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樱花树
“真是的，像个孩子似的，路上小心，到了之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也别在那边待太久，不然不好跟黎阿姨交代。”
“了解。”
程明和徐娟整齐地朝静静敬了个礼。
“我们出发了。”
出了市区走了一段路后，路况逐渐变差，坑坑洼洼的，颠得不行，最欣喜的莫过于看到路边的小卖铺，停下车子，进去买点冷饮，吹吹风扇，或是看老爷爷下棋，或是看会黑白电视机，吃完再走。
一路骑骑停停，期间还去加了次油，在午后两点才到镇上，程明拿出手机打电话叶媚，询问下一步该往哪走，她的具体提示只到镇上。
“我已经在镇上等你们了，就在镇里的十字路口这边，看到我了吗？我穿着蓝色的衣服。”
“看到了，看到了。”
程明骑着车，停在了叶媚的跟前，摘下了头盔。
“小叶子，好久不见。”
叶媚穿着没有任何图案的长袖长裤，把自己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戴着一顶草帽，绑着两束麻花辫竖于胸前，衣服上还沾着些许泥土。
“啊，我急着出门，忘记换衣服了，是不是很丑？”反应过来的叶媚焦急地前后转着身子，抓着衣角说道。
“挺适合你的。”
“小明的意思是我很像村姑吗？”叶媚气呼呼地撅起小嘴问道。
“我的意思是你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油嘴滑舌，我可不吃这一套。”
“上车吧，给我指路。”
“好。”
叶媚摘下帽子，挂在脖子，俯下头坐在前座上，免得遮挡程明的视线。
“往前直走，然后左拐上山，直接去瓜田吧。”
“所以你今天是玩忽职守？”
“才不是啦，我请了假的，而且田里现在就剩几个没熟透的瓜，剩下的都拿去卖了，等它们熟了就全归我了。”叶媚得意地说道。
程明在田埂边的茅草棚子停下车，先扶着叶媚下车，再牵着徐娟下车。
“进来坐坐吧，我去拿西瓜。”
棚子里就两把简单钉在一起的小板凳，还有一把水果刀。
“不是还没熟吗？”
“也能吃啦！”
叶媚从溪水里捞起一个长相有点畸形的小西瓜，看来是早有准备。
从中间劈开，果肉一边淡红，一边不红，略显黄色。
“不红的地方我自己吃就行了，这两片最红的给你们吃。”叶媚嗅觉敏锐地问道，“小明主动打电话，还特地跑这么远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吧？”
“就不能是来找你玩吗？也不是什么急事吧，是有关你父亲的事情，我觉得差不多可以说出真相了，你听了之后可能会生气，也可能会恨我，但我还是得告诉你真相。”
程明觉得自己跑这么远来挨骂和挨打，他是不是也被叶媚的那个体质给传染了。
“其实在你爸出事之前，我不是来你家找过你吗？就是那一次，我在你爸的电脑里发现了你爸与局长夫人的勾搭，以此为线索在旅店蹲伏，等到了决定性的证据，才将你爸送进去的。”
“我知道。”叶媚平淡地说道，“那些事情，我前后联系一下就猜到了，警方后面还好好地调查了电脑，但我为什么要恨你呢？”
“因为我……”
“可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啊。”
叶媚咬了一口手里的西瓜，堵住了程明的嘴唇，将西瓜送到他的嘴里问道：“甜吗？”
“不甜。”
“我手上的西瓜就像是我离开筒子楼之后的生活，没有色彩，没有甜味，还没有温暖，疯癫的母亲，疯狂的父亲，我要谢谢你阻止了我的父亲才对，没有让他伤害到更多人，还给予了我新生，真的谢谢……谢谢……”
叶媚把头埋在了程明的肩头上，抓着他的上衣，发出了呜呜的梗咽声。
程明轻拍着叶媚的后背，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发展啊。
“甜吗？”
徐娟有样学样地咬了一口西瓜送到了程明嘴里，这一回是甜的了。
第513章 醉后
心情平复的叶媚抬起头来，抹了抹眼角的泪光，眯起眼睛，露出灿蓝的笑容说道：“让你们见笑了。”
“我都做好被你甩一把巴掌的准备，结果你却突然哭了，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做出那种事情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也太恩将仇报了。”
“我是救命恩人吗？”
“当然是啊，我在绝望中的最亮的一道光。”
光吗？程明记得谁也这么说过他。
“不过你居然早就知道那些事情是我干的了，我还以为自己瞒得挺好的了。”
“我害怕把真相告诉小明，你就叫离我而去，我又变成真正的孤身一人了。”
“我是害怕影响你的学习和高考，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我们彼此彼此吧，互相欺骗着。”
程明与叶媚相视一笑，心中悬着的石头都放下了。
“瓜也吃完了，我们下山去菜地吧。”
叶媚拍了拍手起身。
叶媚手提着鞋子，卷起裤管，小脚淌着小溪，顺流而下。
徐娟手里舞着狗尾巴，画面一片祥和。
程明牵引着摩托车，跟在后头，听着山间的鸟叫虫鸣。
在山脚下的菜地里帮忙浇了菜，叶媚则抽空采了一个竹篮子的菜，再前往叶媚的姑姑家。
坐落在河畔，一共十几户人家，外面是猪圈或鸡圈，程明的摩托车经过时，狗吠不止。
“很普通的小地方吧？但我还蛮喜欢的。”
“很多地方看起来还蛮眼熟的。”
南明市下的小村庄都大同小异，多山多丘陵，依水而居。
叶媚的姑姑家是一栋两层楼的砖房，之前叶媚也说过她帮忙搬砖来着，门口没有大门，而是一排的木篱笆，免得外头的鸡鸭和狗子跑到屋里来随地大小便。
里头着一个长桌，是杀猪用的，中间横着一个板凳，桌上还有一副乒乓球拍和一个乒乓球。
“姑姑，我回来了。”叶媚喊道。
“叶媚，辛苦了，你的朋友来了没有？”叶媚的姑姑问道，程明见过她一面，对她还有些印象，朴素的农家妇女，外表看起来比真实年龄更显老一些。
“已经到了。”叶媚介绍说道，“这一位就是我一直跟你们说的，赞助我学费和生活费的人的儿子，程明，这一位是我的同班同学，徐娟。”
“你把我给你的钱事情说了啊？”小脸震惊程明靠在叶媚耳边，小声问道。
“不然我没办法解释我的生活费从哪里来的啊？她们也会担心我的。”叶媚摊手说道。
“欢迎欢迎，随便坐一坐，马上就可以吃晚饭了。”
天花板上挂着吊扇，墙壁上贴着奖状和拼音识字表。
“表姐，妈，我回来了，可以吃晚饭了吗？我今晚还得晚自习，诶……”
一个没见过的小男孩走进屋里，想必她就是叶媚的表弟。
“你表妹呢？”程明问道。
“她在县里上高中，两三周才回来一趟。”
“哦。”程明自然不是空手来访，分别给叶媚的表妹吴淑玲和这个小表弟准备了见面礼。
程明既是卖文具的，又是卖玩具的，礼物什么的就特别好准备，就带了一根钢笔和一盒卡牌过来。
“徐娟，把那个拿出来的。”
程明朝徐娟使了使眼色。
会意的徐娟从背包里拿出一盒英雄杀卡牌。
“我们是表姐的朋友，这个当做礼物送你。”
“真的可以送给我吗？”小表弟目光熠熠地问道，“这个英雄杀很多同龄人都在玩，但大家的卡都不全。”
“要跟爸爸妈妈保密哦。”程明将手指竖在唇边说道。
小表弟立刻抱着卡盒，踏踏踏地跑到楼上去，估计是去藏卡了。
“你姑丈今晚在别人家吃饭，就不要等他了，粗茶淡饭，请随意。”叶媚的姑姑面容和蔼地说道，她倒是没有认出程明来，毕竟只有一面之缘，这也好，免得程明多费口舌解释。
餐桌上大鱼大肉，还特地杀了只小母鸡炖汤，怎么看都是下了大功夫。
“你们今晚会留下来过夜吧？”叶媚问道，“村里和镇上都没有旅馆酒店什么的。”
程明望向徐娟，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徐娟做了OK的手势。
“那我们打个地铺睡吧，正好夏天了。”叶媚合掌说道。
饭后一起去散了步，听蝉鸣蛙叫，看灯光下聚集的一群蚊子和飞蛾，然后又打了会乒乓球。
依次去洗了澡，正值夏天，程明冲个冷水澡就行了，不过女孩子的身子比较娇贵，还是老老实实从煤炉灶的热水槽里打了热水搀着洗。
“小明，徐娟，要不要去看星星？今晚的天气还挺好的”叶媚指了指头顶说道。
“走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三人爬着楼梯到楼顶上，满天繁星缥缈如海。
没有椅子，只有当初建房子时剩下来的砖块，收集起来后堆在一起，凑合地垫下屁股。
程明坐在中间，徐娟和叶媚分别坐在两侧。
“小明，我今年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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