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他手里提着一把战锤和一把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石斧子,一步步走到杰斯面前,每走一步都带着一声石头撞击的动静。
“杰斯。”矮人好不容易挤出这个名字,这会儿好像再多说一个词都费劲似的。
杰斯点了点头靠在门边喘了口气说:“把下面这些收拾了,快……”
格瑞德盯着下面的石腭怪看了一会儿,提着两把武器向下走了两步,前面的石腭怪都迟疑地向后退下。
一个高大的石腭怪手持长棍吼着冲上来挥棍硬砸在格瑞德的脑袋上,砧的一声棍棒应声而断,而格瑞德甚至连动都没有动,就像一尊带着底座放在台阶上的雕像一样。
他手里的战锤突然冒了一下电光,出手一击把石腭怪砸飞到旁边的石墙上,所有的石腭怪像是被打醒了一样叫嚷着仓皇逃窜,一阵哭天抢地的嚎哭声后,洞里只剩下满地的尸体了。
第374章 断不能留
浑身都是石腭怪的脏血,累得困得根本睁不开眼的杰斯盯着眼前的矮人,格瑞德像一个大理石雕成石像一般,每动一下都能转出石材摩擦的“咕咕”声。
格瑞德看了看自己的模样,用力挺起胸膛,打开僵硬的鼻孔,试着喘了几口气,胸膛这一鼓一瘪之下,皮肤终于恢复了原来的颜色,身材也渐渐缩小。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矮人接受这样的试炼获得先祖的力量。”达葛特感叹道:“真是令人惊异,你刚才的模样真的像一个真正的土灵。”
“我还没有熟悉这种感觉……”格瑞德拍着自己的肚子说:“应该还需要更多的锻炼才行。”
两个矮人讨论着,杰斯好奇地往打开的门里望去,只见到里面一片狼藉,之前土灵的塑像好像全都换了个位置倒下似的。
他抬起碧空之歌向里面走去,在这些塑像的尽头,他看到了一个倒下的石像卫士。
这个卫士体型相当巨大,高度超过两米,但是他体型极宽,看起来像是一个一栋的方盒子一样,每一个石头组成的手臂都比杰斯的身体还要粗,两只脚足更是像两个石座一样宽大。
为什么这个石像卫士会出现在这里,之前进入大厅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这个东西。
“这个东西……”杰斯回头望向格瑞德。
格瑞德说:“大门关闭的时候,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就感觉墙壁转动了一下,到处的机关都在响,接着就是沉重的脚步声。”
他举起手里的空瓶说:“这瓶自然防护药水救了我的命,杰斯。这次我没有忘记喝药水,这些站起来的土灵有好几个都会释放闪电魔法,如果没有这瓶药,我可能一开始就被轰晕过去,根本没力气反击了。”
杰斯拍了拍格瑞德的肩膀,这下他感觉这家伙本就结实无比的肩膀现在更像块石头了,就算是不再是刚才那副灰白色的模样也是如此。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我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也不打算在这里面睡。”
“你一直都没睡觉？”格瑞德问。
“在这怎么睡得着。”杰斯无奈地说。
他们回到之前满是通道的神殿里,这里的石腭怪都差不多逃走了,空荡荡的大厅里一个能动的都没有。
杰斯觉得这些家伙一定有办法钻进奥达曼的深处,否则怎么可能逃的这么干净,只是入口还没有被矮人发觉罢了。来到通往黑铁矮人营地进入奥达曼的大门处,三个人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谈话声。
外面似乎有很多黑铁矮人,他们应该也察觉到了里面的骚动,可能以为石腭怪又要向外发起突击了。
杰斯说:“现在我只有一瓶隐形药水了,两位,如果分成三份,就意味着隐身时间可能只有二十几秒,隐身效果也会差一些,所以我们只能尽可能地快,保证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离开这里。”
“好在从这里跑下去,比我们进来的时候距离短很多。”达葛特说:“而且我们都认识路了。”
格瑞德悄声说:“那就快点吧,我感觉这些黑铁矮人要上来了。”
三个人把药水分到空瓶里,依次喝掉倒数起效后冲出门去。
杰斯明显觉得看东西好像更清楚,周围的声音也能听到,当他掠过一个人影的时候,明显听到这个人“嗯”了一声向旁边看去,接着跟附近的矮人说起什么。
“喂,喂。”的声音不绝于耳,很明显药效不够的时候大概是有一个不太清晰的光影的。
但大部分矮人正死盯着奥达曼的大门,在阴暗的火盆光芒下不到近处也顾及不了那么多,然而在药效消失的时候,杰斯还是眼见着眼前一个黑铁矮人正盯着自己从黑暗中现身……
“什么？”黑铁矮人刚叫出声,杰斯出手默念恐惧咒,直接把黑铁矮人的话截住,咧开大嘴叫着往旁边的通道跑去,这时格瑞德和达葛特也在一边显形。
“快走……别管了！”杰斯说。
三个人立刻往之前那个石缝处跑过去,搬开石头钻进缝隙里冲进阴暗的隧道,顺着梯子从那个隐蔽的沟壑里爬了出来。
外面天还是黑的,杰斯望着被月光照亮的荒地,一阵强烈的倦意袭来,几乎没法睁开眼睛。
但是现在还很危险,里面的矮人随时可能会发现这个通道,他们这次离开的时候没有像上次一样做什么掩埋。
他们绕道东北方走了一个来小时,经过了上次被土元素突袭的事,他们再也不敢在乱石堆中间休息了,最终还是找了一个断崖下的阴影处暂歇。
达葛特坐在一边,格瑞德和杰斯坐在这边。
格瑞德看了杰斯一眼,杰斯知道,如果不把那颗石头给处理掉,他根本睡不着。
尤其是有那颗石头在旁边,他总有种感觉,那就是睡过去再醒过来,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杰斯看着达葛特说:“我还想看看那颗石头,达葛特。”
“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达葛特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我不是很想让她再露出面来,我好不容易把它拿到手里,只想带着它安安全全地回到塞尔萨玛,回到卡拉诺斯……”
“我们这一路出来的这么狼狈,万一她要是掉在半路上了呢？”杰斯问。
达葛特愣了一下,伸手摸进兜里,杰斯身形极快,迈过步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达葛特先是一惊,然后意识到怎么回事,疯了一样地抓挠杰斯,却被他反扣过两条胳膊制住。
“土匪！强盗！我就不该信任雇佣兵,你们装得比羊羔还单纯,实际上你们的心比黑石山还阴暗,你们这些贼,我诅咒你们！”
尽管达葛特一边大骂一边挣扎,但杰斯的力气大的离谱,即使是几天没睡觉,这一阵发力也不是达葛特这样不专业的斗士能比的。
格瑞德反应也很快,在两个人挣扎的时候,把那个石头从达葛特的兜里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鬼玩意。为什么有一股暗影的腥味？达葛特,你不打算老老实实交待吗？”
“砸了她！”杰斯喊道:“砸的越碎越好！”
“砸？”格瑞德楞了一下问:“就这么砸了？”
杰斯喊道:“晚一点砸……说不定我们都要被影响,格瑞德,这是受到污染的邪物！”
“那你赔他？”
“我赔！”
“行吧。”格瑞德点了点头,把石头扔在旁边的地面上,达葛特见到之后大吼:“你们疯了！她做了什么,你们要这么毁掉她？”
格瑞德根本不听他说话,直接掏锤子一击下去,却没想到这一砸,这黑石头竟然把硬质的地面敲了个裂纹出来。
他看看自己的锤子,确定没出什么问题,看了一眼杰斯说:“这东西挺结实的。”
古神之血凝成的萨隆邪铁后来被很多势力拿来制造武器和盔甲,当然是相当坚硬的材料。
杰斯说:“越狠越好,格瑞德,再试试,这东西肯定能打烂！”
“不！”达葛特伸着手吼了一声,杰斯把他拽到一边。
格瑞德把这块石头放在另一个石板上,杰斯眼见着他的体型在一点点电光中膨胀,身体逐渐开始发灰,就像是某种迅速扩散的白化,最终转化了每一寸皮肤,头发也变成了灰色。
“试试这下吧,小玩意。”
格瑞德的声音变得像是坚石互相摩擦,他说着提起手中的锤子,释放出一阵猛烈的电闪,高吼一声对着石头猛轰下去,一道闷雷直接将那块石板崩碎,电流顺着地面向四周扩散将这一片阴影照明,杰斯眨了眨眼睛,而被他钳着的达葛特已经吼到脱力,剧烈的咳嗽起来。
电光过去后,格瑞德探过头去,那块石头已经变成了一片黑色的碎片和粉未,随着一阵微风散开,其中的暗影之力像是被他的雷电给强行轰杀了一样,再也感觉不到一点了。
这时,杰斯才终于有种从沉重的精神压力中突然释放了一样,眼前的夜似乎都变得安静下来。
被他钳着的达葛特也瘫软了下来,一直摇着头叨念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切都结束了,达葛特。”格瑞德走过来说:“你应该清醒过来了。”
达葛特抬起头仰望着这个差不多有六尺高的灰白矮人,满眼都是说不清的痛苦和恐惧,杰斯把他放在地上,他也只是慢慢蜷缩起来不停地发抖。
第375章 如梦初醒
一路上,达葛特沉默了许多,也没再就那块暗色的石头说什么,但好歹算是愿意好好带路。
杰斯和格瑞德也没说什么话,只是一路盯着他,睡觉也是轮流睡,防备着他又突然发疯。
回到洛克莫丹后,似乎是松翠的树林和时不时吹过来的湿润的湖风让人神清气爽了不少,他总算是变得多了一点活力,偶尔也会说点什么指引方向。
到达塞尔萨玛的时候刚到中午,离着很远的时候,整个镇子飘荡的烤肉和面包的香气就让杰斯肚子里一阵打鼓。
他看了看达葛特和格瑞德,两个人似乎也饿的有点难受了,毕竟食物从奥达曼出来的当晚就基本吃完了,回来的这一路上三个人基本没吃上什么东西,一直到昨天才从包里又搜罗了一块面包出来三个人分了分稍微垫了一下。
到了旅店里,他们没想着什么烤肉之类的复杂的东西,先要了几块切好的面包和奶酪充了充饥,吃了几盘后,格瑞德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歪着头,一副终于活过来的模样。
“我想清楚了。”达葛特突然说:“靠着那个东西,我始终不是我自己。”
他用手插下一块带着皮的塞尔萨玛奶酪,摆进面包里整个塞进嘴里说:“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一个探险家不能总是沉浸在过去的伟大冒险里,我要向前看。”
“我会赔你的,达葛特,你开个价吧！”杰斯说:“毕竟也是一件文物。”
“赔？我不知道它值多少钱。”达葛特摇了摇头说:“我从来没打算卖过她,也没有问过别人她的价值。”
杰斯把包里那个被手套包裹着的元素石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这个你拿着吧,达葛特,我知道元素之土也是相当贵重的材料,多少能补偿一些,毕竟我们砸掉的是你看重的东西。而且你也是个相当好的向导,我们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他看着自己的手套问:“你说的是真的吗,法师,那个东西真的是能影响人精神的邪恶事物？”
杰斯悄声说:“想想遇到她之前的你,再想想之后的你,然后是现在的你,达葛特。你看得出来我也会一些暗影法术,我更清楚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其实你自己早也明白,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听到这,达葛特看着柜台的方向喊道:“我要一杯雷霆啤酒,老板,卡拉诺斯的。”
“我也要一杯。”格瑞德招了招手说。
过了一会儿,老板把两杯酒放下看了看杰斯,杰斯摇了摇头说:“谢谢,我暂时先不喝了。”
达葛特闷了一大口,把酒杯砸在桌上,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蛮锤弟兄那一锤之后,我感到了解脱。”
“不客气。”格瑞德举着酒杯动了动沾着啤酒泡的胡子。
“至于赔偿就算了,法师。”达葛特把手套塞进皮外衣兜里,把里面那块已经冷却的元素石放在桌子上说:“我也懒得去找炼金师帮忙炼出这块东西了。”
“你说得不错,法师,我能感觉到那个东西里隐藏的邪恶,即使是它被遗落在了那个神殿里,我也始终忘不了它。”
“想想过去的我,就算是从那些遗迹里空手而归,也会因为冒险的乐趣和增长的见识感到满足和快乐,这么一想,这颗石头对我的影响确实可谓是一个可怕的灾祸。”
“明天我就要尽快回铁环挖据场了,弟兄们还等着我呢。”
达葛特将那酒一口喝完,看着空酒杯说:“这确实是一次难忘的经历,两位,而且你们也确实都是好人,很抱歉之前我说的那些话,我简直是疯了。”
“一块破石头罢了,该死的,我可能该找个女人了。”
说完,他摘下帽子来向两个人行了礼,拿着一个面包离开了旅馆。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格瑞德说:“关于那个石头,那上面那个女人。”
“图书馆,是吧？”他又抢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