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巴山猎耕记 第498章

作者:指尖灵

  我们进了山里边,只要看到有翻出的新土,一般就是獾子洞,但是獾子洞很深,那竹竿都捅不了,叫喊、敲锣、放鞭炮都吓不出来,只能用水罐或者烟熏,才能弄出来。”

  对于陈澈来说,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陈安耐心地讲着自己所知道的,也算是一种知识。

  尽管他知道陈澈不可能再走上撵山的路子,还是说得很详细:“獾子的皮毛厚实,最适合做围垫,以前山里人挑担,扛木头,戴这种围垫,容易换肩又耐磨。

  还可以拿来做鞋子,穿上这种鞋子,冬天冻不了脚,只是獾的肉发酸,不好吃,一般拿来炼油,送到收购站或是药材公司,用来治疗烫伤,皮毛和油都挺值钱。”

  陈澈表现的很有兴趣:“那山里边还有些啥子,都给我讲哈撒,我爱听!”

  “山里边的东西多了,有的山上有黑娃子出没,不注意会跑到你后边来,站起来把一双前爪搭在你肩膀上,你只要被吓得一回头,就会被咬。”

  陈澈喜欢在附近山里乱钻,陈安不无吓唬他的意思。

  听到陈安这么说,陈澈小脸变得有些紧张,不时回头张望,生怕窜出黑娃子来。

  陈安微微笑了笑,接着说道:“除了黑娃子,有的山里边,有金丝猴称王,有的沟里面羚牛成群。

  有的山洞、悬崖上有成千上万的蝙蝠,白天静悄悄地吊挂在崖壁上,一到晚上飞出来,翅膀扇动能卷起大风。

  还有的山里边,藏着无数的蛇,你不能见到蛇就去瞎搞。有的蛇没得毒,或者毒性弱,没得多大危险,但有不少是有剧毒的嘞,被咬伤一口,说不定就只能死在山里边了,没得毒的也不能乱来,会缠在人身上,要是蛇大点,勒住脖子胸口,能生生把人勒得喘不过气死掉。

  还有更大的蟒蛇,藏在山洞里,被叫作困龙,有牲口、野兽或者是人从旁边经过,会被它吸了飞起来,吞进肚子里边,黑人得很。

  以后啊,你可不能不听话地往山里乱钻。你看看,就只是一只獾子,就能把你红伯伯咬出那么多血,你们娃儿碰到了,更要命。”

  陈澈小脸上,神色变了又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明显有些害怕了:“我以后不抓蛇就是了…老汉,蛇真的能将人吸了飞起来?”

  “那是当然!”

  陈安肯定地点点头,接着问道:“你想不想试哈?”

  小家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十数分钟后,陈安领着陈澈,到了宏山所说的那片地方,他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周围,找到宏山被獾子攻击的地方,让招财它们嗅了嗅,散了出去。

  没多长时间,果然就在一棵柿子树旁边不远处的草蓬里,看到了一堆新鲜的泥土,简单扒拉几下,露出一个不小的洞口。

  浓重的气味吸引着几条猎狗,纷纷凑到洞口边嗅闻,一边狂吠,一边用爪子去刨。

  招财、进宝、来福如意以及两条下司犬,体型大,进不去。

  旺旺和娇娇也是跟来的,旺旺体型中等也不太合适,但娇娇就非常适合进洞驱赶了。

  它很快挤进狗群里,趁着其它几条猎狗退让露出洞口的功夫,往洞里钻了进去。

  没多长时间,只听洞里传来娇娇的撕咬声,这是找到躲回洞里的獾子了。

  陈安看到不到,但听声响也知道,里面正在进行激烈的搏斗。

  那洞穴毕竟是獾子的主场,一狗一獾在洞里折腾了不少时间,浑身落了不少泥土的娇娇奋力地一点点往外退,将獾子从洞里拖了出来,被早已经准备好棒子的陈安,狠狠两棒打在后腰上,轻松拿下。

第548章 车被扣了

  陈澈胆大,立马凑了过去,蹲在洞口旁边,看着挨了陈安两棒后半身直接瘫了,被娇娇咬着耳朵,一双前脚还在不断踢蹬着的獾子。

  他本想伸手去抓,但看到獾子的利爪,以及还试图来咬的嘴巴,也有些不敢。

  于是,从旁边找了根树枝去戳。

  树枝刚伸到獾子嘴边,被它一口咬着,任凭他如何拉扯,就是不松口。

  “小心被咬到!”

  看小家伙准备伸手去打,陈安赶忙拉着他的后衣领往后拖了拖,伸手抓住獾子肉嘟嘟的后脖子,将它从娇娇口中接了过来,然后伸脚小心地踩着獾子脑袋,动了刀子放血。

  他一边摆弄一边说道:“獾子在生死之际最是凶猛,哪怕是用刀子去戳它,它都会去咬着不放,用棒子打死,都不松口。

  以前还经常有人用麻袋、用铁丝笼去套,但经常会出现指头被咬断,或是小腿被咬住的情况,一下子就能撕下拳头大的一块肉来。”

  宏山今天碰到的情况,不过是獾子惊逃之际的一下反咬,所以伤势不是很严重,这要是碰到濒死的凶狠,那就不是休息个把星期的事儿了。

  果然,地上的血流了一大滩,獾子都已经完全没动静了,陈澈那根被它咬着的树枝还在被死死地咬着。

  通常情况,獾子是群居的,但看猎狗的情况,它们并没有再围到洞口抓刨吠叫,说明洞里没有其它獾子,这只獾子,应该是刚来没多久的,不然,在村子那么近的地方,早被人给刨了。

  洞口的泥土也不算多,打出的洞道不长,这才被娇娇轻易拿下。

  见獾子已经死透,陈安当即将獾子用细绳吊在树枝上,忍着那一股子腥臊气味开始剥皮,皮毛取下来,肥肉留下炼油,其余的则是被陈安喂了猎狗。

  等到事情完毕,才又领着陈澈在周边林子转悠,寻找着果子狸的身影。

  结果,转了大半个小时,果子狸的身影没见到,倒是在另一个山坡上的小片箬竹林里看到了一個竹溜子洞穴。

  若是在夏季,竹溜子的洞穴不会特别深,挖掘的时候,只要把其余的洞口堵住,挖避难道,就能挖到。

  可现在都已经进入仲秋了,洞穴会比较深,而且这箬竹林里的竹根盘根错节,不好挖,陈安本也就没打算挖,他去寻了根粗大点的竹子,手把手地教陈澈,将竹子用刀子砍成一端有死结一端开口的竹筒。

  找到周边的洞口,把其余的都给封堵上,只留了两个出口。

  往竹筒里放了刺激气味极重的“烟雾弹”,然后将竹筒有节的一端开个小孔,插入空心的细竹子,点燃“烟雾弹”,塞入上边的洞口,堵塞好以后,让陈澈鼓着腮帮地往里边吹气。

  陈安自己则是砍了个树杈,在竹溜子经常进出的洞口等着。

  事情有趣,小家伙玩性大起,接连不断地吹着,一不小心吸了一口,呛得咳嗽不止,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陈安也不去管他,男娃儿还是要下烂,不能带得太娇,什么都能接触的好。

  不过四五分钟,在里面的竹溜子受不了了,往陈安守着的洞口钻了出来,被陈安用树杈子一下子叉住,猛烈地挣扎中,发出呼呼的凶狠叫声。

  陈安伸手抓着它肉嘟嘟的脖子提了起来,跟着就给了它两巴掌:“还凶…”

  作为陈澈参与的奖励,陈安领着他到山沟的溪流边,寻了一片浅滩,拢了一堆火,将竹溜子的毛给烧了,也将竹溜子烧得鼓胀浑圆,在溪水里刮洗干净,开肠破肚,然后用破开的竹子夹着,交给小家伙看着在柴火上翻烤。

  等到烤熟了,陈安找来两片树叶,洗干净后,往上面倒了些椒盐,将竹溜子切成小块,父子俩就坐在溪边分食起来。

  小家伙玩得兴起,连中午都不想着回去吃饭,陈安也就领着他在山里转了一天,寻着斑鸠、松鼠、竹溜子,弄了一些,到傍晚的时候用根竹棍给小家伙挑着,神气无比地往家里走。

  一到家里面,他就拉着冯丽荣说东说西,恨不得把今天进山的所有事情都一下子给倒出来。

  晚上的时候,陈安将这些小动物打理出来,冯丽荣就用它们,美美地做了顿饭菜。

  第二天,他眼看着山上的野坝子花已经开始败了,又花一天时间,将野坝子蜜割了,交给冯丽荣过滤,隔天再次开着车子去了镇上,叫上陈文志一起去了县城,这一忙就到了冬季。

  庄稼收完了,开始打理自家房屋的多,两人主要帮着拉水泥、沙砖,再加上其它活计,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直到下起了第一场雪,两人才不得不停下来。

  路面封冻,湿滑难行,哪怕这些日子以来,陈安在各种情况的历练下,俨然成了个经验丰富的老司机,车轮上不装防滑铁链都不敢走。

  既然下雪了,那也就意味着进入冬猎时节,陈安可不想浪费这大好机会。

  加上临近年边,出来排查管交通的人也开始来捞外快,在冯学恩老宅过夜的时候,陈安和陈文志商量一下,考虑到自己的情况,他决定回去。

  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陈安多少干得有些偷偷摸摸,但也是真的赚钱,买车的钱,已经回本大半,估计明年顶多花上半年时间,就能全部赚回来。

  陈文志则有些犹豫,他觉得自己回去了也干不了啥,又不会撵山,想在县城再混上一段时间,尽管路难跑,但越靠近年边,货源越足,有些不想放弃。

  陈安看出他的想法,当即将老宅的钥匙交给陈文志。

  陈文志得了钥匙,顿时笑了:“还是兄弟伙你懂我!”

  冯学恩和冯祥中照管着巴适火锅店,两人很少回到老宅,那边也有更宽敞的住处。

  闲置的老宅也就成了陈安和陈文志晚上住宿和停车的地方。

  这是陈安的方便之处,可比陈文志每天住旅社省钱得多,陈安决定回去,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一个人住在这老宅。

  得了钥匙,就代表着陈安答应下来,对他来说,可是好事。

  第二天,陈安早早去了巴适火锅店,跟冯学恩和冯祥中打招呼,说了准备回去和老宅留给陈文志住一段时间的事儿,开着车子就回了盘龙湾。

  殊不知,等陈安回到盘龙湾,天气却是又放晴了,那场窸窸窣窣下了三天的雪,只用了短短两天时间,就化得干干净净。

  这两天,陈安也没闲着,到竹林里砍来竹子,在家编织着背篼、晒席、簸箕之类的工具,也在傍晚的时候,用油菜蜜对蜂群进行大量补喂,保证它们有充足的蜂蜜过冬。

  他还抽空领着招财它们去打了头野猪回来,让它们饱饱地吃上两天血肉,养足精神好上山。

  转眼过了一个星期,眼看着天空再次变得阴霾,有了彤云,寒风呼呼地响,那是下雪的征兆。

  傍晚的时候,宏山和甄应全相约而来,找陈安商量雪后进山的事情,一番商议后,敲定往旺苍方向深入。

  三人还在陈安家里摆龙门阵的时候,突然听到院里猎狗的狂吠声。

  陈安打开房门朝外面张望,见对面竹林的路上,陈文志急匆匆地赶来。

  他连忙迎了出去,打开院门等着,两人一碰面,陈文志开口就说道:“兄弟伙,我是来求你帮忙嘞!”

  “啷个咯?”

  陈安见陈文志一脸的急切,连忙问道。

  “我的车被扣了!”

  车子被扣,难怪陈文志那么急,那可是吃饭的家伙。

  “被扣了?是车管所的人蛮?”

  在县城混的这些日子,哪怕陈文志更早接触驾驶员这行当,反不如陈安和车管所那些人打下的交情深,陈安估计,他可能是来找自己陪他到县城找人取车的:“外边冷,到屋头说!”

  他将陈文志让进院子,关了院门,然后招呼着往屋里走。

  陈文志边走边说:“是倒是两个自称是车管所的人扣的,但是在车管所,我从来没见过那两个人,感觉流里流气,张口就是黑话。

  而且,就即使是扣车,那流程也不对,车子不是开到车管所,而是让我开到路边一个破厂里边放着,让我回来拿钱去赎车,开口就要一千块,简直就是抢人…”

  他话未说完,已经进了屋子。

  陈子谦挪了挪凳子,将壁炉边烤火的位置让出一个,耿玉莲则是将女儿陈想递给陈安抱着,去拿保温瓶泡茶。

  在厨房忙碌的冯丽荣也只是过来打了个招呼,就回厨房去忙了,陈澈跟在她旁边屁颠屁颠的,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陈安和陈文志跑车的这些日子,被拦截的事儿,也经历过几次。

  路霸拦路,也形成了黑话,他们也知道一些。

  比如,将车子拦下来,那路霸上前问的第一句话通常就是:你是要吃还是要耍。

  要吃就是只抢物资不抢钱,要耍则是什么都抢。

  一个拦路打劫的,转回来问被打劫的人,更多的是戏耍。

  陈安他们运的东西,大都是水泥沙砖之类,抢去没什么大用,又不是建房。

  通常碰到的,就是抢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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