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如果不是莫萨指过去,他们这群人可能直到离开这都不会注意到那里有个人盯着他们。
杰斯感觉不到也就罢了,毕竟他对暗影和邪能更敏感,对奥术的敏感度比不上温蕾萨,对其他的气味,野兽或者人类等等也差的远,连格瑞德都比不上。
但是他们两个也毫无反应,这就太奇怪了。
这时那个白影低了低头,身子稍微地动了动,杰斯才注意到,这似乎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形生物,其人形的上半身之下也是一个四足的身躯。
“半人马？”格瑞德悄声问。
“不是半人马。”杰斯说。
这是一个树妖,一位塞纳留斯的后裔。
莫萨似乎也看出了对方的模样,她轻轻地低头行礼,树妖看向牛头人,又来回打量了一下其他人。
然后,杰斯就感觉自己听到了一阵相当恍惚空灵的女子声音像乐声一般飘荡过来。
“你们的身上有恶魔的气息,旅行者,说明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否则我们不会轻易放你们离开。”
她说的是通用语,而且说的相当标准,但是上来就指出恶魔的气息……
幸亏为了提防远远地被半人马巡逻兵发现,杰斯已经让莫洛菲尔隐身前进了,否则的话直接跟这个树妖打个照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杰斯立刻说:“我们刚刚从被腐化的泰拉默克深处逃生,塞纳留斯的女儿,里面有很多恶魔。”
温蕾萨从自己的背包里把那个被魔法布包裹着的萨特脑袋提出来,提着长长的羊角说:“或许是因为这个,恶魔维利塔恩潜伏在玛拉顿的深处已经很多年了,我们受半人马之托进入其中猎杀恶魔,好不容易才离开。”
“没有这么简单。”雪白的树妖歪了歪头,看向这边的杰斯说:“你身上的恶魔气息远比这颗脑袋要强大得多,人类。”
她这么说着,身后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浑身翠绿色的树妖,这时已经探出头差不多有六七个,说不定还有更多。
第571章 塞纳留斯的子嗣
气氛有点紧张,莫萨用牛头人的语言跟树妖说了些什么,她一边说一边指着杰斯解释着。
双方用牛头人语言交流了一阵,对面似乎放下了一点戒备。
树妖轻盈地跃下石坡来到众人面前,她并不高大,甚至可以说作为一个半神的后裔,她显得有些过分矮小了,即使是以鹿的下半身行走,她的高度甚至也比不上直立站着的杰斯,更别说牛头人了。
离得近了之后这么看着,杰斯似乎对这个白色的树妖有些印象,但不记得确切是在哪里见过了。
难道是在游戏的玛拉顿里？
还没等着他仔细回想清楚,树妖开口说:“我是凯雯德拉，但我不是森林之神塞纳留斯的女儿,旅行者们,我是守护者雷姆洛斯的孩子,但我仍然很惊讶你竟然认得我的血脉之源。我从来没见过人类,我只在梦境里见到你们的模样,所以人类已经得知梦境的存在了吗？”
她说话的时候嘴唇跟声音并不同步,就像是用魔法在发声一般。
凯雯德拉瞄着杰斯看了一会儿,杰斯也得以近距离观察了一下这个树妖的模样。
她长着一对精灵般的长耳,浓密的青蓝色长发披满肩头和后肢,细卷的树藤缠绕着手臂,腰肢和胸口,就像是某种自然魔法的符印纹身一般。
树妖头发遮蔽下的五官面容虽然跟精灵有点类似,但不怎么灵动,如果形容为一个僵硬的木头可能有些过分了,但杰斯感觉她确实缺少很多凡人的情绪,单单是这么看就能感觉得出来。
温蕾萨说:“很多人类和奎尔多雷的法师都已经探知到了梦境的存在,女士。”
“这确实不让我意外,太阳之井的孩子。”凯雯德拉说着。
听树妖这么说,温蕾萨神色放松了不少,她好像似乎对这个称呼还挺满意的。
对方又看向杰斯,说:“那边那位自然魔法的学徒想要说服我你是个善良的人类,不过,我还是想要你解释一下你身上的恶魔气息的来源,以避免出现可能的误会。”
“我学了一些另一个世界的的魔法,从黑暗之门那边的兽人那里学来的。”杰斯解释道:“而且我的衣服也是恶魔布做成的,因为恶魔布不但坚韧,而且可以助力这种魔法的引导。”
无论如何,他总不能说自己跟一个魅魔之间有灵魂链接吧？
不过,凯雯德拉似乎对杰斯的说法并不信服,就这么沉默了一阵。
这时,杰斯突然想到了碧空之歌。
他将腰间的魔法剑卸下来举到身前,微微抽出一截,弥漫出来的奥术光芒照亮了周围所有人的面庞,带出一阵细微的悦耳鸣响。
“我想这个足以证明……”他看了看旁边的温蕾萨,温蕾萨抿了抿嘴唇,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杰斯接着道:“足以证明我们没有任何恶意了,我想你应该认识它是什么。”
“我……没有见过它。”
凯雯德拉虽然不认识这把剑,但她明显也感觉到了这把剑的纯洁力量,所以有些迟疑,这时高处传来另一个声音。
“这是蓝龙的宝物,妹妹,它意义非凡,允许一个人类持有足以体现魔法守护者们的信任。”
一个半人半鹿的高大怪物出现在树荫之间,手持一柄长长的树枝节杖一步步走来。
当他出现的时候,所有树妖都朝他仰望过去,一个个恭敬地点头行礼。
凯雯德拉望向她道:“原来如此,原谅我,塞雷布拉斯,我完全没有往那个可能上想。”
名为塞雷布拉斯的丛林守护者缓缓点头说:“所以,既然玛里苟斯大人的子嗣已经给予了他们的肯定,我们也就不必过虑了。”
他来到众人面前,看着温蕾萨手里提着的恶魔脑袋,说:“嗯……这是维利塔恩,我认识这个恶魔,他总算是走到了自己的末路。所以,恶魔们确实在尝试腐化整个泰拉默克,那些半人马并不是失去神智出现幻觉。”
“旅行者们,我和凯雯德拉受父亲之命来到这里,是为了寻回一位高尚的古者灵魂,他已经迷失在了这个地方,我们希望他能够回到故里,早点与我的父亲和他的子嗣们团聚。但是无论我在这里如何呼唤,都听不到他的声音。如果你们从泰拉默克的深处归来,我希望你们能跟我描述一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又该如何进入其中。”
杰斯记得他,他就是游戏里那个在毒水瀑布附近领导着众多树妖,阻止玩家进入地歌瀑布的腐化森林守护者。
他一直没能找到扎尔塔的灵魂,而是被维利塔恩的魔法腐化,迷失在了洞穴里。
看来在这个时间点,他还没有找到办法进入玛拉顿,更别说被恶魔腐化了。
但杰斯也不觉得这个家伙贸然进去能有办法对付得了瑟莱德丝。
既然在游戏里腐化他的维利塔恩已经死了,塞雷布拉斯再这么进去会比游戏里走的深得多,很可能会被恼怒的瑟莱德丝直接杀死。
于是,他想了一下说:“如果你说的灵魂是那位塞纳留斯之子扎尔塔,我在泰拉默克的最深处感受到了他的哀伤。”
听到杰斯这么说,温蕾萨和格瑞德同时往这边看过来,尤其是格瑞德,脸上分明就是一副“你他娘的怎么又知道了”的神色。
塞雷布拉斯向前一步,尽管杰斯感受到了这位森林守护者的焦急情绪,但他仍然保持着沉稳的语速:“你如何感受到他灵魂里的哀伤,凡人？”
杰斯仰着头望着这个头顶着一对巨大灰褐色犄角的半鹿半人,对方的面容像是一个不怒自威的暗夜精灵的模样,双眼透露着月光一般的银色,头发像绿色的藤蔓铺满全身。
他解释道:“或许正是因为我学习了兽人的黑暗魔法,能够感受到灵魂的情绪。我能感觉得到扎尔塔的灵魂不想要离开泰拉默克,他想要留在这里。而且在瑟莱德丝死去之前他的灵魂无法得到解放,整个凄凉之地也不可能恢复到往日的模样。”
这些东西当然是杰斯在游戏里知道的,在扎尔塔之墓前,他当然能感受到灵魂所在,但究竟那意味着什么他肯定是说不清楚的。
但他自己说不清楚,别人就更没法指出他哪里说的有问题了。
第572章 是同行,还是敌人？
听完杰斯的话,塞雷布拉斯陷入了一阵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的父亲告诉我瑟莱德丝公主已经丧失了所有理智,她对整个卡利姆多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但是我也明白,要杀死她是几乎不可能的……”
说完,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向一片茂盛的草地,伸展被藤蔓枝条缠绕的粗壮双臂,开始引导一个强大的自然魔法。
塞雷布拉斯结实的黑色鹿蹄之下,草地之间生长出黄色的红色的花朵,和煦的草风围绕着他的周身,他开始念诵不知道语言的咒语,或者说这不是咒语,而是呼唤,在这些语句之间他呼唤着扎尔塔的名字,像是寻求回应。
没过多久,塞雷布拉斯突然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向杰斯,所有的自然魔法之风轻轻的散去,周围也安静了下来。
“我能感觉到伟大的扎尔塔给予了回应！一定是因为我理解了他的用意,他的确不想离开,因为他想要挽救这片死地,救赎所犯下的错误。我能体会得到,他不希望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贸然进入泰拉默克,所以之前不肯给予回应……”
“感谢你,人类,塞纳留斯告诉我们万物之间总是存在着平衡,总有一个一个的例子告诉我恶魔之力带来的并非总是纯粹的疯狂和邪恶。”
“一个一个的例子？”杰斯突然有些好奇,塞雷布拉斯到底在哪里也见过其他的恶魔之力带来好处的例子。
塞雷布拉斯说:“一群黑暗之门的入侵者被人类击败之后逃到了这片大陆,除去恶魔之外,也有你们所称的兽人和食人魔。他们躲藏在南方的丛林里,有一些躲进了这片土地的卡多雷遗迹深处,在这里策划着新的黑暗阴谋。但其中也有正在猎杀堕落恶徒的清醒者,我知道有一个流浪者不久前从另外一片大陆来到这里,在南方寻找企图召唤更多恶魔的兽人术士团体,破坏他们的召唤仪式。”
“那个兽人身上并没有其他兽人那样的恶魔气息,塞雷布拉斯。”凯雯德拉纠正道。
“但他总归是入侵者的成员,他也带着恶魔们为兽人军团打造的武器。”塞雷布拉斯说。
“一个跟恶魔对抗的兽人？！”格瑞德问:“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挺想要认识认识他了。正巧,我们前往菲拉斯丛林也是为了继续猎杀恶魔的,先生,你知道他住在哪吗？说不定可以交流一下经验！”
塞雷布拉斯摇了摇头,说:“他居无定所,我的伙伴们也只是远远地观察过他一段时间。但他体型比一般的兽人壮硕的多,而且永远带着一头熊在身边。如果你遇到他,一定会认得出来的。”
如果说刚才丛林守护者描述这个流浪者的时候,杰斯还只是有点怀疑,但说到体型巨大,带着一头熊,那根本就没有别的可能性了。这个流浪者一定就是兽王雷克萨,一个身上流淌着食人魔血脉的半兽人,所以他拥有远比一般兽人巨大的多的体型和力量。
所以他这么早就在卡利姆多流浪了吗？
“我们根本不了解那个兽人,格瑞德。”温蕾萨不高兴地说:“同样都猎杀恶魔就一定能成为朋友吗？我们按照本来的计划走就好了。”
“好吧,我也只是好奇,温蕾萨。”矮人安慰她道:“不去找那个兽人就是了,反正我本来也对兽人没什么好感。”
“所以我们可以离开了吗？”杰斯看着眼前的凯雯德拉问道。
树妖点点头说:“我想是我过分担心你们了,非常抱歉,另一片大陆来的朋友们。”
“请收下这个。”塞雷布拉斯伸出手在自己的鹿角上掰下一节,格瑞德看着他的动作眼皮和嘴角都颤了颤。
其实杰斯也感觉有点受不了,这个动作看着就疼,尤其是那清脆的“啪”的一声。
塞雷布拉斯本来严肃的面容舒展开来,甚至微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这两个家伙不舒服的样子很有意思。
“很快就可以长回来,不必担心,两位。”他将这枚短杖一般的犄角交到莫萨手里,说:“如果进入菲拉斯,很可能会碰到卡多雷的哨兵们,她们可能不会像我们一样会尝试分辨你们的意图,旅行者,但是如果你带着我的信物交给她们看,应该会解开一些误会。”
“十分感谢。”温蕾萨说。
“我更应该感谢你们。”塞雷布拉斯说:“你们杀死了企图腐化这里的恶魔,而且还带来了扎尔塔的意志……这样我就可以返回父亲那里向他说明他长兄的所思所想了,而不必继续在这片危险的地域做毫无意义的徘徊,再见了,旅行者们。”
塞雷布拉斯的声音逐渐远去,不知不觉间,那些塞纳留斯的子嗣们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繁盛的花朵证明着他们曾经来过。
温蕾萨看着莫萨手里的鹿角说:“我倒是没想到,这些丛林守护者都觉得我们肯定避不开卡多雷。”
“卡多雷之所以能在这里继续存在一万年肯定是有理由的。”杰斯说:“要是这枚鹿角真的能避免冲突,也算是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隐患。”
“这么看,幸亏我们跟瑟莱德丝见了一面,杰斯。”格瑞德说:“要是没有惊动她而是原路返回的话,我们也碰不到这些森林里的妖精了。”
“正像半神塞纳留斯说的……”杰斯学着刚才塞雷布拉斯的语气和语速说:“万物之间总是存在着平衡,谁知道一件事究竟是好是坏呢？”
“确实有些道理。”矮人点点头。
“我也有点担心他们提到的流浪者。”温蕾萨说:“刚才的丛林守护者已经说了,那个家伙到处寻找术士和恶魔猎杀,杰斯……”
她瞄了一眼周围,又看了看杰斯腰间的术士包,说:“你也是个术士,而且我们的队伍里也有两个恶魔,而且我们可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相信的。”
“别忘了杰斯会兽人语,温蕾萨。”格瑞德说:“你放心吧,这家伙靠嘴说服过一个兽人萨满放了他一马,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温蕾萨无奈地松了一下肩膀,说:“我没法想象兽人会跟我们好好说话,不过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