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诡船
“什么事?”赫尔佐格谨慎地问。
路明非没有再和赫尔佐格对话,他看着赫尔佐格……准确来说是死死地盯着赫尔佐格的眼睛,路明非一步步向赫尔佐格逼近,就好像他是磨刀霍霍的研究者,而赫尔佐格才是他的试验品。
赫尔佐格居然被路明非这股气势给吓到了,他连连后退,路明非每靠近他一步他就向后退半步,赫尔佐格始终和路明非保持距离,他死死地盯着后者,以防这个疯子忽然暴走真的对自己做出什么。
赫尔佐格的鞋跟已经抵到了墙角,赫尔佐格看着路明非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一名基因工程的博士被他的研究小白鼠逼到这种地步,赫尔佐格的心中渐渐燃起了怒火,愤怒的情绪已经盖过了恐惧。
“拦住他!”赫尔佐格愤怒地大吼,他对整个教堂大厅里的孩子们下达命令,“孩子们,用你们的能力,今天我允许你们使用暴力,控制住零号!”
“听到‘博士’的话了么!零号他又发疯了!”
“零号刚刚打了朱洛娃,他很用力,大家都看到了!”
“零号,邦达列夫少校都被你吓跑了,你又想对‘博士’做什么?你想破坏我们去莫斯科读书的行程对么?你是不是还想自己独占宾果游戏的大奖!”
孩子们纷纷冲叫嚷着,朱洛娃虽然被路明非抽飞了,但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着的,这些孩子们仍然处于被“催眠”的状态中。
在“催眠”的领域里,这些孩子们看到的环境都是基于事实的,譬如路明非狠狠地抽飞朱洛娃,又譬如路明非现在向赫尔佐格步步紧逼,再加上朱洛娃对路明非这个伤害她的暴徒的恶劣主观印象,“催眠”影响着孩子们对路明非的看法,此刻在所有人的潜意识里,路明非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的一切行为都是错的,都该被讨伐与制裁!
所有的孩子蜂拥而至地冲教堂最前方的圣台奔跑而来,最先扑上来的是安东,这个瘦小的男孩动作奇怪,他满是稀碎雀斑的窄脸上写着肉眼可见的凶狠,那双黄褐色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路明非,眼神里满是怨恨。
因为他喜欢蕾娜塔,安东以为他把这个秘密藏的很好,但其实这已经是这座研究所的孩子们之间人尽皆知的事了,安东不止一次幻想过和蕾娜塔结婚的场景,他想看着那个娇小却美丽的女孩为他穿上华丽婚纱的模样,他想掀起她洁白的头纱,亲吻她娇艳细嫩的唇瓣,所有人都为他们欢呼,这感觉一定棒极了!
这是安东最大的心愿,他不止一次梦到过类似的场景,今天这样的场景终于出现在了安东的面前……但新郎却不是他,而是那个该死的零号!
这让他怎么接受?这让他怎么接受?自己的女孩被抢走了,自己的女孩就这样在自己的眼前被别人抢走了,她为另一个穿上了婚纱,她即将和另一个人亲吻!在安东的面前!那还是蕾娜塔的初吻!
今天雅可夫在众人面前把安东喜欢蕾娜塔的事给讲了出来,无疑是扯下了安东心里最后一块遮羞布,他喜欢蕾娜塔,他嫉妒那个成为蕾娜塔新郎的男孩,所有人都在为他们鼓掌欢呼,“博士”也祝福他们,安东简直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安东的眼睛通红,活像一头受了刺激、发怒发狂的野兽,他的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摸来的煤油打火机,看起来颇有一番要点燃自己、烧死路明非、和他的情敌同归于尽的架势。
但安东并没有真相扑向路明非,他刚刚跑上圣台就停住了,这个男孩在关键时刻再度暴露了他怯懦胆小又猥琐的本性,他看到了刚才路明非是怎样暴扇朱洛娃的,路明非那副冰冷又宛若凶兽般暴力的模样委实把他给吓到了,他不想成为下一个朱洛娃,反正这里有这么多孩子,总有人会冲上去控制住那个男孩,这个人不一定非得是他,蕾娜塔还在一边看着呢,安东更不想在自己心爱的女孩面前出糗。
隔着老远,安东把手里的煤油打火机点燃了,然后朝路明非扔去,这是这个男孩做出的最大的挑衅了,做完了这个举动后,安东扭头就往圣台的另一侧跑走了。
打火机并没有砸中路明非,而是砸中了路明非身旁的一架钢琴,煤油从打火机的外壳里溅射出来,汹涌的火焰“蹭”的一下窜了起来,整架钢琴都开始熊熊燃烧。
继安东之后,更多的孩子跑上了圣台,他们可不像安东那么怂,在朱洛娃“催眠”的影响下,和赫尔佐格的怂恿下,这些孩子们穿过汹涌燃烧的火圈,踩着十字架的碎片,好像他们根本感觉不到热也感觉不到痛,就连心中的敬畏与信仰也都掉了,仿佛一具具被人操控的提线傀儡。
胆大敏捷的雅可夫第一个扑了上来,他摁着路明非的肩膀,企图将路明非扑倒在地,塞巴斯蒂安毫不减速地撞在路明非的后背上,他使了十足的力气,像一头蛮横的小牛,更多的男孩们发疯似的扑向路明非……路明非寡不敌众,他很快就被这些男孩扑倒了,好几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虽然说这些孩子们和成年人比起来不算重,但现在路明非也是零号孱弱的身体,这些男孩们死死地压着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让你敢欺负朱洛娃!让你敢欺负朱洛娃!”
尖锐的叫骂声响起,路明非小腿和腰腹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是以霍尔金娜为代表的女孩们,她们用鞋跟狠狠地踹击在路明非的身上……特别是霍尔金娜,这个女孩穿的是高跟鞋,她脚上的力气尤其大,尖锐的鞋跟猛踹在路明非的腰间就像是用锋利的刀子扎他一样疼痛。
人群的后方传来了尖叫声,是零在尖叫,安东正满脸潮红地向她靠近,原来这个男孩并没有逃走,他只是躲在一旁等待着众人把路明非制服,这样他就好对落单的零趁虚而入。
安东直勾勾地看着零,虽然此刻的零刚刚爬完通风管浑身脏兮兮的,但在安东的视角里,这个女孩正穿着华美的婚纱,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安东忍不住用舌尖来回舔弄嘴唇,他觉得喉咙有些干燥,他看向零的目光里透着赤裸裸的渴望,就像野兽看着肥美的生肉。
零尖叫是因为视野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张脸把她给吓到了,她刚刚也沉浸在朱洛娃的“催眠”里,到了她和零号接吻的环节,零还在纠结要不要为那个男孩主动献上自己的吻,一阵恍惚后她就看见安东那张满是雀斑的脸凑在自己面前,表情还异常猥琐,是个女孩都会被吓到尖叫。
“蕾娜塔,你别和零号结婚了,他犯了错,‘博士’不会原谅他的。”安东凑的更近了,“蕾娜塔,你不知道,其实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
没有人希望在这种场景下被表白,更何况零对安东没有一点意思,她一边后退和安东拉开距离一边摇头:“我没有和零号结婚,但是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安东的脸上闪过错愕的情绪,很明显零的拒绝让他备受打击,但同时也激起了他的耻辱心。
下一章回红井
第696章 生死之间
安东的胆小很大程度上是源于他敏感又自卑的性格,如果说蕾娜塔是女孩里最特别的那一个,那安东就是男孩里最特别的那个。
安东的特别不是因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相反的,因为安东实在太普通了,他的个子是男孩里最矮的那一批,长相也不算好看,性子懦弱,雅可夫和塞巴斯蒂安经常以欺负他为乐趣,可安东从来都不敢还手,更别说报复那两个男生中的孩子王。
然而物极必反,平时表现越是懦弱的人,在遭遇真正的刺激后,也许会表现得比普通人反应更加剧烈,因为负面情绪在心中压抑了太久,日积月累,就像沉寂了许久的岩浆,一旦被触怒,将会是井喷式的爆发。
“蕾娜塔,你不该拒绝我的……蕾娜塔,我这么喜欢你!”安东的情绪从错愕变得焦急,就像是弄丢心爱玩具的孩子,他冲着零喋喋不休地说,“蕾娜塔,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么?我每天晚上都梦见你,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你的样子,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什么都可以,我好不容易说出来了,我都已经说出来了,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应该给我机会,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安东,别这样,你这样让我有点害怕。”零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喜欢这种事怎么可以强迫呢?你喜欢一个人怎么样都会喜欢他,哪怕他不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但是你不喜欢一个人就怎么样都不喜欢,哪怕他再喜欢你你也对他喜欢不起来……安东,我真的不喜欢你……还有,我改名了,我现在不叫蕾娜塔了,我叫零。”
零说的的确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狗血的事,完全没道理可讲,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种东西几乎没有中间值,两种情绪就像是泾渭一样分明……这种道理连没谈过恋爱的小孩都懂,但自古以来又不知有多少人深陷其中。
也正是零的这一番话,彻底击溃了安东最后的理智。
“什么零?你为什么叫零?你怎么能叫零呢?你明明叫蕾娜塔!”安东用近乎吼叫式的语气对零说,“你还没有和零号结婚,你为什么要用零号的名字!你不会成为零号的新娘,蕾娜塔!你最后一定是……我的新娘!”
安东疯了,他朝零扑去,就像一只饿极了地猛兽,他一把扯下零两侧的肩带,零素白瘦削的肩膀就宛若羊脂凝膏一样,暴露在了空气里。
安东看着零那晶莹剔透几乎能反光般的肌肤,目光犹如海盗看到金币宝藏般贪婪,他内心最深处压抑的欲望和本性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了,它伸手去搂零纤细的腰肢,企图撕扯她身上洁白的婚纱,在大庭广众之下。
零尖叫一声,从安东和墙壁间的缝隙逃窜出去,零被吓坏了,虽然零号也对她有过类似于这种侵犯的举动,但是被零号那样粗暴对待时,零的心里并没有多么恐惧,她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大概是因为她知道那个男孩不会真的伤害她,或者如果那个男孩真要对她做什么,她内心深处也甘愿接受。
但零对安东不一样,她打从心底害怕这个男孩真的对她做什么,再加上安东疯癫似的话和疯癫似的举动,零也打从心底厌烦甚至是嫌恶这个男生,她避开安东就像是躲避一个瘟神那样。
好在零的身材娇小并且动作敏捷,在安东触碰到她的身体之前,零就安东指间的缝隙逃走了,但她的裤腿还是被安东扯下来了一大块,零那细腻藕白色的小腿暴露了出来。
在安东的视野里,他是从零身上撕扯下来了一块白色的婚纱裙摆,他把那块纱质裙摆实则是棉麻的布片放在鼻子下猛嗅着,感受着他心爱的蕾娜塔的味道,像是一名胜利者在享受自己的战利品,又像是一条贪婪的狗在狂闻自己从别人那抢来的一段骨头。
“懂得隐忍,然后厚积薄发,你做的很好,安东!”赫尔佐格为安东的行为鼓掌称赞,“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啊,但是我欣赏你这样的孩子,很多时候往往都是小人才能摘下最后胜利的果食,不是么?如果安东你能抓住蕾娜塔的话,就不要犹豫吻上去吧,就像你一直臆想的那样,这一次我允许你吻蕾娜塔的嘴唇!”
得到了赫尔佐格的认可,安东更加肆无忌惮了,他就像是一条发情又发狂的狗,满教堂的跟在零的身后穷追不舍。
教堂之外的冰原上忽然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不是一声,而是不断的轰鸣声,大地都在震动,整个教堂建筑都摇晃不停,就像是有好几颗陨石接连砸落在了这座极北圈中偏僻的港口中。
教堂的所有窗户都被震碎了,那些昂贵的琉璃般的工艺造型玻璃连同整个窗架一起砸落,冰原被破开了巨大窟窿,冰碴乱飞,速度像是子弹一样迅猛,有的冰碴飞进了教堂,甚至嵌进了木质的桌椅中,有的在坚硬的墙壁上留下痕迹,这些坚硬的冰碴如果打中了人,大概也能在人的身上留下不浅的孔洞。
教堂之外的亮起了一阵阵刺眼的火光,火焰的颜色把天空都给照亮了,透过教堂空旷的窗户可以看到冰原上汹涌的焰色,但路明非正被几个男孩给死死摁在地上,他根本就看不清外面具体发生了什么。
“真是精彩的画面啊,美丽又暴力,邦达列夫少校真是位可靠的盟友,有他在真让我安心。”赫尔佐格似乎丝毫不在乎那些冰碴会不会砸到他的身上,他站在教堂的窗台旁,眺望冰原上正发生的事,嘴里还忍不住感叹。
赫尔佐格脚下踩着踢踏舞的舞步来到路明非的身前,他嘚瑟的模样已经快要摁耐不住了,路明非的脑袋被雅可夫死死地摁在地板上,赫尔佐格蹲下身子,即便是这样他依然是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路明非,赫尔佐格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很好奇吧,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赫尔佐格对路明非说,“知道这一声声巨响代表着什么吗?”
“工程爆雷。”路明非看着赫尔佐格,“你们在冰原上凿开了孔洞,把雷管给埋布了进去,这是工程爆雷被启动,炸开冰原冻土的声音。”
赫尔佐格愣住了,因为路明非说的完全正确,一字不差。
这几天的夜里,赫尔佐格和邦达列夫每晚都在冰原上秘密的执行着一项计划,他们在坚硬的冰原上凿开了几十个窟窿,然后把几百根雷管给埋了进去。
那是邦达列夫从莫斯科带来的最新型工程爆雷,威力比上一代大了不止十倍,只要凿开的炮眼合适,即便是万年的冻土层也会被这种工程爆雷炸开。
但这项行动从始至终只有赫尔佐格本人和邦达列夫两个人知道,这些天赫尔佐格支开了夜晚冰原上巡逻的士兵,告诉他们自己有一项地质研究需要在晚上进行,谁也不许来冰原上打扰,士兵们虽然疑惑这位基因学的博士为什么忽然做起了地质研究,但谁也不敢质问或是忤逆赫尔佐格这位黑天鹅港的负责人,他们只能默默的遵守命令。
所以这些天来黑天鹅港的警报在半夜频频响起,归根结底因为因为安全系统检测到了夜晚有人在破坏病友的地质结构,这件事护士们和孩子们都不知道,零以为是她屡次三番摸进了零号病房触发了警报,但其实他们是被牵连的。
可让赫尔佐格不解的是,为什么路明非都没看到冰原上的情况,却立马就能断定这是工程爆雷,这种雷管是苏联最新型研发的,目前仍在试用阶段,怎么可能有人仅仅听到爆炸的声音就能判断爆炸物的类型?
赫尔佐格从没有把他和邦达列夫的行动向任何人透露,邦达列夫本人也不可能对眼前这个孩子说这些,他和零号在今天之前都没有任何一面的接触,赫尔佐格百思不得其解,这让他对这个寄宿在零号身体里的男孩产生了更深的好奇与忌惮。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赫尔佐格看着路明非,低声质问,“你从哪里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零号的身体里?你对这座黑天鹅港和我又了解些什么?”
赫尔佐格看着路明非,路明非也看着赫尔佐格,准确来说,路明非是看着赫尔佐格的眼睛,似乎想在赫尔佐格的眼里看到些什么……但他们的距离还是太远了,路明非只能看到那对棕褐色的眼瞳,他看不清赫尔佐格瞳孔中的画面。
“你想知道么?”路明非引诱赫尔佐格,“让雅可夫和塞巴斯蒂安他们把我放开,我单独告诉你。”
“你不用担心这些孩子们,他们已经是无意识的状态了,你如果担心他们知道些什么,我事后也有办法清理他们的记忆。”赫尔佐格对路明非说,“说吧,我对你的存在很好奇,如果我们的利益一致,你可以配合我,说不定以后你也能像邦达列夫少校那样,成为我坚实的盟友。”
“这就是你对待盟友的态度么?”路明非抬起眼皮,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赫尔佐格,“你要是不放心让这些孩子们把我放开,你也可以低下头,我们平等的交流。”
“混账!”赫尔佐格勃然大怒,路明非的态度显然耗尽了他最后的耐心,他抬起脚,把皮鞋的鞋底狠狠的印在路明非的脑袋上,“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么?你以为我是在和你谈判?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判?”
“听到外面的爆炸声了么?”赫尔佐格用鞋底碾路明非的太阳穴,他指着教堂的窗外朗声问,“既然你知道这是工程爆雷,那你知道这些工程爆雷在炸什么东西么?”
冰原上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就像是有什么庞大的猛兽掉进了猎人的陷阱,正做着最后的挣扎,路明非当然能猜到这些工程爆雷在炸什么,因为比起赫尔佐格践踏在他头顶的皮鞋,他更痛的地方是他的心口。
冰原上传来一阵猛烈的剧震,像是一栋建筑轰然倒塌砸在冰层上,然后一切都归于寂静,嘶吼声和工程爆雷的爆炸声都停止了。
路明非的心脏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和他性命相连的东西正缓缓死去。
黑蛇倒下了,它原本是某位君王,却失去了力量,那条被工程爆雷炸得千疮百孔的身躯倒在坚硬的冰原上,甚至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奄奄一息……赫尔佐格认为黑蛇就是零号觉醒后得到的能力,只要除掉这个最大的倚仗,他就能轻松的拿捏路明非和零。
一口鲜血被路明非吐了出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也正在迅速流逝,不仅仅是因为黑蛇的倒下,而是他没有时间了。
冰原上的月亮已经快要升到半空,按照零号说的,某些无法挽回的事即将发生……现在路明非终于懂了这句话的涵义。
现实世界的他即将死去。
一旦路明非真正死亡,已经成为白王的赫尔佐格将势不可挡,届时整个日本、和日本的所有人都无法幸免,但是黑蛇已经奄奄一息,路明非拖着零号羸弱的身体,他已经没有能反抗赫尔佐格的力量。
“从零号的身上走开!”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赫尔佐格望去,居然是零。
此刻零正向赫尔佐格缓缓走来,一直想要猥亵她的安东正躺在角落里,半死不活的……零的血统已经觉醒了,她刚才只是害怕安东,但其实她的力量早就在安东之上。
“蕾娜塔,你想要干什么!”赫尔佐格对零厉声质问,他对路明非身边的女孩们下令,“蕾娜塔也疯了,把蕾娜塔也控制起来!”
“把‘博士’给控制起来!”零和赫尔佐格针锋相对,她的瞳孔里闪烁着金色的光。
匪夷所思的,女孩们居然真的听从了零的指示,齐齐朝赫尔佐格扑去。
第697章 不要死
赫尔佐格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朝他扑来的以霍尔金娜为首的女孩们,赫尔佐格一时间根本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命令对这些女孩不管用了,她们又为什么会听零的……分明她们还应该沉浸在朱洛娃“催眠”的环境里才对啊。
直到赫尔佐格瞥见了晕倒在零身旁的朱洛娃,他这才明白,朱洛娃也已经被零给击败了,“催眠”的领域已经被解除……但赫尔佐格依然无法理解,零又是用什么办法命令这些女孩们?
在零觉醒后,赫尔佐格研究过她的能力,最终却一无所获,好像她只是觉醒了血统却没有得到什么特别的能力……这么说原来是这个女孩对自己藏拙了么?那她的能力又是什么呢?难道是和朱洛娃一样的“催眠”?
赫尔佐格猜对了一半,零控制霍尔金娜她们的能力的确是“催眠”,但这并不是零本身的言灵,零的言灵是“镜瞳”,在摆脱了安东的纠缠后,零想到了朱洛娃,她用“镜瞳”拷贝了朱洛娃的“催眠”后,无缝衔接到朱洛娃的言灵领域中。
唯一不同的是,维持这个“催眠”领域的主宰者从朱洛娃变成了零,霍尔金娜他们的潜意识,现在全部都被零的意志所影响。
赫尔佐格当然想象不到零的言灵,毕竟他主攻的方向是基因研究的领域,在混血种的血统研究方向也下足了功夫,但在言灵学上他最多只算是摸到了门槛,因为他只有三十八个孩子能够观察,而且这三十八个人里也并不是人人都觉醒了那种不可思议的能力……三十八个研究样本委实还是太少了,赫尔佐格对言灵这种能力的了解程度相较于庞大深邃的言灵系列表来说无异于冰山一角。
霍尔金娜已经逼近到了赫尔佐格的面前,但她并没有马上对后者动手,毕竟赫尔佐格是这座黑天鹅港最高权利的负责人,“博士”光辉伟岸又不可侵犯的形象已经深深的烙印在这些孩子们心里,“催眠”只能影响人的潜意识,并不能完全控制一个人的思想和行为。
察觉到这些孩子们的犹豫,赫尔佐格不退反进,他反而欺身上前一步,瞪着眼冲着霍尔金娜等一众女孩们高声质问:“霍尔金娜,伊芙蕾,蕾娜塔已经犯了错误,我已经记下她了,你们真的要和蕾娜塔一起反抗我么,变成不听话的孩子?你们知道这么做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么!”
果然,赫尔佐格的威慑起了作用,在听到他的话后,以霍尔金娜为首的女孩们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这些孩子们对赫尔佐格的敬畏之心仿佛已经深入了灵魂中,即使陷入“催眠”的状态中也难以抹除。
见状,赫尔佐格愈发胆壮起来,他威慑住了一众女孩后望向零,用声色俱厉的语气对零质问:“蕾娜塔,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最喜欢的孩子,你现在居然做到这种程度,你是被零号迷了心智么?看看这里已经被你们变成了什么样?我和护士长最讨厌不听话的坏孩子,不听话的孩子在我们黑天鹅港,是没办法生存下去的!”
换作以前的蕾娜塔,如果赫尔佐格当面对她做出这样的警告,只怕她早就吓得瑟瑟发抖立马祈求赫尔佐格的原谅了,可现在的零只是目光坚定地看着赫尔佐格,好像和零号签订了那个契约之后,零的性格也随之变得坚硬勇敢起来。
零没有在意赫尔佐格对她“不听话”和“坏孩子”的评价,她甚至毫不关心赫尔佐格威胁她无法生存的话,零只是看着赫尔佐格,用类似零号那种孤远的语气对赫尔佐格说:“我不叫蕾娜塔,我现在的名字是……零。”
“零,让雅可夫和塞巴斯蒂安他们从我的身上离开!”路明非对零提醒。
“从零号的身上离开,零号没有发疯,大家都被‘博士’给骗了!”零对雅可夫和塞巴斯蒂安等一众男孩们说。
雅可夫松开了按死路明非的手腕,塞巴斯蒂安也从路明非的身上缓缓起身,男孩们一时看看零的方向,又一时看看赫尔佐格,似乎陷入了相当纠结的抉择,为难着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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