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202章

作者:诡船

  楚子航被狂暴的气流卷裹得重重砸在坚硬的墙壁上,他呕出一摊鲜血后飞快的起身,他第一时间没有选择再度进攻,而是在起身后不假思索的疾速后掠,与那只陷入狂暴的庞然大物拉开了十几米的安全距离。

  事实证明楚子航的作战意识的确足够精准,在他撤离墙边的下一秒,粗壮的长尾就狠狠甩在上一刻他所待的位置,就像是巨蟒从天而降,坚硬的大理石块被鳞片遍布的巨尾甩得粉碎……如果普通人的肉体被死侍的巨尾甩中,无异于被踩死油门的巨型卡车正面撞上,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哪怕以混血种的体魄挨上这一下,不死也至少落个半残。

  远处是剧烈燃烧的火场,眼前是庞大如山的怪物,封闭的大厦里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这大概是自己一生之中最后的一战了吧……楚子航心想。

  面对那道能将自己完全遮蔽的巨大黑影,他双手分别握紧双刀,双刀同时血振,将沾染在刀身上的死侍黑血涤荡开,随后他拉开了一个十分诡异的二刀流起手式……蜘蛛切和童子切被他交叠着置于身前。

  从没有古武二刀流的姿势是需要像这样将两把刀交叠放置的,二刀流的刀法最讲究攻防的灵活性和出刀轨迹的多变性,不论是二天一流还是小太刀二刀流都讲究两柄武器置于前后身位,一作攻、一作守,拉开起手式时浑身几乎寻不出任何破绽。

  将双刀交叠置于身前这种行为相当于完全摒弃了二刀流灵活与多变的优势,反而是主动把进攻和防守的路线直白的暴露在敌人的眼前,就连初学剑道的新手也知道这是莽夫才会摆出的剑架,简直就像在告诉对方我要从胸口的位置砍你,我的下盘全是破绽和空档一般。

  可楚子航就大大方方的将这般直白的剑架摆在了敌人的眼前,童子切安纲那银白如镜的刀身上倒映着着他瞳孔深处瘆人的灿金色,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散发出的气势像是一只随时会朝猎物猛扑上去的猎豹。

  可他面前的那个东西怎么看都实在不能称得上是猎物,反而楚子航更像是即将被捕食的一方。

  眼前的龙形死侍浑身遍布着青黑色的坚硬鳞片,远处火场的光照射过来,那些厚沉的鳞片上泛着乌黑的光泽,这只巨兽模样实在太骇人了,那锋锐的利齿、狞尖的骨刺、巨大的膜翼……巨兽全身上下的每一个部位的每一寸无不具有强烈的压迫感,造物主在创造这个物种的时候心中大抵是充斥着暴虐和怒火,以“狰狞”和“可怖”作为这个物种的代名词。

  这种生物简直就是为了战斗和杀戮而生的,以至于连卡塞尔学院的杀胚站在它的面前与之对峙时,气势都不由得堕了大半。

  龙形死侍被楚子航突袭的那只瞳孔已经完全失明了,路明非曾在长江三峡的战役中对一只龙侍也做过同样的举措,当时他插入龙瞳生猛的一刀在守夜人论坛上简直火爆了,被津津乐道了整整一个月,楚子航就是从路明非那次对抗龙侍的战役中获得的灵感……因为相较于混血种的外貌,这只死侍的外形更接近龙类。

  龙形死侍在好一阵愤怒的嘶吼后终于稍镇定下来,它用仅剩的一只狞亮的金色瞳孔死死地盯着楚子航,脸上的表情介乎于痛苦和狰狞之间。

  这只龙形死侍似乎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它为眼前蝼蚁般的生物能给予它永久性的伤害而憎愤,于它这种已经脱离了混血种范畴的生物而言,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僭越,唯一能偿还这种僭越的方法就是将这个胆敢持刀挑衅它的蝼蚁倾轧碾碎,变成一滩无力反抗的血肉供它吞咽入腹。

  龙形死侍缓缓地朝楚子航逼近,踩在地板上的每一步都震出巨大的动静,碎石从墙壁和石堆上抖落,龙形死侍的移动中,那条近似钢铁的骨脊和铁片似的鳞片在扣合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一堆堆爆起的肌肉猛然收缩,光是用看的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这只庞然大物的进攻极具压迫感。

  龙形死侍在面对只有它半截腿骨长的楚子航时显然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但它依旧摆出全力扑食的姿态,这一幕就好像威武的狮子扑向娇小的麝鹿,狮子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但稍不留神狮子也可能被麝鹿的尖锐的鹿角顶穿腹部,这就是最残酷的生存之道,所以别说麝鹿,狮子在搏击一只野兔时亦会摆出全力以赴的姿态。

  然而在龙形死侍朝楚子航逼近的同时,楚子航也架着双刀朝龙形死侍缓缓走去,他保持着双刀架在身前的姿势,面无表情,怡然不惧。

  一大一小的身影像是约定好似的,朝着彼此前行路径中心的一点汇聚,速度越来越快。

  当死侍悍然前冲时,楚子航也飞快的奔跑起来,他的身影简直快成了一连串的残影,他身前交叠的蜘蛛切和童子切在空气中留下笔直的光影。

  龙形死侍怒吼着、咆哮着,它的体型虽然庞大却并不笨重,前肢的利爪在踩踏间也在空气中高速的切割挥舞,空气被割裂的声音异常刺耳……十根冗长的利爪被龙形死侍挥舞得像是十柄锋利的长刀。

  这就像是一场十刀流与二刀流的对决,双方的速度与杀意都在前冲的过程中疾速的攀升。

  当杀机攀至巅峰的那一刻,楚子航也正好来到了龙形死侍的身前,面对这庞大如山岳的身姿,他猛地踏地,高高的凌空跃起,死侍的利爪挥织出象征死亡的密网将他笼罩,而楚子航却毫不闪躲地笔直掠向他的目标。

  一道道纵横深浅的伤痕割裂楚子航的衣服,出现在他的皮肤上,楚子航死死地握紧双刀,他的前方是死侍的胸口,胸口上是厚重的鳞甲。

  楚子航现在所剩的余力已经不足以他单手劈开这如铁般坚硬的甲胄了,于是他从一开始就保持着双刀交叠的姿势,蜘蛛切在前,童子切在后,他的双臂同时猛然用力,童子切的刀锋推着蜘蛛切的刀背,双刀呈斜十字状悍然挥出

  楚子航没有望向敌人,而是望向自己的刀,两柄刀锋在他的眼里化为了一抹虚影,只剩白色的光弧划破空气,连串的音爆声叠合响起,被楚子航手中的双刀甩在后面……这一刻他的刀速突破了音障!

  弑“神”之刀!

  这曾是路明非在中国南海曾母暗沙的一座岛屿上,向当地的土著人学来的一招刀法,路明非回归学院后把这一招向楚子航演示了一遍,楚子航虽然心里觉得这一招不可能具备真正弑“神”的威力,但私下里他仍在每天练习。

  每每练习时,楚子航脑海里总会以那尊在雨夜的高架路上、高高矗立于神座上的神明为观想对象,他将自己幻想成那个男人,悍然挥刀斩向神明,一刀、两刀、三刀……千刀……万刀……他每天都会全力以赴的万次挥刀,直到把自己练到精疲力尽。

  直到这弑“神”的一刀被他练得炉火纯青,无所不断……哪怕面前矗立的是一尊神明,也该被楚子航这一刀斩断。

  这一刻,楚子航的背影像极了他记忆深处的那个敢挥刀向神的男人。

  斜十字的银白色光弧嵌入龙形死侍胸口的鳞甲中,携带着劈山断岳的气势。

  乌黑的乱鳞纷飞,墨色的血液四溅,硬度堪比钢铁的鳞片不是从扣合处被斩开,而是直接被斩断了!

  “X”型的豁口出现在了龙形死侍的胸前。

  龙形死侍胸口的鳞甲顺着楚子航砍出的刀痕处寸寸剥落,黑色的血迹像是不要钱似的从它的胸口喷涌出,这只巨大的怪物仅剩的一只黄金瞳的深处爬满了恐惧和痛苦,这一刀几乎快要切断他的整条心脉,差点就要了它的命!

  龙形死侍庞大的身躯直接被楚子航这一刀砍翻在地,就像是一座小山似的轰然坠地,它跌落在地板上疯狂的翻滚,发出濒死的哀嚎,嚎叫声震耳欲聋,从它胸口渗出地黑色血迹浸入地板里,腐蚀出大片大片的凹陷。

  楚子航则跌落在那座碎石堆上,鲜血从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中渗出,无力感和虚脱感如潮水般侵袭他的全身。

  楚子航不想数自己断了几根骨头,总之全身都在剧痛。

  他全力的一刀斩开了敌人坚硬的护甲,迫使对方最脆弱的部位暴露在空气里,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能完全切断那只龙形死侍的心脉,但就是那么不到一寸的距离,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差别。

  言灵之力早已枯竭了,楚子航也已经无力起身了,听着远处死侍痛苦的哀嚎,他知道那东西还没有彻底死绝,死侍这种东西的生命力异常顽强,只要没被彻底杀死,没过多久基本它又可以立起身子,生龙活虎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自己大概是到此为止了……楚子航有些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角费尽力气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他想起了那个男人,他觉得自己生命的最后和那个男人很像,但是他又从未真正了解过那个男人……人真的可以有完全不同的两面么?他究竟是以怎样的姿态活在这个世界上?又背负着怎样的命运?男人和母亲苏小妍的基因结合才造就自己这样固执的性格,那男人本身的性格又该是怎样深入骨髓的固执?

  楚子航还想到了夏弥,他很感谢路明非让他能认清自己的内心,楚子航没告诉过夏弥其实自己内心深处很高兴能遇到她,自己的生命轨迹因为她而改变,他不再固执地拒绝任何人,不再独自生活在人群的角落里,不再觉得自己于这个世界而言是个可有可无的另类角色……

  曾经的他固执的认为,只有像那个男人一样握紧刀柄才能体会到活着的感觉,但现在他明白,握紧夏弥的手他似乎更能体会到自己的生命是真实鲜活跳动的。

  龙形死侍迈着沉重的步伐朝楚子航一步步走来,它果真没死,这种生物的生命力真是顽强得可怕。

  “一只进化不全的残种也妄想吃掉我的男孩?”

  楚子航的脑海中响起熟悉的声音。

  “楚子航……我不允许你死在这里。”

第341章 夏弥的烙印

  几近要陷入昏厥的楚子航忽然愣了片刻……是自己听错了么?

  怎么会听到那个女孩的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是生命的最后时刻太过思念她了,以至于产生了幻听?还是回光返照?

  老人常说当一个人快要离这个世界远去的时候,他的一生会像是走马的花灯似的在他的脑海中闪回而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楚子航觉得那也算圆满了,自己最后的记忆片段是从那个男人开始,从心爱的女孩结束……

  只是如果自己不在了,妈妈应该会伤心的吧……但伤心应该也只会持续一阵。

  楚子航并不太担心自己的母亲苏小妍,楚妈妈的没心没肺是出了名的,这个女人的心很大,却藏不住半点烦心事,伤心事来的快去的也快,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她也会该嗨到几点嗨到几点,该吃几顿吃几顿,丝毫不会因为世界末日就要到了而觉得自己一定要去完成什么必须要完成的心愿。

  是啊,自己的母亲连世界就要毁灭了都不会在意,所以在和那个男人离婚后她只字不提对方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大概早就把那个男人忘的一干二净了,就像她忘记昨天的一只耳环丢在了哪间酒吧里,忘记了今天自己的一只袜子是落在了床头柜的缝隙里还是丢在了沙发底下。

  那个男人于她而言大概和一只耳环或是一只袜子没什么区别,不见了也就不见了,她可以再换新的,没必要为了旧的东西找不到了而忧愁或是遗憾。

  楚子航从不埋怨母亲这般没心没肺的性格,他觉得母亲这样的性格蛮好的,至少活得很轻松也很开心……不会寂寞也不留悲伤。

  所以楚子航每次在执行任务前总会留一封信放在施耐德教授那里,如果自己不幸在任务中发生意外而殉职,就请施耐德把这封信交给自己的母亲。

  楚子航在信里通篇只讲了三件事,第一就是很抱歉他没能回报母亲的养育之恩,第二就是他很感谢母亲把他抚养到这么大,也很感谢继父对妈妈的爱护和对他的包容,第三就是劝自己的母亲和继父趁着两人都还年轻还是要一个新的孩子为好。

  恺撒曾半讽刺半感慨的说过一番很有哲理的话,恺撒说真正的孤独不是看一个人有多少朋友被多少人认识,真正的孤独是一个人拒绝了多少次和别人产生羁绊与纠葛的机会,楚子航就是一个把孤独活成艺术的男人,如果“孤独”这种东西是种艺术品的话,那楚子航在孤独界的地位大概相当于贝多芬之于音乐界,梵高之于绘画界……在孤独这件行为艺术上,能和楚子航媲美的大概也只有北欧神话里忧郁之神俄匊斯了吧。

  楚子航自己也认为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需要他的操心才能活得下去的人,他死了其实谁都可以活得好好的,楚子航以为自己早就和所有人的人生都割裂分离开了,随时猝不及防的死去他也可以坦然接受……可当真正的死亡来临时,他发现其实他的内心深处也有不能放下的东西。

  他也曾偶尔幻想过,幻想过和那个女孩的未来……立业、成家、也许还会再养育一个孩子什么的……

  是的,直到这一刻,楚子航才发现自己也曾偷偷的幻想过这些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只不过他的憧憬太过小心翼翼了,不仅瞒过了所有人,也瞒过了自己的内心……原来自己也会不甘心的啊,不甘心很多事还来不及去做,不甘心死亡降临得这么突然……

  “我说了,楚子航……我不会允许你死在这里的。”

  熟悉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

  “抱歉……夏弥。”楚子航艰难地扯动嘴角,对着空旷的天花板喃喃道。

  “喂,谁要你的道歉啊?你答应过我不许死就要遵守信用啊!伱也不想代替芬格尔师兄登上‘夏弥心中最不守信用的男人榜’的榜首吧?”

  不仅是熟悉的声音,还有这熟悉的任性中裹挟着一丝丝蛮不讲理的语气,在楚子航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这太真实了,完全不像是幻听……原本濒死一线的楚子航彻底愣住了,他的脑海里萌生出一个荒诞离奇的想法。

  难不成真的是那个女孩在和自己对话?

  “嘿,这么动听的声音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夏弥能是谁啊?楚子航你被那只进化不全的残种踢坏脑子啦?连自己女朋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

  “夏弥……”原本都要闭阖上眼睛的楚子航忽然又瞪大双眼,像是白日活见鬼一样。

  楚子航一直有在富山雅史教员那里做关于意志力方面的训练,所以在脑海中的声音接连响过好几次之后,他能清楚的确信,这的确就是夏弥在讲话,而不是他的幻觉。

  可是这里是日本,不是中国也不是卡塞尔学院,自己为什么会听到夏弥声音,在自己的脑海深处响起……楚子航忽然怔住了。

  因为他忽然响起,自己身上的确有夏弥留下的东西……准确来说是在他的脑海里。

  他曾因为开启了四度暴血而血统失控,路明非拜托老唐在他的精神世界里附加了一个炼金矩阵,以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和大地与山之王双生子的鲜血为契约,楚子航的脑海深处有三位龙王为他留下的精神烙印,以禁锢他暴走的血统。

  而在极渊计划中,楚子航为了拦阻尸守群、帮助迪里雅斯特号从海地逃生,他强行破除了诺顿和芬里厄留下的精神烙印以解放被禁锢的言灵之力,而夏弥留在他脑海里的烙印是最深刻也是最坚固的,楚子航一直没有触碰过夏弥的精神烙印,因为那是夏弥严令禁止的……况且就算楚子航自己想突破封印他也做不到。

  因为夏弥不仅是夏弥,更是龙王耶梦加得……一位君王的意志是不容忤逆的。

  可夏弥附加的那道精神烙印此刻正在楚子航的脑海深处开始松动、碎裂、缓缓瓦解……

  龙形死侍已经来到了楚子航的背影近前,这只庞然大物的步伐异常沉重,每踏上一步,都震得楚子航身后的石堆簌簌落下碎石和粉尘,它的每一步都携带着滔天的怒火。

  当龙形死侍来到楚子航的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这个差点杀死它的蝼蚁时,这只怪物的怒火也攀至顶峰。

  它的胸口的鳞甲已经全然剥落了,坚硬的甲胄上只剩一个巨大的空洞,空洞里是一颗巨大跳动的心脏,心脏上印着一道斜十字交叉的刀痕。

  楚子航的一刀将龙形死侍的鳞片、肌肉和骨骼全部斩断,刀光直逼心脏,这已经是足以致命的重伤了,如果这一刀砍向的不是龙形死侍而是之前那种蛇形死侍的话,不论哪一只在楚子航的双刀下都必死无疑。

  但龙形死侍的防御力和生命力都太顽强了,简直顽强到变态,这只龙形死侍又是楚子航见过的有史以来畸变程度最高的个体,不论是体魄还是压迫力几乎都堪比真正的龙类。

  所以它自然也有着近似龙类的威严,而它的生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自然也就前所未有的怒火中烧。

  龙形死侍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楚子航,缓缓地俯下身子,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刀锋般的利齿与黑洞似的食腔。

  “尔这等卑贱的物种!怎敢在吾面前露出丑陋的爪牙!”

  在龙形死侍俯身逼近楚子航的时候,楚子航的脑海中又一次响起了夏弥的声音……不,这一次应该不能称之为夏弥,而是耶梦加得……龙王耶梦加得!

  那清澈的女音犹如混沌初开的古钟声那般浩荡,携带着无上的威严,声音不仅在楚子航的脑海里作响,甚至逸散到了空气里,像是高高在上的女君王对她的逆臣宣判沉重的罪令。

  如罪令般的话语传到龙形死侍的脑海里,这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生物竟然停止了俯身的动作,庞大的身子开始猛然颤抖,那道饱含威压的声音简直令它心神胆颤,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空气中忽响起刚劲有力的“咚咚”声,楚子航的心脏以一种诡异的频率搏动。

  以耶梦加得之名为禁锢的烙印彻底碎裂了,言灵之力像是充沛的海潮瞬间涌向楚子航的全身。

  楚子航这一刻也终于明白了,那确实是夏弥的声音,夏弥将耶梦加得的一部分意志连同那道精神烙印一起埋藏在他精神世界的深处,当楚子航濒临死亡之时,这道精神烙印会自行碎裂,庞大的言灵之力和生命力会随之再度回馈到楚子航的四肢百骸。

  楚子航黯然的黄金瞳再度骤亮,他能感觉到龙血在体内沸腾,充盈的言灵之力使他可以再度释放“君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当耶梦加得的精神烙印碎裂后,那道笼罩死侍的威压也随之散去了,龙形死侍再度恢复了自由,他的齿尖里楚子航的身体仅有咫尺之距。

  “君焰”是需要时间预热的,龙形死侍一口吞掉楚子航显然比他释放言灵的速度更快。

  而言灵之力能瞬间恢复,但行动力却无法恢复得那么迅速,哪怕楚子航体内的龙血正在飞快的修复他的伤口和断裂的骨骼,也不可能在瞬息之间完成……场面依旧是无法破解的死局。

  楚子航望着临头的血盆大口,他快速的汲取“君焰”之力,他的眼底满是破釜沉舟的疯狂,似乎是想着哪怕被这只怪物吞日腹中,也要用“君焰”炸开它的肚子和内脏。

  然而死侍的巨口并没有如楚子航预料的那般落下,它的身体在即将落下之际开始猛烈颤抖,身上的鳞片和脊骨挤压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龙形死侍脚下的地板寸寸开裂,这只庞然大物的身体缓慢的下沉,就像是被一座山给压住了,但它的背上并没有任何东西……死侍嘶吼着、咆哮着,和这股看不见的力量奋力抗争着。

  “楚子航!给我一只手!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