人之笔,已经是老幼妇孺,无人不知。
虞允文反将了一军,杨万里、范成大和陆游群起响应,杨沅不好忸怩,也就接过陆游的剑,也舞了一回。
杨沅不仅修习了上乘的内功心法“蛰龙功”,而且随着官位的提升、地位的提高,他的养气功夫也愈加深厚。
如今一口剑在手,不仅显得气度非凡,他对于武技的理解,也已是更上层楼了。
单是他捏个剑诀,长剑一挑,便有一种无形的气势扑向围观的众酒客,仿佛杨沅瞬间人剑合一,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口锋芒毕露的宝剑。
手、眼、身、法、步……
杨沅剑势展开,便有凌厉的杀气洒满全场,所谓“一舞剑器动四方”,观杨沅之剑,才叫人有如此切实的感受。
赵宁儿和李凤娘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地走进水云间大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堂宾客贴壁无言,大堂之上一剑独舞。
剑气纵横,英姿勃发!
李凤娘和赵宁儿入目的,全是杨沅一个个仿佛定格在她们心里的矫健身影。
那一口剑忽如紫蛇迸放的漫天电光,忽如东风夜放的花苞千树,剑纵横,人倜傥。
李凤娘看得一颗少女芳心怦然一跳,那魂儿刹那间便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仿佛迷失了归路。
赵宁儿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那剑如虹人如玉,忽然就想到御街之上,自己坐在他臂弯里的情景。
这一刻,赵宁儿心中便涌起了一种冲动,她好怀念坐在他坚实臂弯里的那一幕。
杨沅看到她们进来,心中微感诧异。
于是,漫天剑光一收,杨沅剑藏于腕后,向她们莞尔一笑。
他却不知,这一笑,就像沾了糖霜的白月光,一下子甜进了她们的心里。
……
十二月二十,杨沅不公开地但一样礼数不少地迎娶了肥玉叶过门儿。
杨沅只请了极少的朋友到家里吃喜酒。
礼部的陆游,兵部的杨万里,崇政殿说书的范成大,枢密院制置兵马司提举虞允文,枢密院雀字房承旨刘商秋,都察院的樊江、王烨然、李泽平、文天,隗顺,吏部的萧毅然、卢承泽……
这是杨沅在文官系统里的密友。
军伍方面,淮西方面军的司令邵宏渊,淮东方面军的司令李显忠、军长陆天明,鄂州方面军的司令李道,相继送来了过年的礼物。
不过,能被派出来送礼的,哪有一个不机灵的?
得知杨沅纳美妾过门儿,而且规格如此之高,显见他对此女的宠爱。
所以这“送礼人”顺势就把正旦贺礼改了名义送上,至于新年贺礼,另行置办就是。
这么做主人绝不会骂他们擅作主张,只会更加器重他们。
萧千月,寒千宸,曲大先生,王长生还有计老伯,老苟叔他们自然也是杨家的座上宾。
这些,基本上也就是杨沅现在的班底了。
三年前,他还是临安市上一个跑索唤的闲汉,草鞋跑得大拇指都露了出来。
三年后的今天,杨沅隐隐然已经成了一座高高的山头,他自在峰上逍遥,风光无限。
肥玉叶见了这等规格,心中暗暗感动。
鹿溪是被皇帝认作义妹的,有长公主的身份,她就算是明媒正娶,再如何大操大办,那规格也是比不了的。
但是如今这般规格,显然是杨沅已极尽所能,也足见对她的呵护。
玉叶姑娘自然要对郎君投桃报李一番,奈何她此时偏偏已经有了身孕,不敢颠狂。
所以少不得先叫杨沅得唇进齿,接着再拿一血,终是遂了他的心愿。
……
杨沅家里的“班底”也是愈发地兴旺了。
过年的时候,去祖祠里祭拜祖先,杨沅对大哥说,杨家添丁进口,很快就能如大哥所愿,让杨家如当初一般,重现大家族的兴旺气象。
正月里,薛冰欣和丹娘的孩子便相继问世了。
起名一贯随意的杨大官人,给这前后只差三天的两个儿子分别起名为杨果、杨志。
薛冰欣和丹娘只觉得这名儿倒还好听,却也不太明白杨沅给孩子取名的依据。
直到有一天杨沅吃醉了酒,这才对她们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薛冰欣是卖果子上了当,赔了个底儿掉,这才“以身还债”,赔给了替她还债的杨沅,所以二人这份缘,就结在那个果儿上。
至于丹娘,却是因为他当初想帮乌古论盈歌解除婚约,于是想到了西湖岸畔“水云间”酒家,有个左眼角上有颗美人痣的姑娘可以引完颜屈行上钩,所以寻去“水云间”,这才与丹娘结缘。
所以,这孩子就叫杨志。
薛冰欣和丹娘听了杨沅的解释,自是又气又笑。
薛冰欣不服气地道:“那人家再给你生个儿子时,你又如何取名?”
杨沅从容答道:“杨翟(债)如何?”
回答他的,便是薛冰欣抛出来的杨果的一块尿布。
丹娘想起自己之前那般凄苦,倒是因为盈歌的一个委托,改变了自己一生命运。
说起来,盈歌这可算是自己的大贵人了。
盈歌是北地姑娘,性格比较直爽,和水乡女子的丹娘平时走动并不密切。
因此一来,两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亲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