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这里是婴宁
“……这不就是打工吗?”
一之濑帆波最先理解了北川凉的说明,跟上了他的节奏,毕竟她自己初中时就有这方面的丰富经验,而A班其他学生也很快若有所思地反应了过来,毕竟在日本这种地方,高中生打工确实是很常见的事情,他们过去在读初中时就有接触过类似的场景,只不过后来进到了东京高度育成中学这个与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这才没有亲身地体验过就是了。
“打工是一方面,但别忘了,这次特别考试是三个年级的学生一起参加的,那对于三年级的临毕业生来说,很可能东京的这次特别考试中还夹杂着社会实习的部分。”
北川凉这边说完之后,二年A班的学生们也是纷纷陷入了若有所思的状态,毕竟比起他们刚才那种几乎只停留在情绪层面上的争吵,北川凉和轻井泽惠的这通分析确确实实地为众人揭开了笼罩在这次暑期特别考试之上的神秘面纱。
而经过他这么一通有理有据的说明之后,绝大部分的A班学生也开始不自觉地偏向于东京这个选项,毕竟就如同两人所说的那样,如果是包含着打工以及社会实习部分的人际交往特别考试的话,那他们A班确实没有不选东京的理由。
一之濑帆波也是在这时候趁热打铁地补充了一句:
“班里大部分学生家里都是在东京的吧,感觉十四天的话,说不定有机会能和家里人见面?”
戏剧部毕竟在东京高度育成中学里只是一个孤例,绝大部分的二年级学生入学到现在基本上都没能和家里人取得过哪怕一次的联系,因此一之濑帆波这番话一说出口,不少A班的学生也是纷纷流露出意动的神色。
果不其然,在第二轮的投票之中,东京就以全票通过的方式达成了全场一致,二年A班就此挺进本次特别考试的最后一道课题。
而就在班导星之宫知惠准备欣赏着自家班级轻而易举的又一场胜利时,视线的余光却瞥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踱步到了班级窗外,在那里徘徊不定的某个人影。
下意识嫌恶地咂了咂嘴,星之宫知惠立刻是和班级后排的工作人员举手示意自己出去一下,然后便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来到了外面,硬生生地忍住将走廊里的茶柱佐枝一把抓住领子的冲动,压低了声音向她凶狠地问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还想和十一年前一样,再毁掉我的一场胜利吗?”
茶柱佐枝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静静地看向临近窗边的一个学生手上的平板。
屏幕上所显示出的,正是她和星之宫知惠当年所面对过的那个让整个班级命运就此改写的课题:
【课题五:退学班内一个学生,获得一百班级点数】
【赞成、反对?】
当时她和星之宫知惠所在的三年B班距离三年A班的差距其实相当微弱,而这道课题所带来的一百点班级点数很有可能就是最后逆转的关键。
就好像囚徒困境一样,他们不敢去赌A班和他们一起选择全员反对,大家都不拿这一百点班级点数,将悬念一直留到最后的毕业考试,因此从始至终纠结的其实都不是赞成还是反对,而是赞成之后要把班里的谁在这个临毕业的最后时间点退学出去的问题。
也正是在这种时候,作为班级领导者的茶柱佐枝曾经的初恋做出了牺牲自己的选择,但茶柱佐枝本人却并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固执己见地一直选择反对,最终导致五个小时的考试时间全部用尽,迎来特别考试失败结局的三年B班反而被倒扣了三百点的班级点数,就此彻底葬送了升入A班的最后希望。
“别看了,我们班和当时的B班完全不一样。”
星之宫知惠在旁边冷笑着嘲讽道:
“无论是所处的情况还是班级的氛围都是如此,哪怕他们现在不是A班而是班级点数为零的D班,这个课题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学生去选择赞成。”
“……你明明和我一样才对。”
“什么?”
“明明都和我一样根本就没有对班级上心。”
茶柱佐枝回过头去看向星之宫知惠,语气同样冷淡:
“我们都是不称职的教师,你看,其实你自己都觉得这个班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是很难的,因为你和我都知道,抱持着这种天真想法的班级只会在一次又一次的特别考试中被不断地利用这个弱点击败,然后跌落谷底,接着会有人不满想要去改变,最后要么浴火重生要么就此完蛋。”
“但是你们班现在却是毋庸置疑的A班。”
“其实这仅仅是因为一个人而已。”
“他给了你们班一个答案。”
“自然也能够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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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用不着(4k5)
【第一次投票结果:赞成:一票、反对:四十票】
就在二年A班的学生们以一种无比轻松的态度,准备一鼓作气地通过这次对他们而言简单地有点过分了的特别考试时,才突然发现第一次的投票并没有达成全场一致。
“诶?是不是谁不小心在平板上误触点错了选项?”
有学生很松懈地这么回头问道,毕竟对于二年A班的学生们来说,根本不可能存在着想要赞同这个课题的人。
毕竟除了在去年开学第一个月就被退学的八神拓也,在之后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二年A班的战略就是不放弃任何班里的任何一个学生,并且也一直成功地将这个理念贯彻到了现在,班内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退学者,时至今日已经成为了整个二年级人数最多的那个班级。
“这一票是我投的。”
不过北川凉很快便出声认领了这赞成的一票:
“只不过并不是误触。”
说着,他又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所显示的时间,用一种相对轻松的语气继续开口道:
“现在是九点十分,距离特别考试结束还有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距离午餐时间也为时过早,所以我想要借由这个课题本身以及它所延伸出来的一些方面,去和大家好好地聊聊,应该会对班级的发展以及大家日后在东育的学习生活有所帮助。”
北川凉的这番话一说出口,坐在他旁边的轻井泽惠神情也是有些不自然起来,毕竟作为知情者之一,她很清楚对方要说的这些话实质上就是对A班的告别,也是对方留给班级最后的礼物。
“星之宫班导。”
开口将门外的星之宫知惠给叫了进来,当着全班学生的面,北川凉向她开口主动地询问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如果我没有记错,您在就读于东育的时候,好像也有碰到过和今天一样的特别考试,以及这最后一道课题。”
星之宫知惠是东京高度育成中学的毕业生这一点在班内并不是什么秘密,过去也有很多女生想要去打听自家班导学生时代的事情,但对方却总是三缄其口地将话题随意地敷衍了过去,眼下听到北川凉主动指名道姓,A班的学生们也是纷纷向自家班导投去了好奇的视线。
“……是这样没错。”
见话题被北川凉主动地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再加上刚刚才在走廊那里被茶柱佐枝嘲讽了一番,星之宫知惠的语气也是难得地有些冷淡:
“不过那个时候我们班的班级状况和现在可是完全不同哦,并不是因为某人的突发奇想,而是切切实实地在这道课题被绊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说着,她又是瞥了一眼某个‘突发奇想’的北川凉,然后才继续开口道:
“要选择班级点数还是伙伴,这本来就是很终极的两难选择。所以我们争执了很久,甚至最后不仅停留在口头上,男生们甚至还互相抓住彼此的衣襟,差点真的打起来。”
“那、那样会不会争执得有点过头了?”
发展到肢体层面上的冲突,在这个班上无法想像那种状况吧。
能看到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的女生们面面相觑的样子,星之宫知惠垂下眼,把玩着自己的发梢进一步解释道:
“毕竟前面也说过了,班级的状况不同,而且时期也不同。我那时是三年级的第三学期,是会卯足全力争取一点班级点数的冲刺时期。大家都是有着接近三年的交情的哦,要是稍微提到打算让特定的某人退学,朋友会理所当然地袒护那个某人吧。”
“不过也有为了获胜,必须割舍掉某人的情况吧?假如你们处于只要再拿到一百点就可以确保自己在毕业时以A班的身份毕业,能够做出跟现在一样的决断吗?”
“我们没办法做出让某人退学这种事。只要努力在下次的特别考试中挽回──”
坐在前排的柴田飒下意识地反驳道。
“如果没有下次呢?假如这场特别考试是毕业前最后一次考试的话?假设现在大家和身后B班的差距只有仅仅几十点。如果在这边选择保护伙伴,就大概率会变成B班。好了,你们要怎么做?难道要把希望放在B班也会和你们一样不舍弃任何学生吗?怎么样都会觉得他们应该会不惜割舍掉某人,也要拿到一百点吧。”
大概是深埋在心底的情绪终于上来了一些,星之宫知惠难得地在学生的面前表现出有些失态的模样,一连串的反问句如同质问一般,让柴田飒完全没有机会回嘴。
要是选择保护伙伴,就几乎确定会跌落到B班,而且是在马上毕业的情况下。
“你们真的能做出像现在一样、全场一致的反对吗?”
对于全场反对这件事持理所应当态度的A班学生终于沉默了下来,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星之宫知惠所提出的这个假设来。
“不可否认,这是个坏心眼的问题。实际上现在也并非那种状况。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就是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如果要做的话,就选程度较轻的那一件。”
有些落寞地这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后,又有学生向星之宫知惠怯生生地发问道:
“老师你……当时做了什么选择呢?”
“我?我呀……当然是选了舍弃没用的人哟。因为就算说什么朋友或挚友,结果重要的还是自己本身嘛。”
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又或者是认识到了某个即将发生却无力阻止的事实一般,星之宫知惠扶着自己的额头,感觉又回到了好久都没有体验过了的宿醉的状态,向着班里的学生冷笑道:
“其实现在投反对票的同学们也一样吧?在本质上认为只要自己能得救就好了,因为只要反对的话,就不会产生退学者,而赞成的话,自己也会理所当然地成为退学候补名单中的一员。”
茶柱佐枝说的并没有错,她和对方实际上一样,都是没有身为教师的职业道德,本质上相同的恶劣角色。
她会作为教师进入东京高度育成中学任职,也不过是追着前者的脚步进行复仇一般。
星之宫知惠确实不会像茶柱佐枝那样作为班导打着去考验班里学生的旗号,堂而皇之地摆烂乃至发挥反作用,但也从来没有真的去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班里的学生着想过,因为这个班级存在的目的就是去卡住茶柱佐枝向上晋升的脖子,只是她的工具和手段之一。
说不定就和茶柱佐枝所说的一样,她同样也在心里期望着这样的班级失败,并且是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因为她们绝对不愿意去相信和承认这样不背叛任何人的班级能够胜利。
希望大家可以一起把握机会升上A班毕业──这是每个人都有的想法。
但它就应该作为一个绝对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去存在。
不然简直就好像她们过去因为这所学校受到的伤害、并在此期间所产生的痛苦都是徒劳的一样。
“所谓的班级氛围好,不想让任何一个人退学,其实本质上就是弱小者和不愿改变者的抱团罢了,因为害怕自己会成为那个被抛弃的目标,所以事先就抛出这样的理念,然后日复一日地去重复和强调,像是思想钢印一般地将它注入到每个人的脑海中,这样当然就不会再受到危险了。”
“毕竟哪怕遇到什么样的状况,大家都会习惯性地保护每一个学生,哪怕在特别考试中失败、哪怕放弃掉升班的机会和班级点数、哪怕需要用自己的个人点数去救下班里实际上根本不熟悉的学生,最后都可以安慰自己‘至少没有一个人被退学’,都可以骗自己‘相比于在A班毕业,大家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星之宫知惠的攻击性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还要强,毕竟当了二年A班一年多的班导,哪怕再不上心,对于班里的这群学生还是有着一定层面的了解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这其中夹杂着大量的诡辩技巧,但同样确确实实地戳中了不少学生、或者说是不少学生自认为地被掀开了内心里阴暗的那一面,各自的神情也开始渐渐不自然起来。
“说到底,你们相处的时间还只有一年半不到吧?所谓的友谊其实不会有你们想象的那么深厚的,因此朋友离开的伤痛不用多久就会愈合啦。实际上去年开学时从班里退学的八神,也已经被当成过去的回忆了吧?但要是无法升上A班的话,那种悔恨今后也会一直跟着你们呢。”
“当然,如果你们不是这样,而是真的认为朋友比什么都重要,就必须以朋友为优先,那我也不会再说什么,只是希望大家有一天不会后悔就好。”
在说完这些之后,星之宫知惠又是看了一眼北川凉,其实她刚才话语里所说的‘有一天’,实际上就是对方离开班级的那一天。
和茶柱佐枝相同的是,她同样不可理喻地将班级目前A班的地位和一切的成绩都归功于北川凉一人身上,也相信着对方离开后,这个A班的泡沫就会被戳破,如同现在的二年B班一样。
“星之宫班导的发言很精彩,说实话我都没想过您居然愿意一口气地说这么多呢。”
北川凉拍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了过来,然后才对着星之宫知惠接着开口道:
“不过这样也好,有些事有些话确实是说开了更方便,毕竟如果大家对您还存在着什么滤镜的话,其实我这边也不太好继续说什么了。”
“诚然,班导您刚才说的那些话中并不是完全的错误,因为您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但有一点我还是必须要指出来,那就是退一万步说,哪怕您认为这个所谓的班级是弱小者的抱团,制定下来这个理念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但从行为上来看,这本来就是最不应该被指责的地方。”
“好人不应该被人用枪指着。”
北川凉很平静地做出这样的论述,结果让星之宫知惠有些气极反笑:
“这里可是东育……”
“但是东育实际上也只是一所高中,每个学生最长也就在这里待上三年而已,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从这里毕业,只有像班导你一样已经彻底被这个特殊环境下所催生而出的思维给控制的前毕业生才会如此耿耿于怀这一点。”
“从这里毕业了很多个学生,甚至经历了你们当年那一出意外的同班同学也有二三十个吧,但唯独只有你和茶柱对于这件事仍然恋恋不忘,所以说你们才是个例。”
“无视时间、地点、人物等时代的变化和具体的情况,依然只会用自己过去的那一套思维逻辑去说教般地应用到任何一件似是而非的事情上,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合格的教师应该去做的事情。”
“用你的那一套发言来说的话,其实班导不也是那个最弱小的人吗?回到东育来只是为了和茶柱班导抱团共振,因为你心里知道只有这个地方是你的容身之地……你只有在这里才能勉强存活下去。”
将星之宫知惠给驳斥到近乎哑口无言之后,北川凉又是对着其他A班的学生朗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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