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泽明洛
一大箩筐的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又精简成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问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某个你并不想伤害的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她么？或者报复她？”
看着悠世的眼睛，琳丝蕾特一本正经地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悠世当然明白她另有所指，应该是碍于某些原因没有直说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果然，那些事情是不可能随随便便一笔带过的吧？又不是不小心撞了一下，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的伤害。
“如果是我的话，报复当然是不会的，但是我也不可能像玛丽苏一样原谅那个人所有的过错。视情节严重吧……”
她努力组织语言，把自己的答案说出。这种比较折中的说法，尽管带有主观色彩，却不至于引导琳丝蕾特去报复什么的。
这样的事情必定污浊，会弄脏双手，无论如何悠世也不希望琳丝蕾特去报复。
话题说到这里，点的拉面刚好端上来。依旧是之前的样式，一份地狱拉面，一份原味的豚骨拉面。
嗅到食物香气，琳丝蕾特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那些沉重的东西，也暂时能放下了。自然而然地拿起一旁的筷子，双手合十对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来一句[我开动了]，然后开始大快朵颐。
看着那碗上面漂浮着一层红色的辣椒油，琳丝蕾特并没觉得奇怪或诧异。下意识地，心里觉得那根本不辣，直接夹起面条就吃了。
——别看地狱拉面叫着这么可怕的名字，其实根本不可怕。
脑子里想的都是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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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汀第一综合病院，天台。
一位身穿白大褂，梳着背头，戴着木框眼镜的男医生正在跟谁通话。
“巴德，琳丝蕾特那边……有什么行动吗？”
通话窗口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洛伦。她身在科兰蒂斯，却全力跟进着复仇计划。
“很遗憾，王女殿下依旧处于优柔寡断的状态。”
巴德的表情相当无奈。
屏幕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算了，你继续监视她的情况，有异常随时汇报。至于其他的，交给我来。”
两人的通话结束。
洛伦的脸色忽明忽暗，捉摸不定，但是心里很明白该做些什么。
“看来，是时候来点刺激的了。”
三暴风雨前
“看来，只能把那个给她看了。”
洛伦挂断视讯通话，靠着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拉开抽屉，一个硬盘静悄悄地躺在里面。那里存着一些视频内容，足以激起琳丝蕾特对奥涅的恨意。
在伊顿皇国，菲兹的卧室里发生的，琳丝蕾特的黑历史。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这些内容对于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来说太过残忍了。
可是没有点刺激，没有点推力，事情便难以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
“洛伦大人……那些东西……”
多林诧异于她的决定。自己也许在他人眼中是杀人如麻，没有血性和温度的杀手，却也因为视频的内容而动摇。
她觉得，奥涅能做出那样的事情，简直禽兽不如，没人知道她是以怎样的心态做的。
倘若那个敏感又脆弱，做事情小心翼翼，不想伤害任何人的女孩看到这些，那距离毁灭的深渊也不远了。
眼前的洛伦，再度让她感到陌生，心与心的距离异常遥远。
“我到底改怎么做呢？看着你在仇恨中越陷越深……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寒彻骨髓。多林忍不住打了寒战，抱紧了肩膀。
言语的力量是弱小的，自己的身份地位轻于鸿毛，又能怎样呢？自己已经阻止不了了，阻止不了这个复仇计划的进行。
没人能阻止它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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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多谢了，五十岚……学姐……”
在距离宿舍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悠世便停下脚步不再继续往前。她还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把琳丝蕾特送到下面的时候，某人极不友善的眼神。
为了避免产生误会，保持距离是最佳的选择。
“不用客气。以后在魔法的练习上有问题的话，随时call我。”
在收到某个人的信息后，悠世急急忙忙地跑开了，临走前还不忘跟琳丝蕾特挥手道别。
这个人也很可靠的样子，却跟奥涅的可靠有些差别。到底是有什么具体的差别，暂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叮——”
邮箱里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提示音也因此响起。
习惯性地立刻点开来看，琳斯蕾特发现自己收到的是一个内存较大的文件夹，里面还有许多个视频文件。
发件人是洛伦，邮件正文的内容言简意赅，很有她的做事风格。
「这些影片的内容，你有知道它发生过的权利。」
言下之意，是要她好好观看哪些视频的内容。
“到底是什么东西？”
琳斯蕾特猜不到洛伦的用意。这么一本正经地说法，感觉相当严肃。
就在她准备回到宿舍，躲在房间里慢慢研究那些东西的时候，第二封邮件紧随其后。
「谨记，避开奥涅，不要让她知道你看过这些视频，观看过后记得删除。」
这封邮件是对上一封的补充说明，大概是觉得不放心，担心琳斯蕾特会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种神神秘秘，见不得光的感觉，不可能不勾起好奇心。
“既然这样……那就在外面看吧。”
鬼鬼祟祟地观察四周的情况，发现周围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以后，琳斯蕾特来到了中庭，在长椅上坐下。
只一小会儿，应该没关系的。
她带着好奇点开其中一个视频文件，却在看到离开你的内容时，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起来了。
“这是……什么？”
两只手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身体筛糠似的，远远看过来还以为她帕金森发作。
“恶作剧？还是……”
眼睛被什么刺痛了，脑子里乱成一团。
视频里的主角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内容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任何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人生中有过这么阴暗的记忆。
视频中的她，身上没有穿着任何衣服，最瞩目的还是自己的背部——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新伤叠着旧伤，翻起的皮肉红肿流血，弄脏了灰色的地毯。
“求你了……好疼……不要继续了……”
她哭喊着，跟手里拿着鞭子奥涅求饶。
奥涅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模样，竟然露出满足的笑容，对自己的恳求毫不动容。
她蹲在自己面前，用手抚摸着自己布满泪痕的脸颊，绝美的脸，上面是极度残忍的笑。
“抱歉，这是对不乖的孩子的——惩罚。”
……
接着点开了另外几个视频，内容基本上都是那个场景，但是换了好几种虐待自己的方法。
腿上的「正」字，象征着耻辱。
还有很多内容，琳斯蕾特再也没有勇气看下去了。
毋庸置疑，这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难不成还有谁这么无聊，找人来演这么一出拍下来给自己看拉仇恨？
身体很冷，也许是天气处于深秋，深山的衣服有些单薄，根本抵挡不住不断涌入体内的寒气。
颤抖着手把视频的窗口关掉，一连点了好几次，才点到那个「删除」键，把那些罪恶的东西彻底抹消。
“呼——呼——”
贪婪地呼吸着，把冰凉的空气吸进肺里。那些画面依旧挥之不去，死死地缠住自己不放。
胃里翻江倒海，只要一想到自己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一丝不挂的样子，心里就堵得慌。
多大的仇恨，才能这么对待一个人？
“我……到底还能相信谁？”
琳斯蕾特颓然地瘫在长椅上，将手揣进兜里，碰到了一个东西。那是一排胶囊，白色的头孢，看上去跟普通的感冒片没什么区别。
“对了……这个……”
这是洛伦在她离开科兰蒂斯前交给她的，能够开启复仇计划的「钥匙」。如果说自己曾经因为那点温情而犹豫不决，现在已经不会了。
视频的内容成了最佳的催化剂，最大限度激发了琳斯蕾特心中的仇恨。
“难怪……难怪她跟我说不要相信洛伦的话，原来……洛伦说的都没错。”
她自嘲地笑着，双眼却被泪水模糊。
有罪之人处心积虑掩盖自己的罪行，却避免不了真相大白于天下的那天。
心里坚定了某种意志——将天真扼杀，然后彻彻底底地蜕变，长出的黑色羽翼。
作者有话说：唔姆姆姆，到了这里终于开始黑化了。
四 偏离的轨道，转动的齿轮
因为做不到别人那样能够随意掩饰自己的情绪，琳丝蕾特的表情看上去相当低落，目光涣散，无法聚焦在一处。
看到自己本色出演的限制级影片，高兴的起来才有鬼了。况且跟自己一起演片子的家伙还是朝夕相处的人，且不说尴尬，怕不是想剁了她的心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