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之前就读过龙族的路明非 第363章

作者:诡船

  “哦对了,苏恩曦买了一棵海棠树,应该已经运到了首尔的市中心。”路明非郑重其事地对风间琉璃说,“如果我没赶上,就麻烦风间君你和源君带绘梨衣去那颗海棠树下,给她买两支冰淇淋,再帮她拍一张照片吧。”

  “海棠树?冰淇淋?”风间琉璃有些不解。

  “很无厘头的要求吧?”路明非表情失神地说,“但这是我曾经做出的一个承诺,哪怕这个承诺是在梦里,但男人也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失神是因为路明非回想起了曾经的那个梦里,日本的局面也来到了现在的这一刻,那时候绘梨衣坐在前往红井的车里,开车的人是赫尔佐格,那是针对绘梨衣的一个巨大的陷阱,而路明非躲在高天原的酒窖里,躲避着即将降临的灾难和他应该面对的那场战争。

  绘梨衣给路明非发信息说她马上就要去韩国了,说她害怕,路明非则是回复她说韩国有很多很多的海棠花,首尔的中心还有一棵巨大的海棠树,他让绘梨衣去那颗海棠树下等他,可以买两支冰淇淋,如果路明非没到,两支就都归绘梨衣……但这些其实都是路明非骗绘梨衣的,他压根对韩国不怎么了解,只知道那是个整容脸和辣白菜十分流行的国家。

  韩国当然没有什么海棠花节,首尔也没有什么巨大的海棠树,所以这是一个注定完不成的承诺,一切都是路明非为了逃避现实、逃避那个女孩对他的感情而撒下的谎言。

  这一次路明非弥补这个虚假的承诺,那颗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海棠树,他拜托了苏恩曦让这个幻想实现……这样哪怕他失败了没办法再见到绘梨衣,至少他完成了一个曾经无法对绘梨衣实现的承诺。

  风间琉璃误会了路明非的意思,他并不是在交代后事,而是在解决后顾之忧……只有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他才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赫尔佐格的身上,不顾一切的杀死这个宿命的死敌。

  “我明白了,路君。”风间琉璃冲路明非点点头,“这一切我会拜托加图索君和楚君转告给苏桑的。”

  “不,风间君,你误会了。”路明非微微皱眉,“我是让你和源君陪绘梨衣,绘梨衣很依赖源君,你们之间也有血脉的联系,但是老大、师兄还有和苏恩曦他们和绘梨衣并没有那么熟悉,他们陪绘梨衣看海棠花,绘梨衣不见得愿意吧。”

  “不,我的意思是,让加图索君和楚君他们带着绘梨衣去韩国就好了,我和哥哥没打算离开日本。”风间琉璃语气坚定地说,“哥哥是蛇歧八家的大家长,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抛弃所有的族人们独自逃离日本的,我也对路君你说过,我赌你赢,如果担心你失败就抛下你苟且逃亡,那怎么还能算是赌你赢呢?”

  “路君你把自己一个人的性命压上怎么够呢?”风间琉璃看着路明非的眼睛,露出一个信任的微笑,“至少要把我们的命也给压上。”

  路明非愣了愣,他看着风间琉璃那张毫不迟疑的脸,他忽然想到了他很喜欢的一部动漫《海贼王》里的一段剧情。

  阿拉巴斯坦的公主薇薇殿下的国家被沙鳄鱼克洛克达尔给占领了,在拯救国家的途中,薇薇和主角草帽路飞大吵一架,薇薇说她不希望这个国家有人死,有什么错么,这是克洛克达尔的错,可国民和叛乱军都是无辜的,路飞则说薇薇太天真了,这是场战争,战争就会死人,既然不希望有人死,那为什么要赌上自己的性命……两人为此大打出手,薇薇一边痛哭着一边殴打路飞说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她根本打不过克洛克达尔,除了自己的性命,她还能拿什么来赌,而路飞抓住薇薇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说,至少要把我们的性命也给堵上啊,我们不是朋友么?

  结果主角草帽路飞真的打赢了当时号称七武海的强敌克洛克达尔,薇薇的国家也因此得救,当时路明非在网吧看到这一段篇章时,被感动的稀里哗啦,他没想到有一天类似的情况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时候再说谢谢或者‘男人如何如何’之类煽情的话就太肉麻了。”路明非说,“这一次,我不会让风间君你失望。”

  路明非冲风间琉璃笑笑,然后伸出手轻轻推在风间琉璃的胸膛上,风间琉璃后退着跌进飞行器的座舱,透明的玻璃罩门自动升了上来,路明非搁着玻璃罩门对风间琉璃挥了挥手,然后缓缓后退。

  橘青色的火焰从飞行器底部的推进部分冒出,这支雪茄型的飞行器载着重伤的源稚生和风间琉璃兄弟升空,朝红井东边的方向迅速离去。

  目送象龟兄弟离开这片最后的战场,整个红井终于只剩路明非和赫尔佐格两人。

  “你们的话很多啊,耗了这么久,那两个碍事的家伙终于不在了。”源稚生和风间琉璃离开后,赫尔佐格迈开步子来到路明非的身后,“不过没有关系,因为‘神’的生命是永恒的,我并不吝啬分给你们这些凡人一点离别的时间。”

  路明非没有理会赫尔佐格的话,他把目光从遥远的天边收回,他并没有因为风间琉璃最后说把命都陪他赌上的那番话而感到压力,反而感觉无比的轻松,哪怕狂暴躁乱的龙血在他的身体里肆虐似乎也没那么痛苦了……如果用剑道中的状态来形容此刻的路明非,他应该达到了一种“无我”或是“空明”的极境。

  “还有什么要求,或者要不要留下什么遗言,一次性提完。”赫尔佐格谨慎地说,“不要到了最后的关头再用自杀来威胁我,我的忍耐度也是有限的。”

  “没了。”路明非转过身来,他看着赫尔佐格,一脸平静地说,“如果非要说一个要求的话,我希望我被‘圣骸’寄生后,你能真的抑制住我,不要被那时候的我给反杀了……我不太想变成一只失控的怪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赫尔佐格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哄然发笑,“放心,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就算‘密米尔之毒’对你不起作用,但是我还是有其他的方法来抑制住你的。”

  “做过脑桥分裂手术的人是没办法抵抗某种固定频率的声音的,你也不例外。”赫尔佐格摊开手掌,亮出两个微小的仪器,“所以你才要在自己的耳朵里塞下这个东西吧?这种小东西能暂时麻痹听觉神经来屏蔽我的梆子声,也是因为这种东西所以我的影武者才没办法控制风间琉璃和上杉绘梨衣了吧?”

  “真亏你能想出这种小伎俩,我还真被你这种小聪明害的不浅。”赫尔佐格冷哼两声,用力捏碎了岩流研究所研发的能麻痹听觉神经的仪器。

  赫尔佐格用风间琉璃的长刀挑起“圣骸”,他带着那坨几乎快要腐烂的肉团一步步走向路明非,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就像是一个虔诚的信教徒即将把贡品给呈上祭台。

  当“圣骸”和路明非同时出现在眼前的视野里,赫尔佐格的眼神刹那间变得狂热起来,他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开始颤抖……“圣骸”和“容器”同处一框,这是赫尔佐格朝思暮想的景象啊,这叫他怎么能抑制住自己的兴奋,如果身边有相机的话想,他恨不得“哐哐”拍上几百几千照片,来记录下这珍贵又历史性的一幕。

  “告诉我,路君,你为什么甘愿充当‘圣骸’的容器呢?”即便到了最后的时刻,赫尔佐格也没有急着让“圣骸”寄身到路明非的身体里。

  他是个阴谋家,哪怕胜券在握也会保持理智与谨慎,历史上有多少伟大的人都拜倒在胜利前的最后一步……赫尔佐格并不是怕路明非搞鬼,他的计划进行到这一步,路明非也没有办法阻止那个必然的结果,只是赫尔佐格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的谜团太多了,一旦被变成“容器”,路明非就会死去,赫尔佐格也再没办法弄清藏在他身上的秘密。

  “你问过类似的问题。”路明非如实回答,“因为绘梨衣,我不想让绘梨衣充当你的‘容器’,所以我自己来当。”

  “就这么简单?”赫尔佐格不太置信地问,似乎是不太相信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和赫尔佐格这一辈子都没有过这种感受,他的前半生致力于龙类基因的研究,后半生密谋着成为新“神”的计划,爱人和被爱这种桥段从没有发生在赫尔佐格漫长的生命里,所以他无法理解,甚至觉得爱情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东西,是人类繁衍与欲望的掩饰词。

  “就这么简单,不然你觉得我是为了帮你过滤‘圣骸’的毒性才甘愿成为你的‘容器’么?你想的太复杂了。”路明非对赫尔佐格摇摇头,“爱情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但爱的本质却也最纯粹最简单,可惜你这一辈子也大概没办法理解。”

  “哦?”面对路明非的嘲讽,赫尔佐格丝毫不动怒,反而极富耐心地问,“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爱上那个叫绘梨衣的女孩?”

  “因为一个梦。”路明非说。

  “一个梦?”赫尔佐格微微皱眉。

  “梦里我依然是路明非,但我却是个衰仔,梦里我依然是卡塞尔学院的‘S’级学员,但我什么事都办不好,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爱上了我的死对头,我第二个喜欢的女孩是我老大的女朋友。”路明非回忆着说,“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被一个女孩正眼瞧过,我和老大还有师兄走在一起我就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聚光灯和女孩们的目光都只会降临在他们身上,我就像是墙角的那抹灰暗,你走在街上会注意到阴暗的墙角么?”

  赫尔佐格破天荒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示意路明非继续说下去。

  “我幻想着有一天能遇到一个一见钟情的女孩,他不喜欢老大那一款,也不喜欢师兄那一款,不喜欢酷哥也不喜欢精英,偏偏独爱废柴和衰仔……但想也知道,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笨的女孩?”路明非缓缓地说,“不可能会有的,我都已经不做这样的梦了……可正当我这么想着,这样的女孩居然出现了。”

  “上杉绘梨衣?”赫尔佐格问。

第655章 圣骸附身路明非

  “对,就是绘梨衣。”路明非点点头,“只有绘梨衣有这么笨,她既不喜欢精英也不喜欢帅哥,偏偏喜欢我这样的废柴衰仔,她愿意和我去浅草寺,愿意和我去迪士尼,愿意和我去东京晴空塔。”

  “就连去梅津寺町看一眼电视剧里的日落这种无厘头的事她都愿意陪我去做,并且称赞我。”路明非的表情无比认真,“这个世界上很少有女孩愿意花一整天陪你做你觉得有意义但是大多数人都觉得没意义的事……除非她真的爱上了你。”

  “所以你觉得上杉绘梨衣爱上了你?”赫尔佐格问。

  “毫无疑问的,虽然我从没有被女孩喜欢过,但我见过一个女孩真正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路明非点点头,“我被黑道公主爱上了,那个笨蛋一样的女孩满眼都是我,哪怕我和老大还有师兄走在一起她都不会瞧上老大和师兄一眼,那个女孩的喜欢就像夜半时分的海潮一样,小心又热烈,沉默无声却又振聋发聩。”

  “很动人的形容。”赫尔佐格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路君你的文采真棒。”

  路明非罕见的在赫尔佐格面前露出了笑脸,但显然这张笑脸不是展露赫尔佐格的……在短暂的微笑过后,他的脸上又露出遗憾的情绪。

  赫尔佐格看着路明非刹那间的情绪转变啧啧称奇,难以想象,这个年纪的男孩怎么会拥有这么深奥的悲伤。

  “可梦里的我却辜负了这个女孩这份单纯的感情,我没有正面回应她,而是敷衍、逃避、甚至是欺骗了她。”路明非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却仍是抑制不住的愧疚,“我本该有机会带着绘梨衣远走高飞,我本该有机会拯救她……可我却害死了她,我失去了一个爱我的女孩,我愧对了一份纯粹的心意。”

  “那么在你的梦里,上杉绘梨衣是被我杀死的么?”赫尔佐格忍不住好奇地问。

  “是啊,她被你当成了过滤‘圣骸’毒性的‘容器’,直到我赶到的时候,她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已经干涸了。”路明非抬头看着赫尔佐格,眼神里的情绪谈不上恨意,看起来似乎无喜无悲,“我原本有机会阻止你的,我原本有机会拯救她,可我逃了,当我发现绘梨衣生命的最后还一直期待着那个叫‘Sakura’的男孩来救她,我后悔了,我崩溃了,绘梨衣把‘Sakura’当成她生命里的英雄,可真实的我只是一个逃兵,是一个懦夫。”

  “真是个有趣的梦啊,听起来就像是真实的写照,因为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赫尔佐格感慨着说,“问一句题外话,路君你的言灵是‘先知’之类的么?”

  “不,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我也没有言灵。”路明非如实的摇摇头。

  “的确,在你的资料上,你言灵的一栏始终是空着的,没有言灵的混血种很罕见。”赫尔佐格点点头,“那这个梦就更加匪夷所思了,所以路君你就仅仅是因为这一个梦来到日本做出这一切事么?”

  “对于我来说,这不仅仅只是一个梦。”路明非认真地说,“或许这是发生在一个平行时空的真实的故事,也是一次我能改变未来的机会,如果一个人从一开始就有能力选择自己的路,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路君你又开始讲一些幼稚的话了,虽然你很努力拜托了你梦里那个废柴衰仔的模样,但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并不是靠努力就能改变的。”赫尔佐格打了个响指,“比如说命运。”

  “命运这东西从一开始就是注定好的,你的梦境里,上杉绘梨衣成为了我的‘容器’,现在你替代绘梨衣成为了我的‘容器’,但这一切并不是带来什么本质上的改变。”赫尔佐格用高深莫测的语气对路明非说,“你们依然会成为我踏上王座的阶梯和枯骨,你们的结局注定是死亡,而我也注定会成为新时代的‘神’,这一切都无法更改,因为这就是每个人的命运,从一个人诞生伊始,命运的轨迹就已经铭刻在了他的生命里。”

  面对赫尔佐格这番活像中世纪老神棍似的话,路明非只是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他,表情平静得像是没有任何波澜的湖水。

  因为路明非的心里清楚,这就是赫尔佐格惯用的伎俩,赫尔佐格这种卑鄙的阴谋家,不论敌人和他双方谁处优势谁处劣势,他都不吝啬用言语去扰乱对方的心境……这个家伙最喜欢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如果有机会让对方坠入深渊,他就会无比享受,看到对方露出恐惧甚至是绝望的表情他就会萌生出一种病态的快感与成就感。

  刚才和赫尔佐格想从源稚生和风间琉璃的身上获取这种病态的快感,但是被路明非给阻止了,于是赫尔佐格想从路明非的身上弥补刚才错过的缺憾,但路明非的反应却让赫尔佐格大失所望……这个年轻人太平静了,平静得根本不衬他的年龄,这让赫尔佐格的心里也生出一种无名的怒火。

  “路君,我明白了,你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拯救自己心爱的女孩对吧?”赫尔佐格压抑住心里的恼火,他对路明非循循善诱,“说实话,我并不讨厌绘梨衣那个女孩,严格来说其实我也算是她的半个父亲,只是因为她存在的意义太特殊了,所以我不得不牺牲她,但毕竟是一起相处了二十年的家人,牺牲我自己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感到痛心呢?”

  路明非依旧默不作声,只是面对赫尔佐格这绘声绘色的演技,他的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

  “可现在路君你要取代绘梨衣成为‘容器’,真没想到你能为了绘梨衣做到这一步,如果这样我还坚持要杀死绘梨衣那就显得我太不通情达理了。”赫尔佐格的声音里充满着魔鬼般的诱惑力。

  ”路君,我给你一个机会,我可以不伤害绘梨衣,说实话那个女孩本就适合成为我理想中的新时代的人类,我还顺便可以帮绘梨衣解决血统的问题,人类现有的科技无法做到这样的事,但你知道成为新生的‘神’的我有这个能力。”赫尔佐格微笑着对路明非提议,“至于你在卡塞尔学院的师兄们,只要他们不反抗我,我可以让他们所有人活下来,甚至可以赐予龙血让他们成为新时代的龙族……这个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你是这么好心的人么?赫尔佐格博士。”路明非的嘴角掀起一抹冷笑,要不是他了解真正的赫尔佐格博士是个怎样的人,说不定他还真的会为对方这看似慷慨的提议动心。

  “当然,任何的慷慨都是需要代价的。”赫尔佐格露出他变态本性般的笑容,他指了指脚下泥泞的皮鞋,“条件很简单,只要路君你求我,你跪在我的面前,舔我的鞋面,不论是上杉绘梨衣,还是源稚生和他风间琉璃,或者是恺撒和楚子航……我都可以让他们活下来。”

  “只需要放弃尊严而已,这里没有任何人,不会有人看到你丢脸的模样,仅仅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你就可以换回那么多人的性命。”赫尔佐格嚣张的大笑,“很划算的交易对吧?我都惊讶于我的慷慨,路君如果你需要考虑的话,我可以给你三分钟考虑,好好想想,你为了心爱的女孩连生命都愿意抛弃,尊严又算什么东西呢?”

  这出大戏最终高潮的前一刻,赫尔佐格一定想要一个能让让他情绪升华的桥段,这样的桥段他没从源稚生和风间琉璃的身上得到满足,

  路明非听到了一声冷笑,这声冷笑并不是赫尔佐格发出的,赫尔佐格的脸上挂着小人得志般的笑容……大概是路鸣泽,或是路明非灵魂深处的声音对这个小人的鄙夷,于是路明非真的开始冷笑起来,笑声种透着冰冷的讥讽。

  “有什么可笑的?”赫尔佐格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

  “收起你的伎俩吧,赫尔佐格博士。”路明非淡淡地说,“你一直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只有你玩弄别人的份,但只要看透了你的本质,你就控制不了任何人,我不会跪在你面前,也不会祈求你,更不会露出你想要的卑微或是绝望的表情。”

  “我只想告诉你,尸守的危机大概已经被昂热校长和我的师兄他们解决了,一旦他们恢复了体力势必会往红井赶来,你的猛鬼众或是死侍可拦不住他们。”路明非的语气里透着告诫的意味,“到时候你再想实施你的计划,决定权就不在你或者我了。”

  赫尔佐格的表情迅速沉了下去,他明白路明非的警告都是实话,其实从一开始赫尔佐格就忽略了一件事,路明非是自愿成为他的“容器”的,路明非当然知道成为“容器”会落得怎样的下场……那么一个连地狱都不惧怕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赫尔佐格的区区几句引诱或是威胁就摇头乞尾呢?

  “既然你觉得活着的时间太多了,那我就只能成全你。”赫尔佐格阴恻恻地说,“你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证明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对吧。”

  赫尔佐格用风间琉璃的长刀的刀尖挑起“圣骸”,他把“圣骸”缓缓移动到路明非的身旁,刀尖上那团瘫软腐烂的肉质开始缓缓蠕动,就像蓦然开始恢复了活性。

  大概是嗅到了路明非身上透出的浓郁的血腥味,又察觉到路明非的状态相当虚弱,所以“圣骸”在沉寂了许久后又开始躁动了起来……这个东西十分狡猾,在意识到自己无法抵抗源稚生和风间琉璃后就一直装死,在察觉到路明非是个适合寄生的对象时,“圣骸”又从蛰伏的状态苏醒过来,如果用拟人的词来形容的话,那最适合“圣骸”的词大概是就是欺软怕硬。

  “对,就是这样,这就是为你准备的食物。”赫尔佐格对“圣骸”用轻柔的语气说,就像是在诱哄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不要再惦记之前那两个杂种的‘皇’了,你眼前的这个人才是最美味最适合你的食物,只要把他吃干净,你就能茁壮成长。”

  似乎是听懂了赫尔佐格的话,“圣骸”巨大的独目缓缓转动,同时它也张开了锋利的口器,赫尔佐格挑着刀尖将“圣骸”移动到路明非背后腰部的位置。

  路明非发出一声冷哼,他的眉头也肉眼可见的速度皱起,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圣骸”就像是一只贪婪的食人鱼,它用锋利的口器啃咬了路明非腰背的皮肤和肌肉组织,速度之快犹如疾快的铡刀……脊背是人体遍布中枢神经的部分,所以此时路明非承受的痛苦不亚于不添加任何麻醉将他的身体给活生生地解剖。

  当皮肤和肌肉被咬穿后,“圣骸”锋利的口器一口啃咬在路明非的脊骨上,路明非的额头迅速渗出细密的冷汗,这份巨大的痛苦绝对是非人的折磨,几乎要让他当场晕厥过去。

  “惊人的意志力,真是惊人的意志力!”赫尔佐格看着这伟大的一幕,忍不住鼓掌,“我曾做过不下一百次活体实验,那些被我解剖的人无一不是当场昏死过去或是疼得精神错乱,但你居然承受住了这份痛苦,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你,路君,至少你的意志力在我见过的人里前所未有。”

  路明非觉得有什么东西攀附上了自己的脊椎,“咔咔”声作响,路明非背脊上的骨节一寸一寸地被某种莫名契合的骨骼给自动卡合上,从尾椎的部分一路攀上脖颈的位置。

  与此同时,路明非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往自己的天灵盖里钻,那并不是一个具象化的东西,而是某种看不见抓不住的意志……或者说是另一个灵魂!

  路明非的头部就宛若遭受重击一般,他的身体摇摇欲坠。

第656章 复活的白王

  路明非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都被依附在脊骨上那只竹节虫般的生物吮吸着,头痛得简直像是要裂开了,就好像有一个强势的人格要狠狠入侵他的脑海,把路明非本身的人格给驱赶出去,然后占据他的身体。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正被撕扯,和这种源自于意识和灵魂深处的痛苦相比起来,身体被撕裂的疼痛似乎都算不了什么了。

  “不要负隅顽抗了,路君,一个人的意志再坚定再强悍,也没办法抵御‘神’的意志。”赫尔佐格看着摇摇欲坠地路明非,苦口婆心地说,“反正这具身体终归要成为‘圣骸’的‘容器’,何必要苦苦抵抗承受着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呢?还不如坦诚一点把身体的控制权给让出来,这样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

  繁密的龙文在路明非的脑海中响起,就像是古老的箴言,这当然不是赫尔佐格的声音,而是某种更为古老、更加森严的声音……大概是寄宿在“圣骸”中那位远古皇帝的意志正在苏醒。

  此前不论在成为八岐大蛇的时候,还是在夺舍科研组组长身体的时候,这道沉睡了几千年的意志都没有真正苏醒,大概是因为那些龙类亚种生物或是血统不纯的白王血裔都不是合适的寄宿个体,“圣骸”仅仅是利用它们作为一个暂时的载体,或是作为一个跳板……而现在路明非身体里属于上杉越的鲜血正是它最完美的养分,此刻“圣骸”,或者说隐藏在“圣骸”之中的那位远古皇帝的意识,终于暴露出她贪婪的一面。

  “几千年都已经过去了,还是这么一副贪得无厌的嘴脸么?”路明非的脑海中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几千年的死亡,还没教会你什么叫做礼貌,什么叫做敬畏!”

  路明非听出来了这道熟悉的声音,这是路明非的声音,此刻的路鸣泽一改以往在路明非面前嬉皮笑脸讪头讪脑的态度,他的声音中饱含无上的威严,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先皇对另一位谋权篡位的臣子的呵斥,其中夹杂着愤怒与轻蔑。

  神奇的是,在路鸣泽威严的呵斥过后,路明非脑海中那段古奥的龙文箴言的吟诵生真的被打断了,虚无处寂静一片,那道古老而贪婪地意志似乎是想要避开路鸣泽的锋芒,暂时蛰伏在了路明非脑海的深处。

  灵魂被撕裂了的感觉消失了,身体的痛苦也正在减轻,痛楚最深的时候路明非甚至觉得自己的意识都要溃散了,但好在路鸣泽及时出面,制止了“圣骸”种寄宿的那道远古意志对路明非意识的侵蚀,不然哪怕路明非还能维持生命体征,也会变成一具失去自主意识的行尸走肉。

  “哥哥,时间很紧迫,已经没空对你详细解释了,但是请伱务必记住接下来我说的话,并且按照我说的去做。”路鸣泽的声音再次在路明非的脑海中响起,语气已经不复之前的威严,但听起来却无比认真,“不要迟疑也不要犹豫,哥哥你需要对我无条件的信任……这一路上我们互相扶持,直到毁灭的那一天,我也唯独不会背叛你。”

  这不是梦境,更不是幻想,路明非不知道路鸣泽这是用什么办法和他交流,所以他没办法回应路鸣泽,甚至连点点头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