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巴山猎耕记 第418章

作者:指尖灵

  “那两只乌鸦打了蛮?”

  见陈安回来,在院门口逗弄几条迎上去的猎狗,冯丽荣出声问道。

  “我打了一只,另外一只被滚滚扑了!”

  “耶,滚滚厉害的嘛!”

  冯丽荣满脸欣喜,接着又不无撒娇地说道:“安哥,挑蜂蛹挑得我拽瞌睡!”

  从密密麻麻的蜂巢眼里将蜂蛹一个个挑出,确实是件挺磨人的事儿,很多人喜欢吃蜂蛹,但就是头疼挑蜂蛹这事儿。

  陈安笑笑:“挑不动就莫挑了,我来…对了,晚上的时候,冯扯扯会过来吃饭,弄点好菜。”

  “要得!”冯丽荣放下打针,到山泉水边去洗手。

  挑蜂蛹的时候,难免会沾染一些戳破蜂蛹时冒出的白浆,她指头上糊了黑乎乎的一层,挺难洗。

  而陈安则是将猎枪送到楼上挂着,返回院子的树荫下,拖了椅子坐在树荫下,挑着蜂蛹。

  冯丽荣洗干净手后,去厨房里去将一些干菜泡发着,见陈澈哭闹了,知道他要睡觉,背起来哄了一会儿,放楼上睡着,又下来和耿玉莲一起,加入挑蜂蛹的事情中。

  “山娃子的事情解决了?”耿玉莲好奇地问道。

  “能不能解决,到晚上就晓得了!”

  陈安笑笑:“毛学富那龟儿养的那些葫芦蜂,差不多把蛋子哥的蜜蜂蜂毁了一半,剩下的也是蜂蜜绝收,今天来了只凤头蜂鹰,掏吃那些蜂蛹,弄得马蜂到处乱飞,蛰了几个人,好几个找过去了,这下是犯了众怒,应该没得啥子好果子吃。”

  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明天、后天两天,我们把蜂蜜割一哈,这事情弄完了,屋头暂时没得啥子事儿,我得去县城学车,不能这么一直拖着,估计得去好长一段时间,老妈,宝儿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这还用你说。”

  耿玉莲看向冯丽荣那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她当然明白陈安的意思。

第465章 敢不敢出手,能不能收手

  一家三口,忙活到傍晚,总算将那些蜂蛹挑得差不多了。

  其实蜂脾里还有不少散存的蜂蛹,但三人都没了耐性,干脆扔到鸡圈边,让自家的鸡啄食。

  但就挑出来的蜂蛹,少说也有二十多斤。

  冯丽荣在厨房的铁锅里倒了不少菜籽油,分几次才炸出来,找了个罐子洗干净烘干,装了满满一罐子蜂蛹,还有不少剩余,用油纸蒙口封存着。

  看着这些蜂蛹,陈安想了想说道:“我去县城的时候一起带过去,交给阿公,他能卖就卖,不能卖自己留着吃。”

  在山里吃到这些东西,可比在县城容易得多。

  而去县城学车,得住在冯学恩老宅了,少不了得麻烦冯学恩和冯祥中,冯祥中时不时在家摆上一桌招待老顾客,这蜂蛹可是难得的下酒菜。

  在他们馆子还开着的时候,陈安送去的那些蜂蛹,可是非常抢手的好东西。

  对此,冯丽荣当然没意见。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开始在厨房里张罗晚上的饭菜。

  等到陈子谦放羊回来,也到了饭点,冯正良如约而至,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云梅、云兰这两个小侄女。

  这一顿饭菜丰盛,腊肉、野味、平日里积攒下来的木耳、菌子、银耳之类的都有,放了满满的一大桌。

  当然,最显眼的,莫过于那碗装了冒头的蜂蛹。

  云梅、云兰不同陈平,吃多了蜂蛹会浑身发痒起包,两个小家伙一调羹一调羹舀着蜂蛹往嘴巴里塞的样子,简直是用蜂蛹来当饭吃的节奏,看得陈安都觉得害怕,生怕她们的小身体遭不住,要是过敏爆发出来,容易出事。

  所以,在桌上的时候,连番劝阻,两个小侄女总算是收敛了一些。

  吃饱喝足,弄些蜂蛹让云梅带着回去给瞿冬萍,将她们打发回去做作业以后,陈安拍了拍冯正良的肩膀,提了两把竹椅往院里走。

  冯正良之前听陈安说过有事要问,所以在院里坐下纳凉的时候,他开口直接就问:“你是想问我啥子事?”

  “你不是在汉中那边混过两年嘛,我想向你打听两个人。”

  “那两个?”

  “雷选运和孟奎松,听说过没得?”

  听到这两个名字,冯正良眉头皱了起来,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听着熟悉,啷个就是想不起来…”

  说着,他还伸手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陈安小声提点了一句:“那个叫雷选运的,别人叫他雷哥,好像是个偷尸贼…”

  冯正良一下子恍然大悟:“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号人,我还见过他,据说懂风水,手底下有一帮子人跟着到处收购各种古董,偶尔也掏挖古墓,听说赚了不少钱。

  我当时从东北回到汉中,有段时间听说他干这事儿赚钱,还想跟着去混,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搭理我。

  后来我听说了些事情,觉得这种事损阴德,而且被坑害的可能性太大,也就没有再想着去刨坟,继续干倒卖票证的事情。”

  说起往事,冯正良那是感慨连连:“解放后,盗墓之风被杀了下去,再说,严格的计划经济之下,即使有了宝物,也没法卖出去。

  要说有用的地方,就是把那些砖瓦或是墓碑搬回去砌猪圈。

  但是哪个想得到,这几年改革开放,跟外国往来多了起来,市场松动,我也没想到,那些破砖烂瓦一哈子变得值钱咯,我当时要是狠狠心,说不定也早就发财咯。

  还有就是你说的这个孟奎松,他不是汉中人,而是西安人,这人出名,雷选运就是跟着他混嘞。

  原来是纺织城国棉六厂的子弟,还修铁路参加过三线,后来分到手表厂,厂子倒闭了就干起了收文物的事情。

  汉中、西安那边,现在有好多人到处收麻钱,上次过去,走在街头,不时就会碰上说粤语的广东人,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收麻钱嘞,就连我们这边的县城都有。

  孟奎松在八一年的时候,就从周边村子收了一些麻钱卖给广东人,你是不晓得,提一提兜麻钱到广东,就直接成了万元户。

  麻批,羡慕死我了,一万块啊,盖上一院房子还绰绰有余,听说他现在在大量收购瓷器、铜钱、铜器、石雕那些东西,都成一了一个很有名气的掌眼了。

  他人我是没见过,但听戴世云和齐元谷他们两个说了不少,吹得神戳戳嘞。”

  麻钱,即是铜钱,收麻钱,代指收古董的。

  这方面的事儿,陈安听说过一些,也在上辈子看了那些盗墓电影之后,了解了一些。

  在川陕地界,盗墓组织一般称为一锅儿。

  其中级别最高的叫掌眼,负责策划、鉴别和出售。

  这孟奎松,就是这一级别的,相当于一个代理商,走街串巷收购,然后转手卖给广东人,再流往港澳欧美。

  此外,还有支锅,负责筹钱和买设备;腿子是技术工,相当于工程师,搞勘测、爆破之类;下苦则是帮忙干粗活的,大都是些为了赚点小钱的农民。

  好嘛,一个偷尸贼,一个倒卖古董嘞,难怪会勾搭在一起。

  陈安算是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

  很有可能,自己遭遭人算计,就是那孟奎松指使,刚花了几千块钱买了五匹叶崹参,转头就想着把钱拿回来,这想法,太正常不过了。

  那几千块钱,哪怕对于孟奎松这样的“有钱人”来说,也依然是大钱,若是能拿回去,那就是无本的买卖。

  陈安想了一下,接着又问:“那之前准备抢老何崹参那个名叫刘三的人,跟雷选运他们又是啥子关系?是他们手底下的?”

  “没听说过!”

  冯正良摇了摇头:“要是跟雷选运他们有关系,齐元谷他们早就跟我说了,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们从来没有提过,应该不是一伙嘞,但是不是最近接触上的,我就不晓得了。”

  “那孟奎松、雷选运他们势力大不大?”陈安又问。

  “我不晓得,只是听说孟奎松有钱,至于雷选运他们有好几个,我见过几个,看着就是群大老粗,没得啥子特别,估计是有钱了吧,为人比较霸道,狂得很,领着手底下几个人,那是稍有不顺心就动手,经常惹事,有不少人怕他们!

  不过他们也不经常在汉中,更多时候是到外边跑,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孟奎松更多时候,是在西安那边…

  这些事情,我其实知道得不多,要想了解更多,还得去问哈齐元谷、戴世云他们两个,他们知道得更清楚些。”

  说到这里,冯正良顿了一下说道:“你问这些干啥子?是不是你也想干倒卖古董的事情,想入伙?”

  “入锤子的伙,我就不是干这些事儿的料!”陈安直接摇头。

  冯正良撇撇嘴:“莫那么胆小撒,比你撵山、采药赚钱多咯。”

  陈安又何尝不知道干这事儿赚钱,他甚至还听过一句话:要想富,挖古墓,一夜成为万元户。

  他也知道,其实在这两年盗墓的人零星出现,还不算多,更多的人是在民间收各种东西。

  大家对古董方面的意识不强,家里若是有老旧物件,拿出来给个三块两块的就卖了,他们完全不知道,被人一倒手就能赚成千上万,再倒手,上百万都正常。

  直到民间的东西收得差不多,很难再收到硬货了,才开始打墓地的主意,那得是几年后的事情,大约在八八年左右,江湖的各路偷尸贼,开始朝各个古墓大省盘踞。

  这时候的盗墓,不再像孙殿英、党跛子那么暴力,偷尸贼们有不少懂风水的,能测算出墓道入口,然后用洛阳铲掏个十多米的洞,在里面埋上炸药,实施爆破。

  炸药让周围的土松动了,很容易就能挖进去。

  盗墓者如此猖狂,一方面是警力跟不上,没法对每一个墓地进行保护,只有靠当地群众发现了举报,才能去处置。

  另一方面,盗墓者的手段,是从古老的经验流传下来的,并且长期奋战在第一线,有的比考古专家们还专业。再加上金钱的驱使,他们总能敏锐地找到那些隐藏的墓地。

  比如,盗墓常用的工具洛阳铲,就是一百多年前,洛阳一个叫李鸭子的的盗墓者发明的。铲头是个半圆筒,一铲子下去,能带上来一筒土,可以辨别下面有无情况。

  因为这铲子特别好使,后来就被考古学者拿来用了。在考古院校里,使用好洛阳铲,是必练的基本功。甚至在个别院校的课堂,还曾邀请盗墓者去给学生们上课。

  高手在民间,不服不行。常常是,盗墓贼动过手之后,考古专家才发现那里有重要文物,跟着采取保护措施。

  话又说回来,赚钱是赚钱,但也经常引得一帮子警察追在屁股后边,那抓了多少人啊。

  在这年头,被抓到了,处罚往往是没收东西,外加一笔罚款,不痛不痒的,只要成功一次将手头的东西出手,就能赚得盆满钵满,所以屡禁不止。

  事实上,干这些事儿,哪有什么规矩可言,不像里写的那样,盗墓的都是来自什么世家或是门派,现实中,只是一群为了赚钱,半路起家的人。

  三教九流,干什么的都有。

  人一杂就容易乱。

  对于陈安来说,这终究不是稳妥的事情,不是正经买卖,甚至是赔命的买卖,自己也没那方面的积累,稍不注意就会被卷入其中再难出来。

  人生说白了,只有两个大的选择,敢不敢出手,要不要收手。

  陈安担心的是,自己出手了,然后收不了手,有些事情,一旦做了,想退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如同很多电影,都有类似的情节:想着干完最后一笔就撤,但这最后一笔,往往成了绝命之笔。

  走上盗墓的路子,当一铲子下去的时候,就可能已经切断自己的归路了。

  很多时候,之所以会功败垂成,不是智谋不足,不是胆略不够,其实只不过是利益使人头脑发昏而无法自拔。

  谁都知道这个理,但设身处地,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想不起来了。

  就连家里边存放的这些东西,有的时候陈安细细一想,都觉得棘手。

  上辈子他就是一个山里的废人,从来没接触过,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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