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碉堡大大
“当时也只是一时兴起把你们按照身高排了个顺序而已，当时又有谁会想到，个子最矮的两个居然能等到援军呢？”
“我叫你住口！”
淡蓝色的双眸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G36终于在炼金术士的挑衅下彻底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和沉稳。把手中的突击步枪对准了炼金术士，从她体内蹿出的淡金色魔方因子争先恐后地钻进了黑色的枪身内，G36冷冷地盯着依旧在断桥边上大言不惭的炼金术士，语气冰冷得像那天晚上的风。
“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嗜好...就做出了这种不可原谅的事情......我想，你也早就做好了迎接死亡的觉悟了吧？”
“嗯，这个确实有呢。”
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炼金术士的神色很平静，似乎对她来说，死亡并不是什么值得畏惧的事情。
“例如现在。”
冲听到自己的话后有些发愣的G36笑了笑，炼金术士突然身体向后仰去。来不及做出反应，G36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落入了断桥间的缝隙里——
就像那晚被她推入悬崖的同伴们一样。
第四十六章 察觉
“......”
艾尔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他只能感觉到周围很暗，暗得让早就已经习惯活在阴影之中的他竟然也感到了一丝害怕。
“你想活下去吗，小鬼？”
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艾尔有些惊恐地抬起头，这才发现那个总是会在他噩梦中出现的男人竟然又一次站在了自己面前，眼神依然和记忆中那样冰冷得不像人类。
“戴蒙教官......”
“是要现在就死在我的手下，还是之后死在任务的途中，自己选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男人并没有给艾尔考虑的时间。握在手中的鞭子狠狠地从高处挥了下来，细长的阴影映在艾尔的脸上，像是要把他硬生生地劈成两半一般。
“哧！”
就在艾尔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的时候，另一个无比熟悉声音却传入了他的耳内，让他本就绷紧的神经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这声音他已经听过无数次，当利刃穿透衣服和皮肤进入肉体的时候，总会伴随着这种恶魔的旋律。
“什......”
不敢置信地睁开了双眼，艾尔呆呆地看着从戴蒙教官胸口露出的雪白刀尖，也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地淡了下去。
“跑...快跑...艾尔......”
用最后的力量艰难地说完这几个字，男人手中的鞭子终于无力地掉落在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下就没有人阻挠我们了呢，艾尔。”
随着从身后插入的利刃被人干脆地拔出，高大的身影轰然倒地，露出了后面那位与艾尔年纪相仿的少年。
“莱尔......”
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低吼，艾尔死死地盯着面前一脸笑意的莱尔，狩魂和猎魄不知何时已经被自己握在了手中。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背叛？”
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莱尔的嘴角露出了轻蔑的弧度。
“我想你一定是搞错了，我从一开始就和你们不是一路人呢。”
“......”
“一向独来独往的王牌暗杀者，居然会把政府派来的卧底当成自己的同伴来看待，这种事情说出去一定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吧？”
“住口！”
身体的速度瞬间提到极限，艾尔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戴蒙教官传授给他的绝技此时成为了艾尔替他报仇时最好的帮手。
“哧！”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也太突然，以至于对方根本就没有时间反应。一道寒光从空中一闪而过，狩魂没入肉体的动人音效随后响起。艾尔缓缓抬起头，看到不是莱尔惊愕的脸，而是另一个略显瘦削的后背。
“这是......”
艾尔下意识地把狩魂拔了出来，殷红的液体也紧跟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带着人血独特的腥味和余温，溅了他一身一脸。他漠然地看着这具失去生命的驱壳无力地倒在自己脚下，不知为何觉得有点烦躁。
“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少女充满恐惧的尖叫声撕裂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久久地回荡在这片浓到化不开的黑暗里，一遍又一遍地刺痛着艾尔的神经。
“？！”
艾尔情不自禁地抬起了头，满脸惊恐的少女随即映入了他的眼帘。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那头好看的亚麻色长发沾上了新鲜的血迹，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恶魔。
“你没事......”
“你别过来！”
害怕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让艾尔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也慢慢地收回了向她伸出的，沾满了鲜血的手。
“也是呢...像我这样的人......”
好不容易出现在眼中的温度再一次冷了下去，艾尔自嘲地自言自语着，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小小的十字架。
“根本...就不配得到其他人的善意吧。”
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挂坠扔向远处的空中，艾尔转身奔跑起来，不回头也不留恋，明明脚下的步伐那么坚定，却怎么看都像是在逃跑。
他跑啊跑，直到自己再也没法听到少女的哭喊和呼唤，才精疲力竭地停下了脚步，沉默地站在原地，环视着周围浓到几乎快要把他吞噬的黑暗，不由得有些恍惚。
如果这是梦的话......也未免太长了一些。
“你...会回来的对吧？”
轻轻的也怯怯的，又一个稚嫩的声音幽幽地从艾尔的身后传了过来。
“！？”
艾尔惊异地转过身，却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小男孩，他衣衫褴褛，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银白色头发，浅红色的双瞳看起来很清澈，但小小的脸和失去了血色的嘴唇却惨白得像纸一样。
艾尔不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但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看上去有点眼熟。
“你...会回来的...对吧？”
与其说是期待，倒不如说那令人心碎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哀求的味道。小男孩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拉着艾尔的衣角，身体不住地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在害怕着什么。
“我......”
艾尔语塞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回答才好。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个答案对小男孩来说可能很重要，但他实在没法回忆起来自己和他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他的眼神又为什么会随着自己的犹豫渐渐变得冰冷而又绝望。
“骗子......”
松开了艾尔的衣角，小男孩无声地张了张嘴，往后退了一步。虽然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根据口型，艾尔还是知道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你忘记...当初答应过我的事了吗？”
“我...答应过你什么？”
艾尔在脑海中竭尽全力地搜寻着一切和面前这个小男孩有关的信息，却突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头疼欲裂，就好像...是大脑在刻意地不想让他回忆起那些事情一样。
“可恶...为什么会这样...”
无力地跪倒在地，艾尔紧紧地捂着自己像是快要裂开一样的脑袋，艰难地抬起头来，但小男孩的身影却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是雨后初霁的彩虹一般，开始渐渐地消散。
“你...到底是谁......”
“......”
小男孩没有回答艾尔，只是慢慢地抬头看向了上方，淡红色的双瞳中，满是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冷漠和悲伤。
“等一等......”
艾尔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小男孩，却什么都没有碰到。他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再次抬头看向前方时，小男孩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等一等！”
艾尔着急地呼喊着。仿佛是要回应他一般，突然之间，一束强光撕开了这片浓重的黑暗照在了他的身上，耀眼的亮度让艾尔下意识地把双手挡在了自己面前，但从指缝间漏出来的光线还是逼迫他闭上了双眼。
“......”
而当艾尔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的景物似乎颠倒了过来。
树木扎根在他头顶的土地上，原本遥不可及的天空此时却来到了他的下方，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奇怪，仿佛和本来的世界完全相反。
但很快，意识渐渐恢复的艾尔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并不是这个世界颠倒了，而是他现在正倒挂在一棵树上，背上的线连着那块看似很薄却异常结实的布料，跟自己的脚一起挂在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虽然当初萨蒂斯医生要在盖亚手环中加入感应型全自动降落伞的功能时还觉得有点多此一举，但这一次还真是被他救了啊......”
苦笑着摇了摇头，艾尔脚上稍一用力，勾住上方的树枝将身体翻了上去，把降落伞恢复成了手环的样子后，从高高的树枝上一跃而下。
“我记得...刚刚我明明还在直升机上......”
艾尔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记忆似乎也有些断片。他努力地回忆着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情，终于想起站在舱门边的自己在察觉到不对劲后，想要回过头去确认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是卡丽小姐吗？那么刚才的就是......”
艾尔的额头不由得渗出了冷汗，根据他的推断，刚才很有可能是卡丽在对他使用了“幻华虚像”之后将失去意识的他推下了直升机，如果不是萨蒂斯医生前不久对盖亚手环进行了一次画蛇添足的升级，自己估计永远都不会从那个遥远而又黑暗的幻境中醒来。
“为什么...卡丽小姐要做这种事？”
“砰！”
突然响起的枪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艾尔的思绪。因为对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依然心有余悸，心乱如麻的艾尔在落地后忘记了确认周围的安全。但铁血狙击手可不会手下留情，在模拟视觉捕捉到艾尔身影的瞬间就完成了光学修正和攻击线路的自动调整，铁血制式狙击步枪的扳机被扣下，一发子弹蹿出枪口，无比精准地命中了猝不及防的艾尔左胸。
“唔！”
虽然盖亚防护衣在瞬间抵消掉了子弹所携带的大部分动能，但残余的冲击力依然让艾尔清晰地感到了疼痛感。意识到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艾尔侧身翻滚，躲到了一旁的树后，努力地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来，开始确认起附近的情况。
“一个...两个...三个......”
左眼变成了骇人的血红色，在“追踪者之瞳”的协助下，艾尔轻而易举地发现了那几个躲在暗处的铁血。莉莉所拥有的这种魔方战技不仅能为使用者在使用期间提供绝佳的基础和动态视力，同时也会大幅增强使用者感知危险的能力。原本就是一名暗杀者的艾尔当然知道这些能力在战场上究竟有多重要，所以私下也是在努力练习了很久之后，总算是达到了可以自由开启这种能力的程度。
“总共五个吗......得在没有更多铁血来这里之前解决掉这几个家伙才行。”
确定了敌人的位置，做好决定的艾尔抽出了腰间的狩魂和猎魄，只是一眨，左眼就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淡蓝色。虽然“追踪者之瞳”是种相当便利的能力，但长时间使用还是会让艾尔感到疲惫。萨蒂斯医生也警告过艾尔不能肆无忌惮地使用魔方战技，要是过于勉强自己而超出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他就会没命。
虽然艾尔早就已经对这种威胁习以为常，但他也很明白事情要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会有多严重，所以他也一直把萨蒂斯医生的话记在心里，例如现在。
“砰砰！”
可就在艾尔正准备开始行动的时候，森林深处却传来了两声熟悉的枪响。两名被艾尔列为目标的铁血突击者应声倒地，而另外一边，正在往艾尔这里靠近的三名铁血突击者也转而把枪口对准了枪声传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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