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外面的声音很大吗？"加尔德斯问。
"碎了几个杯子，还好没客人受伤。"札雷抹了一下额头说："但是现在是晚上，很多客人在，根本糊弄不过去，加尔德斯！只能希望法师们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但是我觉得别抱太大希望了。说起来，上次我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嘉莱恩摇摇头。
"别说你了，我也不记得有……"厄苏拉悄声道。
埃尔兰说："那我去找马蒂亚斯·肖尔把这里的情况说明一下，让他在巫师圣殿打算调查我们的酒馆之前先跟他们沟通好。"
"你说这算不算‘弄出乱子’？"苏伦娜有点担心地问："他会帮我们摆平吗？还是会先把我们都抓到运河那边去？"
"我就说是杰斯·塞索弄出来的‘乱子’"埃尔兰向杰斯这边摊了摊手说："他肯定愿意帮忙。"
然后他又看了看杰斯问："这确实是实话，没错吧？"
杰斯望着沉默不语，已经将这间房里的游荡暗影之力抽的干干净净的加奥塞罗斯，叹了口气说："就这么跟他说吧，过几天我会自己去肖尔那里道个歉。"
埃尔兰点点头，跟着札雷离开了地下室。
接下来，就是看这个虚空领主能不能解读斯坦索姆地下宫殿里搜出来的那些文件了。
经历了这一番战斗，厄苏拉和嘉莱恩这两个不怎么擅长战斗的术士都相当疲惫了，苏伦娜似乎被一开始迸射出来的铠甲碎片划伤了腿，这会儿正坐在一旁检查伤口。
她的余光注意到杰斯手上已经被奇怪的魔血浸透的法杖，刚想问什么，却又一下子没有开口。毕竟从加金死后那段时间，匕首会基本已经确定了不追究来源的规定。
除了偶尔真的控制不住好奇心，或者以朋友的方式关心以外，大家也就不再互相纠结什么了。甚至连加尔德斯之后也没有再想着从杰斯这里挖出他带来的东西背后的故事。
不过要不是这个默契，杰斯刚才还不一定能下决定在这么多人面前掏出乌萨勒斯来迅速将这个虚空领主压制住。
"看起来这里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我得去检查一下地下室各处的魔法符文，杰斯。"加尔德斯说："刚才的魔法震动可能会带来问题。"
杰斯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嘉莱恩给杰斯拿来了几件简单的干净衣物暂时先穿上。
他望向眼前的虚空领主，他身上的可怖黑色魔影已经把半个房间都笼罩的像是完全的黑夜一般阴沉，这边的火烛光芒都根本照不进去。
而它的本体就像是这阴沉里一团突兀的紫色邪光，被黑色衬托得甚至有些刺眼。
"几个规矩。"杰斯整理了一下袖子，用恶魔语说："第一，不许离开这个房间。"
加奥塞罗斯点了点那颗晃动着两个紫色火苗的小脑袋，用空灵的声音低沉地"嗯"了一下。
杰斯看了看把这个虚空领主困在这里的虚空束缚法阵，又看向苏伦娜说："我担心这个有些不太牢固，苏伦娜。明天必须找个方法把它加强一下。"
"我会跟埃尔兰说的。"苏伦娜点点头道。
"第二。"杰斯继续用恶魔语道："不允许伤害任何这个世界的凡人，无论是这里的，还是外面的。"
加奥塞罗斯毫不犹豫地应声答应。
"第三。"杰斯伸出三个手指，最后叹了口气说："明天早晨再想吧。"
第1181章 暗影吞噬者
这一晚上杰斯没怎么好好休息好，基本都在跟加尔德斯和厄苏拉，嘉莱恩一起检查酒馆地下室的受损情况。
到了后半夜，埃尔兰从军情七处那边赶回来，但是事情没有预想的那么顺利。马迪亚斯·肖尔去了洛丹伦，而其他人又没办法向巫师圣殿这边传达关于已宰的羔羊这边的复杂情况。巫师圣殿这边确实察觉到了酒馆这边的动静，也不想要军情七处插手法师区的事。
最终，还得是杰斯自己凌晨去了一趟法师塔，跟玛吉诺·仲马说明了情况，表示对这次意外事件负责，才终于把巫师圣殿这边的担忧打消了下去。
回到已宰的羔羊这边，众人都靠在练习室外面的走廊上等着消息，整个地下室还回荡着虚空领主发出来的空灵的隆隆响声。考虑到法师区那边的复杂状况，还有这个强到超出预计的虚空生物……
……谁都没办法放心休息。交代了巫师圣殿那边的回应以后，大家才稍微安心。
把这次战斗中受伤比较严重的苏伦娜送到地下室外面酒馆后厨的房间里休息后，看着门外已经快要走到头顶的太阳，杰斯也没有什么睡觉的心情了。
这次意外的冲突给地下室不少地方都带来了相当程度的暗影腐蚀，甚至连酒馆里，也就是地下室外面那个通道口所在的房间都受到了波及。但是清理的过程却很顺利，就像是有人帮着他们进行净化似的。
最开始加尔德斯还觉得有些怪异，不过很快就意识到帮他们"净化"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虚空领主。
与一般的虚空行者不同，这种特殊的虚空生物会吞噬一切不受控制的法力能量，并将它们尽数转化为自己暗影身躯的一部分。那些最强大的虚空领主甚至会吞噬不同的位面，如同一个行走在虚空里的星界毁灭者。
再回到地下室里，"昏沉的"加塞奥罗斯比刚刚被制服的时候还要明亮，趁着这一夜把自己散发出去的力量收回来一部分后，它竟然看起来比昨晚还长大了一点。
这个家伙的脑袋上静静燃烧着的虚空火光已经接触到地下室的屋顶了，幸好这些晃动着的暗光不是真正能灼烧东西的火，只是虚空生物身上力量的一种体现，否则时间长了还真的不知道这个房间能不能一直让它束缚在这。
尽管这个虚空领主已经被自己用暗影之力制服，认定了自己作为主人，不过杰斯并没有感觉到像奴役恶魔一般被占据了精力。
虽然不熟悉奴役虚空领主的流程，让杰斯觉得这有些不太牢靠，但这对他来说也有好的一面。
他最担心的就是再过一段时间需要前往德拉诺，如果在这边还控制着这样一个不一般的强大仆从会给自己的精神带来额外的压力，很可能会影响作战。
如今不只是卡尔勒兹占据了他相当一部分精神，随着莫洛菲尔的法力越来越强，她的契约带来的压力也逐渐显著了。
如果加塞奥罗斯是个恶魔，而匕首会里的其他人又没有办法替他奴役这个虚空领主，那么杰斯必须选择把它送回扭曲虚空里去，摆脱这个麻烦了。
来到虚空领主面前，这个怪物两只眼睛如同飘荡着的幽暗鬼火般暖暖挪了下来，盯住比它矮小了一截的主人。
"你自称比拉图碎片的主人。"杰斯用恶魔语问道："告诉我那是个什么地方。"
"我诞生自比拉图，但是比拉图被燃烧军团的恶魔摧毁。"加塞奥罗斯抬起一只手臂，用断断续续的恶魔语回答道："自从毁灭了家园，我与仆从们流浪……直到遇到见你，凡人。你想要掠夺我的仆从，我必须保护，必须吞噬你，喂食……超越！但是现在，我自己不得不屈服，为了不完全地湮灭。"
加塞奥罗斯毫不掩饰自己的懊悔和不服气，但是一方面语气又显得低声下气，跟杰斯之前抓到的恶魔几乎是完全反过来了，弄得他还有点不太习惯。
加尔德斯听说这个比拉图已经被毁灭，明显的有些失望，大概他是还想着能多一个选择。
同样一整夜没睡的嘉莱恩·艾罗反倒是显得更精神了，她不断地拿着笔在小本子上记着，时不时地抬头观察一下这个虚空领主。恐怕她时已经算计好了要怎么利用这个虚空领主的力量，强化她法袍的暗影特性了。
"感谢你的坦诚，加奥塞罗斯。"杰斯揉了揉太阳穴，点点头说："你有没有听说过泰洛古斯裂隙这个地方？"
"无数不同的虚空裂隙充斥扭曲虚空，其中无数都不具有名字。"加奥塞罗斯回答道："泰洛古斯……嗯，没有去过，没有听说过，不知道其主人，不知道其诞生与毁灭之时，就像是万千我不了解的裂隙一样，虚空……"
"问他，杰斯，如果我们找到了一个虚空裂隙的确切位置。"加尔德斯走过来用恶魔语说："他作为一个拥有这样力量的虚空生物，能不能带着我们所有人前往那个裂隙？"
"回答他的问题。"杰斯命令道。
加奥塞罗斯盯着杰斯说："我做不到转移凡人，除非，虚空化。"
"虚空化？"加尔德斯看了看杰斯和身后的术士们问："那是什么？"
嘉莱恩抬起头，翘起笔来说："虚空化，实际上就是这种强大虚空行者的‘消化’方式，加尔德斯。我在达拉然查阅虚空行者的资料的时候看到过，这些特殊的虚空行者跨越不同位面将一切事物转化为暗影吃进肚子里来成长。说简单一些，就是他打算把我们吃掉然后再逃进扭曲虚空，这不就等于把我们‘带’进去了吗？"
埃尔兰看着嘉莱恩说："那不就等于一个法师打算把自己的朋友带去旅行，就先把他切碎了吃掉，然后再施放传送魔法吗？"
"好像确实没什么区别。"嘉莱恩说。
"那他还真是够坦诚的。"加尔德斯笑了一声说。
嘉莱恩说的部分正确，因为杰斯知道，在虚空化和被吃掉之间，实际上是有一个过程的。
被魔导师乌布里克带进泰洛古斯裂隙的血精灵们，就是被那里的虚空领主俘获之后进行了"虚空化"。
暗影生物们企图把他们转化为暗影生物进行奴役或者吞噬，但那些血精灵幸运地在这个过程中获救，所以保持在了那个半凡人半虚空的状态。
不过，杰斯也不打算把这些还没发生的事提前坦白出来。
虚空精灵之所以能最终获得自由，是从已经在扭曲虚空里获知了虚空秘密的奥蕾莉亚那里学到了在虚空状态中保持理智的方法。然而杰斯对那个秘密一无所知，所以如果现在他们被虚空化了，等待他们的就只有被吃一个下场。
"不提传送的事，你可以帮忙解读一下这些符文吗，加奥塞罗斯？"杰斯把其中一张卷轴递到虚空领主的面前。
"深渊语。"加奥塞罗斯低下头，伸手将卷轴展开，用暗影力量牵引着它提到半空，接着另一只手慢慢地按在上面。
本来杰斯还指望着他作为一个"领主"，能比苏伦娜地下室里那个虚空行者解读的更快，结果他最后也是用完全一样的方式开始一点点地"念"出这些符文上复杂的纹路。
或许这就是这种奇怪的符文被解读的一般方式了。
在已宰的羔羊这边，因为地下室的规模要大得多，而且还有加尔德斯所设下的魔法符文的保护，想要把动静传出去没有那么简单，他可以安心地在这里进行解读。但杰斯没办法在这里一只看着他把那一摞厚厚的卷轴和材料全都解释出来了。
"再过两天我需要再次离开暴风城去一趟北边，加尔德斯。"杰斯说："所以我得把这些卷轴交给你们来研究了。你们比我更了解虚空行者，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加尔德斯点点头，嘉莱恩也站起身来说："交给我们吧，杰斯。"
第1182章 艾米的消息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五月份，如果是在洛丹米尔，这会儿可能还有些凉，但是在暴风城，此时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夏季的热度了。
一旦进入五月，也就意味着杰斯和格瑞德要前往灼热峡谷寻找瑟银兄弟会成员了。当然，在这之前他得好好地请索拉吃顿饭，吃饱了好上路。
其实要快速前往灼热峡谷，还非得索拉带着他们去才行。一般的狮鹫很难在燃烧平原和灼热峡谷一带从容地飞行。
靠近黑石山的地方，灼热的焦灰和热度即使是最强壮的狮鹫也很难承受。当年奥格瑞姆·毁灭之锤能靠着一群残兵败将能在这里与洛萨元帅率领的联盟大军展开决战，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如果靠步行的话，来回就不知道要浪费多长时间了。
跟索拉约好了今天出发觅食，杰斯一路来到法师区，眼看着这里的花园和道路之间又换上了一批新的，年轻的陌生面孔。
十岁出头的孩子们被暴风城内还有各个镇子上的有钱人家送到巫师圣殿这里来学习魔法，要是在黑暗之门前，这种事真是很难想象。
毕竟在那时候，魔法和施法者在普通人心目中还是有点令人畏惧，即使是奥术也是一样。
不过现在的魔法学徒越来越多，也就意味着天赋愈发的参差不齐，不知道会不会把老马林本就所剩不多的头发愁的再多掉一些。
即使是到了现在，杰斯也清晰地记得刚来到法师区学习的那一阵子。经常走到大法师马林的书房门口时，里面传出来的唉声叹气，还有阴阳怪气的抱怨和责怪。
就像是某种奇异召唤魔法似的，杰斯刚刚来到这边大法师们居住的屋舍间小路，脑子里马林的样貌还没盘旋多久，身后突然响起了马林的喊声。
"塞索先生，稍微慢一点！"
杰斯回过头，正看到马林一路快步走过来。"大师？"
"是我。"马林招了招手来到面前，说："前几天我听安多玛斯大师说，你跟玛吉诺·仲马大师沟通了一下法师区北边的一次魔法事故？"
说着他动了动鼻子，好像想要闻一下杰斯身上有没有什么暗影气息似的。
当然，杰斯这方面倒是很有自信，毕竟连地下室里残余的暗影能量都被加奥塞罗斯领主给抽光了，更别说这会儿他的身上了。
"是。"杰斯说："很抱歉给巫师圣殿带来的麻烦，大师。"
"我只是担心你可能会受伤。"马林上下打量了一下杰斯说："我没听到有什么事故损害的报告，而你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那就一切都好。而且，我来也不是为了跟你聊这件事的。艾米跟我说下个星期要回暴风城了，她在信里提到想要请你吃饭，还要我如果见到你的话，跟你说一声，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艾米终于要来了？她把自己回来的事告诉了父亲，但是却完全没提到伊尔加拉之塔里的恶魔。看来至少在这件事上，她是愿意跟杰斯这伙人站到一起了。
"呃，下个星期我可能不在暴风城。"杰斯说："我要去一趟北边。"
"北边？"马林问。
杰斯抬起手转了转手指，说："卡兹莫丹。"
马林点点头，好像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杰斯微微偏了偏头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然后说："丹莫罗。"
"我不是想知道你打算具体去哪。"马林咳嗽了一声问："我是想问你打算怎么去，坐船吗？还是乘狮鹫去？还是要索拉女士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