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这里是婴宁
就在男子流露出有些失望的神情后,那个僧人突然笑了笑,苍老如枯树皮般的脸上皱纹挤压着几乎看不到眼睛:
“但是本寺其实也流传着另一个说法。”
“出资修建本院的两位施主留下的遗言其实是:”
“姻缘这种东西,不会因为是大吉就会让两个不相干的人突然相爱,也不会因为是大凶就会让两个互相喜欢的人立刻分开,如果执着于姻缘签的结果,反而会看不清自己真正的感情。”
“所以本寺从不解姻缘签,如果有情侣上来求解,我们只会告诉他们姻缘大事,只能自解。”
“大师,我悟了。”
男子深深地低头,一副我已经明晰一切的神情。
“施主真是颇具慧根,看来是对感情方面有诸多感悟。”
老僧人也是用着“孺子可教”的慈爱眼神注视着对方,抚了抚自己的长须。
“大师,其实我今年三十九,单身。”
被男子的回答呛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的老僧人也是狠狠地咳嗽了两声,招招手示意旁边的一个小和尚过来,笑眯眯地继续对男子说道:
“单身的话,也可以选择本寺的定制姻缘签服务。”
“想象一下,当你带着暧昧的对象来到本寺求姻缘签,两个人忐忑地等待着结果,但是本寺突然告诉你姻缘签需要自解,于是你当着女伴的面撕开姻缘签,那上面正是你选定好的词句,这是何等浪漫的情景!”
老僧人一副这是本寺商业机密别的我不告诉他的神情,自得地抚着胡子笑道:
“我在这里解了二十年的签,通过这个方法撮合的情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各种各样的情话也是见了个遍,如果另外加钱的话,本寺还提供帮写服务。”
那老僧人一抬手,旁边的小僧人便拿过了一个牛皮纸包裹的硬本递给男子:
“这是最近一年定制姻缘签用到的句子,施主可以看一看。”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是宋朝秦观的词。”
那男子看上去还真的被勾起了几分兴趣,也是一边翻阅一边念念有词。
“双双相依傍,效鸭游水中。岂奈浮萍上,霜露易消融”
“这是《万叶集》里的句子。”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这句出人意料的朴实呢。”
看上去文化水平挺高的男子点评的津津有味,游刃有余的表情突然在翻到倒数几页的时候怔住:
“再——来——壹——根”
“这是什么意思?”
他挠着头疑惑,无论是唐诗宋词还是松尾、古川的诗里都找不到类似的句子。
“果然感情还是太难懂了。”
男子摇摇头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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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井泽惠停下了脚步。
每当轻井泽惠看见江浦恵美这个女人时,都会止不住地从心底涌上名为厌恶和憎恨的情绪,但是她自己又无比地清楚,埋藏在这份情绪之下的是深深的恐惧和逃避,就像她每次在游泳课上都会选择请假,每次洗澡时也会闭着眼一样,她对这个已经两年不见的女人避之不及,哪怕腰腹部的那处伤疤早就不再流血,但是轻井泽惠依然不会去触碰。
她将这个人与这处她给予的伤痕关进笼子贴上封条又沉进最深的井里,但是再见的时候,对方居然没有发酵,没有腐烂,没有消失,轻井泽惠看着面前的这个和她同岁大小的少女,心底产生了奇异的违和感。
在记忆里闪回过无数次的脸与两年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只是按照五官的比例放大了几分,过浓的化妆品让她看起来像是在防腐剂里泡过的苹果,泛着不自然的红白色。
“喂,轻井泽,我们两年不见了吧?”
涂抹着鲜艳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从中迸出的话语让轻井泽惠感觉自己似乎被某种迎面而来的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但轻井泽惠还是护在了一之濑真希的身前,她别在身后的右手中藏着的手机屏幕亮着光。
“什么嘛,是惠美认识的人?”
站在江浦惠美旁边的寸头男子看上去比她大上几岁,大约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笑嘻嘻地揽过她的肩膀:
“那要不给她们打个折?”
“以前的同学就是了,关系很差的那种。”
“是嘛。”
寸头男人冲着两人扬了扬下巴,指着自己右脚白色的跑鞋说道:
“那就不打折了,诚惠一百万日元。”
“就是粘上了一点泥巴,哪要那么多钱,而且你和一只猫计较什么?”
一之濑真希抱着猫在轻井泽惠的背后探出头来喊道。
事情的来由不过是萤在山路上瞎跑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对方的鞋,虽然对方一直嚷嚷着是什么限量的牌子,但是在一之濑真希看来,道歉加上合理的赔偿就已经足够了。
“小屁孩懂什么?”
寸头男子从兜里拿出香烟,完全无视了一旁“景点内禁止吸烟”的告示,点上火叼在嘴边。
“一百万日元,只要赔偿到了,我们兄弟几个当场走人。”
轻井泽惠有些忌惮地看着跟在对方身后五六个不良模样的学生,在这条崎岖的单行道山路上,她并没有自信带着体力基本上没剩多少的一之濑真希跑到山下人多的地方。
“健哥,其实我还有一个办法。”
轻井泽惠看着江浦惠美如蛇般攀附在男子的耳边,吐着信子低语道:
“赔不起钱的话,让她给您舔干净不就行了吗?”
对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重新将结痂的伤口划开,轻井泽惠死死地抿着嘴唇,她看着这个第一次欺凌自己的曾经的同学,哪怕对方在将那把带着纯粹恶意的刀捅进自己的左腹部后就被学校勒令退学,但是轻井泽惠的人生也已经被蹂躏到不成样子,从十四岁到十六岁的现在,被对方所烙印而上的“被欺凌者”这个符号依然与她紧密相连。
“没事的。”
她低声安慰着一之濑真希。
在过去刚刚被欺凌的时候,轻井泽惠会选择向父母哭诉,向老师抱怨,但是最终的结果并不是欺凌的结束,于是她学会了沉默和接受,她有时候会在舔过女生的鞋子,在厕所里被泼水,清理掉书桌里的死老鼠后去附近的树林里一个人哭泣,她抱着一棵树,抱着一块石头哭泣,把它们当成一个又一个活物,她幻想着为自己创造出保护者这个形象。
当然,这些木质的、石质的保护者们并不会真的站起来走起来去保护她,它们唯一能够教会轻井泽惠的,就只有孤独和忍耐,凭借着这两项本领,她跌跌撞撞地爬到现在。
直到几天之前,它们突然活过来,并且向她真正伸出帮助的手。
一之濑真希的手机在一小时前就已经关机,于是轻井泽惠只能背着手操作着手机将定位和录音发给通讯录的第一排第一个人。
在做完这一切后,轻井泽惠才真正地抬起头直视向江浦惠美。
她相信对方会来,对方一定会来。
轻井泽惠认识北川凉的时间只有几天,但在短暂的相处中,如果说轻井泽惠有什么自信着能超过一之濑帆波的部分。
那就只有对他的信任这一点。
足够了。
今天更新会晚一些
因为现实中的一些事情,今天更新估计要到下午才有,正好也再修改一下,希望各位理解。
祝每一位读者都能身体健康。
祝每一位读者都能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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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演员(完)
不得不说,虽然通向山顶修建有一条笔直的登山道,但其实大多数游客都不会选择规规矩矩地顺着登山道上山,在旁边的山林中其实也分布着各种人踩出来的七弯八拐的小路,对于许多观景的游客来说这样似乎更能亲近大自然,因为景区会定时进行封山清林,倒也不会存在猛兽之类的危险,如果不是一之濑帆波今天穿的是裙子的缘故,说不定两人也会选择这样的小路。
顺着登山道一路爬了半个小时就瞥见了一个供游客休息处的凉亭,里面还安置着一个大大的自动售货柜,北川凉凑上去看了看,大概是些饮料零食饮用水之类,价格也比外面要贵上一些。
“歇一会?”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北川凉牵着一之濑帆波走到凉亭里坐下,今天的游客数量不算多,可能是天气过于炎热,大多数游客都选择了爬到山腰再乘坐缆车登上山顶,因此凉亭里也就只有北川凉和一之濑两人。
“嗯。”
额头已经沁满了细密的一层汗珠,一之濑帆波也是微微喘着气在一旁坐着休息,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像要查看妹妹的位置。
“感觉帆波今天有点心不在焉,是累了吗?”
北川凉躺在座位上仰着头数凉亭顶部的纹路,雕的似乎是杜鹃鸟,有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一共四只。
“没事。”
一之濑帆波也有些心虚地将手机收了起来,虽然心中对一之濑真希的位置停在某地一动不动了接近二十分钟有点奇怪,但是此时她也不好去询问和妹妹在一起的轻井泽惠,只是对北川凉抱歉地说道:
“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吧。”
天边的日头确实毒辣,她从包里拿出手帕递给北川凉一份,同时自己也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帆波。”
他每一次开口都会让自己不由得一个激灵,像是心脏一瞬间直冲向云端,然后再一瞬间砸回自己的胸膛。
“嗯?怎么了?”
但是她仍旧要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已经演砸的演员强撑着念完台词。
“我昨天晚上梦见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玩了。”
一之濑帆波看着对座的少年嘴角露出的笑,她莫名地有些烦闷地抗拒着这个话题。
她是较于过去更热衷于未来的女生,北川凉在十七岁时还在怀念自己七岁的日子,但是她在十岁的时候就恨不得一下子变成二十岁,这种奇怪的落差感让她从心底涌上一种奇异的憎恨。
北川凉的童年里几乎每时每刻都塞满了一之濑帆波的影子,但是一之濑帆波的童年里除了北川凉还有妹妹,母亲,以及已经面目模糊到不再相认的父亲,一之濑帆波小时候经常会梦见一个无脸的怪物,怪物旁边跟着母亲。
直到后来她才想明白那个怪物其实就是父亲,因为她从记事起就再也没见过这个人,更别说记得他有着一张怎样的脸。
让她庆幸的是,在一之濑帆波十二岁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因为她终于可以将这个不存在的男人驱除出她的生活,从现实到梦里,她都不会再提及父亲这个词汇,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嗯,梦见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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