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指尖灵
“说对了,就是爬,到时候怕你爬不动!”
陈安笑着冲一帮子人说道:“哥几个,等到新娘子娶回来,这洞房得好好闹一闹,你们说是不是?通宵听墙角,看看他啷个办,急死他!”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跟着起哄。
宏山脸一下子就绿了:“狗娃子,你这就有些不像话了撒,当初你结婚的时候,我可没有闹伱哈!”
“那是你没有把握机会的嘛!”陈安笑呵呵地说道:“怪哪个?想找补回来蛮?你没得机会咯!”
宏山一下子无语了,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只能到时候看,真有人要闹洞房,也不能黑着脸赶人不是,本就图的喜庆和热闹。
只希望闹得不过分。
潭水是从一个小山洞中涌出来的,不大的水面一半在洞中,一半显露出来,半明半暗,水中有小鱼,半透明,不仔细瞧都难以察觉,欢快地在里面游来游去,活泼而机警。
山中的水很清冽,喝着有一股清甜之味,现在还未入夏,更是清凉,喝着非常舒服。
李豆花看着水潭,说道:“以前我到过这里,水潭里边看到过大鲵,也就是娃娃鱼,可惜大鲵更喜欢夜里出来活动,现在都藏进洞里去了!”
他正说着,陈安眼尖,已经在水潭边的浅水石头上看到了一条:“那里就有一条。”
几人纷纷看了过去,见那是一条通身背面棕灰色,有着不规则的黑斑,像是一只大号的壁虎,趴在浅水里一动不动。
看上去怪模怪样,浑身滑溜溜的,给人的感觉并不太舒服。
在陈安的印象中,好像有一段时间,娃娃鱼的价格,达到了千元一斤还有价无市。
但一想,这玩意儿后面也成了重点保护动物,他直接断了养殖的想法,省得惹来麻烦。
盘龙湾洪涝后,河流改道后形成的水潭,他有别的想法。
“这东西啷个看都不像娃娃,为啥子叫娃娃鱼嘞?”翁文睿奇怪地问。
“听说是叫声像娃娃!”陈安笑着解释。
“原来是恁个嗦!”翁文睿微微点了点头。
他窜跳过去想要捕捉,结果慢了一步,只能看到这条娃娃鱼,游进小山洞里。
又休息了一会儿,众人再次起身上路。
连过几个村子后,终于到了蓼叶涧。
今天是接亲的日子,钟广生家里,也早早忙碌起来,请了村里人帮忙,置办酒席。
几人刚一进村,就有在村头的孩童看见,一见是外来人,而且背着东西,背篼上都贴着红纸,再看穿着打扮,哪怕不认识他们,也知道是来接亲的,纷纷欢叫着往村子深处跑:“新郎来咯,接亲的人来咯…”
这是忙着去报信了。
不多时,又有两个孩童跑到陈安旁边,一见面就叫得欢。
这正是陈安领着宏山到蓼叶涧看钟启秀的时候,帮着救下的两个被狼群围困的两个孩子。
有过那件事儿,两人在这村子里边也是名人了,李豆花又在这里有熟人,三人领头,一一跟那些主动上前的人打着招呼,一直到了钟广生家里,带来的东西被安排的人手接到屋里放着,几人也都被请进屋里喝茶。
山里的茶分富茶和穷茶,条件好的,花钱买那些正宗茶叶,而普通人家则是上山采些老鹰茶、金银花、山楂叶、竹叶,有的人家还会采杜仲的叶子,也能当茶喝,味道也不差。
钟广生家的条件本就不宽裕,用的是金银花,应该是去年采摘金银花卖收购站,错过时段后剩下的,用来泡茶,也是不错。
在屋里,一帮钟启秀的长辈围着说话,问东问西,宏山一个大男人,也难免显得有些局促。
陈安在一旁看着好笑,借口想出去转转,结果,刚一起身,就被宏山给拉住,只能又坐了下来。
说实在的,陈安自己也不太会说话,也只能有一句没有地跟人闲聊着。
在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饭菜准备好,也就开了席。
胸口别了朵红花的宏山,和换上一身红装的钟启秀两人并肩站在院门口,端着糖果和烟,迎接着客人,小两口不时眉来眼去,洋溢着微笑,钟广生在一旁给宏山介绍着来客,等到客人来得差不多,又领着两口子一桌桌地敬酒。
事情有序地进行着。
其实,接亲也就是单纯地跑一趟,帮点小忙,并没有多少事儿,几人也早早地上桌,忙着吃饭,不管会不会喝酒,也都喝点解乏。
来给陈安、李豆花敬酒的不少,等一顿饭吃完,陈安都喝得脸红脖子粗了。
幸好,他酒品不错,脑袋也清醒,半夜得赶回去,还要背东西,一路有得辛苦,正好借机到楼上铺的地铺上躺倒就睡。
一觉直接就睡到宏山上楼来叫。
陈安知道要动身了,赶忙起床,下楼的时候,见钟广生两口子和几个帮忙的,在忙着煮汤圆。
招呼着一帮人吃过汤圆后,开始打理陪嫁的东西,各自背着打着手电筒踏上回程。
钟广生两口子依依不舍地送出村子老远。
路上倒也没有出现什么状况,只是除了李豆花、陈安和宏山三人,其余人没怎么在夜里走过这满是山岭的陌生山路,被山里不时传出的一声声怪叫给吓得凉飕飕的。
好在有李豆花在,说着那些让人惊悸的叫声,都是些什么鸟类或是小兽发出来的,就连陈安,也都又学到不少东西。
就这样,一路走走歇歇,从黑夜走到白天,在第二天早上,卡着点地回到麻柳坡。
在距离家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陈子谦亲自抓了一只红公鸡,现场放血,并围绕着新娘钟启秀转了一圈,送上祝福语,紧跟着,鞭炮声、唢呐声都跟着响了起来。
按照流程,过了锅盆,跨过马鞍,在陈子谦的主持下,完成三拜,新娘子送入洞房。
剩下的就是吃喝了。
第334章 猪獾子
闹洞房,陈安自然是不会参加的。
娶亲路上,他纯粹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新娘子送入洞房,他去帮着冯丽荣、耿玉莲他们做厨,中午和晚上两顿酒席过后,已经累得就只想回家睡觉。
第二天早上,还得感谢前来帮忙的村民,招呼大伙吃上一顿,一家子又去宏山家帮忙。
结果,到了宏山家里,陈安看到宏山满脸幽怨、憔悴,呵欠连天。
“蛋子哥,你这刚结婚,啷个弄成这幅模样咯?才一晚上时间,俯卧撑做多了蛮?”陈安笑问。
宏山一个白眼瞪来:“你龟儿还好意思说,都是你撺掇的。你不晓得,昨天晚上他们闹到啥子时候,让我婆娘骑在我背上,弄根竹棍和细线拴颗水果糖,让老子驮着婆娘在床上,边爬边舔水果糖。
把老子当驴使唤,折腾了老子就至少半小时。
还有就是把老子和婆娘用被子裹起来,一捂又是半小时,给老子捂得浑身是汗…
不说了,你是不晓得,等那些龟儿走掉,至少也是夜里两点过了,比连干三天重活还累,老子到现在走路都打偏偏!”
宏山说得哭笑不得。
一番话说出口,听得陈安狂笑不止:“这事儿你可不能怪我,我可没有参加。早知道那么好玩,我就不急着回去了。”
“要不是伱在路上挑起来,他们也不会那么无聊,不怪你怪哪個?”
宏山说着,伸手掐着陈安脖颈摇了两下,一副要弄死他的样子。
陈安挣脱出来,跳到一边:“你意思就是说,昨晚还没得手?”
“得手个锤子,一来一回走了那么多山路,本来到蓼叶涧那晚上就没怎么睡过觉,回来忙了一天,晚上洞房又被折腾成那个批样子,哪里还有精神嘛,直接躺倒就睡了!”
宏山唉声叹气地说:“啷个就有闹洞房这一说嘛,关键是还得笑脸相迎!”
结婚,说实话,本就是件挺累的事儿,各种奔忙、招呼,看似轻松,实则累的一批,这一点,陈安去年才体会过。
这还是他的父母靠谱,帮忙操持了不少。若是让他自己来,更够受,加之情况特殊,又少了去娶亲的程序,省了不少事儿,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而新婚之夜,最费体力的活动是啥?
别想歪了,就是闹洞房,不但小两口累,闹洞房的人也累。
这是自古就有的传统,有的地方文闹,调戏几句或是搞点恶作剧就完了,有的地方直接武闹,动手动脚扒衣服,搞不好还成了刑事案件,这样的事情,陈安上辈子刷短视频,没少看到。
也就是解放后那几年,闹洞房这事儿消停了几年,大家吃顿饭,发几个喜糖,各自赶回去忙着建设四个现代化。
也就到了这几年,凑热闹不嫌多的宾客们又忍不住了。
从让小两口啃一个苹果,到让小两口各种姿势各种体位,越来越污。
“就不要在这里恼火了,其实,闹闹洞房,也不是坏事,只要不过分就行了。”
陈安笑着说道:“我就问问你,从我领你到蓼叶涧认识嫂子,你们总共见过几次面?”
宏山掰着指头算了算:“上门提亲、订婚、算八字,还领着去买过两次东西…总共就见了七次,啷个嘛!”
“牵过手没得嘛?”
“啷个可能嘛!”
“那就更没有亲过抱过了撒!”
“这个就更不敢了,怕被人看见!”
“这就对了撒,这个闹洞房,又被叫做吵房,有三日无大小,喜闹喜闹,越闹越喜。
还有人不闹鬼闹的说法,也是驱邪避灾的仪式。
你说你们都没见过几次面,缺少婚前交往,双方特别是新娘,缺乏男女交往和作为主人家招呼客人的经验。
你们两个在婚房里边,就容易陷入不知道怎么跨越僵持尴尬气氛而亲近对方的困惑。
闹洞房,闹归闹,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迫使新娘新郎相互配合的过程和必须亲近依赖对方才能过关的感觉,而这些不得已,半推半就,实际上就是帮助你们更快进入夫妻角色,是好事!”
陈安好歹过了一辈子,对这方面有着他自己的认知,并不认为这是单纯的玩闹瞎折腾,也有其意义所在。
当然了,过上些年,恋爱都快提前到幼儿园程度的年头,闹洞房环节,不被人喜也就正常了。
一个个小屁孩,鸡儿还没长成心理就已经成熟得不得了,还有什么事他们不会的?
宏山砸砸嘴:“意思我娶个媳妇还怕我不会蛮?扯蛋!”
陈安拍了拍他肩膀:“那可不一定,我以前就听说过,就有人不会,还是两个大学生,结婚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娃儿,后来才晓得,不是躺一张床上就完事那么简单。”
“那你结婚时没闹,你不也晓得的嘛!”宏山有些不服气。
“我们哪能一样,我跟宝儿三天两头碰面,早就已经熟悉得很咯,你们能比蛮!”
陈安只少口说自己是老司机了,他笑着拍了拍宏山肩膀:“等哈招呼完客人,抓紧时间休息,晚上你就晓得了。”
就在这时,冯丽荣和钟启秀从厨房出来,看到两人在院里窃窃私语,走近问道:“你们在这里说啥子,弄得神戳戳的?”
“听蛋子哥说昨天晚洞房,嫂子骑驴的事情!”
一想起这事儿,陈安还是忍不住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