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杰斯本来还想要问他一些关于炼金术或者药水配方的问题，看到他这么疲累的模样，也就没再问的出来。
他来回观察了一下可以一眼看完的小木屋，这里没有任何炼金的设备，也没有摆放着什么草药，只有几个留着一点药汤残渣的木碗。
这么大的部族，这样一个长者不可能负责所有的事，要塞里应该有擅长寻找草药制作药水的医师存在才对。
从屋子里走出来，外面正站着两个手持长棍的熊怪盯着他们，大概是随时防备着里面出现问题冲进去帮忙的。即使是伊瑟拉的使者，在这里也没法得到完全的信任。
“绿衣，金发，光凭这两个线索，你能想得到谁？”杰斯问。
“我怎么知道，我也带了一件比这身更绿的斗篷，杰斯。”温蕾萨微微叹了口气，说：“金发，大部分的奎尔多雷都是金发，只不过金的程度不一样罢了，像我的头发也只是颜色太浅到看着不像金色，其他颜色都是很少见的，。要是他看到的是一个红发或者蓝发的游侠，我倒是能说出几个名字来。”
温蕾萨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望着远处水池旁嬉戏的小熊怪，说：“老实说，其实我根本不关心她是谁，有远行者来到这里可能有其他任务也不奇怪。让我担心的是莫萨，我本来以为那个老熊怪会见过莫萨的。她不在灰谷，不在海加尔山·······又没有经过这里，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里的熊怪们守卫着一个神秘的隐居地。”杰斯小声说：“海加尔山的脚下还存在着一个地方，那里在上古之战前就有暗夜精灵居住着，同时也是森林之王塞纳留斯本人和他的孩子们的藏身之处，扎尔塔就是从那里离开前往玛拉顿的。”
“塞纳留斯的隐居地。”温蕾萨说：“其实我一直以为塞纳留斯居住在灰谷里。”
杰斯说：“如果把海加尔山脚下的这几片大森林全都称作灰谷，包括这片地方，那我觉得那个地方被称作灰谷也没什么。毕竟，暗夜精灵自己对这些地名的定义也没有那么严格。而且，那个自称贝恩的牛头人告诉我们，莫萨来到这里是寻找对抗半人马的盟友的，之前我们也考虑过，最可能支持莫萨的就是森林守护者们了，不是吗？”
温蕾萨瞥了他一眼说：“但愿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像是在嘲讽我似的。”杰斯换了个姿势斜靠在树根上，盯着远处躺坐在树屋旁打盹的矮人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温，那就是为什么那个神秘的旅行者想要去冬泉谷，却不坐地精的飞艇？”
温蕾萨白了他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们把地精的飞艇给弄毁了?”
“先不提她有可能是在我们坠毁之前抵达冬泉谷的······别忘了，加基森一个星期有两班飞艇前往永望镇。”杰斯伸出两个手指看着她说：“你忘了吗？整个旅程要差不多一个星期，如果他们要保证这种频率，怎么也要三四艘飞艇同时运营才对，鲨嘴号不过是其中一艘罢了。我们从沼泽坠毁之后走到这里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加基森只剩下一艘飞艇，也差不多走到两个来回了。”
温蕾萨眨了一下眼睛说：“好吧，我根本没怎么去想这个，你说得对。”
杰斯点点头说：“如果她是执行神圣遗物学会的任务，应该也不存在跟地精关系不好的问题。我感觉你们跟热砂财团还挺合得来的。”
“是。”温蕾萨问：“所以你觉得是为什么？她不是个远行者，还是说······她根本不是个奎尔多雷？”
“但是我看这里的卡多雷根本就没有能长得出金发来的。”杰斯挠了挠头说：“有没有可能跟达尔坎有关，他的法师同伴之类的？可是她又带着一个动物伙伴。”
温蕾萨想了一下，说：“一个法师带着动物伙伴没什么大不了的，奎尔萨拉斯很多法师都能像我一样跟动物对话。说不定她担心自己在海加尔山迷路，找了一头大猫帮忙引路。”
杰斯托着腮，用手指点着膝盖想了一会儿，一下子想到了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可能。
相当多的绿龙喜欢跟暗夜精灵相处，于是变化成暗夜精灵的模样，比如伊瑟拉女王的配偶伊兰尼库斯。但也有少数绿龙喜欢变身成高等精灵的样子，像是经常代表绿龙与凡人或者其他龙族来往传递消息的伊萨里奥斯，或者在后来联盟和部落的军队进攻巫妖王的冰冠城塞时，不慎被捉住囚禁在城塞里的踏梦者瓦莉瑟瑞娅。
“绿龙？”
“如果是绿龙为什么不直接飞过去？”温蕾萨问。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坠，说“而且，我带着一枚伊瑟拉女王的信物都被这里的熊怪崇拜成这样，一头真正的绿龙来到这里需要伪装成奎尔多雷的模样吗？”
杰斯点了点头，手下敲着自己膝盖的频率更快了。
半夜，两人坐在一个树屋旁整理行李，格瑞德在旁边呼呼大睡，温蕾萨在旁边一边收拾包裹一边嘟囔道：“这家伙怎么这么能睡，真是让人头疼，我看他就是懒得干活在这里装睡······”
杰斯看了她一眼，刚想说点什么，却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他来回看了看，正看到远处一个被几棵树挡着的后面有个相当大的树干，旁边正冒出一阵阵炊烟，像是有人在做饭。
但是这个时候熊怪基本都睡着了，只有外面几个熊怪在巡逻，怎么还有人在做饭呢？肯定是在熬药。
“跟我去那边瞧瞧，温。”杰斯站起身来说。精灵抬起头问：“你要去干什么？”
“我的炼金师朋友委托我来瞧瞧卡利姆多的本地土著都有什么炼金术配方。”杰斯说：“这些熊怪不愿意信任我，要是没你帮忙可能他们都懒得理我。”
“呵。”温蕾萨站起身来说：“在南边的时候，帮着你的炼金师冒险进入虫巢采集样本，在这里又要到熊怪巢穴里寻找神秘的炼金术配方，我看你跟你的那个炼金师朋友，关系很不一般啊。”
杰斯不好意思地说：“她帮了我很多忙，非常大的忙，如果没她的话我应该活不到现在。”
温蕾萨拍了拍杰斯挂在腰间厄苏拉的药水袋，问：“之前你带来的药水，是不是都是她帮忙做的？那么强大的火焰抗性药水，以及隐形药水，稀有的合剂，都是价格相当昂贵的东西，你却喝起来跟不要钱一样。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它们真的不要钱。”
“也不是全都不要钱。”杰斯整了一下腰带，说：“但她确实送了我很多。”
温蕾萨站起身理了一下上衣的皱褶说：“那走，我们去那边看看，帮你问问这里的熊怪。”杰斯看着她向前，感觉她好像还有话没说完似的。
“就问到这啦？”
“怎么？”温蕾萨回过头，然后明白了杰斯的意思，微笑了一下说：“我是温蕾萨·风行者，我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杰斯披上斗篷跟上她的脚步问：“你从我这里找不到什么信心吗？”
温蕾萨白了他一眼说：“天天跟恶魔鬼混的家伙，熊怪都不愿意相信你。”“喂······你小声点。”
“他们又听不懂通用语，而且，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更像是个邪恶的术士了。”“术士就术士，能不能别老是带着一个“邪恶”。”
“呵。”
两个人一路拌着嘴走着，越靠近冒着炊烟的地方，越能闻得出清晰的药草味道。杰斯在厄苏拉那里呆的久了，甚至感觉自己能闻出这里面的跌打草的气息。
来到门口，温蕾萨用精灵语问：“我们可以进去吗？”
里面发出了一声低吼，虽然是熊的吼声，但也没有什么敌意。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试着钻进树洞，正见到一个矮小的棕毛熊怪正蹲在里面盯着一个大锅，手里还捏着好几捆不知名的药草。
在游戏里，熊怪制作的药水最出名的莫过于“冬泉火酒”。这是一种能够把人变大，还能加强攻击力的玩意。
熊怪们沉迷这种绿色的饮料，很多居住在冬泉谷里的熊怪都会随身携带，没事就喝一点。
然而，这种冬泉火酒其实是萨特恶魔用费伍德森林被邪能污染的原料制作的，目的就是要腐化整个冬泉谷的熊怪，让他们变成恶魔的奴仆，制造祸乱。
这时候这片森林还没有被污染，海加尔山还没有被入侵，就算是有萨特潜伏在这里，也不敢在海加尔圣峰和世界之树旺盛辉煌，暗夜精灵与熊怪们一心对外的环境里轻易抛头露面，制作火酒的原料更是无从谈起，所以想要尝尝也没机会了。
杰斯好奇地看了看锅里，熊怪抓住他的斗篷把他拉到一边，不高兴地说：“退后，你的黑暗会污染我的东西！这是重要的汤，给雪山的部族，木喉要塞必须照顾·······这是长老的愿望。”
“这是什么药？”杰斯退了一步，问：“有什么功能？”
熊怪盯着杰斯看了一会儿，温蕾萨好像察觉到什么似的立刻说：“啊，我也想知道。”
这个草药师歪过笨拙的脑袋来看了看温蕾萨，然后说：“不要被他骗了，美丽的森林使者，他光滑的外皮之下包裹着一个让人害怕的黑暗之心。”
“呃，不至于这么可怕吧？”杰斯不自觉地挠了挠心口。温蕾萨笑了笑说：“偶尔也没那么黑暗。”
熊怪端起旁边一个碗，喝下里面熟了的切碎水果熬成的汤，探出舌头来舔了舔沾湿的毛发，看了温蕾萨一会儿，然后又看了看杰斯，说：“这种药能够治愈乌尔伯加尔瓦尔克。”
见到眼前的两人一脸懵，熊怪又低沉地喘了两口气，想了好一会儿说：“乌尔伯加尔瓦尔克，就是一种病，一种从雪谷的松林深处传荡出来的诅咒，中毒的人会在几天之内死去，之后从雪地里爬起来，却完全失去了灵魂，变成有毒的行尸走肉，攻击它们看到的一切活物。”
杰斯听完之后问：“我没有听错吧，他说的是像僵尸或者食尸鬼一样的东西吗？”“你没听错。”温蕾萨说完然后接着问：“整个冬泉谷的熊怪都有这样的问题吗？”
“不。”熊怪摇了摇头说：“只有南方的雪锤部族，诅咒越来越强，但他们不愿意离开家乡，我们必须帮助他们找到治愈诅咒的办法，但是这种药，只能缓解诅咒的蔓延，却无法解决源头。”
“雪锤。”杰斯念叨着这个名字，他记得游戏里冬泉谷南方那些结冻的山里有一群精英怪冰霜巨人，名字似乎叫霜槌巨人。
难道熊怪嘴里的雪锤，指的就是那个霜槌吗？
考虑到精灵语，通用语，再到上辈子的英语之间的差别，再加上地理方面的相似之处，这确实极有可能。
最重要的是，越过霜槌巨人所在的地方，很快就抵达游戏里的暗语峡谷了。温蕾萨也问：“是不是跟那个东西有关？”
“真的很有可能。”杰斯点了点头。
毫无疑问的是，在游戏里的暗语峡谷，已经全都是从海加尔山圣战里逃脱出来的恶魔了，根本不存在哪怕一个熊怪。
或许这些熊怪已经死在了恶魔入侵里，或许他们早已经被这诅咒折磨到灭绝了。
“小绿皮怪的镇子里有很多雇佣兵，他们会在路上猎杀我们的族人，抢劫这种药水和其他的东西。”熊怪草药师低声说：“现在想要把药送到变得极为困难·······但我们必须尝试，否则他们坚持不下去。”
“我们可以帮你送一些。”杰斯立刻说道。
看到熊怪讶异的表情，他又补充：“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熊怪药师看看精灵，又看向杰斯说：“很难想象一个邪恶的外来者会愿意这样帮助我们，你会带着我们的药离开，然后去小绿皮怪的镇子卖掉。”
“我以伊瑟拉女王的坠饰保证。”温蕾萨把耳坠从银发里提说：“我会看着他，绝不可能私藏你们的东西。”
熊怪盯着那个耳坠微微的银光，舔了一下嘴唇，点点头说：“你们想要什么回报？”
“我们不是为了·····.”温蕾萨刚想摆手拒绝，杰斯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死死掐住，然后说：“等我们从你们的冬泉谷同伴那里返回来，会带着证明我们把药送到的信物。如果真的要感谢我们什么的话，我只想要了解一些木喉族人的特别药水配方。”
“说定了。”草药师兴奋地点了点头。
第834章 冰冷血脉
第二天早晨，三个人出发继续向北准备上山。
木喉要塞位于半山腰上，据熊怪们说，那是一座非常古老的，经历了几百上千年的不知道多少熊怪开掘的地下洞穴群。
在熊怪们来到这里之前，木喉要塞的地穴就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了。
就算是暗夜精灵和木喉熊怪们也不知道这最早是一个天然的地穴，还是更古老的居民挖掘出来的通道。
踩着坡地上厚重的松针，格瑞德抱着怀里的药水急救物资等等行李，扛着大箭袋和一个装铠甲的大包，背着盾牌和斧子稳稳地走在最前面，看起来就像个自走的超载小推车。
杰斯背着一个箭袋，提着几个人换洗的衣服和食物，以及木喉草药师委托的药水跟在后面。
熊怪的药水是用绳子缠起来的瓶瓶罐罐装的，用一个草编的网兜全部捆了起来，看起来没有那么容易摔破摔碎，但再怎么说也都是陶土罐，看着就让人揪心。
温蕾萨则带着杰斯的书，纸笔什么的，提着弓背着箭袋走在最后，这会儿正专注地观察着高处的松枝。
顺着山路上去，越往上走越觉得冷风萧瑟。
尽管周围没什么积雪，苍翠的松林随着风轻轻摆动着，但杰斯还是感觉到海加尔圣峰释放的和煦温暖到了这里好像已经不太顶用了。
到了中午，眼见着前面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熊头石像，有一群熊怪正蹲在附近。这个熊脑袋的喉咙是一个狭窄的小洞口，这里便是木喉要塞的所在地了。
一个手持长棍的黑色熊怪正从门口等着他们，见到三个人之后招了招手，用精灵语说：“我带你们前往雪山。”
“要走很远嘛。”格瑞德盯着洞口说。“不远。”
熊怪说着转身走进洞口，杰斯看着他身上挂着的各式各样的装饰物，黑色的珠串，白色的骨串，树枝编织成的衬肩一样的挂饰，能感觉得出他地位相当高。
“真的还是假的，这里面这么大吗？”格瑞德瞄了一眼身边的两人。
杰斯和温蕾萨都摇了摇头，跟着熊怪钻进了洞里。
从这个洞口进去，经过一个狭长的通道来到里面，能感觉得到走廊和岔路变得愈发宽敞。
这时才能意识到为什么木喉熊怪能长期盘踞在这片山里了，即使是十几年后燃烧军团的恶魔流窜这里也没法强攻，只能暗中腐化他们。
杰斯对于木喉要塞印象里的模样还是游戏里那个简单的带着两三个岔路口的地穴通道。
走在中间，感受着其中的复杂程度，高高低低左左右右缝隙间随处可见的缝隙里的洞穴岔路，才庆幸没有跟这群熊怪因为一些误会打起来。
要是惹怒了他们，就根本没有从这里通往冬泉谷的可能了，要么折返走艾萨拉，顺着海岸边翻过那群根本不知道能不能翻过去的层层群山，要么就要想办法返回加基森再坐一次飞艇。
莫洛菲尔这时跟到了杰斯的身后，感受着灵魂链接一点点靠近，杰斯也多了一份安全感。
不过这安全感很快就被熊怪们的反应扫空了，他注意到有些熊怪在莫洛菲尔经过的时候竟然会警惕地来回瞄一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