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指尖灵
说到林场,陈安自然就想到了苏同远当护林员的老汉苏春贵,一下子就有了话题。
一路上说说笑笑,倒也挺有意思。
尽管车子的速度慢,但终究是汽车,等临近中午的时候,已然走完这百里路程,抵达县城。
陈安都开始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也找机会学学驾驶,这辈子看能不能也成为有车一族。
等到允许有私人有车的时候,哪怕是弄一辆拖拉机,专门帮忙拉点东西,也是一条不错的来钱路子。
司机并不进县城,要直接到县城边缘的木工厂,和冯学恩家的老宅不是一个方向,两口子也只能提前下车。
挑着带来的东西,一路往县城里走,然后拐道到了县城外边的老宅。
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老宅大门紧闭。
“今天真的是奇了怪了,走到哪里都是吃闭门羹…你说阿公会去哪里?”
陈安进了院子,将东西放下,凑到门缝往里边看,里面昏沉沉的,勉强能看到屋子里重新做了打理,地板换成了水泥地板,四壁也重新进行了粉刷,还有就是厨房,也重新建造了灶台。
老屋前的菜地也被仔细打理出来,用水方便,里面的各种小菜长得水嫩。
看样子,冯祥中是真的又将大厨的手艺又给用上了,日子过得应该不错。
“我也不晓得!”
冯丽荣笑着摇摇头,略微想了下:“按照之前开馆子的习惯,他这个时候应该是到周边几个村子去转了,看看有没有人弄到野味,挑选着买一点,还有鸡鸭之类的东西。”
“不晓得他们啥子时候回来,走,我们先到县城里吃点东西再来,顺便买点纸火,清明没能来上一下坟,今天补上!”
陈安说着,将带来的东西放到一旁柴棚的柴垛子上,用些木柴盖着。
然后两口子一起往县城里边走。
到了县城里边,找到食堂,见食堂里人满为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排到,两人相视一眼,干脆先去街上纸火店里买了香烛值钱,又去供销社买了些糖果和水果,再次返回的时间,总算看到食堂不那么拥挤了。
进了食堂,看着挂出的黑板上写着的“今日供应”,陈安问道:“宝儿,想吃啥子?”
冯丽荣也看着上面公布出的菜品饭食:“胃口不是特别好,就想吃点凉凉的…就这个凉粉嘛,你嘞?”
“我随便…就吃凉粉嘛!”
陈安去窗口买票,冯丽荣则是找了桌子坐下。
不多时,陈安端了两大碗凉粉回到桌上,尝了两口,赞叹道:“这味道弄得好哦!”
“不就是川北凉粉嘛,我也会做!”冯丽荣言语中满是自信。
“你会得不少哦,啷个之前一直不见你做?”
“这不是家里边没有豌豆的嘛…阿公说这是早年间发源于南充的农家小吃,这里边还有一个故事,说是三国蜀汉的时候,南充还被叫做安汉县,在码头上有两个凉粉棚。
大棚姓薜,人称薜凉粉;小棚姓谢,名叫谢凉粉。大棚经营冷吃旋子凉粉,小棚经营热食片子凉粉。两家凉粉,冷热有别,都做得相当的好,后来两家结亲,就靠这东西传家。
后来张飞当太守的时候,巡视安汉,就喜欢上了这凉粉,后来还成了进贡给刘备的贡品。”
这是十分讲究搅制和火候的小吃,还有就是配料…菜地里你去年秋季种下的那些豌豆颠现在已经老了,等把豌豆收起来,我做给你吃。”
冯丽荣小嘴叭叭叭地说着,听得陈安一愣一愣的。
吃了一冬的豌豆颠,在春季的时候也开始开花结果,这时候正是豌豆颗粒饱满的时候,应该能收到二三十斤。
“说得头头是道嘞,没有看出来哈!”陈安笑道。
“这是我阿公说的,他说不但要会做,还要懂得这些故事,以前在教我做菜的时候,都是一边教一边说,他管这叫‘饮食文化’,是非常有意义的东西,也是卖点,有了这些东西,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吃也就变得不一样了!”
陈安说不来那种感觉,只是觉得是挺有意思,也觉得这简单的小吃,因为有了这故事,似乎就有些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两人手中筷头在大巴碗中搅动,夹起凉粉滑入口中,只觉得这凉粉绵软细嫩,爽口宜人,一样的麻辣鲜香,其味无穷。
再配上松脆酥香的小锅盔,风味独特,鲜美异常。
哪怕只是食堂里简单调制出来,吃起来也非常巴适,仿佛人也一下子变得有精神了。
凉粉吃完,小两口略微休息后,提了买的那些东西,一路说笑着往城外老宅走。
在城边土路上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青年,经过的时候,不断地偏着脑袋看陈安。
陈安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也在打量着对方,直到错身走过,都没能想起来。
冯丽荣见两人古怪,小声问道:“安哥,你跟刚才那人啷个怪怪嘞,是认识蛮?”
陈安摇摇头:“感觉在哪里见到过,想不起来。”
冯丽荣也微微皱起眉头:“我也觉得眼熟!”
他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青年的喊声:“那龟儿,给老子站到!”
第337章 老子这顿白挨了
这路上前后没有别人,那青年突然发声,自然是冲着陈安来的。
陈安停下脚步,回头朝青年看去。
只见青年气势汹汹地走了回来,一把揪住陈安的领子:“我还说啷个觉得你龟儿眼熟,走过去才想起来,风水轮流转,终于让老子又见到你咯!”
“啥子意思?”
陈安有些莫名:“我们认识蛮?”
“认不得,你当然认不得,但你化成灰老子都认得你…”
青年声音越吼越大,右手握拳,凶狠地朝着陈安左脸就砸了过来。
在领子被抓着的时候,陈安就已经有防范,只是手中提着东西,他不好反击,面对这砸来的一拳,他脑袋往后使劲一仰,堪堪避过,紧跟着抬起右脚就是一个膝撞,直接撞向青年左肋骨。
事情还没说明白就动手,总不能吃亏,先打过再说。
似乎没有想到陈安也会如此生猛,废话不多说,直接反击。
青年有些措不及防,左肋被狠狠撞了一下,疼得闷哼一声,终于松开陈安的领子,退开一些,怒气冲天地看着陈安。
陈安微微皱了下眉头,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到路边,冲着冯丽荣说道:“宝儿,你让一边点,这狗日勒今天是讨打!”
然后,他转身再次看向青年:“上来就动手,伱狗日嘞到底啥子意思?”
“啥子意思?前年过年前,在南郑黑市场上,老子丢失了一些粮票、布票…敢说不是你两个狗日勒偷掉的?就只是跟你们撞了一下,我东西就没了!”
青年咬牙切齿地说:“还有你们给老子那一顿打!”
陈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了,难怪老子看着你狗日勒有些眼熟!”
“安哥,啷個回事哦?”冯丽荣有些担心地问。
“这个事情我没跟你说过,就是前年过年前,我跟蛋子哥到山里换了松子,送到南郑黑市场上去卖,换点过年钱,结果松子卖掉,碰到有人来撵黑市,被狗日勒撞翻,这狗日勒还敢张口就骂人,被蛋子哥和我在地上一个给他几脚,把人打跑了!”
陈安笑着说道:“这个事情隔了一年多了,他不说我都忘得差不多了…说老子偷你东西,我日泥仙人板板,当时情况那么乱,张口就能污蔑人是不是?”
那些布票、粮票的事情,都早已经用完了,陈安可不会傻到去承认。
“除了你们还有那个,东西肯定是你们偷走嘞,那是好几十块钱的东西,你不承认没得关系,老子今天打到你承认为止,不为那些钱,就冲你两个龟儿打老子那一顿,你今天就不要想走脱!”
那青年说着,居然从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朝着陈安就冲了过来。
还动刀子!
眼前青年的凶狠,出乎陈安的预料。
这趟来县城,他可没带什么防身武器。
眼看青年持刀冲来,他只能跳到一旁躲避,青年继续追。
就在这时候,一块石头飞来,正中青年背心,被石头一砸,他一声闷哼,反手按着自己被砸的后背,转头恶狠狠地看向冯丽荣。
陈安见状,生怕他对冯丽荣不利,四下一瞅,也从路上抓起一块小碗大小的石头,猛地扬了起来。
青年提防着陈安呢,见陈安手一扬,以为陈安也是要用石头砸他,惊悸地往旁边窜跳躲避。
殊不知,陈安这一下,根本就是佯攻,见他窜跳开来,还未站稳,才真的将石头砸了过去。
青年赶忙又是一下窜跳,想法够快,可惜手脚跟不上,人没跳开,先自己绊了自己一下,摔倒在地。
陈安扔出去的石头,他自然也没能躲过,直接砸在大腿上。
这可是碗大的石头,还是陈安这样的青壮砸出去的,可谓势大力沉。
青年一下子抱着自己大腿,惨叫起来,整个人疼得腰身都躬了起来,然后又一边叫唤着,一边直踢脚。
而在这个时候,陈安又已经从地上捡了块更大的石头,朝着男子一步步走了过去:“给老子动刀是不是?”
冯丽荣担心陈安用石头出了人命,四下看了一眼,见路边有一节木柴,她当即捡了起来:“安哥,用这个!”
这可是在县城边边上,要是真出了人命,事情可就麻烦了。
陈安回头看了冯丽荣一眼,将她递来的木柴接过,顺手将自己拿着石头递给冯丽荣,然后转身朝着青年走了过去。
手中有刀子又怎么样,他现在腿上挨了这么一下,别说打了,跑都困难。
看着陈安走近,青年顾不得嚎叫了,挣扎着站起来,一手持着弹簧刀,一手捂着自己被砸的大腿,一瘸一拐地往后退。
看着陈安手头的长木柴,他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短小的弹簧刀不香了。
本来想揍人,结果,这才一个照面呢,自己先挨了两石头,此情此景,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
陈安却是管不了那么多,就眼下这情况,别说青年受伤了,就即使不受伤,手中多了这根木柴,他也不虚他。
这样都打不赢,那就真说不过去了。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
陈安直接提着木柴就冲了过去,劈头盖脸朝着青年就是几棒,打得青年鬼叫连连,很有种竹笋炒肉的感觉。
最终,青年手臂上本能地格挡也挨了两下后,连那把弹簧刀都抓不住,掉在地上。
陈安就肆无忌惮了。
“喜欢动刀是不是…公麻雀仰起飞,有把刀子就想日天咯?狗日勒,简直就是老婆婆坐板板车,想遭投(打)!”
眼看青年再无反抗之力,陈安捡起那把弹簧刀:“老子没偷你非说我偷,那老子现在直接枪。”
陈安上前两步,直接将青年挎着的大帆布书包给拽了下来,退到旁边一点,打开来看看,看到里面除了一套简单的衣物外,剩下的还有厚厚一沓用橡皮筋捆着的大团结,还有不少用橡皮筋捆着的粮票、布票。
一看之下,陈安都直呼好家伙。
那些钱估计得有千多块,那些粮票布票,数量也不少,更重要的是,全都是通用票证,这玩意儿可就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