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杰斯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似的,他记得自己好像经历过这一切一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好像看到过这座塔,同样觉得他在看着自己。
不止是他,就算是格瑞德,甚至是撒厄诺也是一样。
到了这里,一向嘴快啰嗦的小鬼也变得沉默寡言,格瑞德的动作和反应也变得相当迟缓,冰冷的冬日,额头上却总是带着汗珠。
杰斯几次想问他是不是觉得不太对劲,但也没能张口,就像是不太想要主动交流,不想要费什么脑子去讨论有关卡拉赞的事是一样。
在这片荒芜的村子里猎捕了几个幽灵之后,杰斯和格瑞德坐在一座倒塌的圣光教堂前面,不约而同地望着南方。
格瑞德从包里拿出一小块面包干啃了一口,嚼了两下,然后瞪大了眼睛盯紧面包。
“告诉我,杰斯·塞索,我手里拿着什么？”他问。
“面包。”杰斯说。
“你带暗影防护药水了吗？”格瑞德问。
“没带。”杰斯说:“我以为你带了,我之前没见到我的炼金师。”
“我的之前已经喝完了,那……给我点牧师们的圣水。”矮人说:“我的圣水之前也都用光了。”
杰斯点点头把半瓶圣水递给格瑞德,格瑞德直接咕噜咕噜把剩下所有的喝尽。
“你怎么了？”
“我……”格瑞德喝完后闭了闭眼睛,再看向自己的面包,脸上僵硬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点。
“刚才我看我手里的东西,像一个小孩的手指,杰斯,我他妈以为我疯了。”
“我们离开这。”杰斯站起身说:“我们现在弄了三瓶半死灵精华了对吧,就这样吧,离开这,格瑞德。”
“是因为卡拉赞吗？”格瑞德问。
“是。”杰斯说:“我也觉得很不舒服了。”
“你没出现幻觉吗？”格瑞德问。
“现在还没有,大概是因为我对暗影的抵抗力稍微强一些吧。”杰斯伸手说:“把流冰之晶拿出来给我,格瑞德。”
格瑞德将那枚漂亮的奥术冰晶举到手里,本来要递给杰斯的,又盯着它眨了眨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真正伸手递了过来。
杰斯接过水晶后,试着对着眼前的矮人激活水晶的力量,当光芒渗透遍他全身时,格瑞德好像被从头到尾泼了一身水一样激灵了一下。
“这东西……确实是管用。”格瑞德拍了拍脑袋,戴上头盔说:“周围的景色都不太一样了,杰斯,刚才我觉得看远处都要黑成一片浆糊了。”
“这钱没有那么好赚。”杰斯说:“否则地精也不会出那么多钱让我们来这里找死灵精华,我们快走吧,原路返回……离卡拉赞越远越好。”
靠近黑色沼泽通往艾尔文的那条大道时,杰斯便将地狱犬反召唤送回扭曲虚空,他没法带着这条小牛似的大狗回到人类世界,这是不得不做的决定。
不过达扎尔姆从为了对付法师没召唤出来后,这两三天的山谷之旅一直帮着杰斯和格瑞德寻路,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没有在这里面迷失。仅仅是这一小段时间的相处,杰斯已经觉得跟这个恶魔培养了不少感情了,尤其是地狱犬智商没有那么其他恶魔高,或者说表现的没有那么明显,也不会说话,反而更容易增加信任。
反召唤的时候,明明知道地狱犬的灵魂可以顺利回到扭曲虚空,而且弱小的恶魔很快就可以再次重生,但还是有一点亲手把朋友干掉的滋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召唤固定恶魔的办法。
回到夜色镇后,格瑞德一下子睡了一整天才终于感觉到恢复了精神,回暴风城的路上,他一直念叨着再也不去逆风小径了。
经历了这一趟旅行,杰斯开始真正体会到为什么在达拉然的时候,跟那些法师说自己去逆风小径的时候迷路,什么都不记得,那群人会这么相信自己的胡言乱语了。
毕竟连一个肯瑞托的法师都迷失在了其中,那时候的自己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徒,能从里面兜一圈出来,确实算得上是奇迹了。
至于记得什么,说得清什么,根本没人指望得上。
第505章 巷中怪异
三瓶半死灵精华里,杰斯留一瓶去给嘉莱恩·艾罗,剩下的准备去卡利姆多的时候带去藏宝海湾交给地精换钱,再跟格瑞德算算分钱。
下午回到暴风城,他没有怎么耽误时间,回家放下东西便直奔已宰的羔羊去了。
来到酒馆,冬天生意还算不错,这会儿酒馆里有不少人,杰斯看到正在给客人上菜的皮肤黝黑的酒馆老板,朝着他招了招手。
“嘉莱恩·艾罗在下面吗？”杰斯看着走过来的札雷·莫尔问道。
“不在。”札雷拿湿毛巾擦了擦手,说:“她可能晚上过来,我不确定。”
“我弄到死灵精华了。”杰斯说:“我是放到她房间里,还是放到你这保管？”
札雷皱了皱眉说:“别把这些鬼东西往我仓库里放,杰斯,那都是要给正常人吃的。你去放到她的房间里吧,或者放到厄苏拉·德林的药房里,怎么都行。”
“行,对了,厄苏拉在吗？”杰斯问。
“啊,对。”札雷往地下室门口瞥了一眼,然后说:“厄苏拉好几天没来了,你有她药房的钥匙吗？”
“好几天没来？”
“大概三四天了吧……”
“她之前会有这么长时间不来地下室的时候吗？”
“有吧,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你这么一说,唔,确实是很少见她这么长时间不来地下室。”
“她没说自己要干什么去吗？”
“没有,她这段时间一直都话很少。”
“你没问问她？”
“呵,你们这些人天天这种事那种事的,你要我怎么问,连你都不知道厄苏拉有什么问题,她怎么可能告诉我？”
听札雷这么说,杰斯脸色一沉。
他赶到地下室,把死灵精华放到嘉莱恩的那个小房间的书柜上后,立刻急匆匆地出来准备去找厄苏拉,结果迎面一头地狱犬正堵在他脸上。
柏萨迪姆就这么盯着他久久没有动作,他满脑子都是厄苏拉,被这么一个恶魔突然一堵浑身激灵了一下。
但看到这头地狱犬还留在这,他倒是放了不少心。
这足够说明厄苏拉……至少还活着。
回到酒馆门口,找札雷要了厄苏拉的住址,立刻朝着贸易区赶去。到了厄苏拉居住的那条巷子已经到了傍晚,巷子里没什么人,杰斯抬起眼睛瞥了一下墨蓝色的,带着一点不明显云彩的天空,从逆风小径回来之后,他内心甚至有些害怕这天到了早晨会再也不亮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把这里跟卡拉赞那片山谷联系到一起,或许是因为……
闻到了一点不明显的,暗影的气息。
难道是因为厄苏拉吗？
她在秘密制作什么暗影相关的药水？
还是说自己在卡拉赞那里呆得太久,到现在已经出现了幻觉？
无论如何,他警惕性的用侦测恶魔能力对着前面扫视了一下,什么都没看到。
厄苏拉居住在一栋三层的小楼上,杰斯走进正门,爬上楼梯,便闻到了一股令人不适的腐朽陈旧的味道。
这个巷子在兽人战争之前就已经存在了,贸易区的大部分建筑在战争期间都被兽人和食人魔破坏,或者居住过,战争后还存留的房屋状况普遍都不太好,所以即使是在贸易区,这些房子的租金也不高,或许厄苏拉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厄苏拉住在顶楼,杰斯顺着楼梯向上攀爬,迎面突然来了一个人,杰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发现这竟然是个精灵。
不对,这是个半精灵,不是厄苏拉那种已经没有多少精灵血脉的半精灵,而是一个还拥有相当多精灵特征的家伙。
“晚上好,先生。”半精灵随口地说了一句便向下走去,杰斯却没法忽视这个家伙的存在。
他甚至觉得,整栋房间的腐朽气息……似乎都是从这个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是个术士吗？
厄苏拉是半精灵术士,而她最近似乎出了什么状况,来到这里,杰斯一直有着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实在是没法不怀疑眼前这个半精灵是不是跟厄苏拉有什么关系。
他集中精神用侦测恶魔朝着半精灵背影的肩膀上看去,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小鬼在跟着他,但杰斯看到的事物却让他心里一下子停了半拍。
没有任何恶魔跟着他,他本身就是个恶魔！
这个家伙整个就是个恶魔的影子！
“等等,这位先生。”他试着喊住对方,但半精灵已经走下楼梯拐角。
杰斯一路小跑追下去,却已经见不到他的踪影了。
该死。
杰斯集中精神看向周围,猛然感觉到一个影子在背后出现,他回过身眼看着一把刺刀朝着自己的心口猛刺过来,杰斯伸手直接抵住对方的手腕！
眼前的黑影发出一声低吼,窗子漪进来的月光下,杰斯眼看着一个山羊般的狰狞面孔出现在脸前,他头顶的一对魔角高高竖起,双眼散发出暗黄色的魔光,浑身的绒毛发出令人作呕的骚臭。
萨特！
这是一个会伪装自己的萨特恶魔！
杰斯总以为萨特只存在于卡利姆多,是暗夜精灵被扭曲成的有蹄恶魔,他从来没想过在这边的世界也有。
当然,卡拉赞里本来就藏着许多萨特,他根本不该过多考虑……
这会儿杰斯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几乎无法对抗对方的猛压,眼见匕首的尖刃马上就要刺进肩膀皮肤……
“弗艾克特！”
恐惧术的影响下,萨特的魔眼闪动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微微松弛一点,他又发出一声羚牛似的吼叫,像是无比的愤怒,也像是在对抗着恐惧。
杰斯趁着这个机会将对方推开,抽出碧空之歌猛刺过去,萨特却突然在一阵黑雾中消失,被杰斯扑了个空。
这个怪物,竟然能真的消失！
这不是什么玩弄光影和幻觉的隐形术,而是真正的消失无踪！杰斯回头望向楼梯下面,警惕地用侦测恶魔来回扫视,又看向楼顶,那个黑影直接从上面扑了下来！
他立刻往楼梯上跑了两步躲开恶魔的这一刺击,回身朝着萨特刺了一剑却被对方用短刀格开,这家伙力量大的吓人,只是这么一格便把杰斯挡的摔倒在楼梯上。
对方明显也意识到杰斯不怎么好对付,趁着杰斯跌倒的机会,口中念诵咒语,手里指向这边那把畸形的黑色短刀发出一点点暗影黑雾,杰斯立刻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自心口向周围放射,第一波疼痛差点疼的他呕吐出来。
该死的,痛苦诅咒……
一阵疯狂的耳鸣之下杰斯甚至快要失去感知,他只得向上爬了几步,身后黑蹄踩踏着楼板的声音呵呵地追了上来,杰斯立刻念出暗影之盾咒语！
黑色的暗波自他手心膨胀开来,萨特一个凶猛的背刺正戳在暗影盾面上,暗影之力立刻反噬了他的进攻,将这个萨特整个轰飞下去,嚎叫着翻滚了好几圈,正撞在楼梯拐角的墙上。
杰斯强忍着疼痛咬牙提着剑追过去,萨特被刚才那道暗影轰伤,勉强站起身,双手持匕恶狠狠地再次刺了过来,却直接被杰斯仍未散去的黑盾又一次挡开,暗影再次爆炸把萨特整个推在墙上,一大片墙皮被这道暗影震荡轰的四处乱飞,连楼梯拐角处的小窗都被炸的粉碎。萨特恶魔颤抖着站稳呕了一口血,杰斯跟上来痛快地持剑刺穿了这个家伙的心口。
抽出剑萨特便无力地跌坐在地,抬起山羊一般的黄眼盯着杰斯
“你是什么人？”他用恶魔语问。
杰斯没有回答他,眼看着对方的眼睛一点点暗淡下去,身上的暗影能量迅速消散,很快就变得像一具黑色的羊尸般冰冷和诡异。
这时,他感觉到肩膀处一阵钻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