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月
李邺摇摇头道:“我不想出城了,也不想搬家。”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喜欢城外!”
裴旻沉默片刻问道:“你还是准备在井下练剑?”
李邺还是摇头,“我打算去务本坊,听说那边的水很干净,我可以从河底潜入坊中。”
“不行!那边水太浅,很容易被人看见。”
裴旻想了想,对李邺道:“你下井去,然后爬上来给我看看!”
李邺脱去外衣,纵身跳进井中,只片刻,他把球杆先抛上来,随即顺着井壁向上攀爬,刚开始时在水下练剑时,他根本爬不上来,井壁非常光滑,只能拉拽着水井绳索爬上井口。
但练了一个月后,他渐渐发现爬井壁并不难,只要有一点点缝隙给他借力,他就能很轻松地徒手攀上来。
裴旻见他爬了上来,又道:“再爬下去,不要跳!”
爬下去更容易了,李邺三下两下就下去了。
“好了,上来吧!”
李邺爬了上来,裴旻指指衣服,“把衣服穿上跟我走。”
“舅父,去哪里?”
裴旻没有睬他,转身便走。
李邺只得胡乱穿上外衣,拿着球杆跟在裴旻身后。
不多时,裴旻带他来了城墙前,永和坊紧靠城墙,站在城头上就能看到坊内。
长安的城墙并不算高,只有两丈,也就是六层楼,大唐建国以来,城墙也只修葺过一次,距今也有五十多年。
五十余年的风吹雨打,使城墙变得十分陈旧破损,远看很壮观,但近看就会发现它伤痕累累,布满了沧桑。
李邺已经明白了裴旻的意思,翻墙出城,只是城头上没有守军吗?
裴旻仿佛明白他的担心,淡淡道:“白天城头有士兵巡逻,但晚上士兵都找地方睡觉去了,只有城门上方有士兵站岗,离这边还远,不用担心!”
他抽出宝剑,在城墙一击,城砖粉碎,出现一个拳头大的洞,他纵身飞起,脚在城墙上步行,如行云流水,飘逸无比,手中铁剑不断击打城墙,出现一个个窟窿。
张小胖或许会看得目瞪口呆,但李邺却能看得懂,这就和自己攀上井壁是一回事,只要有半点可以借力之处,他的脚就能踩上去,而且城墙略有点偏斜,他恰好能保持空中平衡。
裴旻当然比自己高明得多,但李邺却看到了方向,他感觉只要再过一年,他也能做到裴旻这一步。
裴旻已经上城了,站在城头道:“攀上来!”
李邺把球杆插在身后,借助裴旻在城墙上打出的洞,攀爬得异常迅速,城墙上洞口很大,比井壁上的一点点边角轻松多了,李邺只片刻便攀上了城。
城头上很安静,看不到一个士兵,果然都去睡觉了,他又回头望去,城内星星点点的灯光,月光下,连片的房屋一望无际,颇为壮观。
“我们下城!”
他们快步走到另一边,不用打洞了,城墙上破损的城砖很多,裴旻就俨如御剑而飞,飘然下城,李邺还没有这样的本事,他必须攀着破损处下城,但也很快,三下两下便下了城。
城外是护城河,宽约三丈,河边正好有几艘废弃的破船,破船连在一起,占去了一半的河面。
“跟着我,你能办到的!”
裴旻跳上破船,奔跑几步,一纵身跳起,双臂展开,如鹘鹰展翅,瞬间又收了翅膀,轻轻落在对岸,足有一丈五尺远。
‘大不了就掉进水里吧!’
李邺把球杆先扔过去,他搓了搓手,也学着裴旻一纵身跳上船,飞奔几步一跃而起,本能地张开手臂,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轻盈,竟然也跳过了一丈五尺远,轻松地落在对岸。
裴旻面无表情,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地神情,李邺才练了一个多月,就抵上了自己当年苦练半年的效果,难道这就是天赋?
“走吧!去沣水。”
裴旻纵身向黑暗中奔去,李邺拾起球杆,也发力跟了上去,两人的身影一前一后,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45章 规则之外
李邺跳入沣水之中,刚沉到水底,触脚是软泥和水草,忽然一股强大的水流冲来,他顿时站不稳,在水下连翻了几个跟斗,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他开始在水下挥剑,但只挥了几下就支撑不住了,河底和井底完全不是一回事,井底是一个静止的世界,他的身体非常稳定,而河流乱流激荡,他身体稳定不住,不得不耗费大量体力去稳定身体。
李邺只挥了四下就不行了,脚一蹬冲上水面,还没到水面便已气竭,‘咕嘟!咕嘟!’连喝两口河水。
他的头冲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口气。
“挥舞了几下?”裴旻问道。
“四下!”
“不行!”裴旻厉声喝道:“最少要六下!”
李邺一头又扎了下去,但还是和上次一样,身形难以稳定,苦苦和急流抗争,依旧只挥了五下便支撑不住,被迫喝了一口水后冲出水面。
“笨蛋!”
裴旻忍不住怒吼道:“你怎么抗争得过亿万年的河流?”
一道闪电冲进了李邺的大脑,他顿悟了。
李邺第三次扎入了河底,这一次他不再与河水抗争,任由水流冲击着他,他在乱流中保持身形,不断劈砍,一口气劈出了二十下。
当他冲出水面大口呼吸时,才发现自己随水漂流了一里远,裴旻已不在原地了,李邺仰望夜空,漫天星斗,天空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在乌云中时隐时现。
圆月消失在薄云之中,李邺也同样消失在水面。
........
次日天刚亮,李邺便在大街小巷中奔跑,他昨晚一口气从沣水奔回家,竟然没有丝毫疲惫,体力充沛之极。
仅仅睡了两个时辰,他又起身了。
或许跑步也是一种练功。
李邺迎着晨曦奔跑,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脸上和身上,他的身体染成了金色,仿佛所有的毛孔都在呼吸清晨的空气。
李邺越跑越快,从西南跑到东北,穿过了整個长安城,一口气跑出了二十里,终于抵达了宁王府。
李邺奔至宁王府台阶前,他弯着腰微微喘息,尽管有些疲惫,但他心中却异常畅快。
........
马球比赛双方各由五人组成,分为截球手,传球手和射球手,但比赛瞬息万变,每个人担当的角色又会随时变化,不会有任何拘泥。
每支球队有十名白球手,又允许有两名外援,最多是十二名选手。
球场上,外援最大的区别是护身皮甲颜色,只有黑和白两种,而宁王府马球队的球服是蓝色。
训练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磨合彼此间的配合,通过无数次训练比赛,使各个球员都达到默契的程度。
宁王马球队成立快三十年了,球员换了无数茬,这一届球员彼此已经配合了三年,但成绩都不太好,每次都在第一轮被淘汰,从未进入复赛,更没有进入过攻擂资格赛。
这一次李琳引进了李邺这个天才球手,他的目标是进入复赛前十,也就是小组赛出线。
马球联赛和现代足球世界有相似之处,比如都有小组赛,每个小组的积分前两名进入复赛,也就是十强赛,然后再彼此淘汰进入五强赛,五强赛又叫做攻擂资格赛。
最后的胜者获得攻擂资格,这里就是和现代足球的不同之处了。
擂主是去年的联赛魁首,它不参加比赛,一直就在旁边观战,等待过五关斩六将杀出来的最后胜者向它挑战。
李邺虽然个人文赛打得极为漂亮,但进入团体武赛却未必能发挥出水平。
整个宁王马球手他只认识一个候补球员戚勇,但戚勇就像不认识他一样,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飞鲨当心!”远处队正九头鸟大喊。
众人正在训练比赛,对手的截球手三角蛇挥杆向李邺狠狠打来,对方打的或许是球,但球和李邺在一条线上,李邺如果不躲,这一杆必然打中他。
这一杆打得极狠,带起了风声,三角蛇眼中透出一丝冷意。
李邺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微微一侧身,球杆从他身边擦过,‘啪!’球也被打飞了出去。
“笨蛋,你是怎么做的,球被他打飞了!”
几名同伴对李邺怒目而视,两名对手阴阳怪气道:“这就是一场五百贯的名家马球手,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你们在说什么废话!”
场上队正九头鸟奔过来对几名球员吼道:“有本事也去打百步线,没那个本事就统统给我闭嘴!”
众球员都悻悻掉头走了,九头鸟对李邺笑道:“这些都是粗人,说话跟放屁一样,别放在心上!”
“多谢队正!”
刚才三角蛇挥杆抽打自己时,那凶狠的眼神李邺看得清楚,这可不是‘粗人’两个字能解释。
这时,领队高练在场边大喊:“飞鲨请过来一下!”
李邺催马向场边奔去,他翻身下马,走上前道:“领队有什么事?”
高练叹口气问道:“你是第一次参加职业球赛?”
“是!”
“难怪你不知道,刚才那种情况比赛时会常常发生,但又符合规则,规则允许合理争斗。”
李邺平静道:“马球的规则我都知道!”
“书面上的规则是一回事,但实际比赛时的规则是另一回事,恐怕你并不懂‘合理’二字的含义。”
李邺躬身道:“领队请说,我愿闻其详!”
高练语重心长道:“比赛时的争球打斗就叫合理,这是规则允许,甚至鼓励的,马球比赛本来就是骑兵之战,所以才叫武赛,两人争球,马上激战才是关键,把对方打下马,或者对方示弱退下,那时伱才不慌不忙射球。
只有一种情况是违规的,对方若手中无球,你就不能挑衅对方,对方在你出击之前把球传走,你要立即停止动手,在双方无球情况下发生激斗,挑事一方要被罚球。”
这时,队正九头鸟也上前补充道:“事实上没有人愿意和对方激斗,大家都在高速奔跑中传球,球一到自己手上,就要立刻传走,不给对方出手的机会,往往只有一种情况会发生激斗,两人同时追球之时,还有一种情况是战术陷阱,对方就是要打你下马,故意把球留在手上,这个时候就要特别当心了。”
“多谢领队和队正指点,其实我只是想说,比赛时应该有足够的防护吧!”
“当然,正式比赛时,大家的盔甲都很坚固,尤其脖子和头部,那是防范重点,你要习惯于穿上盔甲比赛。”
“现在虽然是训练,但也是比赛,我们都没有穿防护盔甲,被打伤怎么办?”
“怎么可能?”
高练心中有些不悦道:“这只是训练比赛,大家下手自然会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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