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醒天绝
穿刺死棘之枪闪亮起了嗜血的红芒，只待库·丘林解放其真名，就会一头扎进哈特雷斯的胸口。
赫费斯提翁再度发动了无铭的恩惠，想要将威胁转移到自己身上，但她的技能却不一定能起作用。
无论怎么说，逆转因果的神秘等级也比固有技能更高，而且穿刺死棘之枪还是出自神代的神器。
面对蓄势待发的夺命魔枪，哈特雷斯的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在苍崎橙子下令让库·丘林释放宝具后反倒变得更放松了。
由于自身的特殊情况，他唯独不惧怕这必定会穿心的魔枪。
果然，下一秒，穿刺死棘之枪上的光芒暗淡了下去，令冲锋中的库·丘林都不由得为之一怔。
他再度向魔枪中注入魔力，却发现宝具根本无法对哈特雷斯发动，似乎是锁定不了目标。
而穿刺死棘之枪是先锁定刺穿心脏的‘果’，再发动刺出长枪的‘因’，也就是说……
“嗯！？你这个人竟然没有心脏！？这、这怎么可能？你难道根本不是活人？”
库·丘林立刻意识到了一种可能，他的魔枪对没有心脏的目标确实发动不了。
就比如安兹乌尔恭，人家只有一副骨头架子，根本就没有心脏这部件。
可哈特雷斯却是活人，这点库·丘林敢肯定自己是绝对不会判断错的。
苍崎橙子也没料到会出这样的差错，她也是头一次预遇见无心人。
刚刚要是不解放宝具，让库丘林直接来上一枪反倒能杀死对方。
“没有心脏……等等，时钟塔里那个关于哈特雷斯曾被妖精偷走心脏的传闻，不会是真的吧？”
苍崎橙子猛然想起了一则很久以前听过的传言，那是她在时钟塔求学期间偶然听到的。
传闻，现代魔术科学部长的心脏早年间被妖精偷走了，所以他才被大家称作哈特雷斯。
在那时，苍崎橙子并没有相信，将其视作了子虚乌有的谣言，是好事者瞎编的故事。
毕竟，现代是不可能出现妖精的，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与神话中的高位幻想种族。
对于现代魔术师而言，妖精之类的存在是在神代魔术之上的谜题，把握不住。
但现在，苍崎橙子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灵墓深处被视为禁地的妖精域。
“猜到了吗？”哈特雷斯注意到了苍崎橙子的神色变化，像是向朋友分享秘密般说道：“没错，正如你想的那样，我的心脏被灵墓深层的妖精拿走了……这里，不管如何都再也感受不到脉动了。”
哈特雷斯单手按在左胸的心口处，于他而言那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但依然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十年前，他在灵墓探索中被人偷袭杀害，尸体被抛弃到了灵墓深处，被妖精捡回了妖精域里。
以一颗心脏为代价，失忆的他换来了一条性命和重生回三十年前的奇迹，恍如一场大梦。
他成了时钟塔某位大人物的养子，由于魔术天赋超高，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现代魔术科的学部长。
后来，他在探索灵墓时遇到了一支发掘者小队，在认识了化野九郎后才恍然记起了曾经的一切。
虽然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但哈特雷斯还是想照顾下前世，收了化野九郎所在的小队全员当了弟子。
在哈特雷斯的悉心教导下，弟子们的实力有了突飞猛进的成长，而他也很享受教导弟子们的美好时光。
直到前世被害的那一天，哈特雷斯亲眼见证了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死的，是最信任的同伴们背叛了他。
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魔术协会内那该死的政治斗争，那为了抢夺仅有的神秘而没完没了的政治斗争。
第七百六十五章 以令咒命之,库丘林留下断后! 5K
“原来，这是一个轮回啊……”
自此，曾经温和待人的师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失去心脏、日夜被仇恨之火灼烧的复仇恶鬼。
“我自始至终都没能逃脱既定的命运，亏我还天真地以为能收获幸福。”
走了极端的哈特雷斯无比憎恨魔术协会现有的体制，决然地辞去了部长职务，开始密谋颠覆魔术世界。
哈特雷斯至今的所有行动全都只为这一个终极目标服务，他要从根本上改写现代魔术师的存在方式。
“我是灵墓发掘员化野九郎，亦是现代魔术科学部长哈特雷斯，我将彻底涂改现代的魔术世界。”
到了这种时刻，这种无关紧要的秘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他大大方方地亮明了真身。
“苍崎小姐，这次是你赢了。”哈特雷斯保持着以手抚胸的姿态微微躬身，“那么，该说再见了。”
伴随着话音落下，不知何时布下的术式被引动，洞窟内的石壁垮塌掉落，渐渐阻塞了道路。
“啧，Berserker！”苍崎橙子赶忙发誓号令，而库·丘林也顶着落石奋力地追了上去。
可哈特雷斯准备的手段却并非只有一种，制造洞窟塌方只是为了争取时间罢了。
“虽然我不是虚数属性，但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做为失去心脏的替代。”
哈特雷斯如此咏唱着，发动了他以一颗心脏为代价换来的第三个奇迹。
“反转吧，我的心脏。”
无往不利的空间秘术带着两人消失离开，徒留下慢了一步的库·丘林发出愤怒的咆哮。
苍崎橙子默默地带上眼镜，叼起了一根香烟，思索着哈特雷斯刚才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了没多久，她的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埃尔梅罗二世和格蕾等人终于紧赶慢赶地追了上来。
他们看到了苍崎橙子，以及那被垮塌岩石堵死的前路，不需要多说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二世君。”苍崎橙子将目光投向跌坐在地的韦伯，直言问道：“你知道化野九郎是谁吗？”
埃尔梅罗二世愣了一下，还是如实地回答道：“他是哈特雷斯的弟子之一，是一名灵墓采掘者，十年前于一次发掘任务中失踪了，但想来应该是已经死了。”
苍崎橙子的目光一凝，她回想着刚才哈特雷斯的姿态，不由得想到了一个荒谬的可能。
“时间的奇迹嘛，这怎么好像又跟魔法扯上关系了，又是妖精干的么？”
当下，苍崎橙子把情报都转告给了埃尔梅罗二世，而掌握了更多资料的韦伯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原来如此！我说他为什么非要召唤伊斯坎达尔，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圣杯战争！”
埃尔梅罗二世原地复活般地蹦了起来，向身边的众人手舞足蹈地解释着，脸色因焦急而潮红。
“伊斯坎达尔本就有继承着宙斯之血的传说，说他是神之子也没错。历史上，甚至出现将伊斯坎达尔加入奥林匹斯十二主神的举措，就像神话中那些被提拔为新神或星座的英雄一样。”
“而哈特雷斯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让伊斯坎达尔成为魔术师之神，以此颠覆现有的魔术体系。”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经过埃尔梅罗二世的讲解他们已经深刻理解哈特雷斯想要做什么。
如果神代的魔术形式真得被唤醒，那对于现代的很多魔术师都能称得上是一种难得的救赎。
抵达根源将不再被奉为是毕生的理想，因为魔术师们直接通过神灵就可以获得更高更稳定的神秘。
这是个无比荒诞滑稽的计划，比韦伯那被肯尼斯当众撕了的魔术论文还要更为异想天开、可笑至极。
然而，这种乱来的计划竟然马上就要成功了，让人都不得不敬佩哈特雷斯的奇思妙想和超强行动力。
所以……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他们到底要不要阻止哈特雷斯，又为何要阻止这场能惠及大多数魔术师的救济？
苍崎橙子和埃尔梅罗二世都沉默地思考着，而格蕾却并未为此烦恼，因为她算不上是魔术师。
露维亚瑟琳塔环顾着众人，少女在知晓哈特雷斯的计划后眼中就积蓄起了怒火，并且火势愈发旺盛。
“各位，你们到底在犹豫什么？就算那家伙真得能重现神代魔术又如何？”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是一场背叛吗？背叛了我们与神代告别的历史，背叛了我们对现代魔术的选择！就算现在的魔术世界远不及过去那般荣华璀璨，难道我们就要选择开历史的倒车吗？”
在露维亚瑟琳塔的质问下，魔术师们的思维才从比较时代的优劣中脱离了出来，回顾起了历史。
自告别神代已经过去了两千年，魔术师们为了抵达根源也努力了两千年，这就是属于魔术师的历史。
为此，他们不断研究和探索，不断试验和创造，两千年的骄傲和执念铸就了现代魔术师的三观和理念。
远古的众神时代固然美好，但所有的一切未尝不是神与世界的施舍，神秘自始至终都不属于人类。
现代固然神秘凋零，但魔术师所拥有的一切全部得自辛苦的钻研，属于人类的技术谁也夺不走。
扪心耳闻，真得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头顶上多出一位货真价实的神吗？哪怕祂是魔术师之神。
“魔术师的骄傲吗？”
苍崎橙子怅然一笑，把无用的纠结抛到了脑后，当先站了起来。
“走了，我们该去找哈特雷斯算账了，就算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他的所作所为也是不可辩驳的犯罪。”
从为了搜集魔眼而猎杀魔术师开始，到故意唤醒魔猪掀起灾难，哈特雷斯的罪行确实罄竹难书。
埃尔梅罗二世也坚定了信念，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哈特雷斯的计划成功，魔术师之神？别搞笑了！
伊斯坎达尔只会是征服王，让那个不懂魔术的粗莽大汉当魔术师之神？怕是他自己都会嫌丢人吧？
不对，以他那‘百谈莫若一试’的不要脸样子，搞不好还真会欣然接受了，然后借此去征服世界。
这么一想，就更加不能让哈特雷斯的计划成功了——劝谏胡作非为的王，也同样是臣子的职责。
……………………………………
静脉回廊，第一百七十五层。
实际上，这里已经算是灵墓第三区域古老心脏的范围了。
青白色的光芒呈螺旋状盘旋着，其中的神秘浓度被进一步凝聚到了一起。
在抵达了目的地后，哈特雷斯就迅速布置起了仪式，追兵越发迫近，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取出了一只停止的怀表，这是一只安装了万年历的精密钟表，是本次仪式不可或缺的道具之一。
赫费斯提翁静静地站在一旁，注视着忙前忙后的男人，直到对方完成一切后将目光投向了她。
“终于到这一步了，死与再生的通过仪礼……Faker，感谢你愿意陪伴我一路走到这里。”
“谢什么，你不就是为此才选择召唤了我吗？而我也有自己的愿望，互惠互利罢了。”
哈特雷斯并未辩驳，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偏过头的飒爽女战士，理解了对方的傲娇。
“哈哈，那就拜托你了，Faker……让你我的愿望都实现吧，迈向新的时代。”
在他的注视下，赫费斯提翁步入了仪式的光柱之中，缓缓闭上了双眸。
“晚安，Faker。”
“晚安，哈特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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