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今天是见国王的日子。
杰斯早早来到暴风要塞,跟着卫兵们进入王宫,刚看到直通往王座厅的长长坡道还没迈步走上去,就直接被宫廷的侍卫们拐弯别进了一旁的侧厅里。
他知道,自己又要被教授一通怎么觐见国王的须知要领了。
杰斯坐在一张漂亮的暗红色椅子上,旁边一位他从来没见过的侍从絮絮叨叨着待会儿需要遵从的程序,还没开讲多长时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的声音了,旁边的侍从们听到声音后,神色都有点迟疑。
杰斯往门外望去,突然一个结实的汉子大步流星地迈进门来。
他认出了这个家伙,站起身眼见着对方扫了一眼室内的所有人说:“先生们,我都不知道这些麻烦的礼节和死亡骑士哪个更可怕了,当然,我也很感谢你们为了维持暴风要塞里的严肃气氛所做出的努力。”
“是,陛下！”
侍从们听到命令纷纷走了出去,门口两个举着长矛的卫兵面面相凳,男人看了他们一眼说:“请两位也离开一下吧,非常感谢你们的服务。”
侍卫点头离开房间,顺便把门关上,只留下杰斯一个人等在原地。
比起上次见面,杰斯明显感觉到瓦里安更加自信,皮肤也变白了一点,唯一不变的依然是他那一身结实到夸张的肌肉。
当然,他仍然没有戴王冠,一头黑发简单地束起,鬓角的乱发随意地散在脸颊旁,也没有穿着任何与国王的身份相符的装饰。
一身朴素的蓝色外衣,一件褐色长裤和一双雕花皮靴,看起来更像是个从战场上刚刚下来好不容易脱掉盔甲,刚来得及喘口气的年轻骑士,而不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
“国王陛下！”
杰斯微微穹了一下腰。
“塞索先生。”瓦里安点了一下头问:“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好像有半年了吧？这半年发生的事太多了,让人觉得好像过去了半辈子。”
“确实差不多半年了！”
“你坐啊。”瓦里安一边指着他身后的凳子,一手随便拉了旁边一个凳子坐下,叹了口气说:“伯瓦尔领主想让我在上面等你,但我觉得那张椅子实在是令人难受,而且我也等得不耐烦了。”
“在外面我总是听他们的,在这里我总该做一回主吧？我说……杰斯,我可以叫你杰斯吧？”
“当然,陛下。”杰斯说坐下道。与之前在石堡碰到的有些矜持的瓦里安,这次他跳脱的都让杰斯有点不太适应了。
不过暴风要塞是他的家,石堡则住着一群以他和他家族的名义连命都可以不要了的战士,就算是让杰斯面对那样一群人,肯定也会不知道把手脚往哪里放的。
“对了,说起来,那件披风穿着怎么样？”国王突然问。
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很抱歉。”杰斯坦白道:“烧坏了。”
“宫廷法师说那件披风是抗火的,怎么可能被烧坏？”
“被黑龙烧坏的。”
“黑龙？”瓦里安用手掌摸了摸脖子,问:“你什么时候碰到黑龙了！？”
“陛下不知道赤脊山北边的黑龙吗？”
“我听到报告说那边有龙人出没,而且还试图骚扰湖畔镇。”瓦里安说:“所以,你在燃烧平原碰到了一头真正的龙？但银月城游侠将军的来信里没有提到这件事。”
杰斯说:“奎尔萨拉斯在战争中经历了红龙军团的进攻,或许对于游侠将军来说,跟遇到塔隆·血魔比起来,可能遭遇一头幼龙已经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件了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瓦里安说:“但即使是幼龙也足以摧毁一艘战舰了,杰斯。我也一直盼着能跟一头龙战斗,不过我现在是国王,他们不可能让我有机会直面一头龙的,哪怕是一个龙人战士。”
“龙人也相当危险。”杰斯说:“我在湖畔镇遇到的那个龙人是一个雌性法师,陛下,她有一种精神控制的魔法可以让受害者误以为她是一个人类女子从而失去戒备。”
瓦里安点了点头说:“王宫里的法师也提到过这一点,而且他们也提到龙人的到来就意味着黑龙打算向这边伸出魔爪了。只是豺狼人的祸乱总算是缓解了一些,没想到黑龙又蠢蠢欲动,麻烦总是接连不断。”
“不过,龙人真的会那种能够影响人心智的魔法？我在书里看到过关于这些所谓身上流着龙血的混种怪兽的介绍,我本来以为他们就像是豺狼人一样的脑子不怎么好使怪物,只不过强大得多。”
杰斯说:“我是亲眼所见,而且龙人都是由凡人变化来的,龙族将他们改造为更加忠诚和强大的魔法生物,没有理由把他们变得更蠢。”
“所以,他们的主人也就是黑龙,一定掌握着更加复杂和可怕的魔法了？”瓦里安问。
“成年的黑龙不仅会欺骗,他们甚至可以直接变化成凡人,而且就连最强大的法师都难以识破他们的伪装。”杰斯说。
“我以为我看的书已经很多了,杰斯。”瓦里安叹了口气说:“但是只是跟你聊了这两句,就让我觉得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黑龙的威胁。”
杰斯才意识到,自己也忍不住说得有些太多了。
到现在这个时间点,龙族还没有过多地深入凡人的世界,只有那些最资深的学者和法师才对龙的变化能力有所了解。
不过精灵们已经知道龙族拥有变化成人型的能力,因为维护魔法秩序的蓝龙因为太阳之井的存在,与奎尔萨拉斯的来往颇深。
既然自己跟精灵算是比较熟悉的,知道这一点也没有过分的奇怪。
国王望着高处他祖辈的画像托着腮问:“如果像你说的有一头黑龙变成了人类,要是他混进暴风城打算弄出什么乱子,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对抗吗？”
杰斯沉默了一阵说:“坦白说,我也不知道,陛下。但是,黑龙总需要跟自己的同类见面的。”
瓦里安的眼睛一下子转向杰斯,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就算是我们无法识破伪装,他也不可能完全不露出一点马脚……不过,这也不是我们两个坐在这里聊两句就能解决的问题,不是吗？我本来是要来感谢你对维护王国安全做出的巨大贡献的,结果却变成了一场咨询……”
“这就是我们法师的责任,陛下。”杰斯说。
第319章 第二件礼物
“说到塔隆·血魔,你的勇敢让我们这些南方人羞愧难当。”瓦里安叹了口气说:“或许你觉得我只是在说一些国王该说的客套话,但我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只是开个玩笑,我当然明白死亡骑士是非常恐怖的敌人,杰斯。还记得我第一次听说战场上出现了这种可怕的怪物之后,甚至没法想象如何跟他们战斗。而你与奎尔萨拉斯的温蕾萨·风行者女士一同猎杀了他们的领袖,那可是给整个艾泽拉斯带来恐怡的不死术士。坦白说,我刚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简直没法相信我的眼睛。我以为达拉然那场祸乱之后他侥幸逃脱了,说不定会来到我们这里,现在这些担心完全烟消云散了。”
“但是我同时也听说,仍然有死亡骑士藏匿在北方的无人之境,对吗？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将军也向我们和铁炉堡通报了这件事。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能放松警惕。目前我们还很难说取得了战争的完全胜利,不仅是黑暗之门的远征,即使是这边到处都是兽人的探子和间谍,甚至是我们的王国境内还有许多阴暗角落,其中不乏有想要替兽人部落招魄的狂徒。”
说完,瓦里安问:“我听安多玛斯大师说你已经成为见习法师了,对吧？”
“是,陛下。”
“等你成为正式法师,我也会正式邀请你进入这座城堡,杰斯·塞索。”瓦里安说:“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我更希望现在就让你进来,但是你也知道很多事我也没法左右,我要考虑外面那些人的意见,比我年纪大的人的意见,还有那些比你年纪大的法师的意见。”
“所以你呢,将来你想不想进入这座被称为城堡的王宫帮我的忙？”
“当然愿意。”杰斯说:“其实也这是我的目标,陛下。”
“太好了。”瓦里安说:“很多人觉得你是洛丹伦人,而我不该信任你。但我们是同龄人,杰斯,而我前几年也被迫离开家乡,不久前才终于回到这里,所以我觉得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可以互相理解,而且这座城市对你来说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第二个故乡了吧？”
杰斯点了点头,瓦里安笑了一声说:“在石堡的时候我就想没准我们会成为朋友,还记得你撞我的那一下吗？简直是救了我一命。该死的,我是真的不喜欢那种场面,其实现在也是,或许我将来会适应的吧。”
杰斯也笑了笑,虽然他不知道瓦里安说这些话是某种习惯性的客气,还是真心实意。但最起码瓦里安的眼神相当真诚。
他忍不住用后来的联盟至高王瓦里安·乌瑞恩来衡量这个年轻时的版本,既然将来的他是一个勇敢而率直的领袖,杰斯不觉得他现在会是一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家伙。
所以瓦里安说出这些话来时,还是很让他触动的。“来。”瓦里安站起身说:“跟我来这边,杰斯,我带你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礼物？”
“你不会以为我只是跟你随便聊几句就结束了吧？”
瓦里安说着就朝大门走去,一下把门推开,甚至没给杰斯问问是什么东西的机会,只得好奇地跟上去。
国王带着他来到王宫里的花园,杰斯在游戏里见过这个地方,温蕾萨之前也提过她在暴风城居住的时候一直都居住在这里,始终没离开过半步。
不过实际上的花园看起来比游戏里的大得多,杰斯正好奇地来回观望着,瓦里安已经跳过石造的栏杆走到花园中间去了。
“那边,杰斯。”
杰斯也跨过栏杆跟着国王走到一颗粗壮的果树后面,一匹黑色的母马正站在那,看到杰斯过来之后用力地喷了一下粗气。
“就是她。”瓦里安伸手摸了摸这匹马的脖子,说:“怎么样,漂亮吗？她是阿尔娜,今年三岁大了。”
“一匹马？”杰斯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可养不起这么一匹马,这太……负担太重了。”
“你觉得我会让你养吗,那不是故意折磨你？”瓦里安笑着说:“我会让人把她带到巫师圣殿的马厩去,让那里的马厩管理员帮忙照顾,然后由我出钱,你以后可以随意骑着她去哪。当然,外出的时候你也要照顾好她才行。”
他瞥了一眼这边说:“至于她喜不喜欢你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坦白说,她的脾气可不算好啊！”
听到国王这么说,杰斯忍不住嘴角斜了一下,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而且脾气再差,能差的过狮鹫？
不过想到自己晚上就要离开暴风城,又没法陪这匹漂亮的母马来回逛逛之类的,就觉得心里痒痒的。
他走上去试着想要摸黑马的脖子,却不想她打着响鼻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看到杰斯有些意外的样子,瓦里安笑着说:“这很正常,她还不认识你呢！”
“帮我照顾好她,杰斯,她也长大了,我能感觉到她很想要到处去旅行,而不是一直被闷在这座王宫里。”
“太感谢了,陛下。”
“嗯,过一段时间我就把她送过去。”瓦里安轻声说:“我想她一定配得上一位击败了血魔的勇士。”
杰斯点了点头,他望着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国王,最终还是没能把自己被死亡阴影缠绕着的事说出来。毕竟就算是问出来,就像马林说的,所有国王能找的路子,他已经找过了。
如果藏宝海湾的事不顺利再提吧,毕竟他票都买好了。
下午回到家,杰斯便开始手忙脚乱地准备行李,钱袋,咒语卷轴,干粮。
戴上暗红色的龙人冠帽,穿上便衣和外袍,穿好靴子,把装在粗制皮革剑鞘里的碧空之歌挂在腰带上,再披上山狮皮斗篷,缠上面罩,戴起兜帽,提起法杖背上行李。
“两位,我们该出门了。”他看着小鬼和魅魔说。
小鬼爬上杰斯的肩膀,魅魔靠在他的背后轻声问:“主人,有人说过你有一种很特别的魅力吗？”
“从来没有。”杰斯挠了挠被线头撩得有些发痒的鼻梁,说:“好了,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了,现在给我消失,跟好我。”
“明白了。”莫洛菲尔在他耳边说着,然后慢慢隐没。
“你也是。”杰斯看着撒厄诺道。
“是,主人！”
说完,杰斯推开门走到运河旁,看着倒影里的自己,一看就是个蓝绿混穿。
第320章 开始与终结之地！
杰斯赶到港口的时候已经黄昏了,太阳在海面上还留着个红彤彤的脑袋,视野里满是金灿灿泛红的霞光。
比起前段时间今天还是挺冷的,他裹着这么多层衣服还觉得没太穿够,不过马上就可以进船躲着,等到了更南边应该就暖和多了
港口上只有一艘地精的船,杰斯来到栈桥准备上船的时候,旁边突然一声尖细的动静喊了一下。
“喂！想溜上去？当我不存在吗？！”
杰斯往旁边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木箱子上站着一个地精,因为他背着阳光,个子又矮皮肤又黑,根本就没看见。
“我买了票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