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静的想
“姑妈,伱为我和老爹做的已经够多的了。”迪恩真诚的看向自己的姑妈。
“哦~,孩子,我们是一家人。”瑞秋走过来抱了抱迪恩,神情欣慰。
他们普莱斯家不是土生土长的扬斯敦人,在这里可以依靠的亲人并不多,所以瑞秋格外珍惜这份家族情谊。
“对了,弗兰克,迪恩家的房子找到合适的租客了吗?”距离决定把房屋出租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是好像没听到弗兰克带回来什么消息。
弗兰克放下手中的报纸,准备起身去上班。“最近寻求租房的人不多,倒是有几个黑鬼向我打听了这件事,但是我拒绝了他。”
“那真是遗憾,我们只能再等等看了。”瑞秋姑妈遗憾的是租房的人不多,而不是弗兰克决绝黑鬼这件事。
毫无疑问瑞秋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但这不代表她愿意看到黑人搬进自己的社区。
一旦有黑人搬进了白人社区,那么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然后整洁的墙壁上会多出涂鸦,有白人会因此搬离这里,于是治安越来越差,黑人越来越多。
这样的结局在扬斯敦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曾经瑞秋和皮特就住在城东,那还是他们小的时候。
当时的城东并不是像今天这样的黑人区,而是多人种混杂区域。
在瑞秋的记忆中,住在城东时,他们家隔壁是意大利人,街对面是匈牙利人,蓝色的房子里则是波多黎各人。
周围也有一些黑人,但很少,总体来说白人居多。
不过自从70年后期以来,有大量白人离开了城东,向城南和城西迁徙。
缘由就是城东的黑人越来越多,这也是为什么皮特顶着两位数的超高利率,却坚持在城南买房的原因。
既然没找到合适的租客,那就只能再等等。实在不行,过两天去报纸上登一个招租广告也行。
当然那是最后的选择,毕竟登广告也是要钱的。
吃完早餐,迪恩准备去靠近城东的某个地方,去见见那位肖恩医生。
希望韦德纳介绍的这位医生,是个好说话的人,至少能在皮特的案子上帮上点忙。
在迪恩刚出门准备去最近的巴士站时,瑞秋姑妈却追了出来。
“迪恩拿着,你需要它。”
“不,姑妈我不能要你的钱。”
“迪恩,听我说。”瑞秋看着迪恩,“我知道你为皮特的事做了很多努力,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ah?”
“姑妈,我会还的。”迪恩没有推辞,他接过了瑞秋递过来的两百美元。
“不,是皮特欠我的。”瑞秋纠正了一下他的话。
“没错”迪恩笑了起来。
...
城东和城南最大的区别,就是这里的街道乱糟糟的,路上垃圾更多,当然非裔也更多。
走过一个十字路口,迪恩甚至看到了写有“扬斯敦黑人帮”的木牌。
一些无人居住的房屋,因为时日久远,外围护墙板都已经剥落。不过最明显的还是一栋歪斜的房屋,黑漆漆的表明应该是遭受过燃烧瓶的洗礼。
很快迪恩就停在了被烧毁的房屋前,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找错了地方。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间心理咨询诊所的地址,尤其是离迪恩不远处,正有几个黑人流浪汉在暴揍一个亚裔。
虽然那个亚裔被揍的倒地不起,但迪恩却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思。
因为就这短短的几秒内,他就听到了三声“西巴”从那个亚裔的口中汹涌而出。
至于为什么他挨揍,迪恩猜是这几个非裔把他当成了日本人。
日本的钢铁公司可是收购了扬斯敦本地的好几间工厂,帕卡德电器因为日本汽车的入侵,效益这两年也是大不如从前。
所以日本人在街上挨揍,迪恩一点也不奇怪。就是有的时候容易揍错人,毕竟在很多美利坚人眼中,亚洲人都长得一样。
“如果你打算在这里看一个上午的话,不如我们去隔壁买两瓶啤酒,然后一起看?老实说我虽然不喜欢尼格,但我也讨厌日本人。”
“他是韩国人”迪恩头也不回的答道。
“韩国人?你能分得清韩国人和日本人?”
“当然...”不过刚说了一半,迪恩就停了下来,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堆在一起,夹克外套随意的敞在两边。此刻,这位中年大叔正双手插兜笑眯眯的看着不远处的全武行。
见迪恩不答话,中年人转过脸自来熟的点点头,“肖恩.墨菲”。
“迪恩.普莱斯”
“普莱斯?”,“等等,墨菲医生?”
“你是来看病的,我觉得你精神状态很好。”肖恩对于迪恩听说过自己的名字并不意外,毕竟自己是城东唯一的心理医生。
“不,是韦德纳先生介绍我来的。”迪恩连忙掏出了韦德纳交给他的名片。
“原来是那个家伙。”肖恩点点头表示了然,“你是来打听另一个叫普莱斯的年轻人的事情?”
“什么?”迪恩惊讶的抬起头,据他所知,在扬斯敦姓普莱斯的没几个。
“一周还是两周前,有另外一个普莱斯,来找过我。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妙。”肖恩耸了耸肩。
第9章 套餐价
“莱德!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凯特琳有些激动的冲进房间。
然而莱德充耳不闻,他只知道自己现在需要钱,需要买两片药品,二十美元就够了。
拉开母亲床头柜的抽屉,果然有几张美元折在那。莱德脸上露出笑容随后一把抓起钱,就往外走。
“莱德!”凯特琳抓住他的胳膊苦苦哀求。
“妈妈,我需要这笔钱去买美沙酮。你知道的,戒隐中心的医生有推荐过。”莱德甩开凯特琳的手,继续向外走。
“不!莱德!你上次就这样说,但是药店的卡尔说你从没光顾过那里。”凯特琳显然不再信任他。
“你跟踪我,妈妈!”莱德有些生气,与此同时内心里也越加烦躁。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现在需要一些快客。
不顾凯特琳的阻拦,莱德快步迈出门踏上了院子里的草坪。因为刚下过一场雪,堆积的雪花直接摸过了他的脚腕。
“莱德,求求你了,它会毁了伱的!”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卡特琳追出了门外。
没有了屋内的暖气,刺骨的寒风让凯特罗下意识的抱紧胳膊,但这依旧阻挡不了她挽救儿子的急切心理。
“F*UK!我说了我是去买药,买特效药!”额头上布满汗水的莱德,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感觉自己的胸膛里就像有一支架子鼓乐队在演奏。
不能再等了,它就要来了。
眼神暴躁起来的莱德,用力推开卡特琳,然后一路向城东跑去。
在那里有他需要的特效药,他一刻也不能等了。
莱德奔跑的身影渐行渐远,身后穿着单衣的凯特琳在他的奋力一推下,重重摔进了积雪堆里。
因为有哮喘病史,体力孱弱的卡特琳,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然而努力了几次,却怎么也使不上劲。眼看着儿子越跑越远,卡特琳焦急绝望之下,呼吸越来越快。
呼~呼~,大口大口的雾气从口中呼出。凯特琳感觉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她喘不过气了。
远方,莱德的身影在慢慢模糊,模糊到她甚至看不清眼前的积雪。
是他跑的太快了,还是自己老眼昏花看不见了。
凯特琳似乎又闻到了空气中的硫磺味,就像她曾经在钢铁厂的车间里闻到的那样。
钢铁厂的车间不仅充满了硫磺味,还有热气蒸腾的熔炉。
那滚滚的热浪啊,凯特琳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里,浑身都暖洋洋的。
嘴角扯起微笑,以前在杨斯敦工厂的日子虽然辛苦,但至少莱德和迪恩都乖巧听话。
我的莱德,我的迪恩…
一个小时后,邻居家的霍华德太太从商场下班,才发现了满脸微笑躺在雪地里的凯特琳。
晶莹的白雪在她脸上盖了薄薄一层,那双蓝眼睛更加迷人了。
…
“不!妈妈!妈妈!”莱德尖叫着从床上惊坐而起。
“放轻松莱德,已经过去了。”宁静俱乐部的大姐头安娜,来到床边不停的安慰他。
“不!不!我看见妈妈了,她就在那,就躺在地上。安娜,我会下地狱的。”莱德崩溃的大哭,这个梦从母亲离世那天起,就日日折磨他。
他不知道会那样,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母亲的死会归咎于他。
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瘾君子,但他也爱他的妈妈。
戒断反应的痛苦和母亲的死,整夜整夜的折磨他,就像现在这样。
莱德把脸埋进自己的双手间,呜咽声和泪水齐齐从指缝间流出。
“莱德,坚持住。只要摆脱了对药品的依赖,上帝和你的妈妈都会原谅你的。”在宁静俱乐部已经服务满十年的安娜,见过了太多这样的场面。
像莱德这样的“新生儿”,必须24小时有人陪,绝不能让他们有独处的时间。
归属于匿名嗜酒者互助会下面的宁静俱乐部,很清楚戒瘾中的瘾君子需要哪些“法宝”。
水、很多水,很多的咖啡、维生素、香烟、食物,必要的时候可以辅助以酒。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人陪,戒断反应带来的反胃、抽搐、流涕,痛苦且漫长。
今天是莱德清醒的第五天,一年来他第一次没有吸叶子。
但戒断仍然难以忍受,今天负责陪护的是安娜。为了刚开始要“醒酒”的伙伴,宁静俱乐部也算是尽心尽力。
每天聚会一次,24小时陪护,就是为了让“新生儿”们撑过戒断反应。
“新生儿”是宁静俱乐部对刚刚加入的新成员的称呼,他们在戒瘾过程中需要全程陪护。
为了彻底断绝“新生儿”和各种叶子的联系,宁静俱乐部会用自身的一套结构去替代成员原初的药品人脉。
就这样,莱德在宁静俱乐部已经度过了快一周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