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养伤
即便无法将已经与圣痕空间融为一体的人类直接剥离，但至少，她可以为迷失在梦境中的人类提供些许的提示。
期待着,他们或多或少地能意识到.......
正因在主观意识中，梦境有着无可比拟的深意——所以，相对于无意义的人生，这些梦境，才反而毫无价值。
少女望向前方。在她的面前，数以十亿计的光团悬浮在已然扭曲的空间内侧,如萤火虫一般兀自闪烁着——那是在她眼中,梦境的形态。
“为了让那个「美好的世界」可以在未来顺利降临，我也得再努把力才行呢！”
说完，大爱酱便开始挨个尝试唤醒沉睡在梦中的人类。
这个过程说简单也不简单，毕竟沉睡在圣痕计划所编制梦境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她的进度称不上有多快，至于困难其实也不算太困难。
原因是唤醒梦境中的意识并不一定需要战斗，就算有也只是很简单量级的战斗而已。
很快，大爱酱便挨个的唤醒梦境，直到来到了一处深红色的光球前......
“等一下，这是......”
大爱酱久久地凝视着深红色的光球，忍不住感慨。
“即便是「征服的律者」......也无法一劳永逸地摆脱圣痕计划对「个体生命」的桎梏吗?”
然而忽然，大爱酱充满遗憾的表情便被惊讶所取代。
尽管还没有转身，但是她却已经意识到了来者...
“——”
“你应该知道，一个人做任何事情，其实都会有相应的代价......亲爱的入侵者。”
出现在大爱酱身后的，是一个先前出现过的黑蛇。
相比起他那些黑不溜秋的同伴而言，他要看上去特殊很多。
尽管仍旧是灰蛇的改造人模型，但颜色却变成了黑与金色交相辉映，其中又掺杂着点深紫的特殊配色。
可以说是一眼就能看出其地位不凡。
“或者说......「外来者」?”
一时之间，两名「非人之人」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吊诡。
爱衣歪着头，目光在「这名灰蛇」的周身逡巡，似乎在揣测他出现在这里的缘由—但从它刚才的反应来看，对方似乎并没有与她和谐交流的想法。
“初次见面......对吧，灰蛇。”
“我们的确是「初次见面」。不过在此之前，我早已经「久仰阁下大名」了。”
金蛇的声音也和其他灰蛇差不太多，只不过稍显沉闷并且有一定的回声。
这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更显危险。
“在圣痕计划开启的当日，战舰休伯利安号离奇失踪，似乎躲进了某个无法侦测的奇点;一夜之后,用于暂时关押律者的世界泡残片受到了奇妙的激发，致使其与本征世界连通;”
“几乎与此同时,天命和逆嫡分别监测到了裹挟在虚数入侵里的特殊信息，得以顺利维持他们的「岛屿作战」;除此之外,甚至还包括——”
金蛇的讲述进行到一半，便被大爱酱直接打断。
“好了,不用再讲下去了。你的调查还真是充分......怎么,平时很喜欢读侦探小说?”
“只是一些|维持秩序」的本分罢了。不过有趣的是,即便我的调查已经细致到了如此程度......对于你的来历，我却仍然毫无头绪。”
金蛇直接说出来的事情，也就意味着他是真的没查出来大爱酱的真实来历。
而对于这样的秘密，大爱酱自然会守口如瓶。
金蛇已经猜到了这点，所以也是相当无所谓的发牢骚道：“好吧，没关系。这只是我对于敌人礼貌性的好奇。即便「没有来历」，也不妨碍我把你当作外来的「异物」看待。”
“......”
“这个说法虽然粗糙，确也八九不离十吧?除了来源不明的外来力量......我实在难以想象，还有哪种「无名小卒」能给圣痕计划添上这么多的麻烦。”
金蛇倒也还算是礼貌，并没有一见面就喊打喊杀，反倒是跟一个素未谋面的路人闲聊似的说起了话来。
末了，他还抱怨起了一件事。
“唉,为什么越是特异的生命,就越是无法理解尊主的苦心呢?无论是你这样令我头疼的存在,还是那些作为「律者」和「觉醒者」的全新人类。”
“刚才的那团梦境,也是你......”
听到这，大爱酱也意识到了芽衣之所以会沉入梦中，多半是跟眼前这个特别的灰蛇脱不了关系。
“是啊,很遗憾。虽然她们是重建地球秩序不可或缺的齿轮......但为了不让她们在「孵化」期间犯下难以弥补的错误,我只好邀请其中的关键一员,回到梦里稍作休憩了。”
“何况——从梦境的内容来看,这对于「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坏事。”
没等大爱酱把问题问完，金蛇就相当干脆的承认了自己把芽衣拉进圣痕计划梦中的事实。
而敏锐的大爱酱也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词汇。
“......「齿轮」？”
“能够作为工具存在，难道不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吗？”
灰蛇托起一团半明半昧的光球。
“毕竟那些连工具都无法胜任的人类,都只能......留在这里。这么看来，生而为人,还是让自己有用一些比较好吧?毕竟，现在的地球已经太狭窄了，没有给「废弃物」留下太多空间。”
“......”
至此,爱衣终于明白了自己对「这名灰蛇」的反感源于何处。
那的确是只是一具徒有人形的机械，既不具备生命的思考，也不具备生命的温度。
......不。准确地说，正是因为此人的出发点过于冰冷，他才比那些单纯「不具备」的存在更加可恶。
“好吧。对于自出生就背负了[义务」的你来说,也许真的很难摆脱基于厂价值卜和「意义」的思考?”
“那么，作为与人类更为贴近的观察者，我就给你一点建议好了。”
“人类从一开始就既没有「价值」,也没有「意义」。正是因为没有这些「物化」的概念......他们才具备了超越这一切的潜力。”
第515章 金蛇：人类是有极限的，所以——我不稀罕做人。
只可惜，面对大爱酱的义正言辞，金蛇却是不屑一顾。
“......人文关怀么?听起来，天命或逆熵的伪善者，他们或许能和你有一些共同语言。”
“毕竟,为了维系族群的稳定,文明的确需要一些「安慰药剂」。但是现在，过往的族群已经不复存在。真遗憾
你在错误的时机，选择了错误的阵营。”
相比起之前曾经在剧情中出现过的灰蛇。
这名灰蛇能明显的让人感觉出来，他对人类可以说不屑一顾。
其言语间对人类的傲慢，是其他灰蛇所不可能拥有的。
当然，大爱酱对他的傲慢，也是持不屑一顾的态度。
“......呵。”
她笑笑，没说话。
“不过,虽然毫无必要......但这并不妨碍世界蛇，为他们送上一些人文关怀的礼物。”
“你是指那华单日循环的「全息电影」?”
听到大爱酱的询问后，灰蛇当场开始吟诗。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对于他们来说,那就是整个「世界」，乃至「宇宙」。这里所有的素材都取自人类真实的记忆。如果没有外力介入,那会是一个完全理想、不存在任何破绽的......彼岸天堂。”
尽管是虚假的天堂，但灰蛇所说的并不假。
毕竟圣痕计划的终极目的，就是创造出一个可以战胜崩坏的世界。
而构成这样的世界，就需要让文明摆脱童年——方法则是牺牲掉人类这一载体。
从这个意义上而言，只要所有人都沉沦在永远不会醒来的美梦中，那么所有人都将生活在天堂里——尽管代价是失去‘活着’这个概念。
“我记得有一位同僚,他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人类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那么，比起眼看着自己的一切分崩离析，在无法逃避的死亡中陷入永久的寂灾用理想而曼妙的方式迎来永恒，不更加符合所谓的「人道主义」吗?”
灰蛇的长篇大论，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而实际上——也的确有点道理。
说到底，他所阐述的正是圣痕计划这一存在，对人类这一种群的概念和立场。
也可以说是人类的一体两面。
诚然，的确有人永远怀揣着对生活的热情。
但同时，也有许多人已经对世界失去了希望。
前者自然会认为，虚假的梦境只是虚假的死亡。
但后者则是会认为，沉沦在这样的梦至少比承受现实的痛苦更好。
“虽然这个灰蛇说起话来有种不太友好的感觉，但他这些话更像是一种理念的对抗呢。”
直播间内飘过了一条粉色的弹幕......
很显然，爱莉希雅并不喜欢这个金色的灰蛇，但她又难以否认这个家伙的话的确有道理。
虽然不多~
但这也的确是世界蛇方面的立场。
“的确，说起来，像这样揣着大道理的话。想必能说服不少人吧？”
“那是当然，尤其是在那个小跟班回归以后。呵~只不过这些人，甚至都没领悟到圣痕计划的真正意义。”
直播间内，飘过了一条条观众们的弹幕。
很显然，虽然大家不太喜欢这个灰蛇，却也无法否认他的这番话的确听上去好像是那么回事。
“......人类不会止步于此。我看到了那样的「未来」。”
而就在灰蛇说完后，大爱酱忽然来了这样的一句结论。
灰蛇也是很快便意识到了这番话的关键。
“哦,入侵者的特权。”
“我只是想让你多了解一下「人类」，也多了解一下「自己」罢了......这样做，不算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