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或许就到此结束了，什么都别做了。等等，还有一件事要做。
“对了，温。”他转过头看向旁边的温蕾萨说：“我有件事得赶紧跟你说了，要不然······”“我知道。”
温蕾萨打断他的话，闭着眼睛吻上他的唇。
眼泪流下她的脸颊渗进两个人濡湿的嘴唇之间，有些咸，有些冰凉，带着一丝丝血腥。杰斯把她纤瘦的身子紧拥在怀里，一直火热的胸腔仿佛一下子沉静下来。
“我们要死在一起了，杰斯。无论你我是什么，奎尔多雷或者人类，剩下的时间，也就这一点点了。”
话本该是悲伤的，但温蕾萨脸上却带着笑。
这不是勉强的笑，她是真正的开心，杰斯能感觉得出来。
尽管······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这一路上的压抑，到突然的释放来回折磨到发疯了，才会这么觉得。
还是再多停留一会儿吧，哪怕多一秒也行。
暗色的天幕里，死亡之翼的狂笑回荡着，这笑声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混乱，也越来越苍白。
杰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回过头望向黑龙那边的方向，只见死亡之翼掐住红龙的脖子，似乎是还想要喷吐出一口之前那样的烈焰，嘴巴，皮肤却在逐步裂开。
紫色的魔火从他身体的裂缝里窜出，死亡之翼的笑声逐渐被法力能量失控擦出的尖嚎吞噬，阿莱克斯塔萨用最后的力气挣脱了死亡之翼的扯断的手臂和黑爪爬到一旁，眼睁睁地望着死亡之翼在龙王之力的膨胀中裂解······坍塌。
灼眼的烈焰从他的失去生气的残躯里一道道射向高空，如同火山最后的喷发，黑龙之父颤抖着，用尽全力最后向前爬了一步，在一阵低沉的呢喃中倒了下去，最终那颗宛若一座黑色城堡的头颅斜着倒了下来，眼里的地狱之火渐渐烧尽。
格瑞德完全看傻了，直愣愣地盯着那边低声嘟囔着：“真他娘的是彻底疯了。”
第664章 受伤的大地
巴托群山安静的让人心里发冷，熔岩凝结发黑结出硬壳，滚动的熔岩泡越来越无力，土石元素和那些火巨人早已经倒塌破碎不再动弹，空气中的火焰被湿地吹来的凉风推散。
乌云和燃烧的浓烟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厚重了，一道又一道阳光吃力地穿透黑压压的焦黑洒向地面，眼前的格瑞姆巴托如同一座经历了大地震的破碎城堡，让人几乎已经完全记不得它原来的模样。
遍地的龙尸，兽人的尸体，焦臭味，暗影的气息，死亡的味道遍布整个山岭。
死亡之翼的尸躯已经暗淡下来，像是一个视野尽头的黑色丘陵，隐隐燃烧着暗红色的火光，杰斯只是看了一会儿便觉得从眼睛到心口都越来越痛苦，只得挪开视线。
不远处一头龙兽一瘸一拐地朝着远处走去，杰斯望向他去的方向，正是红龙大君泰兰尼斯特拉兹的尸身所在。
那头体型巨大的古龙此时只剩下了半截身子倒在一片废墟中，他是所有巨龙里年纪最大的之一，在所有龙族里恐怕只有织法者玛里苟斯比他还要年迈，他也是陪伴了红龙女王时间最久的配偶。
如果不是因为红龙女王被俘，使得他在关禁在格瑞姆巴托里被恶魔之魂折磨了这么久，他不会被这么轻松的杀死。
跟随着那头龙兽的脚步来到泰兰尼斯特拉兹的头颅前，近距离看着，杰斯感觉几乎比那栋自己不久前买下的房子还要大，让人震撼到呼吸困难。
绕过巨颅来到另一侧，一位身着红衣的高等精灵女子正蹲坐在泰兰尼斯特拉兹已经闭上的瞳目前，她的身下长出一片覆盖了鲜艳的绿草，金色的，红色的花的土地，与泰兰尼斯特拉兹的龙血一起，将附近的一大片区域滋润到被暗影和熔岩污染前的模样，甚至更富有生机·······
杰斯一行人来到这片绿地附近停下脚步，他向那片绿地里伸了伸自己那只已经没了鞋的，被严重烫伤的脚，有点犹豫没直接落下去。
“靠近点，我的朋友们。”女子轻声呼唤道。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便走进去，杰斯眼看着自己脚上的伤口迅速被治愈，恢复干净透亮的皮肤，格瑞德也发现自己手臂上，身上被土元素打出来的裂口也在迅速长合·····
小鬼吓得缩到杰斯的衣服里不敢露头，莫洛菲尔站在外面始终不敢把蹄子踏进去，红衣女子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你在这里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萨亚德。”
魅魔迟疑地迈进来，奇怪的是作为一个货真价实的扭曲虚空恶魔，她真的没有被这片灿烂的绿地排斥。
“或许你们看得出来，我就是阿莱克斯塔萨，这是我的另一副模样。”女子低声说。她的声音比巨龙形态的时候温柔的多，说话也更加顺畅，更容易听懂。
杰斯这下明白了为什么巨龙们要变成凡人的样子跟他们对话了，以之前阿莱克斯塔萨在格瑞姆巴托里的样貌，他是根本做不到这样淡定的面对她的。
这时红龙女王站了起来，格瑞德瞪起眼睛看着她一点点挺直身躯，杰斯才意识到她至少有两米多高。
与游戏里的形象略有不同，她那顶带着龙角的宝冠并没有那么突出，身上的衣物也朴素的多，亮红色的长发一直披到腰间，与血色的长披风像是融为了一体，却又有些难以察觉的区别。
杰斯猜测，她的凡人外貌大概与力量的强弱，或者心情有关。
只是阿莱克斯塔萨即使神色疲惫，面色苍白，她的凡人形态美的依旧连温蕾萨都看得有些发愣了。
杰斯看着身旁巨大的红龙之颅说：“节哀，女王。”
“这是泰兰想要的结局，我知道。”阿莱克斯塔萨轻声说：“他已经年迈，而且在格瑞姆巴托里受尽折磨，都是因为我······就算是不参与这场战斗，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之前的日子里，我已经不再期待自己能有一天逃出那座城堡了，当感觉到你们来到这里时，我想即使是让我拥有一次跟死亡之翼正面交锋的机会······能把控自己的命运，我也满足了，我根本没有想到你们会留下来跟我一起战斗，也没想到真的······”
“泰兰也是一样，他跟我说过同样的话，而你们给了他这个机会，证明自己是红龙军团里最伟大战士。他刚刚还留有一丝气息，能够看着死亡之翼殒命，他跟我说他很感激你们，我也是一样。所以我不会悲伤，因为我知道他在最后一刻是兴奋又激动的，他也不希望我难过。”
尽管如此，众人望向这具丧失了生气，但仍然滋养着周围土地的巨龙之躯，还是沉默了许久。“关于克拉苏斯。”杰斯说：“我有些事想告诉你，女王。”
“克拉苏斯？”温蕾萨忍不住问：“他······”
“他的真名是考雷斯特拉兹。”阿莱克斯塔萨解释道：“他也是我的爱人和伴侣，他没有被困在格瑞姆巴托，而是一直在外面寻找我的踪迹，寻找机会拯救我出来。”
温蕾萨瞪起眼睛说：“原来他是一头龙，怪不得我感觉他好像比太阳王活的还久，是死亡之翼告诉了你他的真实身份吗，杰斯？”
“对。”杰斯说：“但是他在死亡之翼那里出了问题，我想他很可能也已经······”“他没有死。”阿莱克斯塔萨抬起头来说：“我还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杰斯怔了一下，难道他看到的是死亡之翼给他编织的幻象？
不，不对，死亡之翼的梦里克拉苏斯也没有死，还是说他仍然被困在某个地方？
杰斯不想去思考这些了，死亡之翼死了，没人能困得住他了，或许他已经回到了肯瑞托，只是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为了让你们来到这里，考雷斯特拉兹肯定允诺了什么东西吧？”阿莱克斯塔萨问。杰斯说：“他答应要帮我恢复我的名字。”
“作为一个拥抱阴影的施法者，你肯定承受了很多，这本就是你应得的。”红龙女王点了点头说：“还有呢？我会帮他兑现承诺。”
“其他的他什么也没说。”杰斯说。
还有个宝珠，他突然想起来，然后摸了摸怀里，该死的，也丢了。不过也不重要了，他也不用再变成兽人了。
“你们呢？”女王问。
“我不认识克拉苏斯······我的意思是考雷斯特拉兹大师，我是跟他来的。”温蕾萨指了指杰斯说。
“我是跟他俩来的。”格瑞德说。“我······没得选。”莫洛菲尔说。
小鬼紧抓着杰斯的法袍躲在里面瑟瑟发抖，什么话也不敢说。
红龙女王低下头说：“抱歉，我自己犯下的错误，却要你们不求回报地拿生命来冒险。但我请你们别责怪他，毕竟他也什么都无法承诺了。”
“这样吧。”她从自己的脖颈上拿下一条金色宝石的项链，看着矮人说：“这是耐萨里奥······死亡之翼，背叛我们之前赠予我的吊坠。”
她亲手将这枚项链挂在矮人的脖颈上，格瑞德楞了一下，说：“这太珍贵了，这是他留给你的
宝物，女王，呃，死亡之翼过去是个好人？”
“曾经他是我们当中最正直的一位。”阿莱克斯塔萨说：“但这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事了，这件东西留给你正合适，雷拳家族的格瑞德，我能感觉得到，你正走在寻求祖先力量的道路上，希望这条项链能为你指引方向。”
格瑞德将金色的吊坠托起来盯了一会儿，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说：“谢谢，伟大的女王，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好了，其实我没想着要什么的。”
“别拒绝它，这会让我更加自责，这是你应得的。”
阿莱克斯塔萨说着，又从耳朵上摘下一枚翠绿宝石吊坠帮温蕾萨戴上，说：“这是我的姐妹，伊瑟拉，很久以前送给我的吊坠。她希望这个能让我隐没在森林当中，在不影响森林生命的前提下观察他们自由地生长。”
“但很明显，我一点都不擅长隐藏自己，即使是有它的帮忙，我还是经常会惊吓到那些无辜的生命，所以我其实浪费了这个坠饰本来该有的力量·······之前连伊瑟拉都劝我，让我找个比我更灵活，更懂得如何潜藏在森林里的朋友把它送出去。现在这个人已经在我面前了，温蕾萨·风行者。”
“阿莱克斯塔萨女王······我······”
温蕾萨轻轻捏着这枚吊坠几乎说不出话。
这时，红龙女王看向杰斯，却没有立刻在自己身上拿什么饰品出来。
杰斯忍着不让自己显得多么贪婪····但阿莱克斯塔萨好像还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不用着急，你的东西还没到，杰斯·塞索。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已经让我的孩子们帮我去找了。”
“找？”格瑞德问：“什么东西。”
温蕾萨也看向这边，杰斯当然也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
没过多久，天上降下一头幼龙，他嘴里叼着一个看不清楚的黑色的小东西慢慢来到红龙女王身旁，女王伸手把那个东西接下来。
尽管看起来只是一条普通的金属锁链，离近了杰斯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它，这就是那个······恶魔之魂的锁链。
第665章 最重要的约定
恶魔之链，它不应该随着恶魔之魂一起被打碎了吗？这东西竟然硬生生扛了死亡之翼一下尾击还毫发无损？
阿莱克斯塔萨说：“这条源质锁链没有一个确切的名字，我只能确定它的历史比我的存在还要久远。玛里苟斯认为它是远古时期元素之王们为了对抗上古之神的腐蚀而打造的意志之链。”
“到了今天，我已经没有能力确定这个故事的真伪了，但它确实拥有极其惊人的意志力量。很久以前黑龙一直掌控着它，直到死亡之翼的仆从用它捆住了恶魔之魂，将这两样东西连接，它便赋予了恶魔之魂操纵巨龙的能力。”
“从今天之后它获得了自由，摆脱了恶魔之魂。把它佩戴在身上，你能对抗的精神腐蚀会远超你的想象。当然，你也会拥有可怕的，压制他人的精神力量，所以这是一个强大同时又危险的神器。无论是其打造者，还是其曾经的拥有者都没有用它去对抗堕落，反而用它把一个本就愈发不详的魔器变得更加恐怖。”
“这就是为什么它必须有一个合适的保管者，我认为你再合适不过。你拒绝了死亡之翼，以凡人之躯直面他的强大掌控，这已经成功证明了你的意志是多么坚定。”
“记得，不要告诉任何外人你持有这条锁链。当然它外貌平平，毕竟源质并不像金子或者瑟银一般惹眼，隐藏这个秘密并不困难，只要在场的人不提起，没人会知道它在你的身上，也不会有人对他感兴趣。”
温蕾萨和格瑞德意识到这似乎是在指他们两个，一起点头。
红龙女王接着道：“我觉得这算得上一个合适的报酬，但也确实是一份责任。但是如果你哪天觉得你不想要背负着这个东西，可以把它送回给我，但不要把它随意丢弃在荒野里，这极其危险。”
杰斯接过这条锁链，顿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紧张感勒紧了脖颈，握着锁链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把这股紧张缓解下来。
“我能守护这个东西，女王。”他清了清嗓子，然后问：“不过，能不能让我······守护的久一点？”
红龙女王微笑了一下，说：“我知道死亡之翼用什么诱惑你为他效命，永恒的寿命。”“确实。”杰斯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说：“他是这么说的。”
温蕾萨惊讶地望向杰斯，眼圈顿时泛红，格瑞德也愣了一下。
“我无法向你许诺永恒，杰斯，很遗憾。”阿莱克斯塔萨说：“但我可以给予你生命缚誓者的精华，这至少可以让你活的比大部分人都久，你可以接受吗？”
杰斯猛吸了一口气，说：“能。”
“做好准备，接受我的祝福可能会有些烫。”阿莱克斯塔萨走过来将杰斯拥在怀里，用手贴住他的额头。
杰斯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阵炙热的火焰包围，这些火逐渐渗透皮肤，进入血管里流淌，但却没有到痛苦或者折磨的程度·······他只感觉身体从未有过的精神和热烈，一股股热汗从全身冒了出来，很快就几乎无法透得过气了。
不知道多久后，女王轻轻拭去他额头的汗水，说：“我能感觉得出来你学过火焰魔法，记得再操纵火焰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了，杰斯，火元素会比你想象的热情。”
热情？
什么意思·······有多热情，像暗影一样热情吗？
杰斯还在体会着体内热烈的红龙精华，还有女王的话，阿莱克斯塔萨已经望向旁边的莫洛菲尔。“至于你，恶魔，我知道我能给予的大部分东西你都不会喜欢。”
莫洛菲尔说：“你没有立刻把我捏死，我已经很知足了。”
阿莱克斯塔萨说：“我不会在意你是什么，从哪里来，为什么来到格瑞姆巴托，你救了我，我同样十分感激。不过你的力量受到契约和主人的巨大影响，我想他获得益处，也会有你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