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他朝周围说着,但没有人回应。
“要是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他的声音放低了一些。
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杰斯注视着那个地狱猎犬,看着它背上高高举起来的,晃动着的触手,突然伸手过去用血魔之握扯断了几根,地狱猎犬完全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一下,怪叫了一声整个身子被往杰斯这边拖动了半米。
它的四条粗腿挣扎着爬起,朝着杰斯这边张着巨口撕咬狂奔而来,被杰斯轻松躲过,猎犬释放出最后一根触手抓向杰斯,被他徒手抓住。
触手未端的尖刺突然展开,像一朵血肉之花一般探出里面的吸盘,杰斯顿时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像是被什么牵拽了一下似的。
“住手……”
杰斯已经拔出匕首,门那边一个男人喊了一声。
“不至于杀了它。”男人说:“离开这,基尔林姆。”
听到这一声,地狱猎犬顿时放弃攻击,一心想要往旁边撤开,杰斯松开手放它逃进阴影。那个男人再晚出现一秒钟,最后这一根触手也要被杰斯给削断了。
杰斯看了一眼手上被猎犬的带刺触手划出来的伤口,说:“交易取消了,先生。我能理解你的意图,你想让我见识见识真正的地狱猎犬是什么模样,以向我证明你的学识和能力,但是我不喜欢这种方式。”
“你来也不是为了交易的吧。”远处那个人影说。
杰斯看过去说:“你是谁？”
男人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从他不怎么灵便的脚步和体态来说,说像个僵尸也不奇怪。
这个人穿着一身破旧的白衬衣,一条宽松的亚麻灰裤子,完全无法掩饰他干枯的身形。
来到面前时,杰斯注意到他脸颊消瘦,颧骨外突着,脸上,嘴上满是凌乱的胡渣。
男人拨了拨遮住一只眼睛的长发,紧盯着杰斯说:“叫我莫苏尔就好,我敢说你在整个月溪镇,甚至整个暴风王国,都找不到一个比我更有资格自称恶魔学者的人了。”
杰斯说:“所以,刚才那只地狱猎犬是你召唤出来的。”
男人点了点头说:“毫无疑问,因为我是这个镇子上唯一一个能够驯服地狱猎犬的召唤者,而且相信我,地狱猎犬对我来说不是最强大的召唤物。”
杰斯很想问他能召唤的最强召唤物是什么,但想到对方肯定不愿意透露实情,也就不多嘴了。
“可以教我吗？召唤这种恶魔。”他问。
“当然可以。”男人说:“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这种召唤魔法,而且,我看得出你已经走在这条道路上了,刚才你在对付我的地狱猎犬时所用的能力,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既然你了解这条道路,应该知道凡事必有代价。我可以教你召唤恶魔,你也要给予我一定的回报。”
听到道路一词,杰斯就又想起加金心心念念的黑暗艺术道路了,这两个家伙果然很合得来。
“当然,我也没想过要白拿你什么东西,莫苏尔。”杰斯说:“只是刚才那个魔法,恐怕我没办法作为交换。”
“我理解。”莫苏尔说:“但我相信你肯定有能帮得上我忙的地方,而我现在就非常需要一个有本事的合作者。”
第384章 山上的小屋
流浪汉,难民出没的巷子里当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谈论恶魔,或者暗影魔法的好地方,于是杰斯接受了莫苏尔的邀请,前往他在附近的住处。
莫苏尔不住在月溪镇,而是住在月溪镇后山上的一座小屋里。
晚上,杰斯随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家伙,莫苏尔一边走一边低声说:“我感觉得到,地狱猎犬很忌惮你的力量,我从来没见过它在面对一个术士或者法师的时候那样的小心。”
“如果不介意的话,说说你自己吧,我应该认识或者听说过暴风王国大部分的术士,或者跟恶魔有关的人,但是我似乎没有见过你,也没有听说过能做到能像你这样猎杀恶魔的人。”
“你认识加金吧？”杰斯说。
听到加金这个名字,莫苏尔回过头来。
“杰斯·塞索,你就是杰斯·塞索。”
“看来他提过我了。”杰斯说。
“哈。”莫苏尔沙哑地笑了一声说:“加金跟我说过一些暴风城的事,也提到了你,不过,你比我预想的要年轻太多了。”
“关于什么的。”
“他说已宰的羔羊酒馆发展的不错,找到了你这么一个人,他说你毫无疑问是个相当有天赋的家伙。怎么,你也是打算劝我回去的吗？加尔德斯也死了？”
“不是。”杰斯说:“我确实是对恶魔感兴趣。”
莫苏尔点点头继续向上走着,一边说:“我对回到暴风城没什么兴趣,这倒是跟已宰的羔羊那群人没有关系,而是因为……我打算做的事,在暴风城里没法完成。”
杰斯点点头,夜晚的树林还有些阴冷,莫苏尔身形单薄,看起来相当虚弱,冷风吹过来时他便抱紧手臂,像是个得了什么感冒或者正在发热的病人似的。
“你为什么不把召唤地狱猎犬的咒语教给加金？”杰斯问。
莫苏尔回过头看着杰斯,表情明显冷淡了许多。
“看看他现在的下场吧,那个只顾着一时痛快的疯子。我承认他在学习暗影魔法方面比我更有天赋,但掌控暗影和掌控恶魔完全不是一回事。更不用说,他有时候冒出的想法,或者犯下的错误简直匪夷所思,弄成最后那副样子也在我的预料之内。”
“地狱猎犬不能像小鬼或者魅魔那样隐藏自己,他们只是一群单纯的野兽,不会帮你思考问题,对于一个召唤恶魔的初学者来说实在是难以控制。”
“举个例子,如果你让一个魅魔去当众杀死一个教堂的牧师,她会怀疑你是不是疯了,然后试着劝你别下这样的命令。而你让地狱猎犬进到暴风要塞里去刺杀那个小鬼头,它会毫不犹豫地从正门冲进去。”
“不过,加金也是被自己的魅魔杀死的。”杰斯说。
“别把责任都推到恶魔的身上,嫉妒会让魅魔失去理智,混乱的情绪会让她们忘记一切。”莫苏尔扶着一棵树说:“我想你已经有自己的女伴了,对吧,所以不要召唤第二个。”
两个人穿过树林,顺着小道一路向上,最终来到一个山谷间的小屋,窗户里的灯还亮着。
一个魅魔正坐在门口等着,她微笑着盯着杰斯,侧头向靠近的莫苏尔说了句什么。
莫苏尔点了点头,示意让魅魔离开,魅魔转身朝着阴暗处的另一个方向走去,但仍然一路盯着杰斯看着,直到在拐角处消失。
“她说什么。”杰斯问。
莫苏尔回答道:“达芙琳只是担心,她觉得你……相当危险。”
“你不担心吗？”杰斯问。
莫苏尔扶着门说:“我是与扭曲虚空打交道的人,面对这样一个未知的世界,总是畏惧不前的人注定走不远。”
杰斯跟着他走进房门,虽然在外面看起来这座屋子破破烂烂的,像是猎户或者巡山人的住屋改造来的,比赤脊山上那些巡山人的屋子还要破旧,但是里面的装潢竟然还算整齐干净。他扫视了一下整个空间,注意到走廊那边里屋的书架上摆着不少书籍和堆叠的纸张,如果是从兽人那里收集来的旧书,未免显得太完整了一点。
“随便坐。”莫苏尔指着旁边的几个凳子道。
杰斯坐下直入正题问:“你说你需要合作者,我能帮得上你什么？”
莫苏尔坐到一旁说:“我一直在寻找更强大的恶魔,杰斯,在兽人术士的命令下进攻联盟军队的恶魔种类众多,除了数量最多的小鬼和地狱猎犬,甚至还有强大的恶魔战士和会飞的带翼恶魔。”
“自黑暗之门开启前,我就一直在探索与扭曲虚空的恶魔沟通的途径,兽人的到来本来能加快我的进度,但暴风王国败退的太快了,战争期间我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躲避兽人的追捕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但我坚信人类不比兽人差,我们一定可以召唤到比这些更强大的恶魔,帮助我们完成对扭曲虚空的探索和认知。”
杰斯说:“黑暗之门拉近了这里和扭曲虚空之间的联系,我听其他人这么说过,召唤恶魔也变得更容易了。”
“我不这么觉得。”莫苏尔说:“太多白痴自以为是地描述扭曲虚空,描述恶魔……要我说,与其说是我们的世界与扭曲虚空更近了,倒不如说我们掌握了更准确的方法与扭曲虚空联系。在黑暗之门打开之前,恶魔的语言是绝对的禁忌,只被锁在达拉然图书馆的最深处,在外面只能获知一些只言片语。”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通过兽人的记录我们可以学习更多与恶魔沟通的办法……这些野蛮的怪物反而更受到恶魔的青睐,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会恶魔语？”杰斯问。
“会一些,但是肯定比不上你。”莫苏尔捧着一杯水说:“否则的话我应该比你早一些看出那句咒语里的问题。”
“你是说,召唤魅魔的咒语。”杰斯说。
莫苏尔点点头说:“没错,能成功把达芙琳召唤出来,我还要多感谢你。”
第385章 低等恶魔和高等恶魔
“那句咒语是加金从你这里得到的吗？”杰斯追问道。
“不是。”莫苏尔说:“加金也是从加尔德斯那里知道的咒语,我虽然知道召唤魅魔需要一个特殊的信物来吸引她们的注意,但我始终没能得到召唤这种特殊恶魔的准确方法,是加金把咒语告诉我的。”
“这不奇怪,许多兽人术士仍然盘踞在赤脊山以北,或者卡兹莫丹的深山里。据我所知,暗炉城的黑铁术士也掌握了召唤魅魔的办法,或许就是从跟他们争夺地盘的黑石兽人那里弄到的,或者更早,谁说得准呢,加尔德斯能获得这句咒语的渠道非常多。”
杰斯点点头说:“我也只是凭感觉那句咒语里有些地方不太对劲罢了。我对恶魔语远没到能熟练掌握的程度。”
莫苏尔说:“但是,我并不满足于地狱猎犬这种低等恶魔,即使是魅魔也远远达不到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召唤什么？”杰斯问。
“当下我掌握了一种召唤咒语。”莫苏尔说:“但是要召唤这种恶魔所需要的东西可不是一枚单纯的灵魂石,我需要大量的施法材料,并且需要足够的法力媒介让我与他建立联系。”
“你确定你能控制你召唤出来的事物？”杰斯问。
“这确实非常危险。”莫苏尔坦白道:“我自己当然无法控制,为了召唤这样一个恶魔需要做大量准备,奴役魔法,禁锢魔法,暂时削弱恶魔的法阵,咒语……我自己一个人当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这些工程需要一个极具天赋的暗影施法者帮我完成,我一直在寻找这样一个人。”
“我本来以为加金可以帮我完成这件事,但很明显他问题太大,结局也不出我所料,之后我又打算在月溪镇这里找一位有天赋的术士,但没有找到合适的。”
“所以,你是月溪镇这里的术士们的领袖？”杰斯问。
“领袖？不,在我意识到他们帮不上我忙之后,我就不再跟他们联系了。”莫苏尔说。
“我根本不想把这里的人称为术士,他们只是一群会念咒的土匪罢了,他们的天赋……我也懒得去探究了,毕竟他们召唤恶魔,利用暗影之力都是为了盗窃,杀人,或者单纯满足掌控欲,肉欲。”
“如果单纯为了生活下去,我更愿意跟那些做恶魔生意的人合作,最起码那些人只是要赚钱,不会为了一些奇怪的想法就害人害己,不会把我拖下水。”
“所以,说到最后,你愿意加入进这个计划来吗？”
“我需要时间考虑。”杰斯说。
“当然,时间不是问题。”莫苏尔说:“我知道自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杰斯,但我也知道伟大的计划需要耐心来完成,我可以为之等待。而且只要你答应了,我也一定可以给你满意的回报,比如现在我就可以马上就教给你地狱猎犬的召唤方法,杰斯·塞索,作为我的诚意。”
说着,莫苏尔站起身,从旁边的柜子上挑了一个淡蓝色的布袋,说:“跟我来。”
杰斯跟着他来到后院,魅魔正坐在这里等着他。
“主人。”魅魔轻声道:“今天晚上还要吗？”
莫苏尔说:“当然,达芙琳,为了让你更好的服务我和保护我。不过,现在请先让我跟这位客人聊聊咒语的事。”
魅魔不舍地看了看莫苏尔,又盯着杰斯说:“尊重我的主人,术士。”
“召唤地狱猎犬不仅需要一枚灵魂石,而且需要一枚灌注了奥术能量的灵魂石。”莫苏尔拿出一枚泛着淡蓝色光色的紫色灵魂石放在地上。
“听我的咒语,杰斯·塞索。”
说完,他伸出手在面前画了几个圆,高声念诵道:“莫阿南,索加,图洛基多斯,罗克瑟尼。”
念完之后,杰斯眼见着那枚灵魂石逐渐黯淡下去,本来就没多少光源的后院变得更加阴森,连后面窗户里的灯光都没有那么亮了，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裂缝,就像是空间被刀划开,流出了黑色的黏血。
在这黏血中,一个摇头摆尾的红色巨鼠从中钻了出来,流淌着紫色的涎液,朝着莫苏尔发出“呵吼”,“呵吼”的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