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月
生下的是一个女儿,独孤祖母就给她起名为玉沙,乳名星官,这是独孤家族的传统,女孩儿都是星座的名字,玉沙就是星星的别称。
裴三娘笑着走进来,脸上顿时开了花,“小宝没睡啊!让奶奶亲一亲。”
她托孩子的头,小心翼翼抱起来,在细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
裴三娘又小心翼翼放回摇篮,孩子在三个月前,脖子是软的,还没有长好,抱的时候必须托着后脑勺,小心翼翼,一般都是伏在母亲肩头,母亲托着她的小脑袋,孩子感受着母亲的气息,她就会很舒适。
裴三娘又亲了亲孩子的小脚丫,把小家伙逗的咯咯直笑,她才刚刚会笑。
“新月,现在早晚凉了,得给她盖床小被子。”
独孤新月点点头,“我给小宝准备了,正要给她换尿布。”
“张婶呢?”
张婶是乳母,负责夜晚照看孩子,另外一个王婶也是乳娘,负责白天照看孩子。
“张婶熬了一夜,我让她先去睡了,马上王婶就过来。”
裴三娘又笑问道:“孩子喂过了吗?”
“我刚喂过。”
独孤新月熟练地给孩子换上尿布,又把她抱起来,伏在自己肩头,轻轻给她哼歌。
裴三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口热水笑道:“我急急赶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阿邺可能快要回来了。”
独孤新月眼睛一亮,“真的,什么时候?”
“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昨天听邺儿他爹说的,说天子下旨,让所有节度使都进京述职,但肯定不会是一起来,而是分批来。”
独孤新月顿时急道:“那我去问一问爹爹,他肯定知道。”
“写封信吧!让侍女跑一趟。”
裴三娘见媳妇很期待儿子归来,她踌躇一下又道:“新月,那件事你别再生他的气了。”
裴三娘在独孤新月坐月子时,嘴没有收住,把儿子在碎叶有个女人之事说漏了嘴。
气得独孤新月几天没有说话,不过随着时间过去,独孤新月心思都在孩子身上,这件事也渐渐淡了。
独孤新月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有这个感觉,他回来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态度好,我看在小宝的份上放过他,态度不好,我再慢慢收拾他。”
“收拾的时候叫上我,怎么收拾他我有经验。”
独孤新月叹了口气道:“其实他身边有个女人照顾起居,也很正常,我能理解,也会同意,但他不能瞒着我,我其实就是这点生气。”
裴三娘摇摇头道:“那个女人可没有照顾他起居,他们也是难得一见。”
“她是什么人?”
“好像是什么粟特人拜火教的圣女之类,我也不太懂,阿邺说她在撒马尔罕,已经几年没见了,我估计就是萍水相逢那种,连名份都不会有。”
独孤新月轻轻点头,“原来是个胡人女子!”
“是啊!我最害怕的就是他带个什么胡人公主回来,将来生个儿子是个西域胡人,那简直要我老命了。”
这时,门外侍女道:“王夫人来了!”
原来是亲家母来了,裴三娘连忙迎了出去,片刻,王夫人被领了进来,她进门刚要说话,独孤新月嘘了一声,指指自己肩头的孩子。
王夫人会意,孩子刚刚睡着。
独孤新月小心翼翼把孩子放进摇篮里,给她盖好被子,轻轻摇晃。
王夫人和裴三娘坐在一旁,怜爱地望着孩子的小脸蛋。
王夫人小声道:“伱丈夫要回来了,你知道了吧!”
独孤新月点点头,“婆婆告诉我了,但具体什么时候我不知道。”
“你爹爹说,是按照等级排序,他和你三叔是第四批回来述职,时间会在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
“现在是九月中旬,那就是说,还有两个半月。”
“差不多,两三个月左右。”
“可那是冬天啊!他们能回来吗?”
“你父亲说,如果是从安西回来就可以,碎叶恐怕不行,我觉得他应该会安排好。”
独孤新月嘴上说生气,可她心中却无比盼望着丈夫归来。
下午,裴三娘回了家,她家就在斜对面,骑着毛驴就回去了。
她虽然是侍郎夫人,却依旧保持着低层百姓的本色,不奢侈,不浮夸,不娇柔作造,非常接地气。
她完全可以让府上的马车来接自己,但她觉得这么近,才一百多步,根本没有必要。
便每天骑一头小毛驴往来,连一个丫鬟都不跟,当然,裴三娘武艺高强,随身带着佩剑。
走到门口,见一个瘦高的年轻男子在门口徘徊,年约二十岁左右,年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也穿一身唐军军服。
裴三娘见他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你是谁,有什么事情?”
“我我就是来告别一下。”年轻男子吞吞吐吐道。
裴三娘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人是李淮,丈夫的另一个儿子。
“我知道你是谁,你要告别什么?”裴三娘很警惕,手握住了剑柄。
李淮黯然道:“我去范阳从军了,我就是来说一声,没有别的意思。”
“你去范阳从军,你母亲怎么办?”
“她没问题,她又生了一个儿子,现在过得还可以。”
裴三娘心中升起一丝怜悯,这孩子无父无母了。
“你进来坐坐吧!”
“不了,夫人替我告诉他一声,现在我也是堂堂正正的唐军郎将了。”
说完,他向裴三娘躬身行一礼,翻身上马,催马疾奔而去。
第509章 恨之入骨
今天李岱有应酬,天黑后才回来。
他在书房内坐下,长长松了口气,一年多的户部侍郎生涯把他折磨得两鬓斑白,为了财政收支平衡,他殚精竭虑,但成效也是能看到的,这一年他们光卖土地就得到了大量财富,把几年的窟窿都补上了。
尤其是冬天,关中粮食供应极为严峻,要不是他提前运来百万石粮食,真不知道多少人会被饿死。
李岱的高瞻远瞩赢得的朝野的一致赞叹,大家都理解了,他为什么花重金去修路修仓库,疏浚河道。
但李邺担心的事情却终于发生了,辛辛苦苦做了一年,扭转了财政危机,补上了财政窟窿,给朝廷找到了生财之道。
户部刚刚有了起色,就开始有人来摘桃子了,摘桃子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国忠。
门口传来脚步声,妻子裴三娘端着一盏热茶走进书房。
李岱笑问道:“小家伙怎么样?”
提到自己孙女,李岱心中就充满了喜悦。
“小家伙能吃能睡,长得又白又胖,你改天抽时间去看看,别总是那么辛苦,要多看看自己的后代。”
李岱苦笑一声,“以后就会有时间了!”
“什么意思?”裴三娘听出了丈夫话中有话。
“我前几天不是给你说过吗?杨国忠夸赞我做得好,要提升我。”
“我记得,怎么了?”
李岱叹口气道:“今天下午,高力士找我谈话,说我这一年太辛苦了,需要休息一下,天子已经决定升我为太子詹事,从三品,官阶升为银青光禄大夫。”
裴三娘高兴道:“升官不是好事吗?”
“我辛辛苦苦把户部的危机扭转了,做出一点成绩,就被人摘桃子了,明年初,户部会被评为今年第一,但受表彰的却不是我。”
“是谁?”
“杨国忠的儿子杨暄!”
“他?他有什么资格当户部侍郎?简直乱来!”
“乱来的事情多呢!他不光是户部侍郎,还兼任鸿胪寺卿,前年才踏入仕途,两年不到就是从三品高官了,不就是杨家吗?”
裴三娘摆摆手,“别管他了,轻松一点不好吗?你才四十岁出头,两鬓都斑白了,我早就劝你别干了。”
李岱叹口气,“就是有点不甘心啊!太子詹事,东宫百官之首,听着好听,其实就是一闲官,整天啥事都没有。”
“那就休息两年吧,你的命运在你儿子手上呢!”
裴三娘一针见血,点出问题的实质,你在这里唉声叹息没用,干得再好也没用,你做什么官,由你的儿子来决定。
李岱忽然有点担忧起来,自己的明升暗降可不是好事,难道天子开始对邺儿不满了?
裴三娘也不管那么多,她只看到丈夫的白发一天比一天多,能让他好好休息两年,比做宰相都强。
“给你说一件事!我今天从新月那边回来,你猜我在府门口遇到谁了?”
“遇到了谁?”
裴三娘淡淡道:“遇到了李淮!”
“啊!”
李岱吃了一惊,连忙道:“他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倒没有,他今天倒是很有礼貌,我让他进府坐坐,他不肯,临走时还向我行一礼。”
“他来做什么?”李岱问道。
裴三娘看了丈夫一眼,“你对他的情况一点都不知情?”
李岱迟疑一下道:“我只知道一点点,但不多,他年初的时候没有参加李氏祭祖,这是连续第二年没有参加祭祖,而且没有任何理由,就没有去参加,这次惹怒了李岫,将他在族榜上的牌子摘了,然后就是他母亲今年五月生了个儿子,都是李崤告诉我的,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裴三娘点点头,“他今天是穿了一身军服,他说他从军了,来和你告个别,还说他出任郎将。”
“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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