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指尖灵
陈安上辈子听闻这方面的事情不少,那些站在顶层的人物,不都是一有机会或是捞到钱了就往国外跑吗?
何况是现在这年头,多少人认为国外就是自由的天堂,充满无穷的诱惑。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池源海才卷入这个事情嘞!”
陈安对这种事情实在没兴趣,他没达到过那种层次,也不明白这些人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只是觉得那是跟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情,不予评论,也不想说什么汉奸之类的话,各有各的选择。
他更关心的,是如何解决自己眼下的困局。
所以,他接着追问:“池源海又是啷个掺和进来的!据我所知,他不过是一個从广东偷去港城换了身份的逃犯。”
“这你也晓得?”
董秋玲显得有些惊讶,不明白陈安怎么会连池源海的老底都能知道。
陈安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董秋玲,等着她的答案。
“这就不得不说到西王的第二个义子李定国,张献忠死后,他和孙可望联明抗清,曾一度使得清廷放弃西南七省,但后来遭孙可望嫉妒,退入广西,再屯云南,后来密迎永历帝入滇,被封为晋王。
后来孙可望降清,西南防务机密尽失,遭清军大举进攻,李定国转战不利,退入缅甸。
池源海是港城道上的人,跟龟子那边有密切接触,他也知道这事情,在缅甸寻找李定国的信物,只是他野心大,想撇开龟子自己单独寻宝,所以找上了我,打着投资帮我开办公司的名,想拉拢我,从我手里得到铜牛,也笼络了些人,四下收麻钱,他不能在锦城久留,收麻钱的事儿就交给我打理。
也就在他回港城的时候,他手底下有人在勐腊得到铜虎,勐腊,就是李定国病逝的地方,那铜虎也转交到了我手里…”
说到池源海,董秋玲努力地昂着头看着陈安:“苏同远去你家取铜牛,还有丁武,都是池源海安排的,我只是想趁这机会,想先一步将铜牛上的图案给拓印下来,所以动了点小心思,就即使没有我,池源海也会让人这么干的,我真不是要害你!”
“伱明明可以直接来找我要…”
陈安俯瞰着她:“没必要耍那么多手段!”
“我不想东西那么容易落入池源海手里,一旦东西到了他手里,我就没有什么价值了,所以,我一直在拖延,但他还是没了耐性…”
“那场桑塔纳跟人力三轮相撞,池源海被人趁乱捅了刀子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是我安排的。他得了铜虎,还知道铜牛在你手里边,我就没用了,想拉上孟奎松把我撇开,我只能安排人先动了手。”
陈安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能安排人当街杀人了,还是我们认识的董知青?”
甄应全点头道:“是不简单!”
宏山也笑了笑:“我现在有些赞同池源海当时说她的话咯,最毒妇人心,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陈安接着问道:“那孟奎松那个偷尸贼头头又是啷个回事,池源海和他在鹤鸣茶社碰头,你横插进去,看上去你们应该认识。”
“比认识池源海早,他也是龟子安排寻找宝藏线索的人,我在蜀地,他在秦地,张献忠本是秦地的人,在蜀地建的都,两边都是可能找到宝藏线索的地方,而且,他干的是偷尸贼,收的是麻钱,也有很大可能从民间或是墓葬中,接触到这些东西。
我其实就是给他打下手的,在锦城这边帮忙收麻钱的,就是他的手底下的人!
池源海找他,就是为了一起合谋宝藏的事儿,一个有钱,一个有人手…”
董秋玲苦笑一声:“他们两个要是联手,我就什么指望都没了,所以,池源海必须死!”
“所以,你被池源海抽的那一耳屎,也是活该!”
陈安言语中满是戏谑。
他对眼前这女人,早已经再无半点昔日情分,有的只是越来越深的陌生,还有那种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心惊的难缠。
他又多问了一句:“小龟子除了你、池源海,还有孟奎松,还有没有别的人手?”
“不知道,至少目前,我没接触到其他人手,也没听闻过,或许龟子他们还有自己的人手,这可能性很大!”
“铜鼓、铜牛、铜虎都出现了,最后一个铜龙嘞,找到没有?”
“就在孟奎松手里,他前年已经在收到,我到过她西安的家里,看他的那些藏品时,无意中瞥见一眼…”
“最后一个问题,孟奎松晓不晓得铜牛在我手里边?”
整个事情,他大概已经捋得差不多了,这最后一个问题,也是陈安最关心的。
董秋玲听到这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支吾着不肯说话。
她知道,这等同于陈安在问:你有没有告诉孟奎松,铜牛在我手里?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又一次给陈安一家子添加了很多不可预测的危险。
陈安却在这时候笑了起来:“那么犹豫…你不用说我也晓得了。”
“陈安,不是你想的那样,事情是池源海告诉孟奎松嘞,真不是我说的。再说了,就即使你手里没有铜牛,他们也会找上你!”董秋玲忙着解释。
陈安微微皱了下眉头:“为啥子?”
“因为带着铜鼓的人,就被豹子咬死在你们那边的山里,最先接触到尸体的,就是你和宏山两家,换句话说,铜鼓也是最有可能落到你们手里的,因为长毛狼狗不晓得苏同远是啷个弄到手的,所以,他才成了第一个被人追杀的。接下来要找的,本就是你跟宏山。
原本已经在孟奎松的计划当中了,只是没想到,找苏同远的事儿,闹得挺大,就暂时缓下来。
后来你们卖崹参,他晓得你们身上有不少钱,还有好东西,他也想要,所以有了车祸,那时候,他就晓得你们三个了,事情也挺大,被他用钱摆平,也知道你们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会对他罢手。
后来,雷选运莫名其妙地死了,他猜是你们干嘞…
你们是撵山嘞,也听说过你们被绑到桦树梁,逃出来以后的事迹,他多少有些怕,没得把握能将你们拿下,所以,一直压着没动…他也有想独吞宝藏的想法,肯定会找你们嘞。”
怀疑铜鼓到了自己和宏山家手里,陈安并不觉得有多惊讶,毕竟,正如董秋玲所说,两家人是最先发现那尸体的。
只是后面那些话,不只是陈安心里发凉,就连宏山和甄应全也都心惊不已。
自以为隐秘的事情,还是都在孟奎松的盘算之中。
“反正已经结下死仇了,他狗日嘞不来找我们,我们也会去找他…”
宏山脸上多了些狠意,随后又偏头看向甄应全:“甄叔,牵连到你了!”
“说的啥子批话?”
甄应全白了宏山一眼:“没听出来蛮?是他狗日嘞算计我们弄出车祸以后,才晓得是你们两个。
换句话说,我跟他结下的仇,是他自找嘞,扯啥子牵不牵连嘛。
话又说回来,在山上看到那样的铜鼓,换作是我,我也会捡回,狗娃子那个时候,也不晓得会跟啥子希望宝藏有关系嘛,本身就是孟奎松这狗日嘞有问题。
啥子人不好勾结,跟小龟子勾结…那就不是得小事,你看看当年,出川的士兵,死了多少,整个蜀地,大半靠女人撑着了,那是骨子里边的仇。
别说他孟奎松,小龟子来了,一样弄!”
第605章 你可是一直在给我招灾啊!
甄应全话说得豪气。
经历那八年的苦难,这其实已经是很多人心里的一个死结,绝大部分人站出来,估计都会这么说。
对此,陈安也只是笑笑。
但甄应全接下来的一句话,戳中了陈安的心坎:“西王宝藏不找出来,那些小龟子就会不停地折腾,董秋玲晓得,孟奎松也晓得,小龟子肯定也晓得了,就即使弄死孟奎松,说不定小龟子某一天还会找上门,或者说,换一批人找上门!”
陈安听着这话,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认可甄应全这话。
心里有了想法,那铜牛铜鼓,不能再留在手里,不然,怕是麻烦始终不断。
“按理说,小龟子找这些东西,应该只是让你们帮忙找,不会告诉你们找了干啥子,啷个全都晓得是冲着西王宝藏去的了?”
宏山不解地问董秋玲。
陈安心里有想法,但没说,也只是和甄应全一样,看着脸色早已经因为被挂在悬崖上,痛苦扭曲得发青的董秋玲。
“这些东西,只要去找了,大都晓得跟张献忠有关系。蜀地这三百年来,张献忠宝藏的传闻就从没有断过,都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能联系到一起了。”
董秋玲的解释,倒是和陈安的猜测差不多。
其实他真正不解的是,既然这些东西在张献忠的四个义子手里面,为什么这些人反倒从没有去找过宝藏。
于是,也就问了出来。
董秋玲也说不出個所以然,但这问题,她应该也想过:“可能是张献忠死得太突然了,被人一箭射中脑袋,可能说的机会都没有,再者,他的四个义子,最开始都在抗清,当时一方是入关的清军,一方是苟延残喘的明军,局势很乱,他们也是在夹缝中生存,就即使知道有宝,取出来也不合时宜。
而且,四人本来就勾心斗角,最后更是彼此反目,也是先后各种被杀、病死,很多事情,就这么被掩埋下来。”
这种事情,对于陈安他们来说,没那能耐去探究,对董秋玲的说辞,也觉得能接受。
他站起身来,冲着宏山说道:“蛋子哥,帮忙把人弄上来!”
于是,两人站到悬崖边,相互帮忙着,将百来斤的董秋玲给提了上来。
陈安一边给她解着绳索,一边问道:“说说你打算啷个合作!”
“现在,铜虎在我手里边,铜牛铜鼓在你手里边,我要是帮忙将孟奎松手里边的铜龙弄到手,东西就齐全了!”
终于重新回到悬崖上,真正的脚踏实地,董秋玲长长松了口气。
“你自己也说了,张献忠宝藏很多,量很大,你觉得,这么多东西,是我们这种山卡卡里边出来的人,能吃下嘞?”陈安又问。
“我晓得吃不下,但总有人有办法吃下,只要事情办成了,我可以帮伱们联系,到国外…”
“还在想着你的龟子爹呢?”
陈安嗤笑一声,将她的话打断:“没听到刚才甄叔是啷个说的蛮?我从来不认为,到了国外,会是我想要的生活。”
他将绳索重新挽起来,塞自己随身的包里装着。
“而且,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这种人,真放你离开了,可能又是另外一回事?要不是你,他池源海会打我盘龙湾的主意,孟奎松也是一样…你可是一直在给我招灾啊!”
听到这话,揉着自己手腕的董秋玲猛地抬头看向陈安,刚再次有了不好的预感,就见陈安迎面一脚就踹了过来。
她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退几步,惊叫着从石崖上翻滚下去,一路在石壁上撞着,最后有三十多米高的一段悬空,嘭地一下摔在石崖下的一块山石上。
宏山探头看了一眼:“还以为你有别的打算,要推下去,又何必拉上来嘛!”
“我可舍不得那根绳子!”
陈安站到悬崖边,从包里拿出望远镜,细细地看朝下边山石上看了看。
看到董秋玲脑浆迸裂,血液很快就流了一大片,就连裤子的纽扣,都被崩开,绝无活着的可能。
“时间不早了,我们把那只山牛弄回去。明天再去收拾那只黑娃子,希望它不会走太远!”
陈安提了猎枪,叫上几条猎狗就走。
回到藏着山牛的地方,三人将山牛从雪堆里扒出来,动了刀子剥皮,卸下两条后腿让甄应全挑着,他则是和宏山砍来粗木杠子,将剩下那部分山牛捆绑,一起扛着往回走。
雪天天暗得快,等到三人回到车子边,已经临近天黑,实际只是六点左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