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鱼
“这是什么意思?”
艾莉娜戒备地问。
“这是她留给您的遗物。”
叶晓轻松地耸了耸肩,“我认为,或许应该先给您看完这个再做决定。”
早前,在王宫激战后,叶晓和瓦伦汀的对决让女王的寝宫一片狼藉。
战后,福特在废墟中意外发现了这个珠宝盒。这正是之前他们注意到排列异常的盒子,当时未能找到更多线索便未深究。而今,在战斗的余波中,几乎所有物品都被严重损坏,唯独这盒子完好无损,显然有其特殊之处。
“我们按女王的习惯重新排列了珠宝,发现里面有一个空位,需要插入一枚发簪才能开启。”
叶晓摊手说,“虽然唐突,但那枚发簪我在您的房间里找到了。”
“谁允许你进我的房间的……”
艾莉娜面色不悦,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神情瞬间凝固,“等等,你说的发簪,难道是……”
“就是这个。”
叶晓从衣物内侧取出一枚镶嵌着深蓝宝石的发簪,其末端还沾有淡淡的血痕。
艾莉娜苍白的脸色在看到发簪后更加惨白,嘴唇微颤,似乎被某个痛苦的记忆所困扰。她连忙后退两步,惊恐万状地喊道:“别让我看这个,拿走它!”
叶晓挑了挑眉,将发簪收回。
“好吧,遵命。不过我们已经提前开启了那个盒子,所以……接下来,请您自己看吧。”
言罢,叶晓轻轻一抛,珠宝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艾莉娜手中。
她慌乱地接住,碧蓝的双眸在盒子上游移片刻,却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打开,“没必要了,事到如今,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怎么会没意义。”
叶晓摩挲下巴,“因为你觉得是自己杀了她吗?”
艾莉娜身子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而后目光蓦地变得凶恶,“是的,我不仅杀了她,我还要把你这该死的人类一并消灭。”
“殿下……”
叶晓无奈笑了笑,“杀过人的眼神,和没杀过人的眼神,区别是很大的。”
“您自小受到的是女王陛下的教育,接受的全然是她温善的价值观。别说杀人……您身为人类和血族的混血,不像纯血的血族出于生存有对血液的刚需,这么多年来,您恐怕连血都没喝过吧?”
“闭嘴!你知道我什么!?”
似乎被说中了的艾莉娜登时恼羞成怒。
“我对您了解的确实不多,但您哪位养育您长大的母亲,对您了解的很多。”
叶晓手指捏住剑尖轻轻挪开,“她不仅知道您是血族,也知道您对她一直以来怀抱的怨念。”
“这不可能,我……”
“明明藏得很好?”
叶晓歪了歪头,“还记得您母亲在过世前与圣女会面时,与您说过的话么。”
“‘当灵性达到了一定境界时,有的人类也是能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的’。公主殿下,在场圣女和陛下本来就都是人类,您觉得她为什么会无意说漏嘴强调了一下‘人类’这个身份呢?”
听着叶晓的话,艾莉娜好像开始恍惚想起了一些事情,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我不知道是不是亚历克斯那家伙用了什么手段,让殿下您产生了自己对陛下下过杀手的错觉,但一名真正心怀憎恨的复仇者不会等到复仇的目标年事已高才动手。”
“您真能记清自己什么时候动的手吗?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进入陛下的卧房?又是怎么离开现场的?”
叶晓的话像一口大钟在艾莉娜的脑袋里隆隆作响,她手捂着太阳穴,又开始感到头痛欲裂。
“住口!!住口!!!”
但叶晓可没时间等这家伙想明白,毕竟高塔下的玩家和土著们还在浴血搏杀,于是偏不依不饶步步紧逼,絮絮叨叨直到艾莉娜终于忍不住拔出了腰中的佩剑挥向叶晓,“停下!我让你停下!!!你这可恶的人类!!!”
眼见寒芒逼近,叶晓却没任何动作,反而只是挑了挑眉头,任由那剑尖抵近自己的胸膛。
而后,正如叶晓所料那般,细剑只抵在他胸口之外几寸,再未进分毫。
“你!?……”
艾莉娜双目大瞪,但还未等她话音落下叶晓忽而摊开手又往前走了一步。
艾莉娜即刻发出一声惊叫,踉跄后退结果不小心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该死!别过来!!!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艾莉娜狼狈坐在地上,牙关紧咬,眼中闪出泪光,握剑的手腕却在发颤。
此刻的她只像是一只应激的兔子,无法让人感到一点威胁。
“您看您这像是杀过人的样子吗?”
叶晓随手弹了一下那摇摆不定的剑尖,“就算不相信我,您也该相信陛下,和自己的身体吧?”
艾莉娜喉头微动,而后终于是胳膊一软,将剑摊落在了地上。
第一百八十五章 破局之法
看见艾莉娜泄气的模样,叶晓笑了笑,悬着的心稍有放下。
他其实也有点赌的成分,“凶手不是这位公主”是来自福特的推断,但那时也只是二人在发现珠宝盒中女王留下的信件后福特顺手作出的推理,没想到在这最后时刻还会用上。
而叶晓之所以没去正面战场,跑到塔顶来找这位公主,便是想到了先前血族女皇和艾拉闲聊时的那番话——“我的神国只有与我血脉最为亲近的后裔才能影响。”
伊莎多拉为了让自己沉眠时,后裔能够代替她开启神国刻意留下了这个钥匙。
那如果说伊芙琳娜能算是一名拥有纯正血脉的后裔,在之前可以藉由圣地祭坛开启神国,那这个艾莉娜,作为女皇亲生女儿的子嗣,应该也有同样影响神国的资格才对。
换言之,如果艾莉娜能够凭借这点将神国和现界的隔阂消除,让现界法则重新回归,光明神布下的对伊莎多拉的压制便也会生效。
但要做到这点,前提得先让艾莉娜愿意站到他们这一边才行。
好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叶晓而今拿捏各式各样的少女心思越发有一套了。
叶晓这么思索着,对着坐倒在地的艾莉娜伸出手。
“怎么样,打开看看吧?相信自己,公主殿下,您并未愧对女王陛下,她一直都以您为傲。”
艾莉娜紧咬嘴唇,目光转向自己握在左手中的盒子,终于还是将其打开。
内里,一封折好的羊皮纸信件静静放着。
……
高塔之下,战斗也越发趋近白热化。
滚滚硝烟中,那身着酒红色长裙的少女穿梭在结阵的人类军势中如入无人之境。
漫天飞矢和银弹如雨点倾泻而下,伤痕累累的剑士与枪兵嘶吼着前仆后继,然后便像扬起的尘土被一挥手带起的余波掀入破败的楼房中。
地面插满了折断的剑刃和长戟,残垣断壁上更是挂满血肉模糊的尸骸。
伊莎多拉虽说想见证一下人类创造的奇迹,但并不代表她不会夺取对方的性命。
这终归是战争不是演习,不以生命为代价,怎么可能证实出她想要的结果。
她的怜悯向来只是站在族群的角度上,但不会贴心的去关照其中的每一个个体,从她对待自己的后裔血族的方式便可见一斑,她会为整个族群该如何延续去考虑,但其中因此死去的像那些流浪血族,只要事情是按照她所期望的那般发展,她便不会在乎。
对自己人都这样,对人类这样的异族更是毫无疑问了。
但伊莎多拉也不会直接动真格,把人类一方彻底按死,身为鲜血魔法始祖的她至今都还只是在手上粘了点魔力打贴身战,甚至连个大威力的法术都不捏,已经可以说是放海了。
她也不追杀那些受伤撤离或者因为阵型溃散仓皇逃跑的人类,放任他们回去后方接受牧师队伍的治疗。
饶是如此,无法再战的伤亡者数量也在直线上升。
玩家们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怪物,穿着再厚的甲,叠上这辈子都没叠过的那么多的祝福和强化,一靠近也会被对方挥手掀起的罡风顷刻撕裂。
但不接近也不行,前排战士们的阵型一旦有避战的倾向,对方便会毫不犹豫冲进他们的后排开杀。
那些铁罐头被接近后掀飞还有存活的概率,被牧师奶一奶还能咬牙再爬起来,而脆皮的弓手和火枪手一旦被擦到就是瞬间暴毙。
近万规模的玩家土著混编军队围攻一人,愣是连衣角都碰不到,被对方只用最原始的拳掌打得节节败退。
跟着七曜会一起来的猎魔人凡赫辛自然也在围攻的人群中,凭借宗师阶的实力,他算是乱战中少数能真正近身伊莎多拉的强者。
可也就只是能近身而已,下一秒就被揍飞的他此刻更是脸色苍白,坐靠在墙边一边喘气一边灌着血瓶回血。
这位女皇和他以往见到的任何血族都不同。
要知道他最初作为瓦伦猎魔人的时期,伊莎多拉虽然还未沉眠,但已经许久未亲自上战场,导致他觉得兴许也就是比那些他曾经杀掉的氏族族长强上些许而已。
现在亲眼见到,未想压根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他甚至怀疑那些氏族族长,和这名女皇真的是同一个种族的生物吗?
“轰”
他正思索之际身后忽然传来巨大的响动,他下意识抱住脑袋蹲下身,几许碎瓦砾从上方落下。待他再抬起头,背靠着的房屋上半部分已经连带着屋檐一起消失,视线甚至能直接望到被血月笼罩的夜空。
凡赫辛嘴角抽动,再转动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战场,恰好望见街道另一头十几名七曜会的重装战士齐射钩爪缠到伊莎多拉的手上,然后被后者一把拽起钢索像溜溜球一样将一群人拖上天,划出数道弧线砸进旁边的废墟里,扬起一阵尘埃。
真是见鬼,光明神在上,希望人没事。凡赫辛不由得替那几个可怜的战友祈祷道。
伊莎多拉这边轻吹了股寒风将缠在手上的锁链冻成冰晶震碎之际感到了一股视线,便顺着瞅去见到躲在断墙后的凡赫辛,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噢,我就说刚看到你的时候怎么有点熟悉,你是不是杀了我几个大孩子们的那个猎魔人。”
女皇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跨越二十米的街道传到凡赫辛的耳朵里。
“您认错了……我其实是今年才入的职。”
凡赫辛蓦地浑身汗毛耸立,额头落下冷汗。
“是嘛?”
下一刻,那轻柔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凡赫辛看着兀然空旷了的前方愣了愣,几乎不敢置信地僵硬转过脑袋,只见伊莎多拉正站在他身后,细细端详着他的脸。
“哼,就是你啊,小家伙,你还想骗我?”
见鬼,刚得有二十米远吧,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
震惊之际,经验老道的凡赫辛在本能驱使下还是立刻拔出插在腰边的火铳,但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精铁锻造的枪管在伸来的两根雪白手指间脆弱如纸,直接被轻松拗断。
完了。
凡赫辛心下登时绝望,感受到对方身上骤然涌现的杀气,眼前已经开始亮起走马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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