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国 第726章

　　李邺睁开眼睛，连忙道：“让她稍等一会儿，我洗完头就来。”

　　“王妃有所不知，阿史那承庆在粟特大光明寺地位很高，是三大祭司之一，主管东方，他来长安肯定住在布政坊的大光明寺，另外两家太小了，等级也不够。”

　　“那卑职要不要先派人去打探一下，看看光明寺有没有辛提拉这个人？”

　　她一挥手，喝令道：“包围寺院！”

　　不过阿史那承庆也完全没有机会去验证对错了，他刚要进行部署，忽然一名弟子跌跌撞撞奔进来，大喊道：“师父，内卫杀来了！”

　　独孤新月点点头，“有点道理！”

　　这时，几名内卫士兵跑出来，向李成华躬身道：“启禀都统，大光明寺内确实有一个叫辛提拉的祭司，半个月前刚从撒马尔罕过来，带着一群弟子，年约六十岁，和阿史那承庆的年龄相仿。”

　　“你是说他可能躲在布政坊的光明寺内？”李邺反应很快。

　　这时，门开了，杨玉环走了进来，她已经沐浴好了，用毛巾包着尚未干的头发，穿一身宽松的纱裙，神情慵懒地走进来。

　　当然，热水是足够的，有专门的健妇负责在镇安楼外烧热水，女侍卫们一桶桶提进去。

　　李邺点点头，“你一说突厥刺客，我就想到他了。”

　　事实上，她们每个人都有一個大浴桶，用于平时沐浴，像杨玉环每天都有沐浴的习惯，没有大浴桶怎么行。

　　“成华来了，有要事求见夫君！”

　　今年因为安全问题，王妃独孤新月取消了全家一起泡汤的计划，改在正月十四下午。

　　阿史那承庆还是有点想当然了，除夕一样戒备森严，根本不会有任何机会，而且李邺从来不会去兴庆宫的祖庙祭祀，他的祭堂在落金花，和祖庙一南一北，方向完全相反。”

　　杨玉环转身走了，清羽笑道：“我们还以为夫君喝醉了呢！”

　　此时，在内院的大堂上，三十几名武士都已经装备整齐。

　　“卑职遵令！”

　　李邺点点头，“果断一点，我不需要俘虏！”

　　“史敬忠提供的情报不多，但他让我们找到了阿史那承庆的兄弟阿史那承休，目前在长安卖酒，他告诉我们两个情报，让我们确定了刺客就是阿史那承庆，尤其第二个情报，阿史那承庆化名辛提拉，是以粟特大光明寺传教祭司的身份来大唐，他在幽州就住在祆教寺院，那么在长安应该也一样。”

　　李邺穿上宽松的袍子，去了临时的书房。

　　李邺已经喝了醒酒汤，还在迷迷糊糊中，清羽和沈璃两人正在他洗澡。

　　独孤新月大喜，“那我马上就吩咐管家准备！”

　　一千内卫军从四面八方向大光明寺奔去

　　大光明寺位于布政坊北边，占地约十亩，在长安属于中等寺院。

　　李成华躬身道：“今天上午，我们见到了史敬忠，得以确定，刺客首领竟然是阿史那承庆。”

　　李成华点点头，“卑职就这样认为！”

　　洗完了头发，用厚厚的布巾擦干，又把头发用干毛巾包起来。

　　“我这就去！”

　　“卑职打算今晚两更出击，如果顺利，殿下今晚可以祭祖。”

　　但沐浴迎新的风俗必须要有，每个人就在自己房中带着孩子一起沐浴。

　　李成华并不一定非要两更出击，只要确定了敌人，他就会果断出击。

　　他在一张宽大软榻上坐下，后面有柔软的棉靠背，侍女又给他盖上了一床被子。

　　这时，独孤新月带着李成华走进了临时书房，李成华上前行一礼，“打扰殿下了！”

　　杨玉环转身之时，又仔细打量了一眼昨晚新娘子沈璃，皮肤白得惊人，和自己有一比，不过其他方面还是比不过自己。

　　时间渐渐过了一更，一千名内卫精锐士兵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布政坊，布政坊的围墙已经拆除，坊内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今晚是除夕，按照惯例，家家户户都要守岁，等到寅时开始祭祖。

　　李曾荃匆匆去了。

　　“卑职明白！”

　　李成华在旁边榻上坐下，独孤新月抿嘴一笑，跪坐在丈夫身后，从侍女手中接过篦子，轻轻给李邺刮头皮，梳理头发，又给侍女使个眼色，侍女立刻乖巧地起身走了。

　　李成华摇摇头，“现在打探很容易打草惊蛇，晚上出击之前打探！”

　　李邺冷笑一声，“果然没有死！”

　　李邺见妻子考虑周全，不由感激拍拍她的手。

　　阿史那承庆忍了半个月，他等就是今晚这个机会，他相信李邺一定会祭祖。

　　“莫非殿下已经猜到是他？”

　　“行了，不用洗来，陪我泡一泡，我就起来了。”

　　阿史那承庆指着地图上的祖庙道：“这虽然不是宗庙，但也是从前李隆基祭祖之地，今晚李邺一定也在这里祭祖，寅时正开始，今晚是除夕，对方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在除夕行动，所以除夕也是兴庆宫防备最松懈之时，这是我们的机会。”

　　李邺伸手搂过沈璃的腰，轻轻嗅着她的肌肤的清香，旁边有清羽偷笑看着，沈璃满脸通红，又不敢挣脱，只得任丈夫轻薄。

　　李邺一边一个把两人抱在怀中，但只片刻，清羽给沈璃使个眼色，指指李邺的头发，沈璃心领神会，将李邺的头发解开，开始替他洗头了。

　　“不必客气，请坐！”

　　李成华点点头，“我就去向殿下汇报，你召集一千精卫弟兄，晚上两更时分出击布政坊！”

　　“马上就好了，再用清水洗一遍。”

　　李邺放松地泡在热水中，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眯上眼睛，感觉自己快睡着了。

　　李邺从军营回来了，喝得半醉。

　　桌上铺着一张地图，这张地图正是兴庆宫地图，田承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让阿史那承庆带来了。

　　李邺问道：“那都统有什么计划！”

　　“二姐，怎么了？”清羽笑问道。

　　说完，弟子倒地而死，后背插了五六支箭。

　　大院内顿时一阵大乱。

第1224章 出师未捷

　　箭如雨点，不断听见阿史那承庆弟子的惨叫声。

　　阿史那承庆带着大徒弟阿南和萍姑一路狂奔，逃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阿史那承庆奋力推开了铁书橱，露出了黑漆漆的密洞，带着萍姑钻了进去。

　　阿南正要跟进去，却被阿史那承庆拦住了，“你在外面把书橱复位，然后你翻墙出去！”

　　阿南呆住了，他现在从哪里出去都是死路一条。

　　这时，萍姑忽然露头道：“师父，从里面也可以关！”

　　阿史那承庆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萍姑，这才不甘地对徒弟道：“你负责断后关门！”

　　他们抓了两名阿史那承庆的弟子，两人被揪上来，他们看见地上的尸体，都跪下哭了起来。

　　只有三岁的萍姑就成了师父唯一的女徒弟。

　　密道需要运货，修建得比较宽，有五尺高，一丈宽，人可以低着头在里面奔跑。

　　萍姑从他背心拔出匕首，又狠狠一刀刺下，这一刀直接刺穿了心脏，阿史那承庆被阿南死死抓住双臂，无法反击，也无法闪身，他只感觉后心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不由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他可是阿史那承庆？”李曾荃喝问道。

　　但从里面也只能勉强把橱柜合拢，还是无法完全将橱柜复位。

　　“去颁政坊搜查！”

　　连忙走过去，只见一扇门后面用鲜血写了四句话，‘可怜孤儿，被逼为贼，如今解脱，草原牧羊。’

　　两人一起点头，“他就是！”

　　“已经派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很快，尸体被士兵抬出来，是个身材高大，六十岁左右的老人，须发皆白。

　　只见萍姑面如寒霜，眼中喷射出无比仇恨的目光。

　　阿史那承庆知道没有刺中要害，他心中大急，扑了上去，掐住了阿南的脖子，两人滚倒在地上。

　　只片刻，士兵便喊了起来，“这里面有具尸体，还是温的！”

　　“啊！”阿南惨叫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从你五年前霸占我那天开始，我就在等着今天了，狗贼，去死吧！”

　　但阿史那承庆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是他的优势，他盯着奔跑而来的阿南，忽然一跃而起，短刀闪电般刺向阿南的前胸。

　　这时，一名士兵跑来道：“都统，我们发现了一点东西！”

　　阿南浑身一震，他比萍姑大七岁，他父母怎么死的，他不记得了，但萍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他很清楚，那是一家老实的思结牧民，师父杀死了男主人，强暴了女主人后把她掐死，事后告诉自己，他们都是汉人奸细。

　　李成华赶到了颁道坊，找到了地道出口，这里距离大光明寺也就一百多步，正好隔一条路。

　　在密道不远的一个拐弯处，阿史那承庆拔出短刀埋伏在暗处。

　　李成华走上前，用脚尖翻过地上的尸体，看了看后面的伤口，“这是我们的人杀的？”

　　李曾荃喝令道：“把尸体抬出来！”

　　两人相拥而泣。

　　“师父.”

　　众人让开一条路，李成华快步走来，李曾荃连忙上前禀报：“找到了阿史那承庆的尸体！”

　　李成华一声令下，大队内卫士兵转道赶往颁道坊。

　　几名士兵一起用力，沉重的铁柜子被吱嘎嘎推开了，露出了背后的密道。

　　李曾荃心中激动起来，连忙喊道：“快把那两个俘虏带上来！”

　　血一下子涌上阿南的头顶，他猛地抱住萍姑，呜咽哭道：“我只恨自己瞎了眼，只恨自己太软弱，是我对不起你！”

　　阿南艰难爬起来，呆呆望着阿史那承庆的尸体，低声喊道：“师父.”

　　“都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