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第1312章 一条安排好的路
会后，争论之后突然寂静下来的环境让杰斯很不舒服。
但是他心里知道，让他不舒服的不是参加议会的人，也不是会议的气氛，而是其他的东西，那个显而易见的东西。
他发觉这会儿自己竟然不想去思考这个名字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杰斯？"温蕾萨问。
"当下我怎么想恐怕不重要，温。"杰斯说。
"你心里知道……这件事几乎就是由你来决定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谁能掌控那个恶魔的权杖，那就只有你。"温蕾萨说。
说到这，她又甩了甩头，像是要把脑子里混乱的思绪都抛开似的，轻声说："好吧，我只是想说，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更别说格瑞德·雷拳了。"
"或许我不该干扰你的考虑。"她又道："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见，杰斯。"杰斯点点头，然后看到不远处的索拉正看着这边。
温蕾萨跟她打了个招呼，她好像反应有些迟钝的应了一声，最后又看了一眼这边，然后跟着游侠一起离开了。
萨格拉斯权杖……我真的要掌控它吗？
他突然发觉，自己在考虑这一点时，仿佛挡在面前的燃烧军团的恶魔都已经不存在了。
这柄权杖就在面前，好像摆放在一座黑色的祭台上等着他去把握，高台之上，无穷无尽的烈焰在周围燃烧着，但对他来说却像是虚张声势。
甚至说，那些烈焰并非他的敌人，而是为他真正掌握整个扭曲虚空都无法阻挡的力量而热烈地庆祝着……
穿过漆黑的走廊，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抑或是……
有什么可担忧的呢，萨格拉斯权杖能够将整个远征军送回艾泽拉斯，只需要一个坐标，这几乎用不着怀疑。
如果这道魔法封锁是萨格拉斯权杖本身打造的，那么解除它也是轻而易举，这也不必怀疑。
这柄权杖一旦落入自己手中，整个德拉诺的燃烧军团也不必再考虑进攻了，到时候他们连有机会逃跑都是一种幸运。
一旦这柄权杖落入自己手中，那么艾泽拉斯就再也不需要担心它会被军团借用再次发动入侵……
一个完美的答案，甚至是一个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解答的答案。
此时此刻，单是考虑着这些事，杰斯也觉得浑身发痒，难以遏制的激动想要从喉咙里窜出，但又难以完全窜出。
那么他到底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阴暗的地下室里，莫洛菲尔冷漠地注视着这边。"你都听到了。"杰斯说。
"知道了。"莫洛菲尔问："那么，你怎么看？"
小鬼站在桌子上，有些紧张地来回打量着这一人一魔，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没能吐出任何字。
杰斯也没有回应，而是将一枚灵魂碎片抛到法阵中央，将魔血点燃，整个房间一下子燃成了紫红色。
这次启动法阵比上次轻松得多，或许是他消化了许多吞噬来的灵翼暗影，或许……只是熟练了。
"卡尔勒兹，说话。"
"随时恭候……主人。"
"艾米在那里吗？"
"她在。"
"卡德加大师有什么说法？"
"达拉然已经知道了封锁的事，主人，艾米·马林说，卡德加大师正在与肯瑞托议会商量如何突破封锁，只是……当下没有太好的办法。卡德加想要知道德拉诺有什么新的情况，我想他的意思应该是想要问另一边，也就是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主意。"
"这边……"杰斯嚅动了一下嘴唇，最后也只是说："很遗憾，也没什么好办法。"
"我们目前已经联合了黑龙，燃烧军团还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远征军总体来说还算是安全。远行者部队正在寻找德莱尼人的领袖，或许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建议。另外……肯瑞瓦村的大法师瓦格斯也没有联系上。总之，目前还没有走到死路，还有很多可能性，让卡德加大师不必过于担心。"
卡尔勒兹回应说："我知道了，主人。另外，按照你的命令，我必须把艾米·马林的话传达，她说她和伊登·马林，还有你的父母都惦记着你。"
"我知道。"杰斯喘了口气说："我知道，我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了，卡尔勒兹，结束吧。"
他猛挥了一下手，法阵轰然烧尽，然而那枚德莱尼的灵魂碎片还残余一丝光彩，没有彻底被用完。
"你没有说萨格拉斯权杖的事，主人。"莫洛菲尔用一种颇为玩味的语气问："你已经不信任卡尔勒兹了？你不会觉得他会跟你抢夺那个东西吧？"
杰斯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忧什么了。
同样的绝境，同样的出路一个个断绝，同样的唯一解决方案。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策划的吗，基尔加丹？
将那柄权杖摆在高处，引诱着我去拿走它，然后被其中的邪恶魔法瞬间扭曲成你的邪恶仆从，最多在影月谷或者地狱火半岛烧焦的平原上迷失地游荡一段时间？
接下来要怎么做？挥动萨格拉斯权杖摧毁远征军，率领无穷无尽的恶魔向艾泽拉斯发起总攻，就像古尔丹和麦迪文所做的那样？
就像是……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王子尚未做的那样。
杰斯慢慢地抬起眼睛，盯着正在冒出紫色烟尘的焦黑法阵出神，手边的乌萨勒斯的灵魂隐隐地发出讥讽的轻笑。
你是在嘲笑我吗，老恶魔？
他望向这副骸骨，但是骸骨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轻轻地笑着。
"那柄权杖……如果基尔加丹打算玩什么把戏，莫洛菲尔，那我就陪他玩下去，一直到玩不下去为止。"
听完杰斯这段话，莫洛菲尔微微一怔。
她盯着杰斯看了好一会儿，心中的情绪荡漾着什么，但迟迟没有回应。
杰斯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问："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跟这柄法杖一样，觉得我想要跟欺诈者对抗到底，像个不自量力的蠢货？"
"不。"恶魔的语气略有些犹豫，"在扭曲虚空里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事物，杰斯·塞索。"
"那是自然。"杰斯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那么现在呢，你是打算继续跟我和远征军们在这个破碎的世界求生，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最近你很不对劲，接下来我们可能要面临越来越麻烦的处境，我不想你这时候想三想四。我清楚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但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很抱歉让你有这样的感觉。"莫洛菲尔微笑着说："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亲爱的。"
"因为我是你的。"她稍微收起笑容说："永远都是。"
"很好。"杰斯笑了一下说："这句话稍微有点过去熟悉的感觉了，莫洛菲尔，继续保持。"
第1313章 恶鬼酒馆
蛮锤要塞的酒馆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士兵们要么按照酒馆管理者，红发的德雷格·掠云的名字称这里德雷格酒馆，要么把这里叫"恶鬼酒馆"。
"恶鬼"的名号当然不是因为这里的顾客或者主人品格恶劣，毕竟就算这里是一座蛮锤酒馆，也因为远征军和蛮锤要塞的性质，远比艾泽拉斯的酒馆要安静平和得多。
之所以这么称呼，是因为蛮锤要塞建造在影月氏族的古老圣地之上，无数兽人鬼魂被邪能的污染，以及萨格拉斯权杖撕碎德拉诺的力量激发出来，时不时地侵扰着城墙内外，很多人都听说数德雷格在这经营的酒馆闹鬼最厉害。
也因为这个原因，之前格瑞德一直不愿意光顾这家酒馆，虽然他嘴上说这里一点酒馆的气氛也没有，不值得一去，但杰斯也不是完全没来过。
虽然少了辱骂，斗殴等等猪和哨声这些地方的常见元素，但这依然相当热闹欢快。
厚重的石墙里，时不时就有人因为某个人的故事过于精彩而鼓起掌，要么就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而兴奋的大叫歌唱。甚至从这里基本没有什么精灵光顾就能看得出来，像温蕾萨这种喜欢往人类矮人聚居的地方钻的精灵即使是在洛萨之子里也找不到几个。
杰斯知道，格瑞德只是怕鬼而已，没什么复杂的原因。就算这家伙能一锤子把一个能把鬼魂当点心吃的末日守卫给砸死，他也害怕这些不死不活的东西。
但意外的是，今天中午格瑞德竟然提议让大家来德雷格的酒馆一起喝点什么。
杰斯来到的时候，温蕾萨和索拉已经来到了，桌子一看就是格瑞德选的，这个家伙一直喜欢往角落里藏。
虽然杰斯很珍惜大家好不容易能在找个酒馆一起喝酒，但在蛮锤要塞跟在暴风城可不一样，暴风城里的人很多都听说过他，但除了王宫里的，还有巫师圣殿和军情七处的一些人，大部分人都不认得杰斯他们的长相，凑在一起聚会，每次顶多也就是温蕾萨的精灵身份颇引人注意。
但在这里，所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他们干了什么，所以杰斯刚坐下没多久，就有士兵们过来敬酒，对于在龙喉要塞的战斗表达钦佩和感谢，直到几乎这间酒馆里的每一桌都来了一轮之后，大家才终于能放心聊一点自己想说的东西。
这时精灵和绿龙正小声地讨论着龙喉要塞深处发生的一切，温蕾萨颇为兴奋地跟索拉讲述自己是怎么发现那头恐怖的虚空幽龙与那个兽人术士之间的魔法联系。索拉更在乎她身上受的伤，这种程度的暗影腐蚀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恢复好的，就算是有牧师帮忙也是一样。
格瑞德则埋着头喝酒，一口面包一口啤酒，旁边的一大块酒馆老板专门送给这伙人的塔布羊腿一动都没动。
"这面包不太行了。"这时矮人低声说："酸得要命，是不是放的太长时间了？"
"最好的面包都送去教会那边了。"温蕾萨说："最好的食物肯定要给伤者们吃，至于你，我觉得以你的身体素质，吃点腐坏的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还有索拉。"
格瑞德用矮人语低声抱怨了两句脏话，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啃面包了。
如果是往常，旁边的索拉肯定会趁机嘲笑格瑞德两句，但这次她不仅没有说话，甚至还小心地往杰斯这边瞥了一眼，眼神里满是担忧和顾虑。
"好了。"杰斯终于没办法再忽视这里的奇怪气氛了。他倚靠在椅背上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各位。"
"要直说的应该是你吧，杰斯。"
格瑞德说着把手里的最后半块面包塞进羊腿下面沾了沾油丢进嘴里，嚼了好一会儿又喝了一口啤酒，挤眉弄眼地用力咽下去，然后抬起头来说："你别以为我们开完会之后你那副好像被人偷了钱似的蠢样子看起来很自然，咳，这羊腿是不是有点太咸了。"
杰斯哼笑了一声，抱起双臂说："我没打算跟你们隐瞒什么。"
"你去跟卡德加大师沟通了，对吧，用地下室里的那个法阵。"温蕾萨低声说："他怎么说的，他觉得那个东西可能吗？"
"他应该在达拉然，或者什么地方，不在伊尔加拉之塔。"杰斯说："但是我也没有跟他们说那个东西的事。"
"为什么。"格瑞德问。
"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杰斯摇了摇头说："要仔细考虑考虑。"
"我就知道。"格瑞德侧了侧脸看向温蕾萨说："你瞧见了吧，我说什么来着。"
"你说什么了？是我说的他一定会冷静的，你还说要给他一锤子。"温蕾萨瞪着眼睛看着矮人说。
"我他娘的什么时候说……妈的。"格瑞德飞快地瞥了杰斯一眼，然后呲着牙朝着游侠说："你不是在什么加德林学院上过学吗，知道什么叫修辞手法吗，小精灵？"
"法瑟林！"温蕾萨怒道。
"抱歉……"索拉低着头说："是我提出的，是我……担心。"
"对，是她要我们来的。"格瑞德清了清嗓子，在羊腿上撕下一块肉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确实是她。"
"杰斯。"索拉小心地咽了一下，说："我们都去过阿塔哈卡神庙，都知道我的父亲在那里做了什么决定，又导致了什么。如果说翡翠梦魇和那座神庙里的一切到底教会了我什么，那就是要小心那些你认为自己可以掌控的东西，杰斯。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在怀疑你，但……"
"想想你跟格瑞德说过的话吧，杰斯。"温蕾萨说："黑铁矮人们打造的那把战锤，你知道如果格瑞德·雷拳拿起它同时会拿起多少麻烦。那些矮人或许是真心想要让他去当那个英雄，想要他帮那些矮人摆脱火焰之王，但最后拿着那柄战锤的人也不得不面临越来越多的问题，这不是那些矮人自己能左右的。"
"我不喜欢你这个比喻，小精灵。"格瑞德指着温蕾萨说："非常不喜欢！我们现在讨论的是那个恶魔的玩意儿，这能是一回事吗？！"
"修辞手法，格瑞德。"温蕾萨斜了他一眼说。
"你妈的。"格瑞德的手指哆嗦了两下，又狠狠打在自己的膝盖上。"无意的陷阱和故意设置的陷阱……确实不是一回事。"杰斯说。
面前的三个人同时看向杰斯，温蕾萨小心地问："故意的……陷阱？什么意思，杰斯。"
"那个恶魔的玩意儿。"杰斯说："你知道艾萨拉是怎么将辛艾萨利引向毁灭的……然后是古尔丹，我想，现在轮到我们了。"
"怎么回事？"格瑞德看了看几个人问："我没学过精灵历史。"
"艾萨拉女王为了追求更强大的法力……引来了燃烧军团。"索拉说："最终引发了万年前的天崩地裂，将古卡利姆多大陆分成了如今的几块。"