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保镖 第37章

　　老头顿了好久，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崔建，最后无奈道：“是我教子无方。”

　　崔建：“你成功避开所有答案，选择了一个能让自己最痛苦的答案，以此尽可能的伤害自己。你真棒。”

　　老头：“你……”生气，但不知道如何反驳。

　　崔建：“到了这时候你还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说明你在精神上无比宠溺孩子，这才导致孩子会去借高利贷。别打，别打。”

　　崔建一手护住老头要落下的手杖，一手给老头倒茶：“没了我，你都没处转移怒火。”

　　老头哼了一声，专心喝茶，不理会崔建。

　　两人静坐许久，一人泡茶，一人喝茶，也不觉得尴尬，直到崔建打破沉默：“老头，你说家庭感情羁绊的意义是什么？”

　　“嗯？”

　　“为什么需要一个家庭？。”

　　老头很奇怪盯着崔建看了很久：“你真的是道士。”

　　“嗯？”什么意思？我可是有道士证的，联网可查。

　　老头：“或许只有你们这样方外之人才不能理解吧。”

　　崔建：“我在尝试理解。”

　　老头想了许久，道：“你升职了开心吗？”

　　崔建：“开心。”

　　老头：“如果你有女朋友，你就可以将这个开心的消息和她分享，她也会为你开心，你从她的开心获得了满足感。代表着你的价值被认可，代表你能让她开心。你开心，你女朋友开心，你因此更加开心，你获得双倍开心。”

　　崔建琢磨一会，问：“痛苦呢？”

　　老头：“你痛苦与女朋友分享，她安慰你。她获得女朋友价值，你减少了痛苦。”

　　崔建：“比如我双腿断了。”

　　老头又想抽人，忍着，耐心回答：“你因为双腿截肢而失去对生活的信心。如果你没有家人，没有女朋友，你没有任何精神依靠，你只会越来越颓废。或许你父母对你情况很难过，但也可能让你增添勇气，为了他们，你有可能会振作，并且勇敢的面对人生。”

　　崔建似懂非懂听着，问：“假设我是一个随时会死掉的人呢？打个比方，我是孤儿，但是我知道父母的身份，我要不要和他们相见呢？你看，他们已经接受我不存在的事实，很可能已经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我和他们相认，他们开心了一天，然后我死了，他们又得难过一轮。”

　　老头沉思……

　　崔建：“再比如我遇见一份爱情，我喜欢那位姑娘，姑娘也喜欢我，我是否应该果断拒绝呢？因为指不定我哪天就会挂掉，倒不如在没有羁绊之前先斩断所有牵连。”

　　老头继续沉思……

　　崔建：“歹徒绑架了我妻儿，胁迫我杀死自己父母。或者歹徒绑架了我父母，胁迫我杀死自己的妻儿。我应该怎么办？如果没有这些牵绊，歹徒根本无法威胁我，你说我接受情感羁绊是对还是错呢？”

　　老头仍旧在沉思……

　　崔建：“假设我为韩国秘密部门工作，掌握很多机密。这时候有坏人挟持我的父母和妻儿，要求我交出机密，我交还是不交呢？为什么只强调情感羁绊的好处，而没有人提情感羁绊的束缚呢？”

第77章 黑科技（上）

　　老头想起自己的儿子。情况和崔建所说差不多，自己要管着儿子，儿子会找家里要更多的钱。假设自己不管儿子，儿子肯定会被财务公司的人报复。想到这里，他不能否认情感羁绊存在很多负面效应。作为退休教师，他不能一力鼓吹情感羁绊的正面效果，而忽视负面作用。

　　老头盯着崔建眨巴了很久眼睛，始终不知道如何回答崔建，给崔建倒了一杯茶：“喝茶。”

　　崔建拿起杯子：“喝茶。”

　　清风徐徐，茶香满园，手机不适合响起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老头看桌子上的手机上的来电标注，许久没有接听，崔建就当没听见。电话铃声停下后不久，老太太从屋内走出来，和善对崔建微笑点头，坐在老头身边：“儿子说还缺1500万就能还上这笔债，并且保证以后好好做人，再也不赌。”

　　老头冷着脸看老太太，反问：“你信吗？”

　　老太太被问愣住，她当然不信，但不信也得信：“万一他这次真的改过自新呢？你的学生犯错都能获得你的谅解，为什么伱不能相信自己孩子呢？”

　　老头看崔建：“你小子有什么想法？”

　　崔建道：“报警。”

　　老头：“怎么报警？”

　　崔建回答：“他昨天抢劫你的古董，和他一起来的都是帮凶。我想他已经把古董给抵押给场赌，那场赌就涉嫌收受赃物。一轮整下来，你儿子可以在牢里住上几年反省反省，顺便把他这一片人脉给拔了，你还维护了自己的利益。他们肯定会报复你儿子，但也不至于闹出人命，养一个残疾儿子，总比养一个赌徒儿子强。”

　　老太太看崔建的眼睛都直了，这么歹毒的想法竟然能说的这么从容。

　　老头却点头：“说的很对。”伸手去拿电话。

　　老太太连忙按住：“老头子，你别听他胡说，你要报警儿子就完了。”

　　老头反问：“还能比现在更糟糕？继续赌，继续借高利贷。古董搬完，是不是还得给我们买保险，再弄死我们？然后继续赌，最后饿死街头。”

　　老太太不愿意放弃希望：“终究有一天他会想清楚。”

　　崔建无心看两人拉扯，喝完茶走人，看，这就是所谓的亲情羁绊，一地鸡毛。真可笑自己怎么会有奇怪的想法，真是太闲了。

　　……

　　崔建不清楚老头最后是否报警，他也不关心，开车出门运动锻炼，顺便买了一些食材回来。晚上继续给小丫上格斗课，大丫上英语课。到了晚上十一点，崔建上了刘胜的车，穿上全新长袖黑色作训服，刘胜将崔建送到一处无人工地后离开。

　　崔建藏匿在工地中，上蒙面巾和包头布，等待了大约20分钟左右，一辆轿车开到附近，打了两次双闪。

　　崔建从藏身处走出来，只见那司机戴帽子，裹围巾蒙面。

　　崔建拉开后座上车，车后座有一个和司机一样打扮的蒙面人，只不过没画倒十字。蒙面人将一个黑布袋和无线耳机交给崔建，崔建戴上耳机听音乐，自己套上黑布袋，闭眼假寐。以他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感知任何敌意，等同把小命交给别人。即使如果，他内心波澜不惊，淡定自若。不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死，而是他已经做好死亡的心理准备。

　　汽车行驶了大约15分钟后停下，有人握了崔建的手腕，将他从汽车内牵出来。崔建站立等待一会，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跟随着此人进入一个类似冷库的地方。又过了一会，黑布袋被拿掉，崔建也拿下了耳机。

　　这是一个冷冻集装箱，中间放着一面台子，上面有一具尸体。尸体边站立着一位戴金丝眼镜的男子，他身穿医生白大褂，还戴着一个口罩。还有一人就是陪同自己坐在后座的蒙面人。

　　蒙面人开口：“你认识他吗？”

　　崔建上前两步看尸体，这不是在演习中失踪的阮元吗？当时进行刺客演习，有三人死亡，一人失踪，失踪的人就是阮元。

　　崔建左右又看了一会，回答：“不认识。”

　　蒙面人：“朴医生，可以开始了。”

　　朴医生并没有任何刻意隐瞒自己身份的伪装，连声音也是：“尿检和血检中可以找到药物残留，只是普通的类固醇。从肌肉和韧带各种情况来看，死者曾经经历过高强度训练，猜测具备很强的力量与抗打击能力。”

　　朴医生拿起阮元的手：“你们看拳眼位置因多层伤疤而出现的类似老茧的糙皮，我猜是经常流血导致的。也就是说这人经常练拳练到流出鲜血。”

　　朴医生按遥控器关闭电灯，打开紫外灯，朴医生道：“身体上有很多淤伤，关键在胸口，能不能看见这一块皮肤比较嫩？这是长时间佩戴电极环所导致。”

　　崔建：“什么意思？”

　　朴医生打开灯回答：“我们做心电图，是不是有个东西黏在胸口上？做完就会拿掉，但因为药水等缘故会留下一个痕迹，通常来说几个小时后就消失不见。除了静态监测外还有动态监测，始终把东西黏在胸口上，一般来说用于患者监护。也用在运动监护上。实时监视心跳，核心体温，血压等等。”

　　朴医生：“综合来说，这是一个在仪器和药物辅助之下，通过高强度锻炼出来的一具强悍的身体。但问题又来了，普通人怎么能做到这一步呢？”

　　朴医生：“这具身体看似很正常，但又有很多不正常的地方。我已经说的这么通俗，你们能理解吗？”

　　崔建点头：“你的意思是，锻炼过程需要极强的意志，他的结果超过了一般人的标准。”

　　“没错，人所谓的意志，人的情绪，人的思想都和脑部有关。”朴医生：“可惜尸体不够新鲜，做不出脑电图，但是我找到了这个。”

　　朴医生指阮元后脑，后脑处有一道伤疤，朴医生道：“没错，脑接口。”

　　崔建和蒙面人对视一眼，蒙面人先开口：“据我所知，脑接口技术在十几年前才在猴子身上获得成功。”

　　朴医生道：“脑部神经非常复杂，但如果在猴子身上取得了成功，几乎等同在人类身上取得成功。区别在于能改变多少。现在必须告诉我真实情况，我才能进一步分析尸体。”

第78章 黑科技（下）

　　蒙面人道：“我相信朴医生已经发现了很多，不如你先说一说。”

　　朴医生一笑，笑容有点邪气，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这是脑叶切片，他和普通人的脑叶切片有一些细微区别。从神经感应区我推测，此人对痛觉等反应较低，我猜测他对普通的瘙痒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蒙面人道：“根据我的情报，这人非常勇敢，悍不畏死，没有恐惧感。还有一条，他服从命令。”

　　朴医生皱眉：“服从命令？”

　　蒙面人：“朴医生为什么不质疑恐惧感？”

　　朴医生：“恐惧感在我的意料之中。人类早就知道恐惧感来源于杏仁核，死者的杏仁核和普通人的杏仁核构造有些区别，但我并未找到外科手术的痕迹，推测是由脑接口改变杏仁核。让死者失去了紧张、恐惧、焦虑、退缩等情绪。”

　　朴医生：“你所说的和我所知的基本一致，即使没有证据，我也能根据实际情况做出推测。唯独是服从命令这一条让我无法理解，在这几十年来没有任何医学文献记载过类似情况。其次服从命令和人的记忆有关，最多能在脑部产生条件反射，是短暂的反应。你所说的服从命令更像是催眠。”

　　朴医生：“除非伱们能拿到此前植入脑部的芯片，否则我无法再提供更多的信息。”

　　蒙面人：“朴医生意思是，有芯片被植入死者的脑部。”

　　朴医生：“不，是脑接口长期接入死者的脑部，芯片在脑接口上。脑接口持续向脑部传输和接收信号，改变脑部神经甚至是脑部结构，这个结果需要数月乃至几年的时间。具体情况当然没有说的这么简单，我只是向你们举例说明。”

　　蒙面人：“不对，猴子脑接口实验，是将芯片留在猴子体内。”

　　朴医生笑道：“那是十几年前，你可以把那实验看做一个新大脑连接到猴子大脑上，实际上并没有改变猴子的大脑结构，只是增强了猴子大脑的功能。请你们理解，我已经尽可能用通俗的说法让你们能听明白。”

　　朴医生道：“总结来说，我们面前这具尸体是一个人为干涉制作出来的，缺乏人类情感的东西。”

　　崔建提问：“有没有可能批量制造呢？”

　　朴医生：“有，但是需要对方配合。没有一个国家会容忍这样的行为，要批量制造的话需要一个非常安全和隐秘的场所，同时还需要不少的技术人员，对卫生等各方面要求都很高。”

　　朴医生：“改造完成后，死者的痛觉，恐惧等大幅度降低。接下来开始训练，训练这一块我不太熟悉，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达到死者的标准。这里又是我对服从命令的不解之处。死者首先听医疗人员的话，接着听训练人员的话，出来之后又能服从其他人的命令。”

　　朴医生：“我不否认医学奇迹，但如果真有这个奇迹，应该是用了大量人类进行长期试验才能得出的奇迹。人类医学至今之所以进步缓慢，最大的原因是试验数据不足。我始终认为，为了人类的文明，人类应该放开医学实验的要求。毕竟这个地球有80亿人，这数量可比猴子多的太多了。”

　　这货绝对是个态变。

　　想到这里，崔建突然心中莫名一悚，下意识看向阮元。结合朴医生所说，自己和这个阮元完全不一样，但似乎没有什么区别。阮元摒弃了恐惧等情绪，更是出卖了自我，将自己交给了别人。

　　而自己呢？自己也在抵抗多余情绪，不清楚自我为何物。自己和阮元一样没有任何情感羁绊，区别在于阮元是因为缺失而导致无法产生羁绊，自己是主动拒绝导致没有羁绊。

　　在某种意义来说，自己和阮元都是情感有重大缺失的人类。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是对的，而阮元未必认为自己的决定是错的，

　　蒙面人出声：“你没事吧？”为什么一直盯着阮元看呢？

　　“没事。”崔建回了一句，因心理导致身体出冷汗的感觉非常糟糕。

　　蒙面人问：“你有补充资料吗？”

　　崔建回答：“我有一位同伴曾经死在他们手上，但我没有权力向你们说明。”

　　蒙面人点头：“我明白。”理解为什么崔建会失神。

　　蒙面人继续道：“我们都是打工人，把录音上交即可，至于老板们要做什么，那是老板的事。谢谢朴医生，我们走吧。”把耳机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