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板面王仔
众人表现尽收方正一眼底,同时心中对严国安更加不屑。
诉诸权威不行开始诉诸道德了吗?
可惜呀!!我方正一乃是前世三好学生,今生道德君子?想从道德上击垮我?你先找得到再说!
随后转头在太子身边附耳低声道:“殿下,这是今日臣给你上的第一课,仔细观察。”
李元照眼里闪出惊喜的光芒,用力点了点头。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严詹事这样吃瘪,而且站在方正一背后他竟然第一次生出了安全感...一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老方,靠谱!
方正一抬起袖子,使劲扣了两下眼珠子。
然后放下袖子两眼通红,泪汪汪,一脸激愤道:“严詹事,我与郭公公乃是一见如故,我一见他便心生亲切....”
李元照心里纳闷着....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郭公公对本官又好,年龄又比本官大,所以我称他一声哥乃是理所当然!”
“为何到了严詹事口中就成了与阉人为伍?好!本官就与阉人为伍了!”
“可是阉人又如何!?宫内大大小小事物,哪一样少得了诸位公公!”
“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儿,却遭受着众人的白眼,听着各位高高在上老爷们的鄙夷!”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读书人,所谓的君子之道!我方正一更愿意与公公为伍!”
殿内的太监们纷纷诧异的看向了方正一,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滋味,好像自入宫起....还没有人替这些最下等的太监说过这样的话.....
严国安不屑道:“呵,真是不知羞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阉人连做人的尊严都放弃了,你还自豪到与阉人为伍,我真是耻于与你同朝为官!”
“住口!!”
方正一“大怒如狂”:
“严詹事!为官者为民请命!你见过吃不上饭的百姓吗!你见过无父无母的孤儿吗!百姓何辜!天理何在!”
“不是所有人一生下来便都如同严詹事一般锦衣玉食,也不是所有人生下来便有笔墨伺候!”
“这些人,他!他!还有他!哪一个不是穷苦百姓出身!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残害身体,到宫中遭人鄙视!?”
“若是有一口饭吃,一口水喝,怕是也没人愿意违背天理,被人伤害身体!”
“可是面对着这样一群可怜人,严詹事可有一丝同情心!动辄打骂,你替他们想过吗!?”
方正一45度角仰望天空,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滑落。
这一幕让一众太监眼里含泪,竟然看的痴了...尤其是刘金被人说到心头柔软处,甚至忍不住捂住了脸发出了轻微的呜咽声。
李元照也是惭愧不已,赶紧拍了拍刘金,小声道:“本宫错了...以后不打你了....”
“呜呜呜呜~....”
方正一一抹眼泪,一手指向严国安,严厉道:“严詹事!你知错了吗!”
众人的目光顺着方正一的手指看向了严国安。
被一群人看着,严国安心里十分不安,但还是镇定道:“错?本官何错之有!?任你是巧舌如簧也改变不了本官说的事实!你这样的人,哪怕到了朝堂之上也只是腌臜货色!”
李元照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他能明显感觉有些东西变了....气场变了!
方正一叹息,摇头。
太垃圾了,这就破防了?开始说脏话了?渣渣!
“那...今天这早课到底是严詹事上还是我来上呢?”
方正一没有理会他,直接抛出问题给个台阶。
严国安冷哼一声:“你来上吧!上午浪费了本官太多时间,本官过了晌午再来授课,既然陛下说了你我分开教学,那我看以后你我二人也不必再见了!哼!告辞!”
说罢,一甩袍袖气冲冲的走了。
赢.....赢了?这就赢了?李元照傻眼了。
破天荒头一次啊!严师傅被人怼的无地自容逃跑了!
见严国安走了,方正一没有停止表演,对着众多太监行了一礼。
柔声道:“烦请诸位公公出去一下吧,我与太子有话要谈。”
众太监眼含感激,回了一礼后排着队出了大殿,擦身而过时还一一道:“多谢方大人...”
方正一转过身,对着李元照微笑道:“殿下看出什么了?”
李元照现在还不敢相信现实,傻傻道:“我明白了,你煽动太监一致针对严师傅,严师傅怕了。”
方正一摇摇头:“错!臣想说的是九层之台,起于累土,不要看不起你身边的所谓下等人,包括百姓。”
“帝国再昌盛,也是百姓在下面支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李元照也笑了:“本宫懂了!可是我没你那样的本事,哭不出来,骗不到人。”
方正一突然感觉有些悲哀,你懂个屁了!
接着苦笑道:“又错!”
“那些只是小道,是术,不值一提,学会了固然能锦上添花,学不会也无伤大雅。”
“而臣真正想要告诉殿下的是,要想让人真正的心悦诚服,你要有一颗待人的真心...”
.........
第53章 乾国三公主
同日清晨,白伊早早就起来,梳洗一番后,戴起面纱便直接出了方府的大门。
顺着记忆中的位置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城东的一家布行。
白伊站在布行门口看着头上巨大牌匾,上面写着【钱胜布行】四个大字。
径直的走了进去。
一到柜台便问小厮:“有没有上等的白布?宽一尺,长九尺。”
小厮闻言愣了一下,抬起头来,一看是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神情一变:“有!不过价钱不便宜,一共三贯又三百文,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
“嗯...有些贵了,三贯再加七十五文可否?”
小厮表情一震,随后恢复如常,笑道:“这个我要去问问我们掌柜的,布匹也在后仓,要不您一块去看一看?”
“好。”
两人来到布行后院,小厮领着白伊进了一个厢房,随后便关门出去了。
不多时,进来一个服饰奢华,面白无须的老人,一进门便看见背手站着的白伊。
出声问道:“请问姑娘是....?”
白伊摘下面纱缓缓回头,微笑道:“钱公公,好久不见。”
钱德胜闻言目露惊喜,赶忙跪下道:“老奴!见过三公主!”
“前些日子听说您失踪了,老奴心慌意急,不知如何是好,一直派人在建江府一带派人寻您,可是一直也没找到,没想到您竟然到了京城!”
白伊闻言叹了口气:“辛苦你了,起来吧,本宫运气好,路上被人搭救,这才一路到了京城。”
“现在建江的旧部情况如何?”
钱德胜起身沮丧道:“情况不是太好,听说我们建江的秘密据点因为天降异象,莫名的被大水冲散,导致很多新招的教众又都觉得天命在大景,所以...纷纷离教了。”
“教内的不少老人也死在了洪灾里,大景的官兵也加强了巡查力度,现在情况属实困难。”
“所以现在老奴这边与建江消息往来已经很少了....”
白伊苦笑一声,心中忍不住浮现出方正一一脸贱笑.
“公主殿下,此次前来有什么要吩咐老奴的么?”
白伊掏出那张邀请信,递了过去:“三日后,曲作湖上有一场辩诗会,到时会贵人云集,户部尚书之子张昌也会到场,你这边有没有可靠的人选,派人到船上去。”
“与这些人尤其是张昌结交一番,以后或许会有大用。”
钱德胜沉思了一会儿道:“有!宁王府的二公子水安歌一直在京城,他现在化名宁鸿远一直在城内走动,结交了不少文人雅客。”
“不过...他也许久不曾来老奴这里了,所以,他具体的情况老奴也不太清楚。”
钱德胜露出忧虑的神色:“公主殿下,您现在是皇室唯一的血脉了,您失踪的这段时间,教内人心惶惶,老奴生怕..生怕....不过您现在回来了就一切都好,我马上派人把消息传出去!”
“不必了!我的消息你知道就好,复兴大乾不需要那些不忠不义之人!区区一场水患就能让我们趁势而起,百姓愚昧,民心可用,后面再寻找机会吧。”
“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钱德胜不胜唏嘘:“老奴这些年过的还好...如果不是公主到此,老奴想着也就这样了此残生了。”
“不过,如今光复大乾有望,公主放心老奴就算拼了一条命也要护公主周全!先帝的遗志老奴绝不会忘!”
白伊也不禁有些动容:“我替父皇谢过你了,父皇若是泉下有知看见你一切安好想来也会高兴的。”
钱德胜闻言顿时两眼泪汪汪:“老奴不胜荣幸!不过...公主殿下现居何处啊?若是不便不如先到老奴这里,老奴手上还是有一些钱的。”
白伊摇头道:“不必了,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方正一此人,我现在就在方府之内,也是他救了我。”
钱德胜迟疑了一阵:“不知这方府内有没有一个叫小桃的女子?”
“嗯?有!你见过她?”白伊好奇道。
钱德胜老脸顿时皱成了一朵菊花,痛苦道:“这小女子可恶的紧!前两日来布行买布,二两银子的布生生被砍到了一两!”
“当时她给老奴算账,算的是七绕八绕的,我当时也是昏了头!最后等他走了老奴再一算竟然还亏了一贯钱!呸!晦气!”
白伊:“......”
“不必管她,方正一此人很重要,景帝对他颇为器重,我想先在他身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钱德胜不等白伊说完立刻慌张道:“公主不可啊!您怎么能亲自刺杀景帝,这太危险了!”
“不!我怎么可能亲自去,若是一击不成,提高了景帝的警惕下次再下手就难了。”
“若是有合适的机会我会通知你!”
“对了,还有一事!离京城北方不远有一小县名叫桃源县,派几个得力好手进城打探!注意让这些人谨慎点,先潜伏在桃源县内,不必实时来报。”
“老奴,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