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板面王仔
李元照点头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两人走向一处空旷之地。
蒸汽所的全部人员开始自动列队。
画师们虽然还大部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一刻显然无比严肃。
所有人都用出了极大热情，拿出画板炭笔席地而坐开始分区作画。
只一个半的时辰，一副在后世举足轻重的世界名画便诞生了。
画面中央是方正一根李元照二人紧邻而坐，而左右两旁身后则是众多研究所人员。
每个人都是笑脸洋溢，用手比着V字。
这个动作引起后世一片拍照模仿风潮，经久不息。
不过至于为什么所有人都举着两个手指头摆成了V形，这个动作具体有什么含义，又是一个让后世无数学者彻夜难眠的未解之谜....
.......
暖阁内，景帝如常问政。
户部兵部以及内阁的几位长官都坐在下首椅子上，氛围有些沉重。
冯杰禀报道：“陛下，今日由于市面生铁短缺，铁价依旧在稳定上涨。与前两月相比又是翻了一番。现在我兵部与工部以及皇家科学院正联合铸造新式炮。因铁价暴涨，加上工艺并非完全成熟，眼下原本批复的三十七万两银子早已不够开支。”
“今日许大人也在这，能否再向兵部追加二十万两以应变意外，此前我早已上报。枪炮乃是国防大事，一日不可耽搁，您给我一个准话。”
许温书面露难色：“当下又无战事，能缓则缓吧。主要问题还是在铁路上，等过了两个月，咱们不就有铁了嘛。再说，开发建设新船，户部前不久刚拨发了三百万两银子，实在不行兵部内部调一调吧。”
冯杰微怒：“许大人，一码归一码，水兵的归水兵，军国大事我还等那个劳什子的铁路吗？武器的制造不能停下，我大景全军都需要更新装备，进度绝不能延误。”
景帝轻敲御案，头痛道：“先不要吵了，这两日翻来覆去就是在朕面前说这些。话里话外不就是想让朕当即叫停拆除铁路吗？”
“朕在朝已经说了，给方正一两个月时间，君无戏言！诸位爱卿不妨等一等，等他铁路修完，到时会有数不尽的精铁。”
几名老臣面面相觑。
李岩松苦笑一声：“陛下，实非臣等逼迫陛下。老臣不明白，为何陛下明知胡闹还要让方大人继续下去？那铁路护国明明只是怪力乱神之说。”
“老臣相信陛下对这些说法也是不屑一顾的吧。”
面对着老臣们质疑的目光，景帝面露难色，纠结了半晌艰难开口道
“铁路修建....是朕下的第一铲...”
“？？？！”
一帮老头霎时间目光全部呆滞了。
原来您下的第一铲，难怪这破事拖了这么长时间不给解决。
现在全明白了。
这工程是皇帝开的头，半途而废那不是打皇帝脸吗？
现在是骑虎难下，能拖则拖了....
暖阁内陷入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开口。
景帝老脸通红，坐在那捏着茶杯，目不转睛盯着茶壶。
却在这时，郭天养忽然入内打破了尴尬，一脸惊喜之色禀报道：“陛下，奴婢已经查到了。”
景帝轻咳一声：“铁路是吧？不用遮遮掩掩的，具体什么情况大家都在这直接说吧。”
郭天养应了一声，讲道：“奴婢派人去查证铁路这一趟花费功夫不小，锦衣卫一直严防死守不让东厂打探。”
“后来臣派人进入东郊大学，意外发现一位画师知道此间内情才打探到铁路的消息，不过那画师说了两句意识到被套话就再也不肯透露...”
景帝烦躁道：“直接说结果，铁路作何之用的？”
“喳！奴婢听说好像他们在研究一种会自己跑的车！”
景帝：“.....”
......
第975章 火车发布会前
“胡闹！”景帝拍案而起，当着一众老臣的面，感觉脸上格外挂不住。
什么叫会自己跑的车，这不是扯淡吗？
你要说修铁路是要护龙脉，这个理由尚可以接受。
毕竟民间百姓也没什么意见，大家还觉得是件好事。
龙脉嘛，怎么装点都不过分。
尤其是现在百姓生活也在上升阶段。
可是你说自己跑的车，那就离了大谱了！
吃饱了撑的研究这种鬼神之学？
对于这些玄虚的东西，景帝一向是深恶痛绝！
而以李岩松为首的老臣则是面面相觑，尴尬无比。
这事儿听起来太蠢，简直蠢的没边。
要说东郊大学确实搞出了一些神奇的东西，大家也到东郊大学上过课，听过一些新鲜的知识。
但你要说能自己跑的车，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这根本不科学。
“来人！来人！赶紧派人把铁路给朕拆了！”景帝心态崩溃道。
憋了小半年，他今天终于是憋不住了。
“陛下不可！”李岩松沉声道，面容一片苦涩，“陛下，您已开了金口要给方都尉两个月时间，现在时限还未到就收回成命实在有些不妥，还有一个月不如等到时再做决断妥当。”
“现在百官之中这件事已经引起热议，若是提前拆除铁路，恐有损陛下天威啊，望陛下三思。”
天大地大，都没有皇帝的面子大。
铁路陛下下了第一铲，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大家憋着不说就行了。
可是给方正一时间这事是公开拍板决定的，决不能朝令夕改，否则皇帝威严何在？
景帝痛苦的闭上眼。
心中满是后悔。
当初怎么就上了方正一跟太子的贼船，非要来那么一铲子。
说是孝心吧，现在这份孝心太重了...他实在有些不能承受。
冷静下来过后，景帝抱着期待道：“有没有可能，他们真能造出来会自己跑的车？东郊大学也不是没有创造过奇迹，那热气球...”
许温书当即反驳道：“绝无这种可能！陛下，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民间志怪传说经常流传这种传言。”
“臣听方大人信誓旦旦说铁路能镇守国运，定是信了哪个邪门歪道的鬼话。”
“就算说破大天，神仙下凡，车能自己跑起来，那又怎么样？”
“我大景缺人吗？满大街的马车不都是在跑，何必非要跑在铁制的路上呢，这太荒唐了。”
其余人纷纷点头。
景帝绝望了，无力的挥挥手：“此事朕心中有数，等两月期限一到，立即命人前往将铁路拆除，卿等退下吧。”
“陛下圣明。”
景帝苦笑不已。
圣明？这个词儿听起来怎么那么刺耳...
......
“第三次上路实测结束，载货六万斤，测试成功。”
校长室内，听着蒸汽所的研究员来报，伏案在桌上的方正一微微抬首，点了下头，随即命人退下。
身旁的李元照道：“老方，上路之前已经检查过一遍又一遍，流程也差不多了，应该可以直接公布成果了吧？我说你未免有点太谨慎了。”
方正一依旧伏案写写画画着什么，头也不抬的道：“殿下，你以为我不急么？我这一个月过的什么日子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也希望世人都能尽早看到火车问世，可是这越到关头，就越要谨慎。”
这一个月以来在朝堂上混的。
铁价继续上涨，所有人都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不少人还在暗中大加嘲讽，都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彻底沦为群嘲对象。
可那又怎样，无所谓！
忍一时憋屈，把脸打回去！
“那你决定什么时候...我说你画什么东西呢！能不能停下先听我说两句。”李元照上前一把拍在方正一案前。
方正一抬起头，指了指桌案上刚画完的稿纸，严肃道：“这是臣关于铁路的新设想。”
“你瞧，铁路将来如果要运货，那么载重量大，碰到陡坡就难以向上行动。我特别设计了之字形铁路，用两个火车头前拉后推，如此火车就能上坡了，这是铁路史的一大创举！”
他这么一打岔，李元照注意力立即歪了，低头看了起来。
“嗯...你这倒是有点意思，是个好想法....不对，我问你眼前事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开？不会真等到最后一天吧。”
方正一揉着太阳穴：“我也不想啊，第三次路测已经结束，按理说随时可以向外界公开。不过如果想提前，还有个问题臣还没想通。”
“什么问题？技术问题？”
“不是技术问题，亮相当日我需要尽可能的把朝中百官都请过来，这一点现在难办啊。”方正一纠结道，“陛下对铁路毫无兴趣，百官又看不上，我得想个说辞。”
“老方你糊涂了，实话实说不就行了？这等神物，还有人会不愿意看？”李元照嗤笑道。
方正一斜了他一眼：“我说有一辆车，载重几十万斤，还能自己在路上跑，说出去会有人信么？”
“你猜我是被当妖言惑众直接撵出朝堂，还是他们乐呵呵的愿意来参观？”
李元照愣了一下，讷讷道：“那倒是，这事儿换谁都不能信...要不我直接把父皇先单独请过来，其他人不就跟来了嘛。”
“你要是不怕挨打可以试试看，不过就算请过来也就那么几个人跟着，咱们要搞大事就一步搞到位！”方正一收好身前的稿纸，“咱们低调折腾这么久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悄悄努力然后有一天惊艳所有人吗？那必须把所有人都弄到车上！”
“唉！咱们所有工序都完成了，怎么还能卡在这种小事上。”李元照一阵气恼，旋即又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