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指尖灵
他找来一个刷子,在查看蜂群的时候,顺便清扫了一下石窟底部那些越冬时淘汰掉的死蜂和啃咬蜂脾吃蜜留下的残渣。
这些蜜蜂都挺好,算是安全度过这个冬季了。
只是一想到今年夏季的洪涝…
不能考虑春季割蜜的事情,不然难以度过这个艰难的夏季,只看到了秋天,能不能有所收获。
滚滚就在这时,从角落里虎窜出来,到了陈安面前,忙着一个劲地往他身上爬。
陈安见这几天阳光挺好,温度起来了不少,在清扫好蜂窝以后,将滚滚抱了回去。
打了一大盆冷水,稍微加了些开水,调好温度,将滚滚摁到水盆里。
小家伙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一入水,吓得手脚无措,惊慌地叫着。
陈安可不会就此放过它,觉得很有必要教会它游泳的事情。
上辈子刷手机,他没少看到熊猫溺水的视频,尤其是幼崽。
动物会不会游泳,取决于环境。
大熊猫生活的地方是在深山老林里,大江大河不多,山里的山溪河流倒是不少。
同为熊类,它们不像北极熊那样生活在海边,擅长游泳。
只能说,大熊猫会水性,但不擅长,事实上,它们挺喜欢在热天的时候呆在浅水里纳凉。
陈安觉得有必要给滚滚强化一下这方面的能耐,毕竟,山溪小河,每每在雨季的时候,也会变成洪水猛兽,是会要了它们的命的。
小家伙不停挣扎,陈安还真不好操作。
正好宏山过来帮忙产油皮,赶忙叫他按住,事情才顺利进行起来。
洗好后,陈安将它提到竹子卷来的饮用水下面冲洗一番,弄得小家伙咿咿怪叫,不时还张口来咬陈安,好在它还有点分寸,只是含着,并不下重口。
冯丽荣看到,还专门找了块毛巾给陈安,帮它擦干。
被折腾好一会儿,一放开,滚滚咿咿叫着,很是不爽地跑远,爬到树上去挂着,生怕陈安再将它逮住。
那倒是一个很好烤太阳的地方,陈安也不去管它,叫上宏山去仓房,将熊皮拿出来,在山石旁搭好原木架子,用钝刀铲油皮。
过了大半个小时,陈子谦用背夹背着不少喂羊的枝叶回来,还有些喂滚滚的竹笋和竹叶以及喂猪的猪草。
陈安见滚滚吃的东西弄回来了,抬头一看,枫树上哪里还有滚滚的踪影,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于是,陈安高声叫到:“滚滚…果赖!”
一声喊罢,等了没一会儿,见滚滚屁颠屁颠从院墙边的林木间跑了出来,看到毛发皆干的滚滚时,陈安不由一愣。
那一身黑白背心洗干净的滚滚,漂亮得让人心惊。
“宝儿,快出来看!”
陈安高声叫了一声。
听到喊声,快步走出来的冯丽荣一看到滚滚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跟着就笑骂道:“这龟儿啷个可以恁个漂亮嘛!以后弄脏了就给它多洗洗…安哥,你说为啥子就有人能狠心对它们下手嘛?”
陈安面色却是变得沉重:“有的时候,长得太好看,本身也就是祸根,熊猫的灾祸,就是被这可爱的模样和奇特的皮毛引来的呀!”
第298章 好地都是慢慢养出来的
就像黄喉貂,撵山人都不会去轻易招惹,打了没什么价值,反而有被伤到的风险,谁会去弄它!
但大熊猫不一样,就这稀罕的小模样就招人惦记了。
陈安对此也是感叹连连,琢磨着自己该怎么训练,能让滚滚有自保的能力。
逗着滚滚玩了一会儿,陈安将它抱到门前的山石边靠坐着,给它塞了些竹笋,然后回来和宏山一起继续铲着黑娃子的油皮。
滚滚不太挑食,大概是最开始的时候,一家子在给它喂竹笋的时候,都亲自剥皮且剖成几瓣的缘故,小家伙吃笋的时候,也用爪子剥笋,而不是直接动嘴撕咬,嘴巴起的只是辅助作用。
总是将一根笋的外壳剥干净了才用爪子抓着,左边咬一口,右边咬一口的晃动着脑袋吃,吃得专心致志。
而且,在吃笋的时候,总能吃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是一些笋壳和从嘴巴里掉出来的一些残渣。
陈子谦给羊投放了割来的枝叶,又到山洞里给寒号鸟放了些松柏,然后回到屋前,到山石边坐着烤太阳,给自己卷了旱烟抽着。
他有意逗弄滚滚,不时朝着它喷一口旱烟。
这旱烟味刺激,弄得滚滚很不自在,咿咿地叫着,人立起来,爪子抓着竹笋挥舞着,一副恼怒的样子。
“老汉,这种玩笑开不得,滚滚要是长大了,惹毛了是真的会咬人的!”陈安提醒道。
陈子谦乐呵呵地说:“所以,才要趁它还小的时候,赶紧欺负一下,要等它长大了,我才不会招惹它!”
说着,他伸手轻轻推了滚滚一下。
滚滚站立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紧跟着翻身爬起来,闷头朝着陈子谦冲了过去,扬起小爪子冲着他的腿脚就是一阵扒拉。
它力气还很小,这样的宣泄不痛不痒,反倒被灭了旱烟的陈子谦给抱了起来,就放在怀里坐着,给它挠了挠脖子上的皮毛,小家伙反而变得安静享受起来,都发出了呼噜声。
看得出,陈子谦也特别喜爱这小家伙。
油皮铲完,两人将两张熊皮清洗绷框。
大的熊皮有几个枪眼,但问题不是很大,应该能卖上价格,小的那张就完好了,也就是脑袋上有两个弹孔而已。
至于留给苏同远的那张,有个弹孔,关键是胸腹位置,被炸子儿炸得破烂了好几处,估计也就能卖几十块而已。
熊皮绷框,送到仓房里放着,陈安和宏山也到山石边坐着烤太阳。
陈子谦放开滚滚后说道:“刚才去割草叶,在路上遇到下来的杜春明了,他是下来看麦苗情况的,说麦地里杂草和油菜花太多了一些,要组织人手去清理一下,顺便交代一些生产任务,接下来要往地里运土肥,准备种地了。”
陈安回想着上辈子的洪涝,越是那些耕作多年土壤厚实的肥壮的土地,越容易被冲垮,于是说道:“去年不是新开了不少山地嘛,那些地方的土瘦,土肥往那些地里搬撒。”
“你娃儿不懂种地,土肥肥力起来得慢,往往要经过几年的时间才会真正起作用,这些土肥还不如放在好地里面,保证高产,放瘦地里面就浪费了。
瘦地的庄稼长不好,好地里面的也受影响,还不如组织人手往山上弄些腐叶回来,慢慢养。”
陈子谦着重强调一句:“好地都是靠慢慢养出来的。”
“我始终觉得,今年天气会有些反常,怕是会有很严重的洪涝哦!”
陈安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如果是下特别大的雨,怕是不少田地会滑坡毁掉…尤其是那些种了多年的好地,每年都会铲地埂,防止长着的杂草里面藏了老鼠之类毁坏庄稼的东西,但越是这样,那些地埂越是不稳。”
“你娃儿莫乱说,那些地种了多少年了…你有啥子根据迈?”陈子谦嘴上那么说,心里其实也有了些担忧。
陈安想了想,忽然发现自己没什么好的借口。
原本他想借竹子开花说事儿的,老话说“竹子开花,马上搬家”,蜀地竹子大面积开花死亡的事情,是在八三年到八八年这几年间,关键是石河子村附近的山里,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而且,竹子开花,大都是在干旱时节,和洪涝不搭边啊!
他只能说:“我就是有这种感觉而已!”
陈子谦瞪了他一眼:“有些话不能乱说!”
陈安想了想,淡淡笑了笑,担心这玩意儿干啥,反正现在队上的人上工,大部分就是混日子而已,至于那些农家肥,不论是送到好地还是瘦地,貌似今年的结果都差不多。
三個月的雨水,苞谷铁定是长不成了,田里的稻子也是干瘪,只能在洪涝过后,分田到户,各家忙着往自己的地里种上些麦子、萝卜之类的东西。
很多事情,真的无力改变。
事情说得玄乎了,还是给自己惹麻烦,确实如陈子谦所说,有些话不能说,容易祸从口出。
还不如到时候遇到情况了再说,他可不想将自己扮演成一个神棍。
留宏山在家里吃了中午饭,吃完饭以后,陈安背了几个黑娃子脚掌,领着进宝和如意,准备前往镇桃源镇。
可被留在院子里的招财和来福眼见陈安只带了进宝和如意,在院子里吠叫不止,最后硬是跳上柴垛,爬上石墙,窜跳出来,跟了上来。
陈安见拦不住,干脆让它们也跟上。
宏山回到家,不一会儿也背了背篼,大呼小叫地跟来。
“我也跟你去公社跑一趟!”
“是有啥子事蛮?”
“主要是想到供销社里面买些东西,有些东西得提前准备,不然到时候手里边有钱,都未必能买到!”
陈安知道他的用意,这是在为婚事筹备了。
两人一路并排走着,倒也有伴。
四条猎狗,也就招财和来福活跃些,一路小跑在前,找着路边小树这里嗅嗅,哪里撒点尿,一路标记。
进宝和如意就显得有些萎靡,不急不缓地跟在两人身后。
散养的土狗,只有在守家和狩猎的时候,会表现得很凶猛,而若是带出来行走,却显得很规矩,不会乱叫,更不会胡乱咬人。
到了镇上,陈安第一时间领着四条猎狗去了兽医站,找了兽医说了情况,然后将进宝和如意分别搂到兽医面前,让他帮忙检查。
有陌生人靠近,几条狗都显得很是警惕,不过有陈安安抚,倒也很快平静下来。
检查后问题不是很大,只需要上药,再挂上一些消炎针水就行。
也就在这时候出了些状况,清洗伤口上药的时候还好,在宏山的帮忙下,陈安自己就能搞定。
只是挂消炎针水的时候,两人就不行了,他们可弄不清楚狗腿上的静脉怎么找,还得是兽医来。
结果,到了这时候,进宝和如意就变得非常警惕了,只要兽医靠近,就呜呜凶叫,就连一旁的招财和来福,也是狂吠不已。
不得已,陈安也只能在兽医指点下进行尝试。
事实上,经常撵山的猎狗,经常发力狂奔,血脉都会比较粗大一些,甚至能明显地在腿脚毛浅的地方鼓出来。
就当学个技能一样,陈安仔细听着兽医指点,尝试将针头戳入静脉中。这要学会了,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自己跑了开药水就能进行处理,也挺好。
先从伤得最严重的如意开始,在针头戳进血管的时候,许是弄疼了,如意条件反射式地一下子就咬在陈安的手臂上。
这一下看似凶猛,实际却只是含着,并没有真用力气。
陈安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和脖子,如意也就渐渐松开了。
接下来事情变得顺利,陈安给两条狗都挂上针水,让它们在地上躺着,静静等候。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他需要不断地安抚两条猎狗,保证它们不会乱动。
也趁这个机会,陈安找兽医买了些治疗猎狗外伤的药粉,留着以后备用。
好不容易挂完针水,陈安也松了口气。
恢复自由的进宝和如意纷纷爬了起来,抖动了几下身体,似乎精神了不少。接下来,陈安先去了供销社,买了一条烟扔背篼里装着,又专门买了一包装自己口袋里。
到公社办公大院的时候,杜春明和韩学恒估计都下村去了,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