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女士。”格瑞德立刻纠正道:“牛头人女士。”
第531章 贫瘠之地
半夜,被荆棘包围覆盖的山岭彻底黑了下来,莫萨变成母狮子的模样,带着几个人绕开野猪人的巡逻路线,继续朝着北边前进。
莫萨即使是变成这种大猫,头顶上仍然带着一对不太明显的角骨朵,浑身还带着暗褐色的鬃毛,使得她虽然长了一张狮子脸,但整体观看确实有点怪异。
偶尔经过一个路口,便能够看到山岭深处野猪人们冒着亮光的营地,那些守夜的野猪人卫士一个个高大强壮,远比在楼道上堵他们路的那些野猪人巡逻兵壮硕不知道多少。
顺着一条被细小的荆棘覆盖的窄道走出这片山岭,进入了一片缓坡夹成的山谷,这里已经到处都是半人高的荒草,月光下山岭上孤零零的硕大的不知名乔木伸展着稀疏的树冠。
莫萨再次恢复牛头人的模样后,似乎轻松了许多,走到这里已经开始跟温蕾萨闲聊起来,偶尔还会笑笑,温蕾萨看起来也很开心。
这会儿,精灵正俯下身整理自己的靴子,杰斯忍不余凑过来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她觉得你不像个恶魔。”温蕾萨微笑着说。
“为什么这么说,我当然不像个恶魔。”杰斯说:“又没有蹄子,也没有角,更没有翅膀。”
“我觉得她的意思是,你不像个坏人。”温蕾萨站起身子,回头望了一眼注意着队伍身后情况的魅魔,说:“而且,她说一个恶魔帮着对抗野猪人很怪异,觉得自己之前接受的教育都好像不太管用了。”
杰斯说:“希望她还是别拿我的情况,去概括其他的恶魔或者恶魔召唤者了。不过,现在年轻的牛头人也这么了解恶魔吗？”
“知道。”温蕾萨说:“她说有一些从上古之战就存活下来的恶魔潜伏在凄凉之地,而且在伺机召唤更多的恶魔,还有埃雷萨拉斯那些仍然自称奎尔多雷的古代遗族……他们也召唤过恶魔,其中有一些逃出到外面的,一直在制造混乱,很多牛头人相信半人马的堕落可能就跟恶魔有关,在一些牛头人传说里,上古时期的半人马也是对抗恶魔的同盟。”
“你说,他们提到的恶魔,会不会跟我们寻找的那个上层精灵有关系。”杰斯问。
温蕾萨想了片刻,问:“要把我们的目标告诉她吗？”
“当然。”杰斯说:“她不太可能是恶魔的盟友吧,说不定她还愿意帮我们的忙呢。”
温蕾萨点点头,跟上前面莫萨的脚步。
天慢慢亮了起来,众人顺着缓坡一路向上,来到一个崖头,莫萨站在高处望着远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壮硕的胸膛,慢慢地吐出来。
杰斯也走上去朝远处眺望,眼前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稀树草原,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彩,风吹过草地拼起一层层波浪。
比起印象里的贫瘠之地,这里缺少了一些兽人的哨塔,牛头人的村庄,帐篷,或者牛头人们放置在路边用来指路的图腾。
单纯是一片蛮荒的世界,断裂的枯木,突兀的土坡,视野尽头的荒芜丘陵……倒是让杰斯想起纪录片里的非洲大草原。
“之前在那片盐地弄的肉已经吃光了”格瑞德说:“你们谁那里还剩了一点,我有些饿得受不了了,杰斯,你那还有从加基森带出来的点心吗？”
杰斯说:“我们最好就地找一点吃的,加基森带出来的那些粮食是救急用的。”
温蕾萨跟莫萨聊了聊,然后说:“莫萨说我们的气味很难掩盖,本地的动物可能都会离得远远的,要找吃的需要继续往北走很远。”
格瑞德翘着脚尖来回瞥望着,尽管这里的草都快要比他还高了。
“卡利姆多没有什么其他的怪物吗？比如那种根本不怕我们,甚至还想要找我们来试试拳脚的那种？”
莫萨看着格瑞德说了些什么,温蕾萨解释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她可以带我们去寻找科多……科多,杰斯,是不是之前我们在沙漠上遇到的那种巨兽？”
杰斯点点头说:“应该就是,我知道科多兽在卡利姆多的南边分布很广。”
“原来就是那种怪物？！”格瑞德惊讶地问:“在哪里可以碰到？”
莫萨又说了很多,温蕾萨说:“过去牛头人的部落还很壮大的时候,他们以单独猎杀一头成年科多兽作为一个猎手成为资深者的标志。但是这种传统已经被抛弃很多年了,现在的牛头人只是为了生存下去猎杀科多兽,很少再有为了证明什么去草原深处冒险的事了。”
“莫萨。”格瑞德直接问:“科多兽,你杀过吗？”
他一边问一边做了个用捅刺的动作,莫萨似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尤其是加上那个“科多”。
牛头人摇了摇头,说了一个通用语的“一个人,没有。”
“啊,她会说通用语了,是一个不错的开始！”格瑞德笑着说:“不过,我还是希望她能先学会矮人语。”
“你还不如先教杰斯学会矮人语。”温蕾萨在旁边念叨着。
格瑞德嗯了一声说:“他学会了兽人的语言,学会了恶魔的语言,结果连一句矮人骂人话都不会说！这家伙真是脑子有点问题。”
“他甚至还学了几句龙语。”温蕾萨看着矮人说:“但是精灵语也完全一句不懂。”
“谁说的。”杰斯回想了一下,说:“阿努,贝洛,德拉纳。”
温蕾萨听到这先是一愣,然后立马笑成了一团。
“好吧,好吧,至少我听懂了。”温蕾萨笑着说:“这是谁教给你的？虽然一个人类会希望太阳指引方向有些奇怪,你可以说——阿努,阿拉,德拉纳,意为愿圣光指引我们,这样对你来说比较合适一些。”
“哈,他不信圣光！”格瑞德笑道。
看着温蕾萨开心的样子,那种时间和空间错位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
谁能想到上辈子在游戏里学到的一句配音,会让这个世界的人听懂？
这么走神了一会儿,前面的矮人,精灵和牛头人已经一边走着一边商量着要去草原深处追猎科多兽了。
“你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莫洛菲尔轻声说。
“我没事。”杰斯说:“我们跟上去吧,如果真的遇到科多兽,记得偷掉它的灵魄,莫洛菲尔。”
莫洛菲尔摸了摸杰斯背着的包问:“主人,你还真打算给这个小玩意弄灵魂碎片？！”
“啊！”撒厄诺冒出头来压着声音道:“你竟然敢违抗主人的命令？”
莫洛菲尔嫌弃地瞥了它一眼,说:“我可是这里唯一一个能够吸取灵魂的,你给我放尊重点。”
小鬼立马变了脸说:“啊……也对,我的女士,我要变强的话可全靠你啦……”
第532章 草原上的巨兽不止一种
虽然有一定的心理预期,但见到巨兽的粪便的时候,杰斯还是懵了一下。
这坨黑褐色的巨物孤零零地堆在草原上,如果不是离近的时候散发出一股野蛮的粪臭,他可能会以为这是某种类似白蚁的巨虫的巢穴。
比如迁徙到这里的其拉虫人之类的……
杰斯竟然还奇怪地联想到了厄苏拉交给自己的任务。
坦白地说,来到卡利姆多之前,杰斯凭着自己对游戏里的印象,感觉贫瘠之地的南部,菲拉斯丛林深处,还有塔纳利斯沙漠的西边到处都分布着从希利苏斯沙漠里渗透出来的怪虫,应该很好找才对。
但是一旦来到这里,单单是旅行本身已经足够让人疲累了,目视着这荒凉的大草原,他感觉在这里寻找其拉虫,真的是有种大海捞针的感觉。
不知道莫萨对其拉虫人了解多少。
他往牛头人那边瞥了一眼,看到莫萨正面色凝重地盯着这坨巨大的粪便,好像在想着什么。
“科多兽也吃肉吗？我记得在加基森,那些地精都是喂科多兽干草的。”格瑞德叨念道:“这坨屎对于一个草原上的食草动物来说,是不是有些过分的恶臭了？”
“食草动物也不是一点肉都不吃。”杰斯试着解释道:“像科多兽这种怪物,偶尔吃点小动物开荤也不奇怪吧？”
莫萨这时咕嚷道:“不是科多兽。”
她跟温蕾萨说了一通,温蕾萨跟杰斯和格瑞德说:“是另一种能够释放雷霆的凶兽……”
雷霆蜥蜴？
如果不是莫萨提起,杰斯几乎忘记了在贫瘠之地还有这样一种凶兽。
“准备好自然防护药水,格瑞德。”杰斯说。
“啊,对。”格瑞德翻了翻包裹,莫萨已经朝着远处跑去,一边招着手示意跟上。
真的要对付一头雷霆蜥蜴吗？
杰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他还从来没想过能在这里的世界亲眼目睹一头雷霆蜥蜴。
很明显,格瑞德也相当兴奋,他大概对“释放雷霆的野兽”这个概念相当感兴趣。
跟着莫萨·木鬃在草原上循着巨兽的踪迹奔行了一阵,到了下午抵达一个已经长满了草的干涸古河道。
牛头人放慢了脚步,找了一个地方蹲下,朝后面跟着自己的几个人做了个安静的动作,一边静静地听着。
安静下来后,这会儿周围只剩下风声,没过多久,杰斯果然听到了一阵不明显的,咩,呵的动静。
莫萨俯下身子进一步低下头,直到周围的草没过她的头顶,小心翼翼地继续聆听着,这呵呵的动静越来越明显,杰斯甚至已经能感觉到大地在震颤了。
未知巨兽的脚步声。
这会儿,脚步声又一点点走远,格瑞德把斧子从背上摘下来,双手持住握紧,一边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不住地舔着嘴唇。
莫萨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朝高处探出头去看了一会儿,杰斯也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正看到河道低处,几个来回摇晃的巨大暗紫色骨板慢慢向远处走去。
确实是雷霆蜥蜴！
这是一种体型长得有些像剑龙的巨型怪物,但头颅,四肢都要壮实得多。
很多牛头人觉得它们是科多兽的远亲,甚至是一种掌控雷电的强大科多兽,但其实这两个物种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无论是骨刺,盔甲一样的鳞片,还是生活习性。
比起科多兽的成群结队的出没,雷霆蜥蜴更喜欢单独行动。
“格瑞德,温蕾萨,杰斯。”莫萨低声喊着几个人的名字,捡起自己作为柱杖的木棍,指了指骨板远去的方向说:“走！”
温蕾萨点点头,格瑞德已经完全等不及了,立刻操起斧子就冲了过去。
“喝下自然防护药水,格瑞德！这种怪物释放的雷霆,可是真正的雷霆。”杰斯小声提醒道。
“我这回记得了！”
格瑞德一边跑一边灌下药水把瓶子随手塞进包里滑下河道坡,没多久便看不着了,只看到晃动的草丛逐渐远去。
“该死的。”杰斯抱着法杖狂奔过去，尽可能地跟上他的脚步,这会儿温蕾萨和莫萨早已经跑出去不见了踪影,他这回确定是整个队伍里跑得最慢的一个了。
毕竟其他人要么是牛头人猎手,精灵游侠,要么是体力充沛的矮人狮鹫骑士,自己作为一个施法者,慢一点就慢一点吧……谁叫术士腿短呢。
跑了没多久,前面一声呼呼啪啪的嘶叫传来,简直像是草原上空的一连串旱雷……雷霆蜥蜴一定已经察觉到了他们这群人的围逼！
杰斯拨开跟自己差不多的高草奋力向前,就在这会儿突然听到一阵电能嘟咧的动静,眼前草后一阵阵电光迸射出来,最终以一声巨大到鼓痛耳膜的轰鸣声和几乎照瞎眼的煞白亮芒结束,这一下过去,杰斯几乎感觉自己看什么都漆黑一片了。
就在他恢复感知的这会儿,一道奥术光芒掠过草丛顶端直扑前面而去,留下一片燃烧了草杆的紫色火光,而前面已经到处冒起黑烟,雷霆蜥蜴不断地咆哮着,脚步声隆隆作响……
杰斯扣了扣耳朵又跑了上去,拔开晃动着的黑影前的最后一道草丛,正见到眼前这头庞然怪兽。
雷霆蜥蜴整体呈普青色,年纪似乎已经很大了,它差不多有四米多高,五六米长,背上的一排骨板还在释放着一阵阵的电能。
它的一只眼睛已经被一支仍然闪烁着奥术光芒的箭矢刺瞎,狂暴的像一头失控的巨型野猎,杰斯来到面前的时候,它正朝着这边直撞过来,莫萨一把将杰斯推开到一边,才让杰斯没落得个刚露面就被撞飞的凄惨下场。
雷霆蜥蜴一股脑地冲进河道深处,摇晃着带着四根巨大骨刺的尾巴,格瑞德正拍着冒着黑烟的斗篷正从杰斯面前追过去。
杰斯爬起来扶起法杖,莫萨早已经起身,望着矮人念诵自然治愈魔法的咒语,呼啸着的凉风已经围绕着她的双手像远处飘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