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鱼
某种程度上,大概算是魔法时代的直播。
听着斯卡蒂给自己介绍蹬基仪式的细节,叶晓也在心中盘算。
还不太清楚雷蒙皇子会在何时出手,甚至于还有没有更多在暗中窥视的势力也不得而知,因而此刻最好选择的还是先观望。
随着皇室乐队奏响恢宏的乐曲,身披灰金铸甲的皇宫侍卫踏着正步动作整齐划一地进场。
而后他们各自持十字双手剑端举胸口正中,分成两列从王座开始排成两堵人墙。
这人墙从山颠上的皇宫一路排到山脚,而在山外,则是一排一排的皇城守卫将人潮隔开,不断延展,顺着循蓝龙江支流一字穿过整皇城的中央大街,直到那宏伟的城门。
骑着披甲骏马的皇家骑士团护卫着新国王的仪仗车队,从城门结彩开始一路游行至皇宫。
路上车队里的宫廷法师不仅用投影法术实时在瓦隆德瀑布上投射游行的盛况,还会召出各种飘飞的花瓣和五颜六色的彩带,洒向路旁围观的群众。
这浩大又宏伟的仪式消耗的时间自然也是不少的。
早早便和皇室成员及高官贵族等待在皇宫大殿的叶晓,在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哈欠后,终于听到大殿外传来的骚动。
随后无数鲜红的花瓣如雨般落下,侍仆们抱着厚重的红绒地毯,从大殿外檐铺展到王座之下。
大皇子埃文斯,披着象征着王权的红袍,握着镶满珠宝的手杖,沿着红地毯一路走向王座。
皇宫重臣文武百官尽皆下跪行礼,王座一边帝国最为德高望重的戈德温亲王接过侍仆盛在丝绒垫上递来的皇冠,另一边则是洛伦圣堂的现任主教霍姆斯,高举圣堂权杖为新王以及帝国献上祝福。
不过按流程本应也在此时施加祝福法术的宫廷首席大法师博安·巴泽尔却是不在。
但埃文斯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场景,接受完圣堂主教的祝福后,便直接面向戈德温亲王单膝下跪。
奏乐声止,整座大殿也于此刻瞬间变得安静,只剩殿外山脚还存着人声鼎沸和骚动。
“以洛伦皇室之名,埃文斯·贝蒂斯,先王哈洛德·贝蒂斯之长子,”戈德温亲王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念诵着,而后高高举起手中的皇冠,“值洛伦历一四零五年,猎月中旬,正式加冕为洛伦帝国的第一百一十三任国王!”
“让我们恭迎洛伦帝国的新王……”
“且慢,尊敬的葛德文亲王。”
恰在这一片寂静之时,一个突兀而苍老的声音却是打断了葛德文亲王的话语。
大殿中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声音的来源,却见那宫廷大法师巴泽尔,此刻拄着拐杖,沿着地毯慢悠悠地走向王座。
“巴泽尔……法师大人?”“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一阵窃窃低语中,两旁的皇宫侍卫更是迷茫,不知道这大法师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他们重重守备住的人墙过道中间。
“尊敬的亲王,与诸位皇储重臣,恕我冒昧,但我想,在为此弑君凶贼加冕之前,您或许需要先看看这个。”
而此时,皇宫外山脚下人群的骚动却是越发的激烈。
因为那几乎半座皇城都能望见的瀑布上投影,显示的并不是大殿内进行的蹬基仪式。
而是大皇子埃文斯,行刺其父亲哈洛德的画面。
第七十六章 四皇子的手段
“皇宫侍卫在干什么!?还不快把那投影法阵切断!”
“里面的也别在那里愣着,赶紧把那信口胡诌、扰乱仪式秩序的家伙逮起来!!”
皇家骑士团的团长索伦当即号令大殿中的一众守卫上前捉拿大法师巴泽尔。
但那佝偻着身躯的年迈法师只是将法杖往地上轻轻一敲,精美光洁的地砖上便出现一道道裂痕,无数藤蔓从中长出,轻而易举便将靠近的皇家侍卫击飞了出去。
皇家侍卫好歹也是苹均实力都在精通阶的帝国精英,一拥而上一个照面却连衣角都碰不到,大法师巴泽尔的法术实力之深厚可想而知。
大殿之中一片混乱,狂舞的藤蔓和四处纷飞的侍卫,以及于混乱中在自家侍卫保护下为明哲保身、退到大殿边沿的一众贵族。
在利益中建立的同盟自然也会在利益中分道扬镳,四大公爵和皇宫重臣中并不是没有实力高超的战职者,但于此危机时刻,除了真正忠实于大皇子埃文斯的数名派系成员,大多都选择退到后方远离混乱的中心默默观望。
但大皇子埃文斯却似乎并不慌张,他礼貌抬手示意戈德温亲王退到王座的后方暂避风险,然后悠然转过身,面向这个破坏他蹬基仪式的罪魁祸首。
“这是何故,巴泽尔老师?”
“你自己明白,你配不配得上这冠冕。”巴泽尔盯着埃文斯的目光中带着鄙夷和愤恨,若是有了解巴泽尔的人,知晓他和老国王哈洛德是故交,在发掘自己的老友竟是死于其长子之手之后,对他的愤怒便也不足为奇。
但了解更深一层的叶晓则在思考,这位大法师与三皇子四皇子都关系密切众人皆知,三皇子更是巴泽尔的亲传弟子。
那巴泽尔如今的这番表现究竟是被当枪使了,还是也是作为四皇子派系中潜在利益集团的一员?
但无论如何,四皇子雷蒙都一定是巴泽尔干扰蹬基仪式这事件的推手。
“埃文斯·贝蒂斯,你弑君杀父,是为大逆不道,勾结邪祟,暗害帝国忠臣,如今哪里来的脸戴上帝国的王冠!?”
巴泽尔见着埃文斯靠近,竟是直接将法杖一横,一发冰锥于半空中瞬间凝结成型直奔埃文斯的面门。
法术造诣还不够高的叶晓看不出这貌似寻常冰锥术中的门道,但一旁的骑士团长索伦却是当即大惊失色,脚下瞬步身形一闪便挡在了艾文斯的跟前。
背后大剑出鞘劈在那湛蓝的冰锥上,寒霜迸射倾刻间沿着剑锋两侧炸成冰花。
凛风挟着破碎的冰晶偏向王座两侧,这是一众皇家侍卫都不得不举起大盾,抵挡那穿透力异常强劲的碎片。
叶晓挑了挑眉头,这破坏力即使被骑士团长索伦卸了大半,余波还能让已经退到大殿边缘的皇家侍卫们人仰马翻。
可想而知巴泽尔的这一出手,就是奔着埃文斯的命去的。
“你疯了吧老头!?”索伦怒目看向大法师巴泽尔,“在皇宫大殿上放这种威力的法术,你是想把整个洛伦的高层炸上天吗!?”
“阿尔伯特,我凝缩了冰锥的穿透力,是你自己把他劈开的。”巴泽尔冷声道,“你护着的可是弑君者,若再执迷不悟,那也别怪我了。”
“且不论你满口污蔑,就算是真正的罪人也要先经过法庭的审判!哪能像你上来就奔着国王的命,简直无法无天,把帝国的律法当成什么了!?”索伦自然是寸步不让。
“可笑,你皇家骑士团为了这弑君者的利益暗地里杀害过多少人,你竟然还有脸在这里冠冕堂皇!?”
“老东西你是疯掉了?”经过刚才的愤慨后,如今的索伦反而开始有些冷静。
作为帝国的最强之剑,他也不是没和面前这位帝国的至高法师打过交道。
虽然两人本就互不对付,政见相悖,但以往的巴泽尔往往都体现着一种沉稳和睿智。
当然在索伦看来,那气质更应该说是阴险和狡诈,可如今巴泽尔连这样的特性都没有了,成了一个似乎单纯在被愤怒驱使的狂人。
“陛下,我来对付他就好,您先和其他侍卫离开此地。”索伦眉头紧皱,手中剑锋指向了大法师巴泽尔。
一众皇家骑士团更是已经整装待命,将巴泽尔层层围住。
尽管骑士团成员的个体苹均实力与皇家侍卫难分伯仲,但作为洛伦的第一军团,他们结成的战阵强度与配合程度远超仅负责日常守卫工作的皇家侍卫。
“我倒是要看看你想怎么离开!?”巴泽尔冷哼一声,高举法杖就要开始吟唱。
眼看战局一触即发,一声呼喊却是忽然响起:“老师,您冷静啊!”
此人正是四皇子雷蒙,他似有些焦急地不顾皇宫侍卫的阻拦,跑向大殿中央,“您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一旁的叶晓瞧见这幕却是有些想笑,这家伙要真想阻止的话,早干嘛去了?
“雷蒙殿下!”但巴泽尔见雷蒙皇子靠近, 却是一甩法杖,几道粗大的藤蔓缠绕成一起,化成一堵绿墙横亘在雷蒙皇子与这边的战场之间,“这里没有您的事!”
萦绕的藤蔓如一条游龙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大地震颤,引发的余波直接将冲来的四皇子掀翻在地。
紧随其后的皇宫侍卫们连忙上前将雷蒙皇子挡在身后,竖起一道道重盾形成铜墙铁壁。
雷蒙皇子的脑袋从一众大盾后探出,“巴泽尔老师,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相信您的!您切不可做出让一切无法挽回的冲动举动啊!”
“让一切无法挽回的是他,是埃文斯·贝蒂斯这个孽畜!”巴泽尔怒道,嘴上的两撇白须似乎也因着愤恨微微颤抖。
“老师,我不理解兄长大人是否真是行刺父亲的凶手,但我相信帝国在场诸位的睿智与明鉴。”雷蒙皇子喊道,“此间大殿上都是我帝国的高层精英,皇宫外还有无数民众正在观望这场仪式。”
“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用更和苹、冷静的方式解决这场争端,若您能给出足够的证据证明您说的话属实,现场这么多我洛伦的高官贵族,自然能够作出明智的判断!”
第七十七章 虚构行刺
话已至此,叶晓明白过来雷蒙皇子打的算盘。
先是通过破坏仪式引发混乱强行拉住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后,通过这一唱一和,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的方式,将事件走向引向对大皇子是否弑君的审判。
若是一开始就抛出用和平手段讨论解决,可能会被终于大皇子派系的一干贵族用强硬手段糊弄过去,甚至是无限期拖延出结果的时间,就像现在,骑士团和皇城守卫明面上还在调查刺客来由,颇有种不了了之的意味。
但如果完全采取强硬手段,在武力上硬碰硬,四皇子派系一堆学者新兴贵族想要逼囊括了军权的大皇子派系就范还是要差了点火候。
所以用帝国第一法师巴泽尔的名头在仪式上把事情闹得尽可能大,让全国的目光都集中于此,将这本应暗中处理的事情搬到所有人都能见到的台面上,逼迫军权就范。
大皇子埃文斯现在仍然能指使皇家骑士团不顾一切,强行斩杀巴泽尔不让他发声,但若是这样做,雷蒙皇子就有充足的理由裹挟其余贵族和皇宫外看见投影的一干群众弹劾他这个国王,同时也相当于坐实了他弑君杀父的事情。
“兄长大人,我觉得我们需要坐下来谈谈这个事情,给在座的诸位帝国功臣和全城的民众,一个合理的解释。”雷蒙皇子看向大皇子埃文斯,“您可同意?”
“我不认为这种捏造出来的可笑投影,有什么好谈的。”埃文斯尚未发言,一旁的骑士团长索伦却是抢话道,“雷蒙殿下,皇选一事既已尘埃落定,就不应该再生事端,平白损我帝国的威严!”
他这话却是在暗指雷蒙皇子唆使巴泽尔捏造事端胡搅蛮缠,将这事情定性成雷蒙皇子为了皇选利益不顾大局不择手段的一环计谋。
雷蒙皇子自然是选择装傻,“我不明白阿尔伯特叔叔的意思,但我觉得巴泽尔老师既已冒死于蹬基仪式发声,外面还有更多的民众等着皇宫的回应,难道我们不应该搞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吗?”
“你……”索伦团长还想回应,身后的埃文斯却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无妨,索伦叔叔。”埃文斯轻声道,“且看看我弟弟的把戏。”
“雷蒙,这就是你全部的手段了?”
……
上午蹬基仪式发生的状况出乎了大部分民众的意料。
在瓦隆德瀑布上向着无数群众展示出的大皇子弑父投影,很快就传遍了瓦隆德的每一个角落。
别说皇城,近到城外聚落的罗姆游民远到良丘村的村夫,耳边都是皇长子弑君杀父的小道消息。
一时间皇城流言四起,民心不安,毕竟不论在哪个国家的历史,长子弑君夺位都是动乱和不祥的象征。
但大皇子埃文斯究竟是否是弑君的凶手,很难在短短半天之内就能讨论出结论。
这种足以改变国家格局的争议,不可能在几个人的七嘴八舌中便草率地决定走向,要想宣判一个即将成为国君的皇储的罪行,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因此,皇宫也从操办盛大仪式的现场即刻转为了戒严的深宫。
一众皇室成员留在皇宫内休息,而其余贵族们也在经历了上午的劳累后,趁着中午午休间隔各自回去休整一番。
而关于大皇子埃文斯弑君案的议事历程,将会在下午正式开始第一阶段。
冬日当头。
此刻,皇宫一处会议间内,大皇女斯卡蒂正和叶晓讨论着上午的事情。
“叶晓,我总感觉埃文斯兄长被控告的这个弑君,处处透着诡异呀。”
“嗯……因为殿下是明白的……”叶晓的声音还是那么有气无力,“……老国王的灵魂……早就消散,何来被杀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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