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板面王仔
“哎,就是怕有这种意外发生...所以绝对不能去!”
蛤?方正一懵了。
自己打听了不少关于科举的常事,不过这样的潜规则还真没人跟自己说过。
拉屎导致卷纸作废也太不人性化了,这算个什么事!?
总不能让人拉桶里吧!那考场还能待吗?
“屎戳子是啥玩意?我怎么没有?!”方正一满脸问号。
“就是一个没有刻字的小印,给卷纸上印出一块黑色印记,这就叫屎戳子,都是不成文的规定.....印应该是考官自备吧。”秦山想不透为啥方正一不知道这件事,难道他参加乡试时还没有这个规矩?
“嗯,你继续写吧。”
方正一转身离去,心里琢磨着这个所谓的屎戳子。
没想到考场上竟然有这么不合理的东西...
不过细细想来应该不会那么严格,考官也是人,这点事不可能不理解考生!
总不能有一个去茅厕的就给人家试卷盖上一个戳子吧!
晚上倒是能方便...可是天蒙蒙亮就又考试了。
这一天绝对不好熬...连续九天考完还能剩几个考生?考生如果不吃饭倒是能混过去,但是三天不怎么吃饭加上靠墙角睡觉那人还能好么?
方正一扪心自问,挺不下来!
考试考的是才华,又不是比大肠容量跟菊花松紧度,什么玩意啊!
九天下来我手下这帮记者不都被玩坏了吗?!
虽然不希望他们考上,但是既然他们都进了考场了,那就帮人帮到底!
不敢上茅厕就不敢吃饭,那我鲍鱼、牛肉干、方便面这一波暖心攻势岂不白准备了?
方正一愤愤不平的往回赶,准备详细问一问张东相这个情况。
回公房的路上又出了一身臭汗,进到屋内身上已经是黏黏糊糊的,异常难受。
张东相倒是清闲,开考后只是简单巡视一圈便回到了公房内,此刻他的桌前摆了一盏茶正悠哉悠哉的看着书。
见方正一跑回来,忍不住皱眉道:“你不去监考跑回来干嘛?”
方正一没回答,反而先问道:“哎!三舅,贡院里哪有地方能洗澡?”
“沐浴?”张东相一听这话乐了。
“啊对,沐浴!”方正一答。
“方大人啊...沐什么浴啊,三天后就可以回家,简单洗漱一下就可以了!这没那个条件!”张东相呷了一口茶,淡淡道:“三天而已,难不成你还天天沐浴?”
“不然呢?你不洗澡?”方正一眨眨眼。
“呃...五日一休沐,当然是五日一沐浴了!嘶...你不会有洁癖吧?”张东相疑惑道。
平日里那些同僚五日洗一次算正常,现在天气热三天洗一次,平日里除了洗脸洗脚身上也只是简单擦洗一下。
两天洗一次澡的人都极少,又不是皇族,你那么讲究干嘛?
至于一天一次,那不是纯纯的洁癖么?
“.........”方正一无语了,百姓不洗澡他能理解,你们这帮朝堂大臣也不洗,这是没想到的。
“天这么热,出汗你们不洗?”
“用湿布擦一下就好了,我说方大人,这是贡院不是你家!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张东相面露不悦,放下了手中的书。
他看自己的眼神跟看瘟疫似的,什么情况?
方正一心道,难怪特么上朝时总能闻到怪味!原来是你们这帮老货不洗澡!
“你回来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事就回去监考!”张东相再次拿起了书,表情略显烦躁。
"有!我想问问那个屎戳子是个什么情况?为何考生去方便要被扣上戳子?”
张东相再次放下书本,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方正一两眼。
“这有什么好问的,从来都是如此!乡试的规矩你不懂么?”
“还有不要说屎戳子,叫戳子就行了,不雅!”
方正一面露不屑,尿在号舍里就雅了?装模作样!
“乡试有什么规矩我知道啊,可是这戳子可没有明文规定!这么干算不算欺君啊?”方正一淡淡道。
“慎言!”张东相表情逐渐严肃起来:“这怎么能算欺君呢!”
“历届考试都是这般规矩!从老夫参加乡试时就是如此,现在依然如此!”
“科举取仕,取的不仅是考生的才华,还要看考生的品质!”
“朝堂上的诸公每个人都是这么忍过来的,你不也是如此吗?这份苦谁都要吃!”
“况且...考官也并非完全不理解考生的难处...有急病腹痛考官是不会盖戳的。”
方正一皱眉道:“笑话!这样的吃苦跟忍耐有任何意义吗?”
上辈子就受吃苦教育,这辈子还来这一套!
吃苦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似乎总有人愿意把能吃苦粉饰成美德。
“朝堂上的诸公如果都是这么苦过来的那就应该废掉这个规矩,吃苦的滋味你们比谁都懂,怎能助长歪风邪气去折腾一届又一届的考生呢?”
听他这么讲,张东相的表情意外的缓和下来,语气也平顺了不少,耐心回道:“读书人,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才华与忍耐缺一不可.....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考验而已,根本不算什么,如果这点苦都忍不住将来如何能成大事!”
"你听懂了吗?”
方正一沉吟片刻。
“懂了,py紧能成大事!”
“......”
第353章 我来主持考场公道
张东相傻在当场!
自己费了一通口舌,没想到方正一竟然说出如此粗鄙之语!
py越紧成就越大..
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么?你的书念到狗肚子了?
越想越气!
张东相怒指方正一道:“住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方正一耸了耸肩没有答话。
人顽固起来道理是说不通的,与其跟他白费口舌不如省点口水。
“还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赶紧回去监考!”张东相斥道。
方正一深吸一口气,拿起了他桌上的茶壶,吨吨吨喝了个干净,茶壶用力墩在桌子上,转身潇洒离去,只留下了张东相在原地吹胡子瞪眼。
原本他还想着吃顿饭再回去继续监考,不过想起考场上那些腌臜事也没什么胃口了。
再说贡院的茅房用不惯,能少去就少去。
无事可做,便只能继续在考场中继续溜达着。
此时不少考试的学子也饿了,拿出考篮中的烙饼之类的干粮,掰下一小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吃的口干了便抿一口水润一润口腔,大口喝是不敢的,生怕水喝多了又要想方便,尽量克制自己的生理本能。
方正一看的直摇头。
艰难,太艰难了!考试环境已经足够恶劣还要平白遭受这种罪。
有这种毅力应该给自己打工才是!
转着转着,方正一又转回到沈义这边,沈义这边应该刚吃完没多久,正在伏案埋头写作。
桌上放着空碗碟等人来收,看样子应该是把东西让厨役拿到后厨做熟再吃的。
感受到有人,沈义抬起头见方正一走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当即举起手!
方正一见状快步凑了过去,沈义低声道:“方大人...我想出恭。”
"嗯,把牌子挂上,走吧。"
沈义立刻起身将出恭的牌子挂在墙上,随后从号舍中走出。
方正一收了桌板上的卷子拎在手上,口中说道:“走吧..目不斜视。”
两人一左一右向底号的方向走去。
到了茅房内,里面用木板相隔,分成一个个小间。
沈义进去方便,方正一就在一板之隔外不住叹气,自己不但要监考还要管人拉屎撒尿,十来个记者自己得帮到什么时候?这活儿接的,太特么难受!
“晌午没少吃吧,我说你就不怕被人扣了戳子?”方正一问到。
“自然是怕...不过我知道大人您肯定会过来,所以才敢多吃两口。”沈义的声音隔板传来:“大人...得亏有您照顾,要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听说以往的考试每次都有人在靴子里方便,甚至还有在袜子里解决的。”
“哎...后面还有八天,真不知该怎么过,总不好每次都麻烦您。”
“明日我打算不吃饭了,一两日不吃饭也算不得什么。”
“嗯...无妨,你该吃吃,不要影响考试。”方正一嘴上应和着心里一阵阵纠结。
是啊...还特么有八天呢!真有人拉靴子里贡院还能不能待人了?
想不到好好的考场因为这个潜规则沦为了污秽之所....锦绣文章都是从恶臭之地诞生。
“多谢大人...上午我听见隔壁的考生在骂您呢!他咒您死全家啊!他是不是跟您有过节啊,要不要考完去他家调查一下!”
嗯?张昌?这小子背后竟然还敢骂我!欠教育!
“不必理他,此人是户部尚书之子,张昌。”方正一淡淡道。
“哦哦,难怪...难怪考官跟他说话的语气不一般。而且他已经出恭两次了,看样子也不怕有人给他扣戳子...这未免对其他考生太过不公。”沈义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落。
毕竟碰上关系户了心里难受是难免的,不过细一想来自己好像也算是某种程度的关系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