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是超能力者 第23章

作者:吃书妖

原来当初被我干掉的会火球法术的邪教徒,是负责清除幸存者的角色?难怪他会对我们发起攻击,也是因为把我们视作为清除对象的缘故了吧。

比这更重要的消息是,青叶没有被抓到。她有效地利用了我给她的面具,从祭司手下的魔掌中逃脱了。我能够想象青叶是如何使用那副面具的,想必是通过街道上病人们的掩护,争取到了逃跑的空隙吧。我一直都很小瞧青叶的本事,现在要订正一下这种看法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她还没有完全逃脱。”祭司说,“我之前对你的邀请也不会改变。我再重新问一次,你是否选择接受我的邀请?”

“我拒绝。”我毫不犹豫地说。

“别拒绝得那么快。”祭司面无表情地说,“我可以听一下你的拒绝理由吗?”

“你们太恶心了。”我说。

“什么?”祭司愣了一下。

“你们太恶心了。”我重复说。

没错,恶心。

我对于这个邪教的行径,他们在这河狸市犯下的巨大罪孽,以及这个祭司对于人命的漠视,感到发自内心的厌恶。就好像在卧室的墙壁上看见了蟑螂,在浴室的地板上发现了蜈蚣,在学生食堂吃饭的时候找到了盘子里的半根毛毛虫;而即使是这种种比喻,也无法形容那深入肺腑的反感。我的厌恶在这之上。

投敌的选项打从一开始就不在我的心中。

当然,我也要承认,在听见可以变强的时候,我动摇了一瞬;而在听见青叶可能被抓住的时候,我也犹豫了一下。即便如此,我也没有真的考虑过要加入对方。对手是策划了这一起红眼病爆发的邪教,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死,也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因此而破灭。那些至今都徘徊在街道各处的病人们,他们是否能够恢复过来,也尚未可知。

我清楚地记得:在三轮先生成为病人之后,雪绪是多么的痛苦;而在雪绪成为病人之后,青叶又是多么的悲伤。

我不想说什么正义、道德、伦理……

我只想说,我十分讨厌这群人。

这辈子都没有如此近距离地见过令我厌恶到这种程度的人。

初中的时候,我曾经也有过憧憬邪恶的时光。恶人看上去总是比善人更加强大、更加果断,而善人看上去却是那么的迂腐和优柔寡断。比起光明的英雄,我更喜爱冷酷的枭雄。其实直到现在,我都不怎么喜欢故事中的善人角色,依旧觉得他们有时候特别愚蠢;但是最起码,我已经不会觉得邪恶是帅气的事物。

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祭司,这个披着人皮的鬼,无论他把自己伪装成多么胸有成竹的姿态、露出多么游刃有余的微笑,都无法令我升起一丝半毫的认同感。

我不会与他狼狈为奸。这就是我的决定。

“你说我们恶心?”祭司冷冷地看着我,“现在撤回这句话还不晚。”

“你们太恶心了。”我故意地说了第三遍。

“我给过你机会了。”祭司对身边的阿尔冯斯做了一个手势。

穿着盔甲的阿尔冯斯向前走出一步,沉重的足甲踩踏在地,发出了重量感十足的声音。

祭司说:“杀了他。”

阿尔冯斯向我冲了过来。

我将念力附着在了全身上下。

祭司有提到过,阿尔冯斯因为被精神控制的缘故,处于无法使用超自然力量的状态。既然如此,那他就不过只是一个穿着盔甲以拳脚功夫胜人的家伙。也许对一般人来说是不可战胜的对象,但是对我这个超能力者来说却绝非如此。

虽然穿着那一身沉重的盔甲,但是阿尔冯斯的动作却很迅速,一下子就奔跑到了我的面前。

他猛地抬起右脚,向我踢来。

我顺从自己的战斗直觉,敏捷地避开了这一踢;紧接着,我将更多的念力灌注到右手上,以一记手刀攻击,对着阿尔冯斯的左腿砍去。

手刀摧枯拉朽地破坏了盔甲的左腿部分,从中间一刀两断。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里面怎么是空的?

此刻的阿尔冯斯是抬起右腿踢击的姿态,因此当支撑身体的左腿被破坏之后,他就立刻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砰!

沉重的盔甲摔在地板上,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我吃惊地看向阿尔冯斯。

不会有错,刚才的手感……盔甲里面是空的。

阿尔冯斯试图站立起来。

我立刻走上前去,将念力灌注在足底,一脚踩下。

阿尔冯斯的右腿盔甲也被我从中间踩断了。

接着,我又向前了一步,一脚踢开了他的头部盔甲。

就如我隐隐预感到的那样,在阿尔冯斯的头盔被我踢开之后,下面没有露出人头,而是一片空虚,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是盔甲本身具备了生命,自己在行动一样。

“怎么,你很奇怪吗?”祭司远远地说,“你和他不是伙伴吗?他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

我回头看向他。

祭司缓缓地说:“我在起初看到他的时候,也是十分震惊。没想到会有这种家伙存在。我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才发现这具盔甲被固定了人类的灵魂。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办到的,居然可以将人类的灵魂安置到金属里面……这可真是伟大的技术。只要有这项技术在,人类就可以摆脱孱弱的身躯,进入其他物质之中;而肉体本身必然存在的寿命问题,也可以完全无视。我曾经解开过一次他的精神控制,想要从他的口中问出关于这项技术的情报,但是他却不愿意告诉我。”

我本来以为像我这种超能力者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了,却不料还有阿尔冯斯这种家伙存在。

被我毁去双腿的阿尔冯斯依然在挣扎,企图继续执行祭司的命令,但是不能站立起来的他已经失去了对我的威胁。

我稍微与阿尔冯斯拉开了一段距离,然后与祭司对峙。

接下来的对手,就只有他一人了。

19 红眼病(十九)

“虽然他已经失去了施法能力,但是你居然可以如此轻松地收拾掉他。”祭司审视着我,“看样子……你之所以可以打倒栗山,不是因为他对你放水了啊。”

“放水?”我问。

栗山就是指过去被我打倒的壮汉,使用肉体强化法术的邪教徒。

“在我的手下们里面,有部分人认为栗山的法术太简单,所以不会很强;但是我知道,那是小瞧他了。有些时候,朴素也是一种强大。”祭司说,“然而栗山也不是没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过于心软。在知道我要在这河狸市举行仪式的时候,他就一直劝说我,要让我放弃;而在仪式举行之后,他也一直沉溺于所谓的负罪感……真是无聊。既然这么不愿意,那么打从一开始就拒绝服从命令不就好了?如果是那家伙的话,搞不好还会对入侵据点的人透露情报,甚至还会希望有人阻止他、杀死他。简直愚蠢到令我看不下去。”

他说的话,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释壮汉会故意对我透露情报的行为。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仪式核心地点的所在的,但是既然能够如此精确地狙击其他据点,即使知道这处核心也不奇怪。”祭司继续说,“所以我就事先遣散了这里的教众,等待你过来。毕竟以你这种级别的人为对手,就算人数再多,也只会造成无谓的流血。”

无谓的流血,这句话居然从他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讽刺。

我的心里话似乎被他看穿了。

“就算是我也会珍惜手下的性命。毕竟如果在这里死太多手下,我的面子也不会好看。”祭司面不改色地说,“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我拒绝。”我不假思索地说。

“为什么?”祭司皱起眉头,“你不想要更多的力量吗?”

“想要,但是我会以我自己的方式去争取。”我说。

“迂腐。”祭司冷笑,“反正你肯定是觉得,我们是邪教,我们是邪恶的,所以才会对加入我们这件事情如此抵触吧?我在河狸市布置仪式之前,也曾经调查过这里的人。如果这里有正在活跃的超凡者,我不会不知道。之所以没有调查到你,肯定是因为你隐藏了自己,不让自己的身份曝光,是不是?”

我沉默。

这个世界的宁海是普通人还是超能力者,其实我也不知道。从概率上来说,自然是普通人的可能性比较高;但是考虑到他也是宁海,那么我就不得不考虑一下他也是超能力者的可能性。假如他也是,那么同样作为宁海,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那种不希望曝光自己的作风。

我不希望曝光自己,就是因为害怕生活被打乱,不愿意面对那些不知好坏的目光。

“你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祭司说,“拥有力量的人挥舞力量,有什么不好?你应该争取自己应得的权利。看看你周围的那些人吧,都是一群弱者,没有力量的凡人;相比较,他们何德何能与你平起平坐?如果害怕被政府势力觊觎,那也不用担心。你可以加入我们,我们会成为你的后盾,让你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力量。就算是法律,也无法阻止你。”

“我说过了,我拒绝。”我说。

“你还在逞强。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已经十分动摇了吧?”祭司用低沉的嗓音说,“你还记得你身边的凉风青叶吗?你一直都在保护她,让她免于危险,但是她有向你提供过实质性的贡献吗?你之所以会保护她,难道不是因为你希望得到她的身体吗?别去顾虑什么道德、规矩、法律……它们只是用来约束凡人的,你要用超凡者的目光去看待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一切。”

他的话触动了我的内心。

并不是说……我真的因为这一番话而被打动了。我只是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我面对着一丝不挂的雪绪,心中也曾经浮现出过邪恶的念头。我想要侵犯雪绪,想要侵犯青叶,想要让她们臣服在我的力量之下,沦为任我为所欲为的奴隶。这种不可饶恕的念头,无论我怎么否定,都无法忘记它曾经出现过的事实。

我想要这么做。

然而——我没有这么做。

因为那种做法,那种作风,那种沉醉于力量中的假想的自己,正是为我所厌恶的。

我不想因一时的快感而成为那种小人。

“抛弃世俗的目光,加入我们吧。”祭司诱惑地说,“我们会帮你抓住凉风青叶,保证一根头发都不会掉落。她会成为你的奴隶,而你则可以对她作出任何你曾经想做却被良心制止的事情。给她全身上下都烙下你的印记也好、把她洗脑成只会对你发情的母狗也罢,只要是你想的,都可以做。这就是你身为强者的特权,是弱肉强食的法则赋予你的天然权利。你不需要为此感到……”

“闭嘴。”我说。

祭司愣住了。

“你想要说的,就只有这些吗?”我问。

祭司冷冷地看着我,说:“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一点都不心动?”

“不,我心动了。”我说,“我就对你承认又如何?我是曾经对青叶产生过这些龌龊念头没错,但是我已经阻止过自己了,并且今后也不会再为类似的诱惑而动摇。”

“你就是这么想的?”祭司对我露出了嘲讽的笑容,“阻止过自己?不会再动摇?太天真了。只要你依旧拥有欲望,你的动摇就不会真正地消失。你还是太顾虑世俗的目光了。面对真实的自己吧,你的欲望是什么?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你心灵深处的声音又是怎么对你说的?顺从它吧,这才是正途。你可别告诉我,你对凉风青叶的欲望已经完全消失了。”

“不,没有,它没有消失。”我说,“但是,那又如何?我对青叶的欲望是真实的,可难道我因这欲望而滋生的羞耻就是虚假的吗?假如我要顺从欲望,为了占有青叶而付诸行动,那也只会光明正大地对青叶展开追求,做一个不会连自己都为自己感到羞耻的人。”

“那都是虚假的!”祭司提高声音,“那不是你先天的想法,你是被教育成这样的!这种羞耻也不过是被后天植入的情绪而已!”

“无论是先天还是后天,它都是我的想法。这一点不会有错。”我说,“反正我在吃饭的时候也从来不讲究饭菜是否纯天然,又何必纠结这种琐碎的细节?”

说到这里,我开始走向祭司。

祭司语气冰冷地说:“很好,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我为敌了。我会让你后悔的……不,你连滋生后悔这种情绪的机会都不会有。你的未来将会是沦为我的奴隶,渡过悲惨的一生。”

后方,阿尔冯斯正在地面上匍匐挣扎,仿佛为了祭司的话提供了证明。

祭司扬起手臂,指向我。

我顿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己被某种事物锁定了。

同时,直觉也在提醒我,他要施展法术了。

“站住。”祭司面无表情地说。

我当然不是那种对手说站住就老老实实站住的人,我继续走向祭司。

祭司怔了一下,又指着我,加重语气,说:“站住!”

“你在说什么?”我问,“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别人说站住就站住的人吧?”

祭司露出了难掩的慌张神色。

我观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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