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见到杰斯把法杖捆好背起来，艾雷达尼娅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四周的墙壁和柱廊间。温蕾萨瞄着这边，神经好像稍微松弛了一点，但还有些后怕的情绪。
杰斯看着她抬了抬眼睛，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这么看我干什么，是惊讶于我刚才决定胜负的法力燃烧咒语吗？"
"非常惊讶。"温蕾萨笑了一下说："总之，谢谢你，杰斯。"杰斯瞄着魔导师的背影，他知道温蕾萨谢的是什么。
"没什么，温。我们先把那位玛丽希亚女士想办法控制起来吧。"
这片圆形大厅让杰斯想起天灾堡垒纳克萨玛斯里，与巫妖克尔苏加德决战时的那片场地。
当然，规模远不及那里那么壮观，也没有那么多可怖的骷髅头装饰，只是在结构上，例如中央的圆环地砖，四周蜘蛛腿一般的拱形装饰门里的洞室。
这些洞室里放置的也不是被巫妖唤起的传送门，或者无穷无尽的憎恶巨人，复仇女妖和骷髅士兵，而是成片的书架，大小不一的储物柜，药品瓶，炼金房工具等等。
杰斯注意到，其中有一个洞室的地面上，刻印了一道几乎可以强化所有暗影魔法的，非常复杂的法阵，这道法阵之上甚至还残留着一些看起来像是召唤法阵的恶魔血痕迹。
这里大概就是玛丽希亚执行召唤仪式的地方，或者执行召唤仪式的更可能是瑟拉尔迪和他们其他的同伴。毕竟一定要有一个人进入奎尔萨拉斯，去达尔坎的法师塔去把证物收集起来。
他看了看周围柜子摆放的施法材料，大都跟恶魔和不死生物有关。里面还有一个小型的灵魂水晶，其中禁锢着一点泛着淡蓝色灵光的灵魂碎屑。
这个小灵魂水晶应该能起到灵魂碎片的作用，这里面的碎屑，是来自精龙的梦境之魂吗？单凭这一点东西，杰斯没法立刻下判断，至少这个地宫里没有那头精龙的影子。
再联想到刚才那个黑曜石破坏者被法力燃烧咒语焚烧的时候，发出来的那阵奇怪的尖啸，让杰斯一下子想起封印乌萨勒斯的那个梦境碎片附近那头复生精龙的吼声。
可能它早已经被那个石像抽干了。
旁边的桌案上有一些捆起来的卷轴和纸张。那些纸是这些魔导师之间这段时间的书信，上面记录了达尔坎和玛丽希亚，蕾瑟塔蒂丝这些人搜寻乌萨勒斯的过程。
在这些消息里能看得出来，他们与肯瑞托的紫罗兰之眼来往相当密切，而且一直把重点放在卡拉赞的身上。
虽然这些信上没有说清楚，但字里行间能看得出来，达尔坎在卡拉赞找到了某种渠道跟麦迪文的黑骑士们合作寻找乌萨勒斯。通过提供他们所知道的线索——主要就是神圣遗物学会里取到的那些，换取进入卡拉赞深处获知麦迪文的知识的机会。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协议。达尔坎最后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背刺这些黑骑士，否则也不会在霜槌谷外面的冰桥上留下那个强大的反邪恶结界等着黑骑士们上钩了。
不过最后黑骑士不但没找到乌萨勒斯，甚至没能活着走出霜槌谷，达尔坎完全没预料到杰斯这一伙人会比他们找的还快，他大概是自信于杰斯不可能翻译出达斯莫拉那封埃雷杜因语的报告。
确实，如果不是在燃烧平原的风暴祭坛召唤出卡尔勒兹的话，达尔坎可能真的会抢先一步从黑骑士那里抢走乌萨勒斯。
所以，如果不是杰斯这个变数的话，原本的时间线应该是卡拉赞的黑骑士们深入厄运之槌埃雷萨拉斯被恶魔破坏的监狱，摧毁了那座监狱里的魔法水晶，杀死了达斯莫拉，并在她的身上搜出了那个报告。
杰斯一行人第一次前往卡利姆多的时候，在埃雷萨拉斯见到的那几个不死的黑骑士肯定就是为了这个目标。也就是说这这两伙人几乎只是错过了前后脚的时间。
在那个时间线，后来回到卡拉赞里，黑骑士用埃雷杜因的语言破译了上面达斯莫拉判断的斯卡维尔宝库所在的位置，最终前往冬泉谷，用天启的力量摧毁那片梦境碎片，抢走乌萨勒斯带回卡拉赞，完成麦迪文留下的模糊不清的命令。
如果杰斯没能召唤出卡尔勒兹，没能比达尔坎更快猜出那个含糊不清的恶魔卷轴上写的什么东西，达尔坎一旦拿到乌萨勒斯，一切又会走到什么方向去呢？
这个恐怕就只有青铜龙才知道了。
总之，乌萨勒斯被杰斯抢走之后，达尔坎在卡利姆多碰壁后，调查开始变得线索不清。他们这伙人里有好几个怀疑乌萨勒斯其实就被守护者藏在了卡拉赞附近，所以在逆风小径和暮色森林下了不少工夫。
在这期间都是以猎杀不死生物和恶魔的名义在暴风王国内活动，也没有引起什么怀疑。直到……奥妮克希亚出现。
从那段时间的书信来看，奥妮克希亚被克拉苏斯逼出原本样貌的那天晚上，蕾瑟塔蒂丝就在暴风城的法师区。她亲眼目睹奥妮克希亚被暗影魔法重伤逃走，认定那就是杰斯干的。
这并不难判断，在当时的暴风王国，能办到这一点的恐怕除了"布瑞尔人"杰斯·塞索可能没有第二个人了。
她跟达尔坎交流过之后，达尔坎也认同她的看法。但达尔坎坚定地认为杰斯已经找到了乌萨勒斯，否则绝不可能击败奥妮克希亚。
包括玛丽希亚在内的其他几个人认为有温蕾萨·风行者和格瑞德·雷拳的帮助，再加上黑暗之门那个被一击处刑的深渊领主，给死亡之翼的女儿造成这样的重创并不是天方夜谭。
最后达尔坎表面上像是妥协，但他明显没有真正被说服，并坚持要寻找机会跟杰斯再见一次面。
卡利姆多的地精那里发现了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黑骑士的信物之后，其他人也勉强同意杰斯可能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线索，所以也同意了达尔坎打算再找杰斯的事。不过，他们似乎是觉得杰斯的消息可能是在被杀的黑骑士那里找到的。
在这里的信件上，这几个人话里的意思确实像是要跟杰斯找个机会好好谈谈，而不是大打出手。最后到底怎么发展成趁着杰斯独自一人在暴风城的时候上门威胁，信上也没有说明白。
至少从达尔坎所做的那些准备，甚至还有从大魔导师那里借来的洪流法杖来看，他可能从离开奎尔萨拉斯就是奔着跟杰斯摊牌来的。
来回检查了一番这摞信件，确定里面没有没有确定的乌萨勒斯在杰斯手上的证据后，杰斯便朝着那边正在检查炼金室的魔导师喊道："来瞧瞧这个，艾雷达尼娅女士。这里的信上有除了达尔坎，玛丽希亚和蕾瑟塔蒂丝的其他几个奎尔多雷的名字，其中有几个都是被称呼为魔导师的，应该都跟他们这个团体有关。"
艾雷达尼娅来到这边翻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该死，这里面有一个我跟她还很熟悉。这下就算是到时候玛丽希亚不肯透露其他参与者的名字，我们也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了。让我意外的是，几个同样对暗影有研究的魔导师的名字竟然不在上面。例如银月城的乌布里克，据说他曾经相当认同达尔坎的一些理论，这次事件也波及了他的研究，现在看来他很可能是无辜的。"
"艾雷达尼娅女士。"温蕾萨说："现在你最好带着这些信去通知那些还在斯坦索姆的魔导师，让他们尽快赶来这里支援。我们不知道瑟拉尔迪什么时候会意识到这座地下宫殿已经被我们发现了，我和杰斯留在这里看守玛丽希亚，还有这里的东西。"
"我立刻动身，女士。"艾雷达尼娅说。"小心。"温蕾萨说。
第1137章 长者
艾雷达尼娅急匆匆地离开了圆厅，等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通道另一边后，杰斯问："你是故意把她支开的吗？"
"支开？"温蕾萨问："好帮你这个邪恶的巫师偷偷把这里面可能的线索都黑下来？她认识斯坦索姆里的奎尔多雷法师们，而且也认识一些远行者，而我们两个甚至还不熟悉这座城市，更别说是找人帮忙了，不如在这里守着。"
"有理。"杰斯说。
温蕾萨圆睁了一下眼睛说："别浪费时间了，快点找找看你有什么不想交给贝洛瓦尔的东西。"
杰斯微笑了一下点点头，然后走到另一间门洞里去。
这里的书架大都是一些有关于扭曲虚空和恶魔知识的百科全书，虽然很多讲的都很细致，但也有许多学者猜测的内容。
杰斯想要找到的是达尔坎学习虚空魔法的途径，翻这些东西肯定没什么用。
这时温蕾萨突然喊道："过来，杰斯。这里有一些兽人语的卷轴，捆着这些卷轴的绑带上用萨拉斯语写着泰洛古斯的‘可能性’，这里是不是就是你刚才回答的那个名字？"
她把卷轴递过来问："泰洛古斯到底是什么？"
杰斯一边看一边回答道："一个扭曲虚空里的破碎世界，温。有些虚空生物，例如为燃烧军团效忠的虚空行者知道那个地方，我知道艾泽拉斯上有些扭曲虚空的研究者一直打算确定那里的坐标，利用里面的虚空之力。"
"所以这里面是记载着前往泰洛古斯的方法？"温蕾萨问。
杰斯犹豫地没有立刻回应，因为泰洛古斯实际上远没有他瞎说的那样为人所知，所以他也奇怪为什么写下这个卷轴的兽人会知道那个空间。
不过，杰斯没看多少，就意识到事情不是看上去的那样。
"这不是前往泰洛古斯的方法，温，这是前往德拉诺的方法！"杰斯快速地浏览了一下整个卷轴，说："虽然这封信没有署名，但从他的语气，还有说的这些东西上来看，很可能是给一个达拉然法师写的信。"
听到前往德拉诺的方法，温蕾萨两个眼睛都瞬间亮了起来。"那这上面有没有写前往德拉诺的传送坐标？"她问。
杰斯来回翻看了一下卷轴，说："这上面提到会把储藏着坐标信息的德莱尼水晶一齐托黑龙送到……"
看到黑龙这个词，杰斯心里咯噔了一下，他问："难道这是写给克尔苏加德的？克尔苏加德也想要前往德拉诺？"
温蕾萨说："如果克尔苏加德跟死亡之翼有所勾结，那么他要是害怕盗走达拉然之眼的事败露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也就是逃往德拉诺寻求那些黑龙的庇护，也不是不可能。但关键是为什么这封信会在达尔坎这里？而且还标注了泰洛古斯？"
这倒真的是把杰斯给问住了，他也有些弄不明白了。
"不过，你刚才是不是提到一个储藏着德拉诺传送坐标的德莱尼水晶？"温蕾萨问。
"是。"杰斯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架子，还有其他洞室的施法材料，储藏柜等等，说："找……
"……魔法水晶。"
"好。"游侠说着，两个人立刻加快了搜索的速度。
这期间杰斯还看到了一些有关泰洛古斯和扭曲虚空的研究，以及与泰洛古斯裂隙里的不明存在隔着虚空对话的记录，还有针对那个位面力量的测试。
他干脆把这些卷轴和材料都装进包里，毕竟现在已经将近凌晨，在这里一点点的查阅根本来不及。
不过，无论是哪里都找不到任何魔法水晶，更别说德莱尼水晶了。
"杰斯，我找到了一个兽人的铁盒子。"温蕾萨从刚才找到"泰洛古斯的可能性"那捆卷轴的柜子下面拖出一个黑色的金属盒，上面刻印着恶魔语和兽人语的符文。
杰斯接过这个盒子之后，发现它被某种暗影魔纹封锁了。
"带走它。"杰斯把盒子塞进温蕾萨的挎包里，说："还有这些卷轴，回去我们慢慢再把这些记录弄清楚。"
还没来得及找剩下的最后两个洞室，通道外面的远处传来一阵阵脚步声。"是艾雷达尼娅回来了吗？"温蕾萨问："她去了多久了？"
"我不知道。"杰斯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刚才击倒了那个石像之后我忘记了看一眼时间。"
温蕾萨还没来得及回话，门口已经出现了一个身材相当高大的高等精灵男子。
他衣着华丽，手持一把附魔了奥术能量的长剑，从远处看甚至比碧空之歌还要闪亮。他身边跟着不少手持兵刃和法杖的高等精灵和半精灵跟班，有法师，也有身穿附魔铠甲的战士，总共七八个人，个个都是全副武装。
杰斯注意到其中有两个法师手中的法杖透着紫红色的暗影之力，看起来相当骇人。
"尊贵的温蕾萨·风行者女士，你怎么在这？"领头的高等精灵惊讶地扫视了一下这座圆厅，又望向那堆倒塌的黑曜石破坏者的残骸，问："我是居住在附近的瑟拉尔迪·黎明玫瑰，你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我的家仆告诉我这里出现了异常的魔法波动所以才赶过来，这是什么诡异可怕的地方？"
这个家伙就算是不用探知他的情绪也能知道他是在演戏，毕竟从那两个暗影法师就能猜的出来这个人是谁了。他一定就是瑟拉尔迪·黎明玫瑰。
"先带我们离开这，瑟拉尔迪。"温蕾萨高声道："我们意外发现了这个黑暗的魔窟，并且好不容易才击败了这个守护魔窟的堕落石像，而玛丽希亚明显隐藏在这里进行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我们必须出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洛丹伦王国。"
"明白，女士，不过……"瑟拉尔迪略有些迟疑地回答着，但同时他的视线往那个暗影法阵的洞室那边斜了一眼，明显注意到之前桌案上的信件都不翼而飞了。
"不过，你们已经都知道了。"
他说完之后，脸色和情绪同时变得阴沉。
正当杰斯以为不得不要跟这一大伙人拼个你死我活，连温蕾萨都已经准备去抓弓的时候，瑟拉尔迪却突然转头望向身后。
远处的通道里传来又一群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个人高声道："是的，瑟拉尔迪·黎明玫瑰，我们已经知道了。"
一个身穿金黑色长袍的白发高等精灵魔导师带着两个法师来到这群黎明玫瑰的身后，其中一个就是艾雷达尼娅。
"沃雷塔尔大师？"瑟拉尔迪那股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狠劲一下子变得无影无踪，他甚至有点无助地呢喃道："我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最近大魔导师正在调查达尔坎·德拉希尔的罪行。"这个名为沃雷塔尔的魔导师手里捏着一封信说："你和魔导师玛丽希亚被怀疑参与了这起罪行。根据太阳王，银月议会和魔导师团的最高命令，你和你的同伴，包括斯坦索姆的所有黎明玫瑰家族成员都必须立刻返回塔奎林接受调查。"
"温蕾萨·风行者女士。"沃雷塔尔望着温蕾萨这边微微低头，温蕾萨也恭敬地倾身行礼回应道："尊敬的沃雷塔尔大师。"
"杰斯·塞索先生，很高兴看到你已经恢复过来了。"他又看着杰斯说。"谢谢关心，沃雷塔尔大师。"
杰斯说着慢慢松开想要去掏法杖的手，而瑟拉尔迪和他的这伙仆人刚才面对温蕾萨和杰斯时好像还有一战的胆量，但见到这个魔导师后就像是打蔫了似的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心思。
因为这位沃雷塔尔正是日后跟随凯尔萨斯前往外域的法师团体"占星者"的领袖，也是凯尔萨斯一度最信任的魔导师。
不仅如此，他也是魔导师团，乃至整个奎尔萨拉斯最年长的高等精灵之一。
考虑到许多陪伴在沃雷塔尔左右的法师都在担心他的年龄导致的身体虚弱，就算是他实际上比太阳王还要老，杰斯也一点都不意外。
第1138章 白银之手
【从左至右：乌瑟尔·光明使者、提里奥·弗丁、赛丹·达索汉、图拉扬】
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天已经泛白了。
翠绿的河谷一片静谧安宁，河道两旁的高处坐落着成排的白墙蓝瓦迎着晨光，明亮又干净。
圣光教会的人已经聚集在这片院子周围，几个牧师看到那些从地底搬出来的不死兽人的遗体一脸震惊。
身边一位主教正在跟魔导师沃雷塔尔交谈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很难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