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杰斯"嗯"了一声，然后抽出碧空之歌。"瓦德，提卡，卡尔特。"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德拉诺念诵造水术咒语。举起碧空之歌后，尽管他感觉到了一股奥术之力被聚集而来，却像是被什么扭曲的力量半路打碎。
杰斯对于德拉诺混乱的魔网之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这并没有干扰到他的注意力。只是即便如此，随着魔法能量在剑尖所指的空碗里凝聚起来的水元素也没有像在艾泽拉斯一样聚集成一个竖起来的冰柱，而是散成一大团冰花到处飞舞，飞溅的满地都是。
格瑞德把其中一块大点的冰块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问："你的‘造水术’怎么看起来还退步了？"
"跟咒语的水平没关系，是奥术召唤被扰乱了。"温蕾萨皱了皱眉说："怪不得卡德加大师已经不敢动用任何传送术了，在这个地方即使是动用闪现咒也有很大的风险。"
其实这已经比杰斯期待的好得多了，毕竟这个造水术在魔法能量无比混乱的德拉诺没有爆燃成一团失控烈火……这也要多亏了碧空之歌本身的奥术之力。
他突然好奇，在这里火元素是否还愿意聆听他的声音。
自从来到德拉诺，杰斯还没有听到有火元素主动与他沟通。在泰罗卡森林和位于影月谷入口处的蛮锤要塞，随处都能听到的暗影轰鸣声已经挤占了他的意识。
他试着捏起手指轻念元素之语，一团小火苗自然而然地在他指尖舞动起来。火苗的舞姿缓慢又虚弱，充满好奇但同时也带着一丝不安……
杰斯不知道元素王座上那些元素领主们是如何看待他这个外来者的，但从这团火苗的表现看来，它们至少愿意先试着建立信任。
第1250章 除了山丘，就是山丘
保卫沙塔斯城的德莱尼当中，有一位名叫努波顿的高阶守备官，在被兽人术士改造过的红色瘟疫感染之后，他也变成了一个可怜的破碎者。他本来是沙塔斯最强大的圣骑士之一，一位挥舞着水晶战锤的坚定信仰者，然而变成了破碎者之后，也根本无法与圣光沟通了。
与圣光隔绝后，努波顿一直尝试着与沙塔斯的奥尔多，或者追随维伦的那些德莱尼们接触，希望被他们接纳，但最后都遭到了拒绝。
毕竟连阿卡玛那样地位仅次于先知维伦的大主教都遭到排斥，更别说他这样的守备官了。
努波顿离开沙塔斯后来到了纳格兰的最高处，在那里他获得了元素们的照顾，并从此开始学习成为一名萨满祭司。那时候阿卡玛也在他的身边，无数破碎者就是这样走上了萨满之路，并在后来的日子里把萨满与元素的教义带回了那些绝望的德莱尼之间。
纳格兰的元素们在经历了无数恶魔与暗影的折磨和灾难之后，对于所有想要与恶魔对抗的人们抱有相当大的宽容和善意。或许这就是杰斯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却仍然为他们所接纳的原因了。
在这里看不到沃舒古，也看不到元素王座，无论杰斯怎么努力往北边眺望，也是空荡荡的一片坡地。
他一边尽力瞄着，一边跟着前面两个人顺着高坡这边的崖头一路往东边走，跳过一个裂开的地缝后，走进了一座座隆起的土丘之间。
"我感觉我们可能离某种野兽很近了。"温蕾萨来回嗅了嗅说："之前看到的‘野羊’可能就藏在这里。"
"是吗，你已经知道这里的动物有什么气味了？"格瑞德问。
"就算是没来过，也在库德兰大领主那里吃过几种这里动物的肉了。"温蕾萨说。
"有道理，不过我这会儿已经快要把那些肉的味道忘了，那有种羊叫什么来着，塔巴什么……"格瑞德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到前面，望着远处低地被天空的魔光照出来的一片片树影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唔，真美啊，说起来，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战败的兽人嘴里总是念叨着纳格兰，纳格兰了。"
"但是，有这样的好地方为什么还要去我们那儿？"他回过头问道："这里完全可以装得下三万，甚至三十万个大大小小兽人，然后每个人都能给自己的亲属和孩子建一栋房子。而且现在这模样还是在全世界都已经被撕开的前提下……天知道这里十几年前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甚至觉得莫萨应该带着她的牛头人亲戚们离开那片被半人马祸害的地方来这里定居。"
"你不记得安东尼达斯说过的话了吗。"温蕾萨摇摇头说："兽人喝下了恶魔之血，激发了内心的嗜血欲望。他们就是要征服其他的种族，从德莱尼开始，然后是我们，如果我们失败了，他们就会继续前往其他世界，不需要什么特别有说服力的理由。"
"好吧，我没有喝过恶魔血……"格瑞德话刚说了一半，旁边一座巨大的土丘突然挪动了一下，脚下的土石剧烈的震颤起来，杰斯和温蕾萨都差点被撂倒。
"他妈的，地震了？"
矮人刚回过头去，只见"土丘"突然拔地而起，拖拽着一大堆褐黑色的"树根"朝他压了过来，格瑞德刚"啊"了一声就被整个压在了下面没了动静。
"格瑞德！"
杰斯大吼一声拔出手里的碧空之歌，这时"土丘"后面突然转过来一个硕大无朋的巨兽之面，直勾勾地盯住了他。
其褐黑色的面目上覆盖着长满了鬃毛的厚甲皮，鼻尖上竖着一根大小堪比一棵矮松树的黑角，张开巨口里面钝厚的牙齿简直就像是分布不齐的墙垛！
裂蹄牛！
似乎是魔剑散发出来的蓝光惊动了眼前的巨兽，它朝着杰斯和温蕾萨这边生气地咆哮了一声，吹出来的恶臭气流直接把杰斯整个轰得倒退出去好几步坐在另一个土丘上。
这座土丘也开始不稳当了，所有的土丘都开始晃动着"站"了起来。它们有大有小，要么惊吓地发出低吼，缓慢地往周围挪动逃离，要么转过头来想要寻找杰斯和温蕾萨的所在。
杰斯往格瑞德那边看去，只见那个矮人正大叫着想要从陷进去的泥地里挣扎出来，抬着头想要在众多"土丘"的沉重蹄子踢出来的沙尘中看清随时可能再次压下来的危险。
见到格瑞德没有被直接踩死，杰斯总算松了口气。
不过他并没有多少喘息的时间，场面混乱不堪，大地开裂，碎石与泥土交错着起伏塌陷。
扬尘间，一头浑身呈现出褐灰色的巨大土丘已经用它那充满强烈怒意的无神小眼盯住了自己，前蹄已经做好了发力的准备，随时可能要发起势不可当的冲锋。
眼前的这头裂蹄牛远比杰斯它们在卡利姆多遇到的雷霆蜥蜴和科多兽们要大出好几圈，比蛮锤要塞的蒸汽坦克还要大，这应该就是这群裂蹄牛的领袖了。
虽然是素食动物，但不代表它们没有脾气，不能杀人。尤其是作为牛群的守护者，在面对外来者时必须表现出压倒性的气势和武力才能证明自己在族群中的地位，而杰斯此时明显就成了其证明实力的对象……
眼看着这头裂蹄公牛低头将头顶上的犄角对准这边，咆哮一声猛冲过来，黑色石柱一般的蹄子每跺一下都引起大地剧烈的抖动，他不得不操起暗影步避开其冲撞的路线，裂蹄公牛狂暴地向前冲出了数十米，如同推倒积木和玩具一般压倒了几棵树木，撞碎了一座巨石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
就在它艰难地转过身来准备朝着三个人发起第二轮进攻时，一道不起眼的光彩突然从它的额间没了进去，本来还浑身充斥着狂暴怒意的裂蹄牛一下子冷静了下去，极端情绪纠集起来的暗影也跟着突然失去了着力点，消散在空气当中。
它在那里呆立了许久，最终才因为腿脚支撑不住庞大的身体整个又趴回在地上，引起的剧烈震动轰隆隆地持续了好一会儿，飞扬起来的沙尘覆盖了一大片草地。
站在一旁的温蕾萨缓缓放下弓，弓弦上的第二支梦境之矢也跟着隐没。
"这是不是就是远征军们提到过的裂蹄牛？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兽人猎人不如阿曼尼巨魔那般擅长寻迹和追踪了。"温蕾萨说："在这里猎人的工作大概更接近于……"
"跟巨人战斗。"格瑞德走过来补充道，拍了拍头顶上夹着干草的粪土说："或许他们会跟铁炉堡那些巨人捕手更有共同语言。但无论如何，今天我们的晚饭算是解决了。"
他拔出腰间的短刀朝着裂蹄牛的尸体走去，这个土灵的后裔看起来没有因为那一脚而受什么伤。
远处那些大大小小的裂蹄牛有的仍然在不顾一切地逃窜，有的正犹豫地望着这边，不知道是不是随时打算冲过来为自己的老族长复仇。
"你看到了吗，杰斯。"温蕾萨指着那头死去的裂蹄公牛背上说。"什么东西。"杰斯回过头来问。
"那两对牙印。"温蕾萨说。
杰斯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天空洒下的魔光下，这头巨大裂蹄牛的脊背上确实有四个对角的模糊不清的巨大圆形秃毛伤疤。
"你说那是什么咬的？"温蕾萨说："如果是某种肉食野兽……那它的脑袋是不是也太大了？"
杰斯不敢确定，但这让他想起了一种行走在纳格兰的真正巨人——戈隆，也就是煽动者布莱卡特提到过的"刀锋山之王"屠龙者格鲁尔的子嗣们。
"喂。"格瑞德朝着这边喊道："你们两个，碧空之歌，龙之召唤，不管是什么，借我一把。这个家伙的皮……该死的，连幼龙的牙齿都割不开。"
第1251章 众河源头之处
早晨，小山一般的裂蹄牛尸躯上已经聚集了数只褐色的大鸟，它们一个个头顶上长着眉毛和胡子一般的长羽，落在裂蹄公牛的身上便能迅速找到薄弱的皮肤褶皱或者其他脆弱的地方，用粗壮锐利的喙生猛地撕扯厚皮。
这应该就是纳格兰的卡利鸟了。这种大鸟的颈部结实的简直像是一只猫头鹰，作为一种食腐鸟来说，身体也过于结实强壮了。或许就是为了对付像裂蹄牛的皮肤才演化成这副模样，毕竟那可是让格瑞德怀疑自己的黑龙爪匕首性能的强大甲皮。
杰斯，温蕾萨和格瑞德昨天晚上烤肉已经吃的饱饱的了，杰斯这会儿脸上的肌肉还因为扯了太多硬肉条而发酸呢。
裂蹄公牛高耸的肩膀上，绿龙从咬开的伤口里抽出已经沾满了鲜血的头颅朝着周围咆哮一声，不仅把那些卡利鸟吓得来回翻飞，也把坐在下面晒着太阳观看动物世界现场直播的三个人吓得哆嗦了一下。
"我们的索拉吃的很开心。"格瑞德舔着牙齿说："看看跟着我出门捕猎会有多么大的收获吧。"
"这明明是我杀的。"温蕾萨说。
"如果不是我作为诱饵吸引注意力，恐怕你也没有机会射出那一箭。"杰斯躺在自己的手臂上，靠着石头神色淡定地说。
"不是我射出那一箭，那你就不是诱饵，而是零食了。"温蕾萨瞪着眼睛说。"零食？"
绿龙又把脑袋拔了出来望向这边，动作又吓飞了一大片卡利鸟。杰斯望着裂蹄牛的背上，感觉周围聚集的鸟越来越多了。
刚才她的那一声吼喝没有吓退多少，反而引来了更多的鸟参与进来。这会儿甚至有一些翅膀发灰，体形略瘦的红色白骨荒野秃鹫不知道从哪里飞到这边也想要掺和一杯羹。
它们知道自己没办法打得过纳格兰的大鸟和中间那头绿色的陌生魔兽，所以只在周围盘旋着，或者站着观察，等待机会冲进去捞一把就跑。但这也让尸体更远处的地方也被各种各样的鸟站满了。
褐色的，白色的大鸟，来自山那边的秃鹫，甚至还有紫红色的，彩色的更多种鸟类越聚越多。
这时还在争论着在裂蹄牛的战斗里谁出力更多的游侠和矮人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抬起头来观察天空。
"我们该离开这里了。"杰斯看着裂蹄牛背上的伤疤喃喃道："天知道这头裂蹄牛会引来什么东西。"
"那等我把这些烤好的肉包起来。"格瑞德坐起身来说。"索拉！"温蕾萨喊道："我们要准备走了！"
绿龙听到声音后不但没拔出头来，反而更奋力地啃食了几口，毕竟下次能这么畅快地吃肉不知道要是什么时候了。
众人收拾好东西迅速离开了裂蹄公牛的尸体，到高处以后再朝着那边望过去，漫天的朝这边聚集过来的各色卡利鸟和其他种类的食腐鸟，声势已经很是壮观了。
飞出很远之后，仍然能看到结伴朝着那边飞去的鸟，而且不仅是鸟，一晚上过去甚至有些座狼都循着味道找到了这里，一齐加入这场难得的盛宴。
"看起来我们算是做了个善事。"格瑞德看着这些天上地下朝着同一个方向赶去的野兽们说："这下这里的动物们又能多活几个月啦。"
"是我做了个善事。"温蕾萨纠正道。
"该死的，温蕾萨，你的降生对你的两个姐姐来说绝对是一场噩梦的开始。"格瑞德不耐烦地嘟囔道："几百年的清净就这么被莫名其妙的打破了，而这种折磨可能还要继续几百上千年，单是想想我就想要早点去库斯海文报道了……" [还记得吧，库斯海文，矮人的萨满之道学习地]
"别说话。"温蕾萨突然道。
"什么？"杰斯回头望过来，努力扇动着双翼的绿龙也侧着脑袋往这边瞧了瞧。"看。"温蕾萨指着远处一片野地说："那些座狼……"
"呃。"格瑞德咽了口唾沫说："怎么了。"
"那些座狼是骑着人的。"温蕾萨说："飞高飞远点，索拉，往远处飞，不要让他们察觉到你是一头龙。"
"在这个距离上你都能看到？"格瑞德惊讶地问。
杰斯也有些惊愕地看了看温蕾萨，毕竟他往那边看去只能看到远处的旷野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别说是不是几头座狼了，他甚至不确定那些玩意是不是遍地乱石里的一个，而所谓的动作也只是大白天之下草石光影的晃动。
"飞远？如果那些是兽人的骑兵，我们不应该跟上他们吗？"格瑞德问："跟着他们肯定能找到兽人的村庄。"
"别说一旦他们意识到我们在跟踪，还会不会回去。"温蕾萨说："就算是那些兽人不知道我们跟着，他们明显也是跟着鸟群寻找裂蹄牛的，而不是正在往回走的，跟上他们就是纯粹的浪费时间，我们可是会飞的。"
"所以，我们往他们来的方向走，索拉。"
"听你的，温蕾萨。"绿龙稍微变了变方向，转而向西南方飞去。
这确实是座狼们跑过来的方向。不过，杰斯盯着温蕾萨手里的地图，感觉从沙塔斯城飞过来之后，应该往西北方飞才能抵达加拉达尔，现在往南飞不是越飞越远了吗？
考虑到此时德拉诺的情况与他上辈子了解的有些差别，所以他也没有提出异议。如果飞着飞着看到了远处的沃舒古，再调整方向向北飞也来得及。
飞了半天的时间，天色已经开始发昏的时候，众人准备挑个地方休息，地平线上有些波光粼粼，那是扭曲虚空的魔光照耀到水面上的模样。
"我们找到河了，那些座狼大概就是从这里喝了水再去往裂蹄牛那边的。"温蕾萨看了看地图说："只是不确定是这上面的哪条河……我觉得我们可能已经飞出了这张地图上详细描绘的范围了。"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格瑞德看着杰斯和温蕾萨问："我们是逆流而上，还是往下游走。"
"上游。"杰斯笃定地说。"为什么？"格瑞德问。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杰斯知道加拉达尔建在纳格兰比较高的区域，距离最高处元素王座已经不算远了。
"你们在鹰巢山的时候，是不是即使是蛮锤的大领主，也要听从贤者们的意见？"他问。"啊，对。"格瑞德说。
"现在就是听贤者建议的时候了。"杰斯稍微眯起眼睛说："毫无疑问我是整个队伍里最擅长与元素沟通的‘贤者’。"
格瑞德看着他哼笑一声说："那就听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饱餐一顿的缘故，绿龙听到大家达成了一致立刻用力地朝高处飞，追着河水流淌的上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