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它们也没啥阵型，就是聚在一起往前冲锋，最前面的是突进级，就像一大堆迅捷的蜜蜂，后面是战车种，踏平一栋栋倾颓的楼宇。
这股狂潮让人心惊胆战，起码在逐火之蛾的记录当中，还没遇到这么大规模的集群冲锋。
倾听着轰隆隆的脚步，人类这边反而非常寂静，士兵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高效的数据链传来准确命令。
“装甲炮台瞄准，云爆弹装填。”
“VLS开启，崩坏能弹头准备。”
“机群进入发射阵型，火力覆盖模式。”
......
各种武器启动，黝黑的钢铁反射着阳光，就连普通步兵也抬起了各式火箭筒。
他们寂静的等待敌人接近，直到那条在地平线上的黑毯行至旷野，最前方的骑士级崩坏兽踩中反坦克地雷。
“开火！”
轰轰轰......
各式导弹、火炮喷发出火舌，从弹道导弹到单兵火箭筒，密密麻麻们的弹道将天空撕裂，然后狠狠的砸进崩坏丛中，将地平线化作一道熊熊燃烧的火海。
大地在颤抖，尘埃与火球绽放，被烧到滚烫的空气拂面，书写着名为‘毁灭’的文明之歌。
“杀伤统计，第三轮弹药装填。”
“远火部队呢，让他们迅速进入发射阵地！”
在高空无人机视角，几轮射击杀伤数以千计，崩坏大军完全没什么配合，就这么硬挺着向前，然后又被武装直升机发射的导弹点杀。
原本紧张的心态放松下来，这些怪物看起来很可怕，但实际上——
非常愚蠢。
一头战车种也受不了导弹连续攻击，荒野不是城市，人类完全可以放开手脚，世界上没有火力办不到的事，如果有，那只说明火力还不够。
“出动白天鹅，覆盖性歼灭，重点照顾那头新的审判级崩坏兽，趁此时机，调动预备队过来，我们已经明确了主攻方向。”
部队是均匀配置在防线上的，可既然崩坏集中攻击，逐火之蛾也能调兵遣将，战车、坦克与战机并不比崩坏兽速度慢。
完全是送死，崩坏有这么笨吗？
卡利斯看着成片成片的怪物倒下，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他盯着地图上的战略轰炸机，看着弹道导弹从天空坠落，直到——
“幕僚长阁下，新的高崩坏能确认！！”
不需要CIC的提醒，他已经看到天空中的异像，云层停止了流动，十倍音速坠落的弹头在空中停滞，一个堪称恐怖的崩坏源出现在地图上。
卡利斯如触电般站起，打翻了咖啡杯。
这是律者，但不是风之律者！
“那是什么鬼东西？？”
不断喷涌的火舌为之一顿，世界只剩下地雷的爆炸声，各种掩体里的士兵抬起头来，表情却出奇的一致。
难以置信，充斥绝望。
在他们头顶有一个巨大的冰球，直径超过三千米，它晶莹剔透，能看到里面有密密麻麻的东西。
炮弹，导弹，还有几颗硕大的N1爆弹，还没等这些大家伙展露力量，就这么停滞在天空，像是橱窗里面的艺术品。
这是什么东西？
凭空出现的冰球超越了想象力极限，可当这一颗冰之星从千米高空坠落下来的时候，下面的士兵又只剩下一种想法。
跑！
求生本能压倒一切，却根本是在白费力气，唯有阴影将自己笼罩，黑暗覆盖一切。
轰——隆——
卡利斯闭上了眼睛，像是不忍去看屏幕上的惨状，或者说他什么都看不见，因为这颗巨型陨石所卷起的尘埃已经遮蔽一切。
如果仔细去看，唯有数十吨的战车被卷上空中，人体像是纸片般飞舞。
从逐火之蛾总部，再到渡鸦，只剩下死寂，即便卷起的尘埃已经遮蔽所有图像，但卫星上的崩坏源......还在前进。
卡利斯隐隐有种无力感，但相对于律者的恐惧，他更多的是一种迷惑，想到了逐火之蛾内部的某些声音。
崩坏不可对抗，就如弹簧，你施加的压力越大，反弹越激烈，不如放弃抵抗，去迎合崩坏，唯有与之合一，人类才能渡过童年。
只是这种想法一闪而逝，卡利斯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止损。
“两个律者，莱恩博士只猜对了一半。”他发现自己好像不能责备对方，风之律者确实不在这里，“收缩防守，让北欧支部开启撤离方案，确定哪些城镇要在此刻废弃，另外——”
“帮我接通莱恩博士，他有麻烦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其实根本不需要卡利斯提醒，在冰之律者出现的刹那，几百公里外的莱恩就抬起了头。
最初，他表情微变，还以为律者看穿了自己预判的预判，直接演了一场空城计，干脆梭哈。
那莱恩的罪过就大了，几千万条人命全得记在他头上，所以当卡利斯传来具体信息的时候，他反而松了口气。
第二位律者，这也出乎预料，却无形间给人一种安慰感。
无论他怎么谋划，两位律者叠加起来发动突袭，需要聚集所有融合战士才能对抗，所以谋划变得反而不重要。
‘你属苟的是吧，这种时候还要试探我。’
莱恩咬紧了牙，这是一种非常直白的试探，如果他真在不列颠岛，现在应该去对上冰之律者，如果没去，那就证明他不在这。
怎么做？
穆大陆的兵力一时半会赶不来，就算爱莉希雅和凯文到了，这两个律者肯定要溜，现在废弃和沦陷区太大，哪有时间和他们玩捉迷藏。
通讯申请响个不停，莱恩却压根不予理会，只是将所有线索集合起来，再从更高的维度去俯瞰整个事件。
我与樱联手，打不过两位律者，况且那么多崩坏兽滚滚涌入，哪有精力去对付它们，既拿不下律者，也拯救不了不列颠。
一个个计划提出又被否决，战术地图上，能清晰看到十几坨崩坏源扑向各个城市，显然早就有计划。
最后，莱恩将注意力集中在三条线索上。
第一，北海出现的崩坏源极大可能是第五律者；第二，风之律者留在后面有更深层次的含义；而最重要的——
现在只有他知道，律者控制眷属的特点。
在后文明纪元，律者弄出来的崩坏兽具有唯一指挥权，就像一个个兽群首领，同为律者也不能去指挥别人的眷属。
前文明有没有这个特征他不知道，却足够让他赌一次。
“樱，你带惩罚之剑小队立刻撤退，渡鸦已经派直升机来接你们了，注意，别跑的太快。”
卡利斯的确派人来接，甚至穆大陆也派来援军，残存部队则拼命阻击，按超级计算机的预测，人类应该能守住最大的伦德乌姆，当然了，这是在只有一个律者的前提下。
别说维纳尔，就算樱也麻了，这一战他们时而前进，时而后退，在生与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过了数秒，樱才懂了莱恩的意思，眼神闪烁：“你莫非......”
“第四律者有某种隐形的权柄，她要是没放松警惕，我根本找不到，你们一走，她也没有继续藏下去的意义。”
律者找不到他，按概率学统计，只能说明莱恩就没有来，或者说会随着一群援军从穆大陆赶来。
那么待下去就是等死，不如与第五律者合力，先荡平不列颠再说，到时候拍拍屁股，留下一地废墟。
“但这样一来，就没人能支援你。”
“千军万马是看客，定鼎胜负由我来，相信我，这种事我很专业。”
胜负？如果用不列颠去换一个律者，倒也不亏。
樱没想太多，也没有说什么废话，只重重点头：“好，你小心。”
我就喜欢这种爽快人。
莱恩反而笑了，相信同伴，按命令行事，这才是樱。
‘好了，我连人都撤走了，保证你绝对安全。’他躲在楼顶阴影之中，让整个人完全安静下来。
“有种再等六个小时，看你还往哪逃！”
真走了？
N1爆弹杀伤面积很大，却也达不到毁天灭地的效果，所以当崩坏兽又再次扑上去，却只看到人类向海岸逃窜，还派出了机群火力掩护。
这些都被风之律者所得知，只需要稍作分析，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人类要重新集结，需要时间从懵逼的状态中恢复。
突然冒出第五律者，懵逼是正常现象，他们必须重新分析情报，从各处调集援军，反应再快，这个过程也会持续五个小时。
“既然他不在，我就趁此时间完成主要目标吧。”
第四律者终于站起身，要做什么显而易见，毁灭世界与滚雪球没啥区别，他们两个想把不列颠给摧毁，再趁逐火之蛾集中兵力清剿的时候，去为下一次毁灭埋好伏笔。
就像在大堤上钻出个孔洞，达到临界点之后，人类就会崩溃。
好一顿斗智斗勇，可惜他没来，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律者缓缓升空，与同类取得了联系：“你去扫荡东部，西部由我负责，最后在伦德乌姆集合，无论胜负，六个小时之后撤离。”
“不与人类打上一场吗？”
“没必要，毁灭能制造出更多的死士，也会让这片区域充斥着‘兽’，足够人类清剿数个月，然后我们趁此时机去世界另一边，故技重施，这次有你参与，效率会更高。”
“处处防备，则处处是漏洞，感情就是人类最大的弱点。”冰之律者很满意这种弱点，事情也会变得容易起来。
风之律者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仿佛超越了‘喜悦’的情感，她开始慢慢起飞，赶往战场，如果说远距离移动，连空之律者都不是她的对手。
五个小时消灭不列颠人类，再去澳洲，如此循环往复，他也会精疲力竭。
气流将她抬起，一直萦绕在拉丁堡的风忽然散去，权柄被收回，将能量集中于移动之上，然后就在这时——
嗯？？？
一道闪电从天空落下，毫无征兆，迅捷至极，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重重的轰在身上。
轰隆！
闷雷声这才传入耳朵，而那股紫电完全覆盖了她，将外放的崩坏能溶解，残余能量作用于躯体之上，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剧痛。
市中心被闪电所贯穿，那几辆飞头的坦克直接融化，然后形成了一个巨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