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春田沉默了，FAL的话让她想起了前不久那段不怎么开心的时光。明明就已经彼此确认过对方的心意，可艾尔却不得不因为避免引发‘誓约’而处处躲着她，让她在失落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感到有些受伤。
有些事情，正是因为自己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那究竟是一种多么难熬的折磨。
“而这，真的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春田小姐？
抬起头来对上了FAL认真的目光，春田有些迷茫，但她唯一能确定的事是自己已经开始动摇了。
“况且你刚才也说过...足以引发‘誓约’的那份情感，并不只是爱情而已，不是吗？。”
见春田沉默不语，FAL的嘴角微微上扬，再以次精准地找到了春田心理防线上的漏洞。
“亲情、忠诚、敬仰......人类所拥有的这些复杂情感我们一样也有，等到它们发酵到足以引发‘誓约’的程度，又该怎么办呢？即使大家都能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对指挥官的感情，却还是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地和睦地相处在一起了吧。”
“...嗯......”
春田小声地答应着，毕竟在那段时间里，她不止一次看到莉莉在像往常一样向艾尔撒娇的时候，却被艾尔有些为难地拒绝的场景。小家伙显然是有些受伤的，因为在那之后，她都不怎么在结束一天的训练后去指挥室报道了。而那时留在她脸上的难过表情，直到现在还在春田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光是想想就觉得不怎么愉快呢，那样的日子。”
漂亮的细眉微微地皱了起来，FAL噘着嘴轻轻地摇了摇头，脑海中所浮现出来的情景显然不怎么合她的心意。
“我...没有想过让事情变成这样......”
紧紧地咬着下嘴唇，春田小声地说着，但FAL听得出来，她还是没能够彻底下定决心。
“我真的希望大家都可以......”
“C子她...可是说过这样的话哦，春田小姐。”
FAL的声音淡淡的，却仿佛有种吸引人听下去的魔力，让春田不由自主将自己还未说完的话停在了嘴边，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后文。
“‘即使最后能够陪伴在指挥官身边的人不是我，但只要指挥官愿意收下我对他的心意，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C子她...真的这么说了吗？”
“当然了。”
FAL的目光柔和下来，她想起那个内向而又坚强的女孩对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尽管脸上还挂着泪痕，却依然笑得很美。
“所以至少，请让指挥官替她们戴上只属于她们自己的誓约之证吧。”
紧紧地握住了春田的双手，FAL毫不退缩地直视着春田充斥着复杂神色的双瞳，如是请求着。
“好让她们...不，是我们知道，这段我们倾注全部却注定无果的感情，并不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而已。”
“......”
“............
“..................”
这一次，两人间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月色渐明，两人的面容都在暗沉的夜幕中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好吧。”
看着FAL眼中那依然没有半丝动摇的坚定神色，春田终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像是被打败了一般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但是...要是指挥官他自己不争气的话，我可不管哦？”
第十三章 不平安的平安夜（上）
“所以说，你真的不打算来赫尔市了吗，艾尔？”
“前几天我不是才来过吗？”
尽管听得出来电话里的声音明显透着一丝不高兴的味道，可艾尔依然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蜜拉贝儿的话，一边把桌上那份还没看完的后勤任务委托书翻到了下一页。
“而且我暂时也没有接到什么与赫尔市相关的任务，虽然今天的确是周日没错，可这个月的调休机会之前我就已经用掉了，要是再无故请假的话，可是会影响我的年末综合评价的哦？”
“但是...今天是平安夜啊......”
像个孩子一般闹起了别扭，蜜拉贝儿小声地嘀咕着，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变得越来越轻。
“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仔细地确认着委托人提出的一条条任务要求，艾尔因为分心而没有听清蜜拉贝儿刚才所说的话，于是下意识地开口询问着。
“今天怎么了吗？”
“......没什么！”
听着电话那端的艾尔有些茫然地问自己如此愚蠢的问题，蜜拉贝儿突然就有些恼火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气艾尔不解风情，还是在气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不开窍的木头脑袋。
“我什么都没有说！笨蛋笨蛋！艾尔你这个大笨蛋！”
音调因为生气的关系陡然提高，蜜拉贝儿在向艾尔发动了一系列攻势凌厉但听上去却极其幼稚的语言攻击之后，红着脸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而因为看不到蜜拉贝儿此时的样子，猝不及防的艾尔只能愣愣地保持着把通讯器举在耳边的姿势，直到单调的忙音在耳内回响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回过了神来。
“搞什么啊......蜜拉贝儿这家伙，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喜怒无常的。”
有些莫名其妙地嘟囔着，并没有意识到一切其实都是因自己而起的罪魁祸首随手把通讯器放到了一旁，拿起桌上的钢笔在委托书的署名处尽可能工整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靠到柔软的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过程有些出乎艾尔的意料，但前段时间总是让他放心不下的事情总算是得到了妥善解决。尽管艾尔还是对C子心存愧疚，但接下来的日子还长，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好好补偿她。而两人间的关系也没有因此就变得疏远，C子并没有变，她还是那个敏感而内向的女孩，和他说话时声音依旧怯怯的，因为羞涩而脸红的样子很好看。
而自从那天之后，优依姆又变回了之前那副样子，总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艾尔的一举一动；随时都会从角落里对艾尔发动袭击；在抓到和艾尔两人独处的机会时，就会摘下自己那张冷冰冰的面具，变成那个让艾尔完全没法应付的小恶魔。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有些可怕，但这样反而会让艾尔觉得安心。毕竟这才是优依姆本来的样子，不过自己也不得不因此多加小心，否则按照优依姆这种胡来的性子，在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引发了“誓约”都不奇怪。
同时艾尔似乎隐隐约约地能感觉到，春田对其他人——尤其是C子和优依姆的态度似乎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除了平日里那早已经被众人习以为常的温柔体贴之外，春田似乎对C子格外照顾，甚至让C子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同时，她还会在闲暇的时候主动去找优依姆说话，虽然后者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爱理不理，但或许是春田过于热情的关系，虽然只经过了短短的几天时间，优依姆偶尔也会和春田说上一两句，这对她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突破了。
艾尔当然很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况，他原本还担心自己没法处理好春田和优依姆之间的关系，但现在看来这种顾虑完全就是多余的。可艾尔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春田似乎对优依姆想要亲近自己的行为并没有那么抗拒，甚至有时候明明在场也会故意当做没有看到的样子，总是害自己白白紧张一场。
不过嘛...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不必让夹在两人之间的自己那么为难了。
“您看上去有些累了呢，主人。”
拿出眼镜戴好，G36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拿起艾尔放下的委托书检查起来，作为女仆，确保艾尔的工作没有任何疏漏也是她的职责一。
“嘛...毕竟这几天的工作都得由我自己一个人完成呢。”
闭上眼睛用手指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艾尔幽幽地呼出了一口气。他说的是实话，因为莱尔这几天确实没怎么待在指挥室里，包括现在，他身边那个位置上也是空空如也。
自从接手加兰德的小队开始，莱尔就忙碌了起来。针对每名队员的性格和能力上的特点，莱尔为她们量身定做了一系列的训练计划。毕竟除了加兰德以外，其他人的潜力几乎还没有被开发出来。在进行团队协作之前，提升她们的个人实力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虽然格里芬并不提倡个人英雄主义，但不可否认的是，强大的个人能力确实会让队员之间的配合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同时因为在格里芬的考察期限就要到了的关系，莱尔另外花了一些时间，搜集了一些不痛不痒但看上去却诱惑力十足的格里芬相关情报，最终借此得到了延长考察期限的许可。虽然赫丽安对此非常不满，但也不能强硬地拒绝政府的请求，只是见到莱尔的时候脸色显然不怎么好，以至于莱尔这几天见到赫丽安都很自觉地绕道走。
但与赫丽安的态度截然不同的是，艾尔对此一点都不在意。毕竟以莱尔的性格和他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艾尔觉得这家伙只是单纯地想留在格里芬继续过这种安逸的日子罢了。况且自己也渐渐习惯了与莱尔的合作模式，也在各个方面都受到过他的帮助，所以就个人感情而言，艾尔其实还挺不想让莱尔走的。
“虽然那家伙有时候也挺惹人嫌的，不过有他在的感觉也没那么坏就是了。”
就在艾尔小声地自言自语着的时候，肩上突然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欸？这是......”
艾尔不由自主地睁开了双眼，却发现刚才还在自己面前的G36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后那隔着衣服传来的温暖体温。
“...请您放松，主人。”
阻止了艾尔想要扭头往后看的行为，G36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听起来居然有点紧张。
“虽然我的技术可能没有春田小姐那么好...但多少还是能消除一些您的疲劳的才对。”
“哦...哦......”
虽然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但艾尔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他确实有点累了，这时候能够享受到G36的按摩服务他自然不会拒绝。
“那么，我就开始了。”
随着话音落下，G36的手动了起来。或许是为了成为一名称职的女仆而特意去学习过与按摩有关的技巧，G36的技术相当不错，轻重缓急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确实让艾尔感到非常享受，如果非要加上个人感情因素的话，也只比春田差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谢谢您，主人。”
疲惫的感觉渐渐远去，就在艾尔安心地闭上双眼准备让自己刚才还有些紧张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的时候，身后的G36突然开口打破了指挥室里的宁静。
“唔...为什么要谢我？”
“为了...C子的事情。”
G36小声地说着，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变得更加轻柔。
“谢谢您...能这么温柔地对待她。”
“......”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G36的话才好，艾尔索性保持了沉默，听G36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主人您的关系...C子她真的变了好多呢。”
不大的声音里透着隐约的喜悦和欣慰，尽管艾尔看不到，但G36的嘴角确实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淡淡笑意。
“在和您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她变得开朗了许多，也变得勇敢了许多。她能有这样的变化都是您的功劳，所以我真的...真的非常感激您，主人。”
“我倒是没觉得我有你说的那么了不起啦......”
“但是，即使是在那种情况下，您还是接受了C子的心意，这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嘛...毕竟之前我也答应过...那个...会...会保护她的，所以说，做这种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况且在这件事上我确实也有责任，不好好弥补的话可不行啊......”
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脸，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G36感激的事情，很多情况下他都只是遵从自己内心的判断行事而已，然后一切就自然而然地变成那样了。
“主人您...真的很温柔呢......”
低头看着艾尔脸上那有些生硬的表情，G36不禁莞尔。她的脑海中不知怎么就浮现出了与艾尔第一次相遇时候的场景，那时候的他被自己用枪指着，脸上的神色不自然得跟现在如出一辙。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永远都......”
“姐夫！”
“啪！”
伴随着一个元气十足的声音，指挥室的门被人一脚踢开。长长的黑色双马尾很开心地在身体两侧蹦跶着，一手拿着一个造型精美的纸盒的牡丹冲进了指挥室内，然后看着艾尔和G36的样子愣在了原地。
“你...你你你你你们在干什么！”
下一秒，少女愤怒的咆哮声响彻了整条走廊。
第十四章 不平安的平安夜（中）
“你...你你你你你们在干什么！”
在艾尔还没看清闯入指挥室的究竟是谁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用她那中气十足的怒吼声迫不及待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
因为不速之客的突然造访，指挥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就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的录影带一般，G36手上的动作和艾尔脸上的表情几乎同时停滞了。毕竟两人现在的状态虽然说不上奇怪，但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多少还是会有点暧昧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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