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杰斯·塞索·.·击败了，污染者？
莫萨几乎是怔在原地，她忍不住回想着那股熟悉的气息，那染红了天与地的怪异力量，她心里曾经冒出过一点这个可能性，但她根本不敢去细细的考虑，直到眼前的大德鲁伊，这位卡多雷的领袖真正把它讲出来。
"请·.·.允许我，尊敬的大德鲁伊。"她口齿不清地说着，然后调整了一下呼吸，低头重新道："请允许我前去那片城市里寻找他们..
"那里已经被黯亡之力吞噬了，莫萨·木集，在其下的土地被治愈之前，连灵魂都难以逃脱其中痛苦的折磨。"玛法里奥说："我们都期望着快点进入其中，找到杰斯·塞索以及任何可能的幸存者，但鲁莽行事只会带来更多无谓的伤亡。"
莫萨摇了摇头说："那他们岂不是...."
王城之外，灰白色的尘土，灵魂的碎屑飘荡在黑色的树木残骸与遍地的恶魔焦尸之间。
白银之手，教会与洛丹伦最后的守军们带领着数千幸存下来的逃难者靠着圣光的底佑离开了地下城来到这里。
尽管之前行走在地下城各处的地狱犬像是变魔木一般消失不见，即使是来到城外也没有见到任何拦路的恶魔还能站着，但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歇，因为那几乎要撕碎所有活物生命与精神的黑暗随时可能把所有人都拖入深渊，与此相比，恶魔们甚至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圣骑士们的圣光庇护保护了他们没有在地下城里的时候被当场淹没，但是图拉杨知道，那黑暗之所以没有立刻将所有人吞噬也不只是光明的底护，也是因为其施法者并不是污染者，而是...
当然，不止是白银之手和教会的成员们，大家都都心里清楚这庇护祝福维持不了太ス，因此没有人取放松，或者减慢速度，直到所有人都疲力尽，整个队伍被拖长到无法维持，连牧师们都无力念诵祷词的时候才不得不停在这片林地里。
"你们看！王城..."
有人鼓起勇气向身后望去，此时已经是清晨了，浓雾和尘土散去了一些，但朝着后面望去，曾经那屹立在洛丹米尔北岸的辉煌巨墙竟然就那么凭空消失了，整座城市已然化为一片废墟。
"那个污染者要毁灭世界了，提瑞斯法要完蛋了，我们都要完蛋了...
"至少达拉然城还在，你们都听到了昨天晚上那头巨龙的话了，斯坦索姆的军团会来拯救我们！"
图拉杨刚想要喊些什么安抚即将失控的人群，然而随着雾气继续变得稀薄，所有人自然而然地都沉默了。
废墟里显露出一个高大到骇人的巨影，连他自己刚刚要吐出来的话语竟然也硬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
一个高达数百尺的，身披着晦暗金色铠甲的巨人骸骨正半跪在王城废墟的中央，他一只手紧抓着坍塌了一半的高塔，似乎正想要将其推倒，但他的另一只手臂已经断裂塌落，颅骨也从颈上落下，砸在了塔下的另一座尚未完全坍塌的宫殿顶上，空洞的眼眶正巧朝着这边，仿佛那彻骨的仇恨还未完全地发泄。
是你战胜了他吗，杰斯？
"塞索大师跟上来了吗？"阿尔萨斯望着这边的圣骑士问道："图拉杨？"
图拉杨一时语塞，温蕾萨扶着旁边的一棵枯死的树干喘了口气说："他没跟过来，你能感觉得到，图拉杨，他还在那里面！"
她朝着王城的方向踉踉跄跄地跑出几步，"温蕾萨！"希尔瓦娜斯喊着她的名字追上去把她拉进怀里。
两个精灵跌倒在一片枯死的灌木中，希尔瓦娜斯紧抱住她的脖子和脸颊低声道："别冲动，温，你现在这样回去那个地方不可能再出得来，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出那里。我答应了杰斯要保护好你，你是想让他回来以后看到你受得伤更重，甚至..然后再怪罪我吗？"
"但是，但是...姐姐..."温蕾萨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整个森林都变得沉寂。
"小杰斯！绿龙！" "小精灵！小不点！"
"你们最好谁应我一声，否则让我亲手扒出来，你们下半辈子都别想发出任何声音了，妈的··"
被死亡的薄雾笼罩的废墟道路间，一个矮人孤零零地走着。
他跨过一片断开的石柱，同时死盯着那座残塔，还有那个死去的巨人的影子，眯起眼睛。
"这下让你可他娘的厉害了个够啊，杰斯·塞索！"
"呵，到底为了啥？就为了以后有资本跟我吹牛？就为了喝酒的时候能永远压我一头，嗯，你是真够狠。你想没想过，把自己弄成这样，连回我一声话都做不到，哪怕你把泰坦都给干掉，最后还是得靠我救出来，也没什么可吹的，甚至还有点丢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是说，你最好自己跳出来，然后拍拍身上的灰...嘴硬着说点什么‘就这？’‘轻松摆平’之类的，否则我真的看不起你，赢得这么惨，真的没什么意思。"
"哎，还真不出声啊？""说话！"
"杰斯·塞索！"
"那个绿色大蜥蜴呢？你不是瞧不起我这个低贱的土块吗？出来啊，让我看看你这个怪物多有种，我这还活着呢！"
"哎哟，咳！咳，这都什么味儿啊。"
"我有点累了，算老子求你们了，说点什么吧...
矮人嘟囔着趴在旁边的石板上喘了两口气，用力揉了揉眼睛。突然，他好像听到旁边有什么动静，猛地转过头去，一边小心地抬起手里的斧子。
是那个蠢货的斗蓬。
矮人蚱蜢似的一下子就蹦到废墟高处，望见的那块褐红色的东西旁边，一把抓起斗篷，拍掉上面附着的暗影残余，却看到下面脸色苍白，微微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绿龙。
"索拉？索拉也行，索拉也行.·.·.喂，喂！"
格瑞德摇了摇索拉的肩膀，从她眼前晃了几下右手，"杰斯在哪呢，索拉？你穿着他的斗篷呢，他跑哪去了？"
"你是不认识我了？好吧，你不太对劲，那就别回答了，我先带你出去.."
矮人一把将绿龙扛到肩膀上，望着前面一片荒芜的废墟怔了怔，禁不住又吞了一下口水，嘴唇微微地抖了抖。
他抬了一下眉毛，另一只手使劲抹了一下眼睛，才终于迈出腿去走下这片塌落的墙壁。
就在这时，余光间瞥见高空中好像盘旋而过一个影子。"哎？这边！这边！小黑龙，这边！
第1851章 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达拉然城的大雪从未飘尽，就像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人从那场噩梦里走出来似的。
艾米·马林刚刚从一间会议厅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望向面前积雪的花园，又看向更远处的走廊，一时间有些出神。
"马林女士！"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从另一边走廊里招了招手，朝着那边的会议厅门口正在出场的人群看了看，迎着这边走过来问："怎么，怎么样了？我的意思是，杰斯·塞索大师他...
艾米摇了摇头说："现在还没有消息。
"我从父亲那里听说。"吉安娜望向花园外面的街道说："他在洛丹伦王城阻止了污染者阿克蒙德，但是.·."
"肯瑞托还在寻找他的下落，吉安娜。"艾米轻声打断她，语气沉静地说："在我们找到足够的证据前没办法做任何判断，据我所知，现在那座城市的情况比我们想象得还要糟，还没有彻底把那里搜索一遍的条件。"
吉安娜"嗯"了一声，然后略有些迟疑地说："其实昨天，在那个恶魔之王用冰霜魔法冻结整个洛丹米尔之前，我与塞索大师见过一面，他..."
艾米的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立刻问："怎么？"
"他看起来很不好。"吉安娜说："像是受了很重的伤，被恶魔的能量伤害，而且...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伤口。索拉女士在他身边，也很担心他。"
艾米沉默了片刻，没有回应眼前这位学生的话，这时吉安娜注意到旁边正有一位身着浅蓝法袍的大法师向这边走来，立刻微微低头说："马林大师"
"··那么我不打扰了，马林女士。"
吉安娜离开后，艾米回过头来望见自己的父亲，再也没办法坚持着冷静下去了。
她哭着扑进老马林的怀里，不再去考虑那些路过的法师同僚，也不在乎那些花园里的学生和后辈们了。
"他一定会出现的，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会想办法回来找到温蕾萨，找到格瑞德·雷拳领主，找到塞索先生和夫人。他绝不会就这么一声不响的离开，把我们都留在这里毫无头绪地寻找他，要么...父亲，我没办法接受，我要怎么办才能找到他..."
"我不敢说我比你更了解塞索先生，艾米。"老马林紧抱着自己的女儿，低声说："但是我觉得，也是时候让他好好休息了。"
"无论是他打算离开，还是..我都觉得，或许这并非是一件坏事。在巫师圣殿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这是个非同一般的年轻人，他善良，愿意承担责任，也毫无疑问地勇敢，但同时，他的心里藏着很多无法对外人言说的·.·而无论这些心事是什么，对他来说都并非是什么财富，而是无比沉重的负担。"
"但是这不公平。"艾米闷声说："他只是想要...让他能跟家人平静地生活。"
"现在我们终于获得了胜利，正在洛丹米尔作战的所有人，无论是人类，奎尔多雷，甚至另一个大陆来的异族人，巨龙们，都受过他的帮助，或者被他拯救，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英雄，所有人都期望他能实现愿望，但他这时候却离开了？这不公平，我不相信就这么结束了。"
"我曾经答应他，要想尽办法让这里的所有人相信他是一位真正的英雄但我什么都没做到，一直到不ス前，他还面对着整个世界的坏疑，甚至意...还是说，非要让他牺牲所有才能换来他想要的吗？这根本就不公平！
老马林想要试着说些什么，但最后也没能开口，只能让女儿在自己的怀里流泪。
黑暗的大厅里，暗影火焰燃烧着照出龙爪王座上那个紫色人影的轮廓。
扭曲虚空的黑暗风暴从未间断地刮擦着古尔丹与黑手率领数万兽人苦工建造的恐怖堡垒，而在其后在玛瑟里顿的命令下，大酋长卡加斯·刃拳用恶魔的邪铁将地狱火城墙进一步加固，使得它与其后的堡垒本身稳稳地屹立在这片逐渐崩裂的血红大地上。
即使是外面时不时传来轰隆的巨响，墙壁和屋顶偶尔跟着震动，落下尘土，这座堡垒如今的统治者也从不担心它会受到任何损伤。
但他此时神色凝重地紧盯着大门口，仿佛预知到了接下来要面对的麻烦比他这几年来在这个破碎世界上的所有阻碍更加危险。
"这边来，人类。"一个身穿血红色铠甲的兽人卫士走进门来，用刃拳击打胸口，接着立正道："他来了，萨贝里安大人。"
"出去吧。"
王座上的人影微微点头，待兽人卫士点头离开，接着眯起那对黄澄澄的眼睛，注视着那个身披褐色斗蓬的人影走进门来。
这个人手持一柄木杖，腋下还夹着一柄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奇怪东西。
"别来无恙，卡德加。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喜欢你老师的作风呢，但你现在看起来跟他一模一样。"
"人总是不可避免地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萨贝里安王子。"卡德加掀开兜帽说："我猜黑龙们也差不多。"
黑龙不舒服地在王座上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另一边扶手上说："说吧，你们在我这里还有什么没解决的问题吗？"
"我来是想告诉你，他死了。"卡德加说。"我知道。"萨贝里安说。
"你知道？"法师皱了皱眉问："谁告诉你的？"
"针焰是我的女儿。"黑龙抬了抬下颚说："她所经受的一切折磨，心里感受到的悲伤，我都感同身受。现在，呵，我相信哪怕是我死了她都不会这么痛苦。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就不难猜到了。更何况以那个人的行事风格，他就根本不可能享尽阿莱克丝塔萨女王的祝福赐予他的寿命，所以他落得这般下场，我也完全不意外。
"不过，还是感谢你特意来到这里帮我确认这件事，卡德加，嗯，这算是这几年来我听到的难得的一个好消息了。
那我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卡德加说。
"怎么？"黑龙冷笑了一声问："你打算再把他给复活？""是。"卡德加说。
萨贝里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不可能...你是认真的？凡人死后绝不可能复生，虽然称呼那个嚣张的家伙为‘凡人’已经有点勉强了，但他也同样逃不出这条规律。"
"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卡德加说："但是现在..."
"有个人跟我说过，如果我像他一样在扭曲虚空里遨游数万年就会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什么..不可能，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但是现在这件事面临几个困难，其中最大的一个阻碍就是我无法触碰到他的灵魂，萨贝里安王子，这也是完成这场复生仪式的前提。所以我需要一位跟他熟悉，也知晓整个秘密的死灵领域的大师来帮忙。除了你，死亡之翼的长子以外，我根本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触碰他的灵魂？"黑龙这么念叨着，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说："慢着，他是乌萨勒斯的主人，他的灵魂被死死缠绕在那柄黑暗泰坦打造的魔器上，这就是那个古老恶魔的诅咒，没有人能逃得开，你想要跟那柄镰刀抢夺他的灵魂？要是一个不慎，连你自己都要被牵扯进去！
卡德加没有说话，而是把自己带来的包裹敞开。
当萨贝里安望见那里面包裹着的东西如今的样貌，察觉到其中的力量涌动后也不自觉地变了脸色，瞪大了眼睛，缓缓地从龙爪的王座上起身。
"现在你觉得呢？我需要你尽快做决断，每过去一分一秒都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这是，什么魔法做到的？""死亡之指。"
"污染者？即使是我知道他既兽莽又自以为是，正面挑战阿克蒙德的傲慢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杀了阿克蒙德，萨贝里安王子，现在污染者的尸躯就在王城，离你的父亲，达瓦尔·普瑞斯托领主那时的行宫很近。
"什么？等等，不..他怎么...
黑龙一时间甚至连话都问不清楚，卡德加点点头说："我知道这难以置信，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具体的细节我们可以以后再谈，现在我和他都没有那么多时间。"
"好吧，我确实很有兴趣。"萨贝里安强作镇定地说："算我一个，让我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花样。"
"非常感谢，王子殿下，我们必须尽快返回达拉然，利用那里的资源来完成整个仪式。"卡德加说："我已经做好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