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是超能力者 第81章

作者:吃书妖

我听着他们的交谈声,对于里面的人多了一份了解。

这时候,祠堂中的祭祀已经结束了。

领头的黑发女子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向外面的人群,开始讲起了特别正式的致谢词,内容无需赘叙,都是一些感谢大家今天到来的话语。她的脸十分年轻,肌肤白里透红,看上去才二十岁不到,不过我听说她已经快三十岁了。

我远远地看着她的脸,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如果她把头发剪短,然后染红,再戴上一对红色的美瞳、一根短小的独角,似乎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长大后的铃奈了。

我越是看,越是觉得像。

过了三分钟,她讲完了致谢词,周围的人们开始鼓掌。

祭祀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看来是我刚好赶上了快结束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离场,我也转身离开了这里,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比较着她的脸与铃奈的脸。重合度实在太高了,令人不得不生疑。

铃奈说过,她是被村长捡来的,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亲。

她的父母其中一人会不会就是源一族的后裔?

或者说,相似只是一个巧合,其实只是我想多了?

虽然最近几天我过得十分安全,但是我依旧没有忘记自己身处于生存剧本的事实。剧本中的巧合与偶然都不能仅仅如此视之,先将其视作为某一种必然再加以考虑才是正确的态度。

不如带着铃奈择日拜访一下?以斩鬼将军的身份,也不至于被拒之门外。

但是直接去问的话……似乎太粗暴了。搞不好还会牵扯出家族丑闻什么的。过去我也没少看虚构故事,这种事情并不稀奇。

过了一会儿,我回到了自家宅邸的正门前。

这时,有一人从旁边朝这里跑了过来。我看了过去,是副官。她面带急色,跑到了我的跟前。

“怎么了?”我问。

寮主提过,她是柴崎家的三小姐,是柴崎家为了拉拢我而送来的名义上的副官。其实她本人好像对于家族的谋划没有兴趣,态度也很认真本分。尽管只看外表的话就只是一个与讨鬼寮无缘的柔弱漂亮女子,可她却有着强烈的上进心。眼下她似乎很急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恶鬼!”她急促地报告,“附近出现了恶鬼!”

平安城出现了恶鬼?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铃奈。她暴露了吗?

“快带我去。”我立即说。

“是!”

她喘息了一口气,然后给我带路。

没过多久,她就带我到了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我注意到,前方有一处很多人围在一起的地方,非常吵杂。

我走到了人群外围,看见了不知所措地站在中央的铃奈。她紧握着自己的一诺千金之刃,额头的布掉到地上了,红色刘海中间的深灰色短小独角暴露在了所有人充满畏惧与敌意的视线之下。

后面,副官一边喘气一边说:“我听路人说,她追着一头恶鬼从旁边的小巷里冲了出来,与恶鬼交手,然后头上的布被打了下来……”

她追着恶鬼?与恶鬼交手?

在这个平安城?

我的内心顿时被巨大的疑问所填满。

铃奈瞥见了人群外围的我。她先是眼睛一亮,想要走过来,却又忽地站住了,绷紧脸蛋装作没看到我的样子转过了头。

71 逢鬼必斩(十五)

围住铃奈的人群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她故意装作没看到我,是不希望把我卷进她的事情里面吧。若是斩鬼将军包庇恶鬼的事情传播出去,一定会在平安城中掀起轩然大波,我的处境也会不妙,所以她想要与我撇清关系;然而即使她这么做,能够证明我与她的关系的证人也早已多到数不清了,其中包括讨鬼道场的教习和当地旅馆的老板,也包括讨鬼寮主和我身边的女子副官。她的决心注定是徒劳无用的。

我默默地扫视了周围一圈。

此刻到场的武士只有我和副官,剩下的就只是一群平民,恐怕其他的武士还在赶来的路上。我们来得十分及时。

副官说过,铃奈之前追着一头恶鬼。我想不通平安城为什么会出现恶鬼,也不知道它现在去了哪里,先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事吧。我要保下铃奈,尽管保她是有巨大风险的,可我做不到对这件事坐视不管,特别是看见她故意装作没看到我的画面之后,我就更加难以提起狠心抛弃她的念头了。

“将军。”副官迟疑地叫着我。

我对她做了一个收声的手势,随即走向人群中央的铃奈。

有人认出了我。人群中出现了“斩鬼将军来了”这样的声音,一道道视线集中到了我的身上。虽然他们对我的视线没有敌意,甚至带着希望我能主持局面的期盼,但是我却感到如芒在背,肩膀上也仿佛压了沉重的铁块。铃奈也立即注意到了我的接近,她似乎有点雀跃,却又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后退了几步,勉强自己拿出了好像看着陌生人的目光,说:“你……”

“铃奈。”我盯着她紧张的脸。

“宁、你……我不认……不认识你。”她语无伦次地说,“你是谁?别靠近我。我不是铃奈……我是恶鬼,我会吃人的,小心、小心我把你……”

“铃奈。”我说,“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呆住了。

“我没想到你是恶鬼,原来你一直都在欺骗我吗?”我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地吐出话语,“不可饶恕。”

“我……”她的脸色唰地惨白。

我在她的面前站住了,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矮小的女孩。

她狼狈地咬了咬牙,接着说:“对,我……我骗你了,没想到天下闻名的斩鬼将军这么好骗,我……”

“够了。”我打断了她的话语。

我是不会丢下你的。我在心中对她说。

然后,我猛地踢出一腿,将她狠狠地扫倒在地。她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发难,被我踢倒后又在地面上滚出了几圈,好看的衣服都沾满了肮脏的灰尘。我又上前了两步,走到了她的跟前。她捂住腹部地蜷起身子,痛苦地咳嗽着,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向我。

人群中传来了喝彩声。

我抬起手,做了一个握紧某物的手势,用念力掐住她的脖颈。

念力锁喉的效果一如既往地可靠,她连爬起来都没来得及,就被我掐晕了过去。

“柴崎。”我回头看向自己的副官。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对铃奈动手,有点手足无措,但是见我喊她,还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是。”

“把她带走。”我说。

“带走?”她不知道在迟疑什么,“可是……”

“带走。”我重复了一遍,“铃奈是恶鬼,但是她能进入结界,这里面必然隐藏着重大的秘密。很可能恶鬼找到了结界的漏洞,我们必须严肃处理,将秘密从她的口中套出来。杀掉她的事,可以等到将秘密套出来之后再说。”

她的目光在我和昏迷的铃奈之间游离不定。

“是。”她只好这么说。

人们起初疑惑我为何不立刻下杀手,此刻听了我的话语,都恍然大悟。

我转过身,走了出去,人们纷纷让路;而副官则背起了不省人事的铃奈,跟着我离开了这里。

……

十几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附近的牢狱。

因为有着能拒绝任何恶鬼进入城中的强力结界,所以平安城没有关押恶鬼的地方。在我的命令下,副官为我指了通往关押一般罪犯的牢狱的路,然后我们来到了这个地方。

牢狱的地板、墙壁、天花板都是石头堆砌的,表面长有色泽暗淡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酸臭味,坑坑洼洼的地板上还积着来历不明的液体,卫生条件极差。我和副官经过了两边有着一间间牢房的走廊,身边跟着一个对我不停谄媚的狱卒,最后来到了最深处的牢房。

这间牢房看上去没怎么用过,所以除了有灰尘和苔藓之外也没多少令人皱眉的地方。我让狱卒打开了铁门,随即指使副官去把昏迷的铃奈放到里面。

副官听话地将铃奈背了进去。

狱卒犹豫地说:“将军,我们这里关押一般罪犯还好说,可是关押一个恶鬼……是不是有点……”

“我会看住她。”我看向他,“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没有。”

兴许是看出了我的心情糟糕,他连连摇头。

这时候,副官已经将镣铐给铃奈戴上了,她转身走出了牢房。

“辛苦你了。”我对她说,“你可以离开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她似乎还想对我说些什么。

但是我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又看向了狱卒,说:“你也是。”

“是,将军。”他不敢抗令,转身就走。

副官还没有走。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我看着她。

“将军,铃奈她……”她居然犹豫着对我说,“您能不杀她吗?”

我很意外。

她一直都以副官的身份居住在斩鬼将军的宅邸中,与铃奈和我共处一个屋檐下,会与铃奈有交集也不奇怪,可她居然在为疑似恶鬼的铃奈说话?

“铃奈绝对不是什么坏孩子。”她鼓起勇气对我说,“她或许欺骗了你,但是……她真的很努力、很善良。在道场的时候,她帮助了被前辈欺负的同龄人,我因为不能为自己的婚姻做主而消沉的时候也是……她也安慰了我。我不觉得她真的是恶鬼,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所以……拜托了,请不要杀她。”

“是吗?”我说,“但是,我的武士道是逢鬼必斩。之前还好说,现在既然发现了,我就绝不能姑息她。”

“这……”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退下吧。”我转身走入牢房,“你可以暂时放心。至少在套出她进入结界的秘密之前,我不会杀她。”

说完,我随手关上了铁门。

她无言了一会儿,接着对我弯下了腰,保持了几秒钟,最后离开了这里。

我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

没想到铃奈会交到这样一个朋友。起初我还担心她不谙世事,所以被人欺负,可她却反过来帮助了被欺负的同龄人,还交了朋友。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做下过很多值得夸奖的事情。

她不是坏孩子。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我看向躺在地上的铃奈。

虽然一鼓作气地把她带离了人群的视线,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要说我一个对策都没有,那也不尽然。在我这里,有三张可以打出去的手牌:第一,我作为斩鬼将军的盛名;第二,我这逢鬼必斩的武士道;第三,铃奈可以进出平安城结界的事实。

就如刚才所说,我的武士道是逢鬼必斩,可我与铃奈相处已久,却始终没有被自己的武士道所反噬,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否决铃奈的恶鬼性;而且,笼罩平安城的结界在理论上是可以拒绝一切恶鬼的,然而铃奈却能自由进出,这同样也是证明铃奈不是恶鬼的证据之一。这两个要素,再加上我的身份,保下铃奈,并不是痴人说梦。

然而,铃奈的独角是货真价实的恶鬼之物,这同样也是不能否定的事实。我在保守派的政敌必然会紧紧抓住这一点,对作为激进派代表人物的我穷追猛打,他们不止不会坐视我就此保下铃奈,更会试图将我也拖下水。

说起政敌,我到现在都没有多少存在感。在我本来居住的世界中,我只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既没有涉足社会、也没有工作经验,现在突然多出了一群政敌,真是如梦似幻。倘若要我对别人说自己有政敌,我也会感觉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尽管那是事实。

我还缺乏一张决定性的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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