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这里是婴宁
第四百八十三章：香水与烟火
“……是在那边呆的时间太长了点吗？还是惠买的这种香水效果太好了，总感觉还有点味道。”
在送走了堀北铃音之后，北川凉也是赶紧卡着所剩不多的最后时间冲了个澡，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总感觉在洗完澡换上新衣服之后，身上仍然萦绕着那股淡淡的草木香气。
不过比起之前来说还是好了不少，如果不是贴着身子细心地去嗅去闻的话，基本上察觉不到，毕竟对方买的本来也不是那种气味特别浓郁的类型。
虽然心里仍然有些不放心，但是也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北川凉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是选择收拾好心情，收拾好仪态，顺便再收拾萤一顿后快步地离开了房间。
现在的时间已经到了六点一刻，距离烟火大会的开始只剩下最后的十五分钟。
冬天的天色确实暗的相当快，明明才六点钟多一点，白昼就已经无缝地切换到了黑夜模式，不过今天倒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月光皎洁地从云端洒落，拂面的风也轻柔。
而就在北川凉静静地等在一之濑帆波宿舍房间门外，很绅士地并没有选择敲门或是发短信催促的同时，房间内的一之濑帆波也已经完成了有些漫长的准备。
发型、发饰、妆容、衣物，唯一让一之濑帆波有些遗憾的大概还是因为时间太短，即使是回宿舍后第一时间就洗过了头发，但现在仍然是半干未干的状态，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那种她一直用到了现在的洗发水的青桔香味才会格外清晰地萦绕在她的鼻翼之间，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一之濑帆波并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哪怕到了现在她已经和大多数同龄的女孩子一样，娴熟地掌握了各类各项化妆品的使用技巧，在相关方面的知识上也说的上是精通，但还是会下意识地拒绝香水。
一之濑帆波当然愿意承认这一部分是因为她的家庭和幼时的经历，但同样也不会否认，另一部分的原因便是在她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黑暗的几十秒里，构成那副凄惨图卷的背景气味便是浓郁到仿佛糜烂的玫瑰型香水味道。
从这方面来说，烟火大会、或者说烟火燃放的声音也应该是构成她不美好回忆的一部分，配上一个‘烟火、帆波、烟火’之类的表情包动图似乎都不为过，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在北川凉今晚的邀约之前，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去过那一年一次的烟火大会了。
北川凉当然同样清楚这点，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处心积虑地在那之前做好了一系列的铺垫，今天在文化祭上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点，简直就像是一步步地在温柔地哄着她告诉她过去那些都是已经结束的东西，现实的世界线就已经是这样子。
他们会完成一次最完美的约会，没有突然乱入的轻井泽惠（？），也没有各怀心思互相拉扯的勾心斗角，代表爱情使者的鸢尾花向他们送来祝福，女孩会抽中命中注定的那根签子并将它打开，一起吃饭、玩乐然后合影，在拍立得上写下那些旧时只敢埋藏在心底的话，最后共赴一场两人的烟火大会。
正是因为北川凉已经做到了这些，所以她才不会产生任何负面的情绪，而是习惯性地开始了期待甚至享受。
这样想着，一之濑帆波终于是拿起了面前梳妆台上的香水，那是与她最喜欢的洗发水同款的青桔以及其他果香混合的味道。
一般来说，涂抹香水的方法有两种。
第一种便是最简单的喷雾法，也就是在距离身体约十到二十公分的地方对自己喷出雾状的香水，喷洒范围控制的越广越好，随后自己再立于香雾中五分钟左右，又或者将香水向空中大范围喷洒，然后慢慢走过香雾。这样都可以让香水均匀落在身体上，留下淡淡的清香。
不过考虑到冬天的衣物可能太厚以及持续性问题，毕竟他们今晚的夜晚同样很长，因此在若有所思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一之濑帆波还是选择了第二种，也就是所谓的七点擦香法。
轻轻地挤压着香水的喷雾器，一之濑帆波先将部分的香水喷在了左右手的手腕静脉处，双手中指及无名指轻触了一会儿对应手腕静脉处，然后便对着镜子将它们给抬了起来。
这或许是她迄今为止的人生中第一次去如此仔细地端详乃至观察自己的身体和容貌，然后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某方面的信心给重新捡拾起来。
她的手指拂过自己小巧玲珑，刚刚洗完澡后更显得白里透红的双耳后侧以及白皙修长后颈部。
然后轻拢头发，金粉色的发丝半干着披肩散开，散发着有些炫目的光泽，一之濑帆波捻着发梢发尾的部分，又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
将两手手腕相对应的手肘内侧给给擦上之后，少女则是对着镜子无声地撩动起了衣摆，将与上半部分的硕果形成了鲜明对比的细枝部分给显露了出来，再次拿起使用喷雾器对着那边让人遐想晃神、想要一窥上下部分的腰部左右两侧轻喷了一下，然后便用左右手指分别轻触着将香水给摸匀了开来，分别点在了左右腿膝盖内侧和脚踝内侧。
到了这里，七点事实上却只完成了六点。
稍微犹豫了一下，但很快，一之濑帆波便做出了决定，倒不如说那本来就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事项。
浴衣的系带再次被稍稍地解开了一点，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指尖从最私密的大腿内侧掠过，将那里同样给沾染上些许熟悉的气味。
一之濑帆波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耳尖儿在发烫，甚至都让她觉得这份温度在让耳后的那些香水在迅速地挥发了，于是她又重新地点过了一遍，这才放下了心来，重新站起了身。
如果说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就是北川凉送给她的情人节礼物的话，那她大概是等不到、更确切地说，是根本不想等到一个月后的三月十四日白色情人节再回礼了。
她会在今天、她就要在今天——
但并不是去献上，而是去交换。
去与他交换自己的身心、记忆、灵魂、爱情。
以及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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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波这一身真漂亮。”
在一之濑帆波走出宿舍房间的第一时间，等候在那里的北川凉便如约而至地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以蓝色和紫色为主基调并带有冰裂纹的这套浴衣与少女金粉色秀发的相性相当不错，深色的束腰系带虽然掩盖了对方苗条的腰线，但依然挡不住对方胸前那惊心动魄的曲线，毫无疑问，在北川凉认识的这一圈女孩子里，一之濑帆波无疑是身材最好的那个，毕竟天泽一夏主要也是靠那张幼的不行的娃娃脸营造的反差，真实数据绝对没有帆波这么爆炸。
“嗯。”
说到底，女生们愿意花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去从头到脚地打扮一遍，本质上也就是为了心仪对象的这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的道理便是如此，因此一之濑帆波虽然面上只是简单地嗯呐了一声，但还是不由得有些心满意足地伸手去揽住了北川凉的胳膊。
与她不同，北川凉今天晚上并没有选择浴衣，不过一之濑帆波倒是没怎么在意，毕竟哪怕是在最正统的烟火大会上，也没有一定要强求每个人、特别是男方身着浴衣，更何况是在今天晚上这种‘草台班子’场合。
倒不如说整个东京高度育成中学里会为了今晚专门去买一套浴衣的女孩子应该就只有一之濑帆波一个人了，毕竟在绝大多数东育学生和教职工的眼中，这场烟火表演也就是今天情人节庆典的其中一个节目而已。
不过话说起来，北川凉不穿浴衣的理由其实相当简单。
因为穿着那玩意儿实在是不太方便行动，而且实在是太过显眼，他今天晚上可是注定了要大转移好几次的，肯定穿着越轻便越好。
毫无疑问，在从学生宿舍大楼前往体育馆的路上，北川凉和一之濑帆波的这对组合吸引了相当多的关注，毕竟他俩本来就是校内最有名的情侣之一，今天一整个白天又是像演真人恋爱综艺似的发了一整天狗粮，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而一之濑帆波却没有一如既往地对每一个向她打招呼的学生回以话语和微笑，恋爱脑有时候确实是一个相当好用的借口，借此机会便可以一点一点潜移默化地去修正自己的所谓人设和性格。
既然总是说会不自觉地怀疑温柔的女孩子不只对自己一个人温柔因而敬而远之，那就字面意义上地去将自己的温柔只给到一人身上就好，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去在你的耳边用最大的声音告诉你就是那个最特别的。
六点半整，烟火表演的节目并没有出现意外地在全体东育学生和教职工的注视下准时开始。
随着时钟和分钟走到预定的那个时刻，第一朵绚烂的烟火也就此在这个晴朗而明澈的冬日夜空中炸开，接下来便是连续不断的升空与绽放，就连天边的月亮都好像失去了光彩沦为了陪衬。
明明只是人类所制造的，原料是火药和金属盐的混合，通过焰色反应表现出来的一种物理化学现象，但就像它旁边那轮皎洁的弯月一般，古往今来的人们早就已经在它身上赋予了更多其他的意义。
而这点对于北川凉和一之濑帆波也同样适用。
那并不再只是和腐烂的玫瑰味香水配套的背景色与背景音，右手掌心的温度从未像此刻这样真实，与刀柄的顿感不同，那是属于肌肤的柔软，一之濑帆波就这样牵着北川凉的手抬头仰望着夜空。
烟火表演也是分轮次和主题的，类型自然也因此不同，第一轮便是圆球和螺旋烟花的二重奏，在全部燃放结束后便是几分钟的休憩时间，然后才会开始第二轮的燃放。
“去买点小吃怎么样？”
趁着这段休憩的时间，北川凉也是向身旁的一之濑帆波建议道，指了指不远处已经开始售卖各类已经堪称刻板印象大集合的小吃摊位。
“苹果糖？还是棉花糖？”
见一之濑帆波轻轻地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后，北川凉又是继续问道。
“棉花糖吧，凉买一根就行，我们两个一起吃。”
偏着头稍微思考了一会儿，一之濑帆波很快做出选择。
于是，北川凉很快便在路边的一家摊位上买下了一根看起来蓬蓬松松超级大的棉花糖，本来才和帆波说好了一个吃左边一个吃右边，结果没一会儿就变成了你咬一大口我这边的，我也报复回来地咬一大口你那边的情侣小游戏，直到手中只剩下了一根光秃秃的木杆后，双方才有些意犹未尽地停止了下来，看着对方嘴边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沾染上的棉花糖丝忍俊不禁地扬起了嘴角。
“帆波的嘴巴旁边全沾上了。”
北川凉一面这么说着，一面向对方的方向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去帮着拭掉她嘴角的糖丝，而当一之濑帆波也相当配合地稍稍踮起脚时，触碰到她的却变成了少年的唇瓣。
这并不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初吻。
但从各方面来说，都应该是最甜的那一个。
第二轮的烟火恰逢其时地开始燃放，这次的样式则是千星与落雨的组合，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而在今天未对任何人开放，已经提前上了锁的体育馆天台上，拿了北川凉个人点数的摄影师们已经对好了焦距，从四面八方地将镜头锁定在了那里，誓要拍出最符合这份报酬数额的照片，再拿到另一份奖金。
就在其中的一人想要换一个角度因而调整了一下镜头的位置时，却有些惊讶地在另一个方向捕捉到了某个异样。
那是轻井泽惠与椎名日和所在的方向。
月初摸一天
今天去医院复查加拿药，有点累，请一天假。
祝各位以及家人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附赠一张我很喜欢的铃音，出自官方个人漫画，性格比原著正篇里的形象可爱多了，我这本书里写铃音时也参照了很多这篇漫画里的设定，黑长直真好啊。
第四百八十四章：致爱丽丝
“真亏你能批准这种级别的烟火表演，这应该也算是东育建校以来的头一遭了吧。”
随着绚烂的烟火在东京高度育成中学的上空绽放，理事长办公室里喝茶聊天的坂柳成守和月城常成也是一同站在了窗边，背着手朝着远方的夜空眺望。
“毕竟我就是个过两个月就要卸任的代理理事长而已，正巧发来申请的又同样是个代理的学生会长，那自然是一个敢申办一个敢通过了。”
面对坂柳成守半是调侃半是问询的感慨，月城常成也是小小地开了个玩笑：
“况且我也早就想过北川被我强行提到学生会当代理会长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毕竟他从来都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学生，而且很多时候会更愿意顺应自己的感情去行动。”
“听起来像是在说那孩子不够理性一样。”
“从这方面理解当然可以，不过同样可以说上一句更有人情味，不是吗？”
说着，月城常成也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哪怕是像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更喜欢这种的。”
“你也怕是只会在我面前这么说了，去年在文化祭时面对绫小路老师，恐怕又是另一幅说辞吧。”
“那没办法，裁判的立场一旦鲜明地去偏向某一方选手的话，其实也就离丢掉这份工作不远了。”
说着，月城常成又是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说真的，东育学生会长的权力实在是有些过于庞大了，就比如那句流传的‘只有A班出身的学生才能当上学生会长’一样，其实反过来同样成立，当上学生会长之后，A班的地位便会无限稳固，这本身就是一个优势不断扩大指数不断叠加的过程。”
虽然只来到东京高度育成中学大半年，但毋庸置疑的是，月城常成已经掌握了这套特殊体制的运行规则。
他当初会选择直接找上南云雅除了看穿了对方的性格本质外，也是因为对方学生会长的身份相当重要，几乎称得上是校方在学生间的权力代言兼代行人，同时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校方的决策，如果当初南云没有被他的那两记老拳给打出心理阴影的话，其实单从程序上来说，作为刚刚上任的代理理事长，他还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去对付南云雅。
不过那时候的南云雅已经完全被他的气势以及所构造而出的那个名为成年人以及权力的世界给吓到了，就像是自认为窥探了更底下一点深渊的无知者而已，擅自地被他所引导出来的那些臆想破了防。
“有收益自然也有风险，特别是在南云以这样的方式被罢夺职位后，更何况四月还会加入新的一年级学生，月城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这批新生的成分吧？”
月城常成对此只是笑笑，学生会长虽然看上去确实是个拿到手后就近乎无敌的香饽饽，但这其实也是另一种从结果出发的论点，单论东育现在的这三届学生，上上任学生会长堀北学所在的三年A班从来都说不上是一帆风顺，与同年级其他班级的较量几乎是一直持续到了三个学年的最后，如果不是绫小路清隆的横插一脚，强行调走了大部分的学生，A班的优势根本不会有现在这么稳。
二年A班的南云雅更不必多说，虽然二年A班现在确确实实是整个二年级的龙头，但他本人却已经掉到了退学的边缘位置，自身难保。
“也就是加一点悬念的程度吧，不过应该会比这两届的学生会要精彩许多。”
正好到了第三轮烟花结束的中场休息时间，月城常成也是从办公桌的桌面上拿过自己的保温杯抿了一口热水。
与之前不同，今年四月入学的新一批学生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已经对东育有了一定了解，甚至可以说就是带着任务入学的孩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即将肉眼可见的便是今年学生会的招新一定会与往日不同。
遥想去年新生刚刚入学的时候，愿意去报名加入学生会的学生其实并不多，加起来也不过两掌之数，最后也就录了坂柳有栖和堀北铃音两人，而且相比于目标明确地去攫取权力，这俩前者在当时是纯粹凑数，后者则更像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某个愿望。
但一个多月后的新生可就不一定了，心思不单纯的可能会达到一个相当恐怖的占比，学生会内的气氛和结构自然也会因此发生剧变。
“而且我记得，从下一学年开始，校方会增加跨年级进行的特别考试，对吧？”
“嗯，不然一年级和二年级生的接触面有限，这也是双方都想看到的结果，毕竟看起来大家对此都很自信。”
像是想要试探一下月城常成的想法一样，坂柳成守微笑着向对方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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