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几个男人乐了起来,本来还有些严肃的地下室顿时变得轻松不少。
杰斯也慢慢抬起身子舒展了一下,把书收起来等札雷把吃的送下来了。
他为了等这一顿免费大餐,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本来已经饿过了劲,现在有人提到大餐,又引得他肚子咕咕叫起来了。
“你喜欢这里吗,杰斯？”厄苏拉的声音凑到了耳边。
“当然了。”杰斯说:“这里还挺放松的。”
“不是因为苏伦娜吗？”她又问道。
“苏伦娜？”杰斯奇怪地问:“为什么？我跟她根本不熟。”
“你不知道？真的假的？那几个男人都跟她有一腿。”厄苏拉悄声说:“加金,埃尔兰,甚至札雷……那个声称自己与术士团体无关的酒侍也上过她,加尔德斯……我不知道,总之他肯定不是看上去那么道貌岸然的样子。所以,你呢？”
杰斯对于这种事一点都不意外,苏伦娜那个女人看上去差不多就是这个类型的。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只是说:“可能我们关系还没有好到那一步吧。”
“警惕一点,杰斯。”厄苏拉说:“无论什么一涉及到那事,就会一下子变复杂无数倍,我觉得你是个善良的小家伙,所以不想让你也被拖进水里。等有一天他们那些人渣，搞得一团糟的时候,只要你还没有掺和进去就能独善其身,明白我的意思吧？”
听着“善良”两个字,杰斯突然想到那个被自己抽成一副野狗模样的绵羊,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被狼吃了,还是被豺狼人捉住,或者还在森林里流浪呢。
“苏伦娜不对我的胃口。”
厄苏拉追问:“难不成你喜欢男人？”
“不。”杰斯说:“单纯就是苏伦娜不对胃口。”
厄苏拉悄悄说:“话别说太满。等真到了那一步,希望你记着自己说的话,别到时候身体老老实实地顺从了就行了。”
杰斯看了看加金和埃尔兰,又看了看苏伦娜。
“她要是白一点也就算了,现在灯光稍微暗一点都看不清楚了。”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咂巴着嘴自嘲摇了摇头,厄苏拉笑了一声坐了回去。
第111章 信仰之路出师不利
下午天已经很凉了,街上很冷清。
杰斯从地下室出来,伴着篝火呆了几个小时猛然走到街上,一阵冷风吹过来,激得他赶快把斗篷披上,紧紧裹住身子。
跟一起出来的厄苏拉和埃尔兰道了别,杰斯还专门看了看埃尔兰看自己的神态,看看他有没有还惦记着那天晚上的事。
表面上看好像还有点隔阂,但至于这算不算记仇,杰斯也说不好。
有了上次被加金突然堵小巷子的经验,他再也不愿意下什么定论了。
一路溜达回家,经过运河的时候,想着要是这里也有个什么耳机之类的能听歌就好了。
就算是没有智能手机mp3什么的,有个便携音乐盒之类的也行啊,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魔法能够在自己脑内播放音乐之类的。
无云的天空,望着夕阳一点点降下海面,船帆的桅杆竖立着将太阳分割成模模糊糊的几块,像是被随意切割的南瓜派蛋糕。
脚边运河的水面反射出金色,闪烁着波光。
这时候要是有点什么轻音乐在旁边伴奏,可能会把自己当成是一部电视剧的男主角,正走在的片尾曲蒙太奇里。不过,听着小船划过船桨搅动出来的水声,从法师区的花园里飞来的那些耐冷的鸟高亢突兀的鸣叫,倒别有一番韵味。
不知道怎么的,杰斯觉得心里有些孤独,就像是缺了什么一块东西似的。
或许是刚从篝火晚会里脱身出来,或许是这夜景让他回想起了什么。
就在他打算找点什么乐子打发一下这种不舒服的时候,正看到一个圆墩墩的影子坐在自己家门口的运河边沿上,同样望着远处发红的落日发呆。
“格瑞德？”
听到这边的声音,那个影子猛然回过头来。
“你可算来啦,你不是下午都不上班的吗？”
“下午有个聚会。”杰斯一边解释着一边坐到格瑞德的身边,说:“你怎么来了？”
格瑞德问:“我们差不多有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吧？好像从赤脊山回来分开了,就再也没聚一聚了。我这两天一直在家里呆着,也没有去战士公会,感觉手脚都变的软塌塌的！”
“难不成你又找了活干？！”杰斯感觉脖子一阵发紧。
现在他听见格瑞德说什么自己闲着没事干,打算活动活动身体,哎呀这个活很简单的,有钱分的这类话,就开始发怵了。
“你确定你身体恢复了？”他问。
“应该好了。”格瑞德说:“所以我想找个活计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好了,实战才能最终检验我的恢复水平！”
“算了吧,我不太行。”杰斯说:“我现在正在准备法师区的考试,如果考过了差不多就能报销我的差旅费,现在我穷的要命,如果考不过估计就付不起船票了。”
格瑞德侧过头来问:“上次出去采药赚了那么多钱,你全花完了？还有猎狼什么的……”
“你接着说下去啊。”杰斯说:“后来呢？”
格瑞德也明白杰斯在指什么,干咳了一声说:“行吧,那我只能找别人了。”
“对了。”杰斯问:“你上次说你想去教会来着,怎么样,教会收不收你啊？”
“别提了。”格瑞德说:“他们不愿意接收,我说我想加入白银之手骑士团,他们说要牧师或者值得教会信任的战士,我说我要成为牧师,结果他们也要什么考验之类的,说我不信仰圣光,没有成为牧师的资格。”
杰斯说:“你跟他们又不熟,上来就说要成为牧师,人家肯定不愿意啊。对了,退一万步说,你到底信不信圣光啊？”
“所以,怎么才算信圣光？”格瑞德发问。这下子可把杰斯给问住了,怎么才算信仰圣光？
“你不是挺了解圣光教会的吗？上次你跟我说什么来着,教会给乌鸦岭的墓园做有神圣力量的火把,我都没听说过圣光教会还给墓穴做火把。”
格瑞德解释道:“那都是道听途说啊,我也是在南海镇才认识的圣光教会,南海镇的墓地有一些跟乌鸦岭那些火把差不多光亮的。鹰巢山上可没几个信圣光的,甚至对很多从来不离开辛特兰的矮人来说,圣光是兽人战争后才有的新鲜玩意。”
杰斯犹豫了片刻,问:“你相不相信圣光可以指导你的生活……比如,你做了恶事圣光会惩罚你,你做了善事,圣光就会在你困难的时候响应你的召唤什么的。”
“我也不清楚哪个算,哪个不算啊。”格瑞德说:“比如说,在哨兵岭那次算不算圣光降临了？那辆马车,上面全是教会的人。自从我在南海镇别人告诉我圣光是什么后,我从来没有感觉到那么真真切切的圣光。”
杰斯问:“这不就挺好的吗,你没跟教会的人说这件事吗？”
“我说了啊。”格瑞德说:“但是那个牧师说,只有圣光带来好处的时候信那是利用圣光,而不是真正的虔诚,这样无法成为牧师。”
“够麻烦的。”杰斯挠了挠头说:“估计就是那教会的人对你们蛮锤矮人有偏见。”
“凭什么……”格瑞德低声嘟囔道。
杰斯也知道,在天灾入侵之前,加入白银之手骑士团确实是相当困难的。
所有白银之手的成员,要么是勇武的牧师,要么是虔信的战士或者贵族骑士。
直到天灾战争爆发之际,白银之手才开始大规模招收普通的士兵和骑士,让他们加入教会成为圣骑士,以圣光之名与即将横扫整个洛丹伦的不死军团战斗,这才迎来了整个联盟的圣骑士数量大爆发。
那时候要一位以前对圣光没有感觉的战士皈依圣光信仰,其实并不难。
面对如山如海的骷髅和僵尸,面对死一般的绝望的时刻,一个真正的圣骑士携着闪着金光的利刃和战锤挡在你与绝对恐怖之间一边大喊为了圣光,用一记重击扫清无数邪恶,无论你曾经多反感圣光也要信了。
像格瑞德这样的斗士,如果放在天灾入侵时期加入白银之手几乎没有被拒绝的可能性,现在嘛,就困难得多了。
第112章 同病相怜
“说句不好听的。”杰斯注意了一下周边有没有路人,说:“就算是你没有那么信圣光,也可以试着召唤一下圣光的力量为你所用啊,试试看又没什么成本。”
格瑞德叹了口气,说:“要是有用的话,那我还用得着去求什么教会吗？我在考虑要不要回去鹰巢山,找个贤者拜师。”
杰斯不自觉地斜过眼睛来,问:“你要做萨满？”
格瑞德嘀咕道:“萨满,萨满,怎么听着都像是巨魔的语言。我的意思是跟那些贤者学习如何跟天与地交流,怎么召唤风与雷。其实战争还没过去的时候我就考虑过,但实在是没有天赋。”
他挖起一颗碎石扔进水里,说:“那时候我刚受伤,还没有被劝退出骑士团,但差不多已经意识到这个结果了。我就根据贤者们说的去试着与各路神灵交流,但是,我听不见什么自然的声音,也听不到什么水的言语,那种挫败感,你明白吧。再加上我还盼着有一线恢复的机会,就没有坚持下去。后来彻底结束了,我就再也没有考虑过成为贤者的事,直接离开辛特兰……”
说到这,格瑞德的话夏然而止。
杰斯发觉格瑞德在不停地闻来,闻去,鼻子一动一动的,一会儿看向河里,一会儿看向路上,最后看向杰斯身上。
“慢着,怎么有熏火龙的焦味？”杰斯惊讶地问:“你竟然能闻出来？”
说着,他把自己的兜帽拉到面前。
“熏火龙的龙帆做的。”
“我的老天。”格瑞德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褐红色的材质,问:“这是你攒钱买的？”
“当然不是,我现在穷的连吃面包都要考虑了。”
杰斯仰起头,这下子可算是有炫耀对象了。
“这是暴风城的国王,王城的保卫者与暴风堡的领主,瓦里安·乌瑞恩陛下送给我的礼物。”
“真的假的,你在这扯什么呢？”格瑞德摸了摸杰斯的肩膀,倒吸了一口气说:“还真他娘的是熏火龙的皮！这是真货啊！”
“你这么笃定,难道鹰巢山也有熏火龙？”杰斯好奇地问。
“鹰巢山当然没有熏火龙,熏火龙是卡兹莫丹的怪兽。”格瑞德说:“在格瑞姆巴托的时代,我们的祖先用生活在深渊地下里的熏火龙的皮革制造了不少工艺品,衣服,铠甲,小家具什么的,有一些被带去了鹰巢山,我几乎就是伴随着这些昂贵的小古董长大的,那股味道……太特别了。”
“在鹰巢山,这样一件熏火龙帆的斗篷能卖上一个金币。”
“才一个金币？”
“才？”格瑞德摸了摸杰斯的额头问:“你这是脑子烧坏了？”
“可是转交给我这件衣服的那个衣服店老板说这件衣服能卖到三个金币。”杰斯说。
格瑞德笑着说:“你以为是‘狡诈’的皮吗？还卖三个金币……听说过狡诈吗？铁炉堡的矮人猎杀的一头活了上百年的巨型熏火龙,据说连真正的龙都害怕他的力量,它的巨帆和鳞片,皮肤做了十几套衣服和铠甲,每一套都能卖好十几甚至好几十个金币！”
“巧了。”杰斯说:“和卖衣服的拉尔森说的那个熏火龙的名字一模一样,你说会不会是同一个怪兽啊？”
“呃？”格瑞德说:“你再让我看看。”
他又用手摸了摸这件衣服,寻思了一会儿,说:“我到底也不是什么专业的熏火龙猎人或者制皮匠,不好说这是不是什么特殊的熏火龙的皮,但听说那些衣服都被送到了暴风城倒是真的。这真的是国王送你的,不会是你吹牛的吧？”
“当然是,你要证据,我这还有一封信呢。”杰斯说:“要不要我拿给你看？”
格瑞德连忙摆手道:“住手,你住手吧,自己留着就好了,我不需要受更多的刺激了。”
“那八成真的是狡诈的皮了,我真是羡慕啊。”他托着腮说:“要是哪天弗斯塔德族长送我一把战锤什么的,哪怕是裂了的也值了。只可惜,就算是给我一把锤子,也派不上用场了吧。”
“你怎么又说这种丧气话。”杰斯推了他一把,格瑞德脚下一歪差点落进运河水里。
“圣光教会不让我进,做贤者又没有天赋,你说我该怎么办？总不能去巫师圣殿学戏法吧？”格瑞德一边比划着手里的动作一边笑了两声,杰斯甚至分不清这是嘲笑他还是自嘲。
“所以你理解我为什么学那些魔法了吗？”杰斯问。
格瑞德的笑容僵住,翘起来的黑胡子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