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妈妈的话语带着强烈的、无法违逆的个人意志。
明明拥抱时能感到肉体之间的温暖,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可是在妈妈没看见的那面,祈感到的是某种的难以言喻情绪。
只是尽力的回以祈这一个体此时该做的事情,拥抱,聆听,最后互相挥手告别。
并约定了不久后,会再度见面。
少女并没有赖在床上太久,而是很快翻身起床,开始了每日的梳洗,昏黄的铜镜倒映出祈此时的表情。
她试着想要笑出来,为自己与妈妈之间关系的进展而开心。
可是不论怎么努力都是徒劳,于是她只能猜测,或许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等到自我修复后应该就没事了。
祈并非为影描述的那份未来感到不满,她听了很多,关于影、关于她们,关于稻妻未来绚烂的蓝图,并报以希望。
她想要放弃某种选择,就按照妈妈所说那样,只要自己做到最好,她的视线就会多在自己身上驻留一会,只需要一直坚持下去。
那是否...自己的愿望就变相的实现了?
祈会是离妈妈最近的那个人。
不过,她现在只想摈弃对于那句话真正意义的思考。
不...只是自我的欺骗,因为当真的知晓那份答案,并为之肯定时,那就意味着从好不容易建立来的关系中“出局”。
祈走出房间,看着屋外堆积的落叶,吹过青色岩石的萧瑟冷风,她看向那颗年岁是自己十几倍的红枫树。
手掌抚摸粗糙带着干硬感的树皮,她缓缓抬起头,看着风卷起已经枯黄的红枫叶像是小小的螺旋般旋转,最后又悄无声息的溜去,剩下树叶悠悠飘落,直到夕阳落下她才重新回到屋内。
放假的日子里,这样独自生活的时光缓缓流逝,一切似乎变得平淡起来。
无需考虑处理不完的文书,每天只要按时醒来,洗漱整理,再看着那颗老红枫树,它已经掉光枫叶只剩下骨感的枝干,一天似乎就能混过去。
假期的第三天意外的来了一位客人。
是椿婆婆,她带着温柔的笑意,看向少女的目光总是如此慈爱。
“祈,休假时有好好吃饭吗?”
答案自然没有,她这两天几乎快变成一截会呼吸会走路的树妖精了,每天只靠光合作用度日。
连平时重视的仪式也落下了,想不通事情时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只想彻底解决后再考虑其他。
但她也不想欺骗椿婆婆,只是丧着小脸摇头。
“果然么,看来我没白做这顿饭。”椿婆婆身后还跟着槐,她今天意外的换了身打扮,从原本都是灰不溜秋的样子换了身干练的便服。
她在椿婆婆说的时候还提了提手中拿着的食盒。
少女虽然发呆了两天,但房间和院子每天都是有好好整理打扫的,领着婆婆在屋内坐下。
看着槐掏出一个又一个食盒,甚至开始往上叠的时候,少女连忙小手挡在胸前道:“古书有云,少食多餐益于身体,一日少餐,而暴饮暴食易染食疾!”
“这是我的那份。”槐只是淡然的开口道。
少女一下子羞得低下头不说话。
一旁的椿婆婆也笑呵呵道:“没错,这孩子和你一样,也是让婆婆不省心的孩子,所以今天你们两个都必须要在婆婆眼下好好吃完。”
分成两份的食盒姑且还在少女接受范围里,不过倒是槐让她有些在意。
毕竟哪怕现在她也没摘下面具,该不会想戴着面具吃饭吧?
接过槐递来的筷子,祈小声的道谢,随后打开食盒,米饭的醇香与肉菜结合的香气顿时飘荡出来。
槐淡定的将面具下巴部分处一个小小的机关按下,怒目天狗面具的下巴区域顿时折叠收缩上去,露出下巴与稍有肉色的嘴唇。
便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夹菜吃饭,重复步骤,动作似乎都快出残影,连看到咀嚼的动作都没有,在祈刚咽下第四口饭时,槐淡然的取出手帕擦了擦嘴,朝着椿婆婆合掌道谢,椿婆婆一幅拿她没办法的无奈笑容。
槐在吃完饭后,意外的没走,而是就这么捧着食盒望着她。
“那个...如果你很饿的话,我可以分...分你一些。”
忍受不了这种视线的少女红着脸开口道。
“我不饿,我只是在等你吃完。”
她不知道何时将面具又变了回去,那大大的怒目天狗面具看得祈心底发毛。
“因为食盒我要拿去洗。”
祈第一次遇到了能将聊天聊死的人。
她半羞恼的大大扒了口饭,将这种情绪化作进食的力量,已稍逊一筹的速度将饭吃完。
椿婆婆不用说,全程用着“自家孙女终于好好吃饭了”的慈爱眼神看着她,槐老样子捧着个食盒,盯着少女不知道在想什么。
结束了堪称处罚时间的恰饭后,槐带着食盒一溜烟跑了,椿婆婆则是牵着女孩手走到院外散步。
“祈,你知道吗,这颗枫树其实是婆婆种下的。”
椿婆婆望着红枫树,用着轻缓的声音道。
“那时候婆婆我啊,个子很矮,性格胆小,也没别的孩子会来找我玩,我受了委屈便会跑去红枫林里偷偷躲起来哭。”
“那天,我遇到了改变我人生的大人。”椿婆婆的眼睛里带着怀念,“那位大人听完我的抱怨后,没有挥手驱赶我离开,而是告诉我,椿,提瓦特没有一片枫叶是相同。”
那是秋天的午后,夕阳落下,太阳大得就像水缸的口般一样,盖在山巅。
下面的红枫林沐浴这样的光芒,像是在燃烧一样,我望着满天飘舞的红枫叶,下面的影子就像是被燃烧过后的灰烬一样。
我迷失在那样的景色里,看见了那位撑着纸伞的大人。
既没有听那些琐碎小事的不耐,也没有驱逐不懂事的孩子离开,反而拿出了她带来的糕点一起品尝。
看着逐渐沉下去的太阳,那位大人接住了空中飘舞的枫叶,我拿着一叶,她拿着一叶,一起对比着。
“每一片枫叶都既是相同又不完全一样的,就像是人类一样,大家有着相似的肤色体型,容貌性格身世却不一样,没有必要刻意追求他人认可与喜爱,在我看来你也是独一无二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诸多美好可爱的生灵之一。”
椿婆婆背手望着光秃秃的红枫树,目光悠长。
似乎透过时间的长河看见了那一天的夕暮,她温柔的转过身笑着说:“待我从那份美景中醒来时,手上捧着一包小小的红枫树种子,那之后我拼命的学、做、看、听,因缘巧合下进入了大御所大人建立的天守中,成为了平平无奇的一员。”
最后在这间最早安排给我住的地方,种下了那颗种子。
“岁月流转,记忆有时也渐渐的记不清了,但每次看到这颗红枫树的时候,我就总能回想起来那位大人的样子。”
她看着入神听着自己故事的少女,风儿吹动她的长发与衣袍,似乎又在恍惚间看到了那位大人。
“祈,有时候为别人考虑太多,会失去自我。”
“真正重要的事情如果不去做,就只会慢慢的失去处理问题的最好时间,可问题却会一直留在那里,直到变得不可挽回。”
少女下意识的发问。
“可是如果我想不出解决的办法该怎么办?”
一双年老却依旧显得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老人慈爱的看着她。
“那个时候顺从本心也好,来找婆婆也好,当你愿意为问题花费时间思考时,就已经代表你成功了一半了。”
“剩下的一半就交托给你所信任的人,一起开心、不留遗憾的解决吧。”
静谧的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就像许多年前那位大人与她一样。
祈则伴随着内心的宁静和坦然,不安的心稍稍得到了些许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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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第二十七章 社奉行
“小姐,证据已经差不多都收集齐了。”
麻瓷单膝跪地,面前摆着三扇椿纹屏风,她垂着头汇报道。
屋内有熏香,贵为稻妻三奉行之一的神里家自然用的也是上等的檀香,气味清醇、幽雅,沁人心脾。
两侧还有抱着乐筝的乐师,这种从璃月传来的古筝在经过本土演化改造,又被称作雅乐筝,在贵族名人雅士之间流传盛广,并且也仍在合奏中占据一席之地。
她们弹得是祭典之乐,小姐最爱听的便是自古以来用于奉献给大御所大人神乐的伴奏,神乐用以祈求神灵祝福、消灾解厄。
稻妻语中「神楽( kagura )」一词的读音由「神座( kamukura )」一词演变而来。所谓「神座」,即「神降临的处所」。
换而言之,神里家的大小姐是被当做有神缘的孩子,亦也有【奉献给神明的铃楽】这一说。
神里铃楽从小便是被灌输了这样的想法,自幼不与别的孩子玩耍,每天都有上不完的课程,哪怕以出色的进度完成课程,她的闲暇时间也不会存在放松的可能,而是复习极为被看重的神乐。
她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奉献而生。
故而,既然身心都将献给神明,那么她就必须是最纯洁无垢、无人可及的椿之花。
吃,要吃最珍稀的动植所做的料理。
穿,要穿最名贵的丝绸所制的衣裙。
听,要听最巧手的乐师所弹的礼乐。
唯有这样才能养成如今的神里铃楽,她会是神里家所需要的牢系神与人之间的纽带。
乐罢,舞毕。
她清脆空灵,却又透着冷意的声音才从屏风后传来。
“涉及之人尽皆登记在册,贪墨之兵需协助天领奉行收缴入库,粮用物资协助勘定奉行重新梳理尽快流通稻妻减轻民损。”
“可是...我们做了这么多努力,难道要把功劳全部拱手让给其他两奉行么?”
麻瓷困惑的仰头看向已经走出来的小姐,霜白的长发高高系成马尾,双眸冰蓝,她将鬓角垂下的发梢被轻轻捋到耳后,再用着白巾轻轻擦拭额角的汗水,白皙的肌肤还留有些许运动后绯红,晶莹的汗水似乎浸湿了身上穿着的白色便服。
“不,社奉行拿到的比那些东西都更加重要。”
她转过头,擦拭的动作稍停,认真的向她解释道。
“穷尽稻妻的兵器也无法动摇分毫大御所大人的威光,握有千万亩的田地也仍有食不果腹的难民,但人不同,人会扎根,忘不了所持有的一切。”
“那么只要在这片稻妻的土地上便跑不了,他们为了苟延残喘,就会竭尽所能的证明自己的价值。”
社奉行会接纳这部分遗产,并好好的利用起来。
物资也好,武器也罢,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人之一身,而作为统筹了其余两奉行,握有他们所不知道的真相的社奉行。
在大御所大人眼中,就是家中最懂事的孩子,或许并不一定能够拿到最大的权利以及地位的长子,但作为最讨人喜欢的次子有又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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