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这里是婴宁
说实话，上午会演变成那样的景象都已经算是他的意料之外了，更何况第三小组除绫小路清隆之外的其他学生都已经练习过了一遍，他还没有那么好为人师地去想要给全东育的学生都指导上一次，更何况天泽一夏刚才的话也提醒了他一下，关于明天道路接力赛的里程分配还是提前开诚布公地和同小组的其他成员讨论上一遍最好。
带着这样的想法，北川凉也是直接回到了第三小组的宿舍，稍微等待了一会儿，在见着全员都已经回来了之后，他便从自己的床铺上站起身来拍了拍掌，示意自己有事要说。
“明天就是最终的期末考试了，打坐和演讲的练习我们上午都已经做过了，接下来我要说的，便是关于道路接力赛的安排。”
北川凉这番话刚说出口，和他同班的渡边纪仁和滨口哲也便直接举起手来异口同声地表示：
“这事儿要不晚上再说吧。”
“其实我觉得明天早上醒了之后说也行。”
他们两个是真的被昨天那个前所未有的阵势给冲怕了的，实在是不想看见北川凉再因为泄露情报被其他学生复刻上一次，因此都想着尽可能地将这件事情向后推迟。
“不用了，早说出来也能给大家调整和考虑的时间。”
对于他们两人的担忧，北川凉同样是心知肚明，因此也是先冲着他们丢过去了一个放心的眼色，然后便从幸村辉彦那里拿过了纸笔，在上面随手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形地势图，依次在上面均等份地标上了十五段路程，每段便是一点二公里的里程，招呼着所有人都凑过来围成一圈。
“我们组十二个人跑十八公里，每个人的最低里程是一点二公里，也就是说会多出来三点六公里。”
“而在我们组里，我和绫小路都是能跑上限三点六公里的学生，这是我们相较于其他小组的绝对优势，而如果想要最大限度地去利用这份优势的话……”
说到这里，北川凉又是抬头看向幸村辉彦：
“启诚、外村，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战略性地放弃参加这次道路接力赛。”
他这句话一出，整个宿舍也是一片震惊，不过绫小路清隆倒是并不意外，从昨天晚上北川凉和他说两人的里程都会是三点六公里时，他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展开，毕竟如果没有学生退赛的话，两人是只能跑一个三点六公里、一个二点四公里的。
这次期末考试是允许学生因伤退赛的，就像昨天才被抬走的南云那样，而代价便是该名学生在那项科目上的期末成绩直接挂零，对于幸村辉彦和外村秀雄来说，这实际上就是一个个人得分和小组得分之间的抉择，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哪怕他们两个人在过去的几天已经拼了命地努力，但在道路接力赛这个课题上，依然会是拖小组后腿的那个最薄弱的一环。
“我没问题。”
在短暂的犹豫后，幸村辉彦便先一步地点头选择了答应下来，毕竟由于体力的缺陷，他个人的得分本来就没办法争夺前半段的高名次，但是得益于笔试等科目的好成绩，即使放弃了道路接力赛，也绝对不会滑落到会被退学的不及格的成绩，而如果他们小组能够借此机会成功拿下全年级第一，乃至推动着大组的排名也再往前更进一步的话，他最后所能拿到的报酬其实反倒会更多。
而在他答应之后，外村秀雄也是点点头，不过他理由倒是更单纯，是带有那点能偷懒不偷白不偷的怠惰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在解决完幸村辉彦和外村秀雄的事情后，北川凉便继续开始分配起任务来，两人退赛后空出的那两点四公里分别由绫小路清隆和平田洋介承担，最终所排出的阵容便是三点六公里的他和绫小路清隆，二点四公里的平田洋介，剩下的则都是最基础的一点二公里。
“如果大家没有异议的话……”
就在北川凉这样开口准备就此结束这次安排的时候，绫小路清隆却突然举手打断了他：
“我们两个应该跑一样的路段才行。”
说着，他又是指了指北川凉自己给自己定下的那段临近往返点的三点六公里，言简意赅地开口道：
“这样比，不公平。”
接着，绫小路清隆便拿过放在旁边的笔，标注出了起始线、也即终点线前的那一段路程：
“我跑第一棒，你跑最后一棒，里程一样，道路情况一样，这样才最好。”
“行，我答应你。”
因为他们俩承担的本来就是最累的三点六公里，所以哪怕是突然换了路程，其他学生倒是也都没在意，很快便重新地调整了各自的位置，确立下了最后的方案。
“那么，明天考试加油。”
北川凉率先地向前伸出了手掌，其他人也纷纷将自己的手掌一张一张地叠了上去，最后才轰然地一起高呼着抬起又放下。
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后，他们又将变成绝对的竞争对手。
又或者，根本就不需要二十四个小时。
第二百四十七章：考试开始
这个休息日的下午和晚上也如同北川凉预料的一般无事发生地度过了，二年级那边似乎真的陷入了不小的混乱，哪怕是隔着宿舍，在偶尔出门的时候，北川凉他们都能听到居住着二年级学生的几间宿舍里传来各种各样的争执声音。
不过这一切暂时都与只想要以胜利的姿态结束掉这次特别考试的一年级第三小组无关，在波澜不惊地吃完饭洗完澡之后，今天第三小组的熄灯时间也比过去几天早了不少，希冀着明天能达到一个最佳的个人状态。
到了凌晨十二点多的时候，整个第三小组绝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但在部分男生依旧如雷贯耳般的鼾声中，绫小路清隆却依然没有入睡，不过他今晚盯上的目标却不是下铺的北川凉，而是睡在他对面的某位。
在注意到桥本正义偷偷摸摸地下床，连放在门旁架子上的手电筒都没拿就推开了门离开之后，绫小路清隆同样是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很快便窥探到了他与龙园翔的见面。
得益于山村美纪的卫生间侦查行为，桥本正义在这次特别考试中的种种行为可以说被绫小路清隆全程给掌握的一清二楚，其中就包括今天晚上的这次会面。
“嗨，龙园。”
与神情依旧一派轻浮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桥本正义不同，龙园翔的脸色显然要严肃的多，两只手收拢插在裤子左右的兜里：
“你到底有什么事？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我还打算早点睡觉。”
“就是因为明天要期末考试了，我才会选择在这最后一天的晚上把你叫出来，毕竟怎么想，这都会是其他人睡得最熟的时间点。”
“……原来如此，也对。”
没有几个学生会特地在考试前一天的深夜里熬夜，从这方面出发的话，桥本正义选的这个时间点确实没什么问题。
“关于我前几天的那个提议，你有什么想法？”
在短暂的寒暄之后，桥本正义便开门见山地询问道。
他从来不是一个傻子，早在去年年末户冢弥彦被退学之后，便敏锐地察觉到了班内局势的变化，桥本正义可不像葛城康平那样，到现在对于户冢的退学还被蒙在鼓里，他几乎是百分百地可以肯定这就是绫小路清隆的手笔，而随着后续绫小路本人主动地选择在班级内展露头角，心里也是越发地肯定了这个猜测。
作为只要我先背叛别人、就不会被别人背叛理念的忠实拥护者，在察觉到绫小路清隆即将上位的瞬间，桥本正义便坚定了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念头，但由于过去两次美男计的影响，A班和B班大概率都没法接受他，因此就只能是将目标放在了D班身上。
况且在桥本正义的眼里，D班也确实需要他这么一个各方面能力都不错的学生，龙园翔毕竟独木难支，椎名日和又已经被证明了没有那方面的领导能力，怎么看都应该是双赢才对。
当然了，让桥本正义如此认真地考虑去D班的另一条相当现实的理由，那就是龙园翔是三个班级里唯一能再掏出两千万转班点数的学生了，哪怕是不提他手上捏着的那上千万的债务合同，光是他本人敢在去年体育祭上肆意豪赌，视十万百万的个人点数如无物的那份胆气就足以让桥本正义去押注和相信了。
当然，桥本正义也不打算一直在D班待下去，他真正所谋求的还是通过个人去积攒下两千万个人点数，在最后的时刻转到最终的A班成为胜利者，这才是绝对不会败北的最稳健的赢法，D班也不过是他目前暂时躲避绫小路清隆的后路而已。
“想让我把你转班的话，你至少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吧，毕竟两千万的个人点数可不便宜。”
“如果龙园你能给我提供保障的话，C班的各种情报当然没问题，毕竟你也知道，我实际上已经算得上是C班决策层的学生了，如果不是真的看好你们班级，也不会想着去和你这样私下联系。”
“呵。”
对于桥本正义这种给自己自抬身价的行为，龙园翔只是无趣地打了个哈欠。
“那你说说，看好我们班的哪一点？能让你放弃原A班来投靠我们这边。”
“现在提原A班可没有什么意思，这都是半年多前的事情了，只看现状的话，C班和D班相差的个人点数不过几十点而已，而且相比于葛城那种老古板，我还是更觉得龙园你的性格和D班的环境会更适合我的发挥。”
“好吧，就算我真的让你加入了我们班，再借着你的里应外合击溃C班成为新C班，那你又怎么评价下一个对手，一年B班呢？”
简直就像是在面试的考官一样，龙园翔继续发问道。
面对这个有些刁钻的问题，桥本正义也是摇摇头：
“说实话，我估计等D班成为新C班的时候，B班也已经成为新A班了，有北川的带领，他们甚至有机会在这一次特别考试之后就实现班级点数的反超。”
似乎是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龙园翔扬起嘴角笑了出来，接着便同意地点点头：
“你说得对，所以我如果真有那两千万个人点数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将北川给转到我班上来呢？”
察觉到自己被耍了一通的桥本正义也没有要动怒的意思，反而是摇着头反问了一句：
“难道龙园你就确定北川被你转到D班后会一门心思地出力？你可不要和我说现在B班的例子，聪明人应该都看得出来吧，这实际上就是北川和一之濑、轻井泽他们几个唱的一出双簧，而且就算他真转班过去了，你们两人之间的领导权怎么算？”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椎名还在那儿呢，这是她应该操心的事情，至于领导权，我更无所谓，只要他愿意过来，什么都可以商量。”
被龙园翔毫不犹豫的这个回答又呛了一口，即使是性格再能隐忍，热脸贴冷屁股了这么好几回之后，桥本正义也是有些不爽，但仍然不想要放弃，毕竟A班和B班那边的难度比起眼前的龙园翔还要大上几分，眼下只能是继续死磕，不过还没多说两句，龙园翔就已经是有些不耐地挥手打断了他的发言：
“行了行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真想让我帮你转班的话，就拿出点表现和诚意来，我要先回去了。”
说完，龙园翔便潇洒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远离了桥本正义，只留他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待了好一会儿，几分钟后才垂着眼沉默地返回了第三小组的宿舍。
将这场对话全程都收入眼底耳中的绫小路清隆已经先一步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闭着眼开始梳理起刚才这场对话中的众多信息来。
如果说龙园翔没有说谎的话，那北川凉可能真的会在日后的某个契机转班去D班一趟，那这么说来，一年级四个班里，对方唯一没去过的班级就只剩下自己所在的C班。
……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带着这样说是困惑也好疑问也罢的想法，绫小路清隆安静地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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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太阳的再次升起，本次混合合宿特别考试的最后一天终于是正式来临，至今为止的一个星期，所有年级、男生女生加起来高达近四十个个小组也终于是迎来了最后的终极考验。
一个星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段时光里，相比于校方所期许的能够增进彼此之间的关系提升合作能力的初衷，倒不如说绝大多数的小组都已经被逼到了几近瓦解的地步，像是北川凉这种面上还算和平的都已经算是稀少的存在了。
不过在北川凉的眼中，虽然这一个星期的合宿生活中发生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但第三小组内部的组内关系至少还没有到崩盘的地步，偶尔的冷战确实存在，在食堂里的聚餐更是一次没有，可是一起聊天打牌的回忆也无法被抹去，如果最后真的能以胜利的姿态告终的话，日后再回忆起来，应该也算得上是一段难忘的时光了。
坦白地说，在绫小路清隆发动全面攻势之前，他对于组内的气氛还真是算比较满意的，东拼西凑的小组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毕竟绫小路本人在最后一天的休息日选择了让步，没有再继续下去。
“总之，该做的都做了。不论结果如何，我对大家的表现都很满意。”
在离开宿舍之前，北川凉再次诚恳地发言道。
“我也这么觉得，谢谢你这星期愿意当我们小组的这个临时队长。”
“虽然发生过很抱歉的事情，但是在今天，我们一定是共进退的伙伴。”
“不论结果如何，都全力以赴吧。”
“可惜今天早上是校方提供早餐，我还想着再吃上一顿北川你的手艺呢。”
在短暂地凝聚了一下团队的气氛后，第三小组的学生们便前往了学生餐厅，在规定的时间内吃完了校方准备的早餐后又是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各个小组被指定的教室。
同一大组的二年级生和三年级生好像已经抵达，在他们一年级的学生就座后，等待在讲台上的教师便立即开始做起考试内容的说明。
虽然说是混杂着所有年级的大组，但考试本身还是按照小组以及学年举行，大组只会为合计时的名次带来影响。
毕竟就算林间学校的土地幅员广阔，但同时做一样的事还是会场地爆满的，就像之前几天训练时一样，每个年级的学生都是错开的。
一年级会先从打坐先开始考，接着是在教室里笔试，再来道路接力赛，最后考演讲。
另一方面，二年级生是从道路接力赛开始考的这种困难开局，三年级好像则是从演讲开始考。
在听完了教师的全部说明后，各个年级的学生也是按照各自的安排有序地离开了教室，开始陆陆续续地前往考试的地点。
到达了昨天来过一次的禅室门口后，与往日不同，这里聚集了一年级全部的男生小组，而在清点了人数之后，一名校方人员便开始对他们说明起打坐考试的具体规则来：
“那么，接下来开始进行打坐考试。评分标准有两项，一是进入道场后的礼节、动作。二是打坐的具体仪态，比如身体有无乱动。”
“打坐结束后，直到有下一场考试的指示为止，请你们都待在各自的教室待命。现在被叫到的学生依序排队，并且以这个顺序开始考试。”
“A班，葛城康平。”
“D班，石崎大地──”
在简单明了地讲完了规则后，这位工作人员便毫不拖泥带水地开始念起名字来，不过并没有按照学生们预想的，和之前练习时一样的小组顺序，而是纯粹的乱序。
北川凉能感受到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慌乱了起来，因此也是先上前推了一把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石崎大地，示意他赶快上前，避免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光是石崎大地，其他的许多学生看上去也都变得紧张了起来，毕竟他们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每天都反复两次练习的打坐都是以小组的形式聚集在一起的，左右的学生都是小组内的熟悉的学生相邻，但这次校方好像是随机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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