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而且,这时候疼痛对杰斯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知觉了。
格瑞德坐在旁边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杰斯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而心情低落。
“末日守卫很强大,格瑞德。”他试着说:“如果不是之前见到了那么多恶魔……我甚至可能不敢出手,而狮鹫骑士们击败了一整个末日守卫的队伍,不是吗？”
“我不是因为他们的死而伤心,杰斯。”格瑞德语气平静地说:“战死在战场上……这是每一个蛮锤骑士的终极追求,尤其是面对那么强大的敌手的时候。”
“我在等待下一场战斗,我在等待下一次跟那些该死的恶魔交手的机会,而这一次……我绝不可能逃走,杰斯,我会干掉每一个视野里的恶魔,我会……”
说到这,他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又把气全都呼了出去,似乎在竭力整理着自己的情绪。
“我会替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瞧着吧,恶魔,瞧着吧,恶魔军团。从现在开始,我等着他们来到守望堡,这次我不用再逃了,因为已经无路可逃了,我会战斗到最后的,跟最强大的敌人战斗到最后一分,最后一秒。”
杰斯知道他在暗示什么。
“阿兹格斯。”格瑞德冷笑一声说:“我听到那个名字了,来吧,阿兹格斯,我会让你记住我的名字,我会让你把我的名字宣布到你自己的世界里去的……”
两天后,天上竟然有些亮光了,但是却下起了灰烬雪,整个守望堡都铺上了一层灰土。
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从巨槌堡和周围哨站撤退下来的士兵和伤员从大门里进来,每一个飞回来的狮鹫骑士看起来都疲惫不堪,城堡里时不时会突然传来一声哀嚎,像是被处理伤口时疼痛的大吼,也像是失去了战友的情绪崩溃。
杰斯一直在帮助运送物资,搬运伤员,格瑞德又一次骑着狮鹫离开了守望堡,据说是参加阻截恶魔的行动。
从早到晚,杰斯的心都一直悬着,他的脑海里不断出现那只肢上没有骑着矮人,还一直疯狂地拴咬着那些邪蝠的狮鹫,不断地回忆起狮鹫落进森林,撞进房屋的场面,怎么驱散都驱散不掉。他应该跟着去的,至少能在战斗中再帮上忙,而不是在这里等着不确定的消息回来。
但是法师已经不被允许骑上狮鹫跟矮人们出发了,尽管这种配合在对付末日守卫带领的邪蝠军团时有相当不错的效果,但经过这几天的战斗联盟已经失去了数量众多的法师。
最重要的是,此时无论杀死再多的末日守卫,杀死再多的邪蝠,也无法扭转整个局势。
有传言说巨槌堡的统领被艾瑞达巫师控制了精神,因此导致了迅速的溃败,要么就是巨槌堡的将军们轻视了恶魔的进攻所以没有及时向守望堡通报……
有人说恶魔有兽人帮忙,知道巨槌堡的弱点,所以一旦集结号兵力,很快就能把它搞垮。
总之,这几天谣言乱飞,对于甚至不知道是谁在指挥巨槌堡的杰斯来说,他根本无法分辨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不受这些流言的影响,干好自己的事情。
这天傍晚,杰斯受教会之托来到法师塔这边搬运恢复用的药水,他手里拿着一张清单来到炼金房,窄小石垒的门口堆了不少来领取药水的人。
他往前挤了挤,正看到艾米也在这里。
“艾米,你也在！”
“杰斯。”艾米点点头。
杰斯感觉艾米似乎有点心事,于是问:“你怎么了？”
“之前一个肯瑞托的大法师告诉我,我被选中维持守望堡的魔法护盾了。”艾米说:“法师塔里的很多正式法师都收到了同样的命令。”
“守望堡的魔法护盾？”杰斯回头望了一眼法师塔高处始终散发着淡淡的奥术光芒的水晶,所以,这就是守望堡赖以抵挡地狱火的利器了。
艾米问:“你不知道魔法护盾的事？”
“我完全不知道。”杰斯说:“看来他们已经把你看做是正式法师了,艾米,好好加油。”
艾米微笑了一下,然后轻声说:“但这也意味着恶魔很快就要打到守望堡了,对吧？”
“应该是这样。”杰斯说。
“你害怕吗？”艾米问。
杰斯说:“有点吧,他们再向北去,就要进入王国的国境了。”
“我的意思是,面临即将到来的战斗。”艾米说。
杰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或许有些害怕,坦白说我不知道现在我是一种什么情绪。”
女法师说:“或许不是每一次面对困难的时候,都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准备吧。”
“总有意外到来的时候。”杰斯说。
艾米说:“或许我跟那些英雄们真正的区别,就在于即使是意外来临,他们也能让自己以百分之两百的状态迎接那些意外。”
“你跟英雄最主要的区别就是属于你的那个意外还没来,艾米。”杰斯说:“相信我吧,我看人很准的,后面日子还长呢。”
“我也希望如此。”艾米认真地道。
杰斯笑了笑说:“总之嘛,还是别胡思乱想了。一旦恶魔来到城墙之下,我肯定要到前面参与防守,到时候……既然你是支持魔法护盾的法师,你可要好好引导魔法,否则我可完蛋了。”
“我一定会全神贯注的,杰斯。”艾米说。
第424章 战斗法师
第二天中午,杰斯正在法师塔里吃着蘑菇干,见一个穿着达拉然法袍的法师来到塔里,他看向旁边一个正在整理桌面的法师问道:“请问杰斯·塞索先生在不在法师塔里。”
“我就是杰斯·塞索。”杰斯抬了抬手道。
法师来到杰斯面前说:“塞索先生,你已经被编入了战斗法师行列了！”
杰斯楞了一下,他知道即使是想要加入巫师圣殿的战斗法师,也需要经过一系列考核和训练才可以,为什么自己直接就被编进去了？
正当他还以为自己可能是什么“战斗法师学徒”,或者“战斗法师助手”一类的炮灰角色时,这位法师从怀里拿出了一枚戒指递给杰斯说:“好好保存这枚紫罗兰战斗法师徽记,杰斯·塞索先生。”
杰斯接过戒指,把他戴在巫师圣殿的见习法师之戒旁边,一边茫然地点了点头。
达拉然法师看了一眼杰斯身上还穿着的破旧法袍,说:“去外面炼金房不远处的军需仓库附近找肯瑞托的官员领取你的装备。而且从今晚开始,塞索先生,你也要开始参加看守城墙的任务了,从傍晚看到半夜第一声号角。”
说完后,他道了别便急匆匆地离开法师塔,看来是寻找下一个被编进同一队伍的法师去了。
来到军需官这边,杰斯甚至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他向穿着紫罗兰之眼战袍的一个军官出示了自己的战斗法师戒指,便收到了一个沉重的包裹。
回到法师塔的房间里打开之后,是一件还算新的蓝紫色战斗法师袍,竟然还有一顶带着内衬的战斗法师头盔。
试着穿了一下,能感觉到这件法师袍是附过魔的,但不知道是多久之前附的了,而且袍子上也有些损坏的痕迹,只是简单修补了一下就又送给了他。
总之,他是不太想要去想这套衣服的前任主人遭遇了什么了。
之后的几天,他参加了几次战斗法师的训练。看起来这里的法师确实越来越不够用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能召集到守望堡的法师也越来越少。
而且从同行的战斗法师们之间的谈话里,杰斯也能感觉得到,每个人都知道这里即将面临一场决战,而这场决战已经不远了。
这天晚上,杰斯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绿火正在燃烧着之前他与狮鹫骑士们作战时下方的那片黑色森林,火光把整个守望堡的城墙照成了绿色,他的脸颊都被映着泛着绿光。
城墙上的士兵们大都时有咳嗽,要么是被无穷无尽的灰尘呛的,要么是多多少少有些被邪能污染了,守望堡里的其他人都是这样,尤其是人类,矮人和精灵们要好很多,但也大都有些不适。
“法师,我们有什么办法能阻挡那些绿色的流星吗？”
杰斯身旁一个哨兵突然问道。
“到时候肯瑞托会带领法师建立一个魔法防护,先生。”杰斯说:“我相信那些流星无法突破大法师们的魔法。”
“那为什么……现在那个魔法防护不能阻挡这些该死的灰尘。”哨兵咳嗽了两声道。
杰斯抬头望向法师塔高处的那枚魔法石,它已经暗淡到几乎放不出多少光了,这是被邪能压制了吗？还是正在保存实力……
他也不清楚究竟会怎么样,不过他知道自己跟这个哨兵很快就要亲眼见证答案了。
这时,一队精灵游侠急匆匆地从面前经过,一个精灵游侠停下脚步往城墙下方瞄了一眼。
“远行者……打扰一下。”杰斯凑过去说着。
队伍最后的队长模样的游侠停下来道:“有什么问题？”
“我能不能问问,温蕾萨·风行者女士现在在哪？”
精灵瞄了一下他的两枚戒指,然后说:“她正跟随游侠领主的队伍执行清除任务,法师。”
杰斯问:“具体是什么任务？”
精灵往南边看了一眼,说:“我们在南方的曼德尔哨站那里发现了恶魔法师的存在,你应该知道清除任务是什么意思。”
“非常感谢。”杰斯说:“我明白！”
精灵奇怪地打量了一下杰斯,问:“你是有什么要事想要报告吗？还是说你想问的实际上是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将军？”
“不是,就是温蕾萨女士。”杰斯说:“很抱歉耽误你了。”
精灵点了点头,转身急匆匆地跟上了自己的队伍。
杰斯扒住城墙望向南方极远处高坡上那片倒塌的废墟阴影,那就是曼德尔前哨站,一个看守黑暗之门的地方,此时那里也在燃烧着魔火,要不然在这个距离上是根本看不清楚的。
不知道游侠们的行动顺利不顺利。
艾瑞达的法师……哪怕是杀掉一个,都会让恶魔进攻守望堡的力度减弱一分。
换哨的号角吹响了,杰斯跟接替他的法师见了面,回到法师塔,大厅里,楼梯上,到处都是灰尘。
房间里因为清扫的比较干净,比外面好了很多,但躺在这里的法师们不停地咳嗽着,几乎一半人痛苦地无法入眠。
躺在床上,杰斯尽可能地不去胡思乱想,强迫自己好好睡一觉。
就在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快要进入睡觉的状态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阴郁的低沉笑声。
“你们听到末日的脚步声了吗,凡人？”
这声音不知道是从多远的地方传来,像是从天空中响起,也像是在大地上震动。
杰斯往旁边看了看,发现大部分人都醒着了,一个个圆睁着眼睛盯着门外的窗口。
这时一个法师哭了起来,强压着声音不住地抽泣。
“你们只是众多被毁灭的世界里的一个,没有谁能够阻挡基尔加丹,没有谁能阻挡燃烧军团……”
恶魔的声音让房间内再次沉默。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个陌生女子的歌声。
“蓬园里的梦露花,不因泪水而绽放……”
“看啊,温软的月光低吻着纳菲瑞提的河岸,我的爱人,至少你今夜可以在我怀里安眠……”
“至少你……”杰斯默念着这句歌词,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第425章 总算到了这天
意外地,这晚睡了一个安生觉。
早晨起来的时候,天格外的亮,他来到法师塔的露台上向下看去,城堡外一片苍凉,这种模样的诅咒之地让他极其不习惯。
当然比起艾尔文森林或者赤脊山,这里也足够灰暗了,但比起前几天,甚至可以用阳光普照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