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子
将军在她的背后轻声呢喃着。
是双重的告白，也是...她一直想要听到却又害怕的答案。
泪水逐渐难以止歇，祈只觉得自己在做着好长好长的幻梦，一旦醒来后或许又会回到最初的地方。
只是...祈的全部都喜欢，又代表着怎样的含义？
是否就像她理解的那样，不管是否她还是她，或是难以用言语表达明日，影妈妈这份爱意都不会改变呢。
在这份相拥中，妈妈解开的长发带着迷人的馨香，仿佛被泪水打湿的风儿将其带来，缭绕于鼻尖，让她忍不住的吸了吸琼鼻。
“太冷了吗？”
影妈妈关心的看着她，让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埋低脑袋，发觉这样做太失礼后又连忙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只是不习惯，毕竟是第一次乘船来到湖上呀，感觉像是世界都宽广了起来。”
看着女儿费劲功夫解释的笨拙样子，影宠溺的笑着。
那笑声很轻快，让少女忍不住的想要多倾听一会。
只不过，祈还有更加希望知道的事情。
她红着脸，逗弄着指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比起温婉的影，将军更加直接，她的手轻轻搂着少女的侧腹，如果再稍微向上移一些，说不定会变成男性向的故事里的福利镜头。
“祈，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
“呜呜...将军不要这样捉弄我！而且...而且事情什么的，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再提问的话...”
少女下意识的耸动肩头，但将军并没有放开她，而是将脸埋在少女的脖根处，甚至轻轻呼出一口气。
“没关系，祈是我的妻子，嗯...用夫人形容也不为过。”
“不要突然说一些让人很害羞的话啦！”
少女稍显别扭的别过脸，影妈妈则是伸出手捏住她的脸颊，很软。
“说说吧，只要祈想知道的话...哪怕不知道，我也会陪祈一起去探索。”
“那...那我就问了哦，不许嘲笑我...”
祈的目光有些湿漉漉的，像是林间的小鹿，又单纯，带着一丝腼腆。
“......妈妈，还有将军是、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
说出来了！少女在心中小小的呼道。
尽管有些自恋，但是多少会想知道的不是吗！
影妈妈也夸张的发出“欸？！”的声音，是因为这个问题太失礼了，让妈妈感到惊吓了吗。
不过将军倒是答得很快，只是表情寡淡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羞红，低声道：“从那天...祈给我喂饭开始，就很喜欢了。”
“——欸，所以那个时候将军才一直...看着我？”
少女换了个不那么害羞的词汇，只不过这种和喜欢自己的人求证的心态果然...还是会感到害羞的呀。
只不过，从将军的答案里得出的另一个结论多少让她有些难以高兴起来就是了。
“那个时候我们只是约定用聚餐骗过妈妈啦...而且喂饭什么的，也不是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情...”
“不一样，只有祈喂我才行。”
将军依恋的靠着她的脑袋，摩挲着柔软的发丝，似乎想将内心的情感传递给她般，不过因为静电的关系，祈的头顶快要被电起一根呆毛了。
因此，在一边嫌弃的推着将军时，少女也将求助似的目光落到影妈妈身上。
“我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喜欢上了祈吧。”
“那样不就只知道我的长相了吗...？！”
“长相可是很重要的哦！咳咳——当然，我还知道祈的厨艺很好。”
影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靥。
“祈是很可爱的女孩子，而且又会做饭，平时很乖巧的，独自一人赏樱时会露出恬淡的笑容，还有说话方式行为举止也很有礼貌，而且...对我很温柔。”
少女闪躲着那份视线，脸蛋绯红。
“对我来说，没有比祈更加合适的人了。”
影捧着少女的手，述说道。
第335节 第七十五章 改变，永恒，喜欢。
“...可是，相比那时的我，现在的我所给妈妈的印象，肯定也完全不一样了吧。”
至少在那时，她未曾表露过这份懦弱，也不敢奢求影妈妈能够一直喜欢自己。
祈带着某种困惑询问道。
“啊...确实稍微有些改变呢。”
影坦率的回道，与此同时稍微歪了歪头，肩头的发丝垂落，不经意的动作意外的可爱。
“但是也没有那么大的不同。”
“就算这样，妈妈也会一直保持着这份喜欢吗？”
祈并非想要从这里获得某种海誓山盟似的许诺，仅仅只是想要安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如夜色般温柔的眸子直盯着影妈妈：“我知道的，妈妈是向往永恒的神明，而永恒是不变的，所以...比起我的心情，我想果然还是妈妈的梦想更加重要一些！”
在不远处的有飞鸟从水面上飞起，溅起微末的浪花，一切又归于平静。
“...祈，为什么会这么想？”将视线从那飞鸟上收回的影，再度询问道。
“因为我知道的呀...从那份记忆中可以感受到曾经的她，对于妈妈的愿望看得多么重，如果说每个人生活在世界上，都有着其生存的意义的话，实现妈妈的愿望，一定就是雷电祈的生存意义或者说愿望吧。”
祈轻轻捂着心口，将那份源于记忆中的悸动述说。
“......”
影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哀色，极为浅淡却又深刻，仿佛叹息般。
“祈，你之前曾经说过吧，我们的关系一定会不断变化这一点。”
她径直的看着表情有些愧疚的少女，轻声道。
“雷鸣闪电，一闪即逝。但即使是雷电也有着不会改变的一面，颉取永恒...或者说试图掌握永恒的我亲眼目睹了她的消逝，在那时我曾询问过自己。”
“这就是我所想要的永恒，亦或是结局吗？”
祈的眼眸不由得睁大，也闪过一丝慌张以及恐惧。
“「我」没能实现妈妈的「永恒」么......”
“对不起...我欺骗了祈，也欺骗了自己，欺骗了稻妻的大家。我试图说服自己这就是永恒，并告诉自己祈之所以会那么做，正是源于我欺骗她的惩罚，是追求永恒的代价。”
影伸出双手，穿戴着中指袖套的纤细手指微微收缩，她似乎看见了那消散的光，语气逐渐感伤。
“但是果然...我无法接受那样的永恒，也无法接受那份我所追求的永恒中没有她的存在，我要创造的不是靠着牺牲祈才换来的永恒，我所得到的惩罚只不过是自己的咎由自取。”
“更何况，在这场追求永恒的路途上，唯有我没有付出代价，仅仅只是在目睹着重要的人不断失去，只会嗟叹自身的无力与愚蠢，却从未改变过。”
祈沉默了下来，心情苦涩。
“雷鸣闪电，一闪即逝。但再快的雷电也无法追上失去，世间正是以这样的规则运转着...祈，对于我而言，你是奇迹。”
她的话语触摸了少女无措的心扉，语气无比温柔。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相貌声音，以及最根本的那份为他人而思考的温柔，并没有改变。”
“可如果...我变成另一个样子，与现在的样貌完全不一样，又或是性格变得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呢？”
少女慌乱的辩解着，妈妈的愿望并没有实现，或者说以她不喜欢的方式实现了，而且在现在也似乎改变了想法，这样不就是在否定过往的雷电祈吗。
不希望得到这样的答案，正是追寻着记忆中的她，祈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大家都认可的雷电祈，帮助妈妈完成永恒之愿的雷电祈...太过遥远而又让她心生向往的雷电祈。
而妈妈所说的未能完成永恒之愿的雷电祈...那对于她而言太过陌生了，就像是也在否定着自己一样。
“不会的，祈不会变成那样子。”
将军笃定的说道。
而影也侧过脸看着看似平静的湖面随着船只的行驶而泛起涟漪。
“如果祈变成那样的话，确实很遗憾，但是...我并非是单纯看重外貌或是心灵而喜欢上祈的。”
神明漫长的阅历中又何尝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呢？
但唯有那个懵懂的少女，呆呆的闯入了她的世界里，在那份面朝外界的锋芒中仍然靠近着。
在自己即使做错了那么多事情后，仍然选择原谅自己。
“祈，其实你不必一直那么温柔，或者说...如果祈一直对谁都那么温柔的话，我一定会很吃醋吧。也会感到担忧，甚至一想到或许会有谁喜欢上祈，而祈也喜欢上对方，我就会难以抑制的感到失望，但那是对于没法继续喜欢祈的失望。”
那份话语中的情感犹如羽毛般纤柔细嫩。
“我是清楚的，无比明确这份喜欢或者说爱意？是从何而起，也明白祈在烦恼的事情。”
她以无比直率的目光直视着少女说道。
“所谓喜欢，并不是说祈不像现在这样，或是以前那样就不行，也并非是认为祈变得怎么样都无所谓...”
影将手轻轻放在少女的头上，温柔的揉搓着。
“我相信祈一直会是我所喜欢的样子，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正是源于这样的信赖我才会说那样的永恒并非我所想要的永恒。”
“过往的我过于软弱，把祈当做孩子...从未考虑过她的想法，仅仅将自己所想要的强加于祈的身上，让她背负起这样沉重的愿望，这毫无疑问是错误的。”
她与她的瞳孔中彼此倒映着对方。
“但那并不是祈错了，她很温柔，一直陪伴着我，赋予我单方面的信任，明明知道真正的我有多么软弱，却还愿意相信我...正因为是她我才能够抵达这里。”
“所以...所以...”
看着无比动摇的祈，影的心中明白，这对于祈而言一定相当沉重，但现在不能让这孩子继续胡思乱想了，她温声道。
“祈，我所想要说的是...十分自私的事情，也是早该在那时和你说的话。”
“祈——即使姿态不同，你也还是你。你存在于这里，能够与我一起踏往明日，这对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愿望，是我所希望抵达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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